回事了,无不在心里责骂这家伙也太不安分了。
责骂归责骂,两个人心里却都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搭救他,她们首先想到的便是直接冲上去救人,但她们又凭什么要救他呢?
再说了,现场又围着这么多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想把人给救走,那是不可能。
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一起去中军大帐打探情况。
后土和节并进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众部将早就已经聚齐了,两人也不吭声,自觉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讲,听了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基本已经知道了他们各自所执的观点。
关于如何处理娇极的问题,刑天的想法是,娇极是北军的哨探,必须杀一儆百;而共工的想法则是,将娇极关押起来,当作和谈或者交战的人质;蒙术的想法则与他们完全不同,他要求将娇极立即释放,以表明和谈诚意。
诸将就这三种观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时间相持不下。
后土突然站起来喊话道:“我支持蒙术丞相的想法,现在是和谈的关键时刻,释放娇极足见我们的诚意,有利最终实现和平,而如果不释放他的话,则会增加北兵对我们的仇恨,就没有了任何和谈的可能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惊了,全停下来听后土发言。
共工却对后土吼道:“这是军中议事,你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
听到共工吼后土,节并也挺身而出,乃说道:“蒙术的想法是正确的,后土说得也没错,我赞同她们的说法。”
刑天乃说道:“你们两个跟娇极和颛顼一向交好,自然是替他们说话,现在是在商议军机大事,不是评说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们俩都请回避吧!”
“谁儿女情长了?谁不是在商议军机大事?”节并有些来气,嗓门提到最高辩驳道,“抓到一个娇极,别以为就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一介莽夫,对我们来说,放与不放其实都无关紧要,也无损大局,既然如此,何不放之,或许还能因此而换来南北之和平。”
“节并将军别生气。刑天将军也先别急着赶她们出去。”蒙术打断两个人的争执,然后插话道,“和谈乃是炎帝的遗愿,我一直致力于达成他的这个愿想,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但至少我们都应该为此努力一回。
前些日子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也曾表示过,今后一切事务都听从我蒙术的安排,再无二话,再无二心。
二位将军的诚心令十分我感动,然而我并非圣贤之人,也绝非蛮横无理之辈,怎么可能一切事务独断专行,今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是要我们大家共同商议,共同决策才行。
但是,在今天如何处置娇极这件事上,我想独断一次,还请二位将军给予凉解和支持。”
蒙术说完这些话,长长地给共工和刑天鞠躬行礼。
两位将军见蒙术如此行事,赶忙上前来还礼,并一致表示,愿意服从蒙术的决议。
三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最终以蒙术的坦诚和果断而达成一致,虽然部分将领还有保留意见,但却无一例外地,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最后的决定。
众将散去,蒙术让人把娇极从法场上解下来,请入中军大帐中,并安排了酒食。
娇极看着一桌子的美酒美食,却并不急着享用,因为他完全搞不懂他们这样对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娇极暗自思忖道,他们这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再把我放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送我上路?这种可能性倒是十有**,但是杀便杀了,何必搞出这么多虚情假意。如果不是这两种可能,那么,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呢?
娇极把心一横,即便是断头饭,也要吃个明白才行,便欲向坐在对面的蒙术发问。
“娇极将军受惊了。”蒙术早看出了娇极的疑虑,不等他开口便解说道,“请不要有什么疑虑,等你吃饱喝好之后,我即亲自护送将军回你们北军大营。”
“什么?送我回去?”娇极又惊又喜。
蒙术郑重地说道:“是的,由我亲自送你回去。”
“为什么?”娇极一脸疑惑地问道。
蒙术哈哈笑道:“不送你回去,难道还要留你在我们这边,白白地把你供养起来吗?”
娇极也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当哨探给杀了呢!”
“你是哨探吗?”蒙术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娇极连忙解释道,“我来这儿只是想见见后土。”
“噢,是吗?”蒙术觉得娇极人直率得可爱,对他的话也很感兴趣,便追问道,“为什么想见后土呢?”
蒙术这一追问倒把娇极给问住了,娇极涨红着脸吱唔道:“没,没什么。”
蒙术乃笑道:“你喜欢后土对吧?”
娇极原本是坐着的,听蒙术这么一问,“腾”地就站起来了,赶忙连声否定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蒙术安抚娇极坐下,然后又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必太难为情。”
娇极没再吭声,只顾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
蒙术看娇极那样子,只是笑了又笑,也不再言语。
等娇极吃饱喝足了,蒙术便将他引出帐外,那里早就为他配好了一匹战马,蒙术请娇极上马,然后自己也登上旁边的一辆战车,两人并驾前行,还没到营寨外,就见那里已经候着一队人马了,为首的主将便是节并。
娇极见到节并,羞得不敢抬头看她。
节并笑道:“原来你也是知道害羞之人,真是难得一见啊!”
娇极抬起手臂遮着脸不回话。
蒙术乃说道:“行了,不要在说他了,出发!”
于是,节并引军于前面开道,娇极和蒙术走在中间,后面还有浮游和相柳两位将军护卫着,直奔北兵大营而来。
送娇极的队伍刚出兵营不久,便有探马将南兵的动向飞报与颛顼。
颛顼闻听探报后大惊,即刻传令全营戒备,然后与常先一起,率领一彪人马迎了出来,早早地就于营寨前摆开了阵势。
没过多久,节并领着队伍便来到了颛顼阵前,两阵对圆,颛顼早看到了主将节并,但再一看她所率兵马去并没多少,根本不像是来攻营拔寨的。
颛顼心生疑惑,拍马上前正欲向节并问个清楚时,就见队伍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来,一辆战开从队伍后面驶了出来,战车旁边还有一位将军骑马跟随。
颛顼瞅了一眼,还没认出那战车上所立何人,倒先认出那在侧骑伴的将军,着实大吃了一惊,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娇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颛顼的心里更加困惑了。
第五十五章 娇极归来后
颛顼在吃惊之余,又瞅了瞅那战车上所立之人,这才发现那人正是炎帝的好丞相蒙术。
战车于阵前停下,蒙术立于战车之上向颛顼拱手施礼,然后对他说道:“颛顼将军请勿惊疑,我此次前来绝非挑战,乃为求和,只是因,此前我已经有议和书呈上,然而却一直没有获得你们的正式回复,也没有过当面交换意见的机会,今天娇极将军于山中迷路,误入我腹地,被我军发现后,接入营中予以款待,现在特意亲自将其送回,也想借此机会,当面跟颛顼将军表达求和之意。”
还不等蒙术把话说完,颛顼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等他把话说完乃还礼答道:“蒙术求和之心至真至诚,我已全然了解,实在是让人感动,而关于和议之事,我方内部还正在商定当中,请你予以谅解。”
蒙术回应道:“议和之事,事关重大,多花些时间商议也属正常,不过,还请将军为此多劳心费力,若能最终达成的话,则是南北万民之福啊!”
蒙术说完,然后侧身向娇极施礼说道:“娇极将军,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谅解。你请回吧!”
娇极于马上跟蒙术还礼,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催马前行,径直往自家阵营而来。
颛顼让手下上前接着娇极,从中让出一匹马来给他换乘,然后放他所乘之马自己回去。
蒙术在阵前让人把回马牵住,再施礼与颛顼道别,然后便调转车头,原路回到队伍里,让出的道路也在其身后随即合拢,然后阵形又重新变成行军队列,浮游和相柳率领的后队变成前队,节并则由前锋变后队负责断后,全军鱼贯而行,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颛顼还了蒙术的礼,见他已经调头回去了,便也下令班师回营。
一回到自家营寨后,颛顼便召集众将重新商议和谈之事,等众人到齐后,他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便对众人说道:“蒙术议和之心至真至诚,实在是令人感动,我希望大家重新考虑南北战与和的问题。”
众人一边纷纷地称赞蒙术的高尚品格,一边又纷纷点头赞同和议之策。
猪顿见此情形,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开口说道:“军中大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应该随意更改,若是朝令夕改,不就跟儿戏一般,又如何能彰显军威,如何能克敌制胜呢?”
大鸿乃说道:“战与和,乃南北交往的大事,不能不慎重对待,不能不考虑周全,因此而出现政策调整,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娇极接着也说道:“大鸿说得对,是应该慎重对待,不可草率行事。若只是为两座并不高大的山丘,而坚持要与南兵决战,大动干戈的话,势必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而每一个将士身后都关联着一个家庭,由此而对这些个家庭带来的伤痛则是长久的,甚至会影响到这些家庭的正常生活,而如果能够通过和谈来解决问题的话,这些人间的悲剧都会避免,正如蒙术丞相所言,若是南北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则是万民之福啊!”
娇极一口气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自己都认为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是人都会被说服的,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猪顿就反问道:“敢问娇极将军为何会去敌后?既已被抓,又为何会被放回来呢?”
“我,我是去刺探敌情去了。”娇极吞吞吐吐地辩解道,“我被放回来,那是因为蒙术诚心诚意想跟我们和谈,不然,我恐怕现在还在敌营天牢里。”
“刺探敌情?”猪顿哈哈笑道,“那好,我且问你,你都刺探到了什么机密情况?”
娇极答道:“我,我刚过去就暴露身份了,结果啥也没探听到。”
“行了,你也不必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猪顿正言道,“你去敌后干什么,这大家都知道,你又何必在此自欺欺人。”
“你……”娇极被猪顿一句话说得恼羞成怒,然而却无言以对。
猪顿继续说道:“那两座山确实并不高大,但却事关尊严,我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因为我曾答应过部落族人,要将两座山的主权全部都收回,若是现在妥协退让,接受蒙术的和谈条件,又教我回去如何向族众交待。
将军跟我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这两座山收不收回来,对你的关系都不大,反倒是南兵军营里有太多的牵挂,你更希望通过和谈来维系这些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娇极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是在说我私通敌族吗?”
猪顿回应道:“有没有私通敌族,这我不好说,我只看到你能够随便出入敌后,对方敬你如上宾,迎来送往的好不排场。”
“行了,都别说了。”颛顼突然喊一句,打断两个人的争斗。
娇极原本已经跳起来,准备要跟猪顿好好理论一下,却被颛顼给喊停后,只好憋着一肚子火又坐了回去。
颛顼又继续说道:“南北之事,无论是战或是和,都不能伤了我们内部的和气,都要保证我们内部的团结,有意见,有分歧,咱们摊开了讲,多沟通,多谅解,我相信事情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颛顼一席话,说得娇极和猪顿都不吱声。
颛顼心里想,他俩现在是不吭声了,但恐怕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若是放任他们再吵起来的话,不仅不利于事情的解决,恐怕还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既然事情一时半会儿难以达成一致,倒不如先将会议解散,让他们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
于是,颛顼便将会议解散。
众将散去之后,颛顼便去大鸿处,想与他继续商议应对之策。
大鸿对颛顼说道:“战和之事非常棘手,处理不好便有可能会造成内部分裂,不利于我们的部落联盟政策。
另外,据我所了解,其实在猪笼族内部也存在着严重分歧,多数人是赞同和谈的,这其中便包括猪顿次子猪或,这些人虽然在猪龙族内部还有些发言权,但对外则都说不上话,所以现在才出现了猪顿假借民意,一意孤行地坚持反对议和,而我们对此却束手无策,没有任何的办法。”
颛顼乃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也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大鸿应道:“现在最好是能找到一个办法,一方面,既让猪龙族赞成议和的人有机会站出来说话,让大家知道猪龙族真正的民意,对猪顿形成舆论压力,迫使他接受议和;另一方面,又能很好地维护到猪顿酋长的尊严,不至于使他丢失了面子,不至于造成其部族的分裂,维持部族的安定团结局面。”
“你所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啊!”颛顼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想出这样两全齐美的办法,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