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沧穿戴好衣裳，在人群里找颜如玉的身影，当然没有什么收获，颜如玉早就失去了踪影。
别说是她了，除了楚寻，根本没人能再发现颜如玉的影子。
她已经易容，潜在人群里。
“盯着她。”楚寻眼里闪过一抹寒冷，这女人，这么点实力还敢跑到战场来。
毒还没解开，她可不能出什么事。
托托道是，负责监视颜如玉，一旦她有什么危险，就上去保护她。
颜如玉化作虚云宫的小武士在人群里穿行，虽然她手里拿着的依旧是屠龙神剑，但战地上各种兵器层出不舍，仙光异彩更是数不胜数，屠龙神剑也就不那般显眼了。
“实力还是不够啊。”她喃喃道。
这才过了不久，她身上就带了小伤。到了仙界，因仙灵力纯度，她的治愈能力不如在下仙界那么出众，好在有虚灵子给的灵丹妙药，倒也不惧这些伤势。
“我主人说你不能受伤了。”托托出现在颜如玉身边。
颜如玉蹙了蹙眉，如今她的事，可轮不到楚寻来插手。清风吹过，她便消失在了托托的身边。
“没用的，我找得到你。”托托又出现在她的身边。
颜如玉瞪他一眼，道：“怎么说我和你在一起也呆了很长时间，你就这么帮着他？”
托托很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难道他不应该是没有感情的炼妖塔塔灵么，怎么可以把他当做人类来看待。
“抱歉，我只听主人的。”他静静地说道。
到了仙界之后，托托有大量的仙灵力可以补充，不仅快速将以前的暗伤养好，如今的实力更是超越了颜如玉，只怕炼妖塔内的半妖已经开始向真正的妖族转化了。
颜如玉只能无奈地说道：“他是让你监视我，不是让你阻碍我行动吧。”
托托想了下，便让她和别人动手了，他悠闲地跟在一旁，道：“其实主人没和那只火鸟圆房，你不必太介意吧？”
颜如玉忽然一拳抡在他脸上，让他乖乖地闭嘴。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她问道，“是雪肌精吧？话说回来，与她签订契约的是我，一直躲在你体内，是不是太不尽忠了。”
托托瞄了她一眼，道：“她还没成仙，离开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颜如玉冷笑了下，这主人和兵器都是一个脾气么，以为别人没有他们就活不下去了？不过雪肌精明显更想跟着雅儿，颜如玉也就不执意要回来了。
“不过以我看，主人还是挺喜欢你的，就算没了下仙界的记忆，好像对你又重新上心了呢。”托托摸着下巴道。
什么想她，是想她的身体吧？
颜如玉想起瑶池圣地被他轻薄的那一夜，不由咬了咬牙。
“其实他对凤九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为了龙族的兴盛，不得不和风族合作罢了。”托托道。
颜如玉忽然在原地停下，垂着头，然后倏然冰冷无比地盯着托托：“那又如何？他既然已和别人立下终身，难道我还要进去插足？再者，重要的是我与他过去的记忆，他连记忆都没有，于我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托托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没什么……”
“住口！”颜如玉打断他，没想到有一日，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三妻四妾，那是下仙界的世俗界才有的陋习，他们修士，修的是顺心意，拷问内心世界，难道要和别人同享一位夫君，不仅没有尊严，还要忍受心里的不痛快。
没有道侣也就罢了，若有心结成道侣，自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也并没有完全放下他，为何要为难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托托道。
“你不懂。”颜如玉轻轻道。
托托永远不会明白，她所有的感情，最珍重的便是那些过去的记忆，若楚寻没有那时的记忆，那么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连让她恨，都无从恨起，就仿佛打在海绵上，也没什么用。
因为他没有反应。
他的心海，半点涟漪都起不来，无法和她产生共鸣，她做得再多，感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我知道了。”托托沉默了半晌，然后在暗暗对楚寻道，“主人，你听懂了没有？”
楚寻在那边杀敌的动作一滞，颜如玉说得云里雾里的，他能听懂什么啊。
反正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就对了呗。
没关系啊，反正除了她，也没人用过他，这不算共享吧？楚寻无赖地想道。
仙魔大战还在不停地持续，颜如玉一个地仙，资质再怎么好，也无法和真正厉害的角色想必，没多久，就无法插足更高层次的战斗了，只能乖乖在托托身后。
“给我杀了她！”扶沧却带着人过来围堵她，王母在上幽宫的威严甚重，还是有些她能调动的人。
托托蹙了蹙眉，化作炼妖塔飞在空中，径直砸了过去。
当他将人红散，却没了颜如玉的身影。
此时颜如玉正被一个黑袍男子控制着，拦腰抱着穿行在人群里。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条兵器攻打出来的光线，竟让人捕捉不住。
“主人，出事了！”托托赶紧向楚寻请罪道。
楚寻气息一寒，在人群里搜索起来。
颜如玉的仙灵力被封住，没有挣扎的能力，只能抬头往黑袍人的脸上看，想看他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却看到了墨莲的脸。
“怎么会是你，那那边的人是……？”颜如玉大惊。
回头看去，墨莲可不正在与司澈将军几人打得不亦乐乎，怎么会有分身跑过来掳走她。
墨莲低头看她一眼，道：“你猜？”
颜如玉：“……”
他的速度太快，后头竟无一人追来，颜如玉看着这个方向，道：“你该不会想把我带去魔域吧？”
墨莲道：“不，只是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和你睡一觉。”
颜如玉心里颤了一下，嘴硬道：“石头，居然也有那样的****？”
“你见识过，不就知道了？”墨莲忽然低下头，朝她唇上堵去。
颜如玉连忙别头，让他的唇落空。
她眼睛飞快地转动，想找到脱身之法，却悲哀地发现，竟然没有什么法子。
这可怎么办？
“你不怕我师尊找你算账？”颜如玉恐吓道。
墨莲笑了笑，“若你不是虚灵子的徒弟，我还没有这心思，你拿他吓唬我，可是打错了算盘。”
颜如玉心里咯噔一跳：“你和我师尊有仇？”
墨莲本来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她一下，反正整个魔域对于虚灵子都恨之入骨，和他有仇很正常。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想告知她真相的心情，也许，是为了让她知道真相，从而更畏惧。
“因为，你师尊，骗了我姐姐，还把她弄死了。”墨莲阴森森地讲道。
虚灵子杀魔卫道是出了名的，墨莲的姐姐必然也是魔族，命不好被虚灵子杀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胡说什么，我师尊从来不骗人。”和魔族谈品格，的确有点可笑，但颜如玉还是要反驳一下。
墨莲暴怒起来，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泡过药浴后她的皮肤特别敏感，此时越发痛起来。
“骗人？我姐姐可是从魔界升仙的莲花仙子，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连土生土长的正道都没我姐姐心思纯净，不仅被你师尊骗情，还被抽了仙骨打下莲花池。他就是个大骗子！”
第315章 心魔（39）
怎么会有这种事！
颜如玉才不会信这样的话，不屑地问道：“你是颗石头，莲花仙子怎么会是你姐姐？”
墨莲道：“姐姐本来就是我的伴生莲花。”
颜如玉瞪大了眼，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我师尊不是那样的人。”颜如玉辩驳道，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古怪，她若是莲花仙子转世，岂不是就是在这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上出世的？
墨莲冷哼一声，手臂微微用力，差点没把颜如玉的骨头捏碎，道：“他很有仙风道骨没错，但不近人情的一面，想来你还没有见识过。”
“一定是莲花仙子犯了大错，我师尊才会惩罚她的。”颜如玉还是坚持道。
这算什么事啊，她若是莲花仙子，岂不是在为杀死她的凶手辩解，偏偏那人还是她的师尊。但是，虚灵子真是好人啊，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就杀了莲花仙子。
“那倒是几万年前的事了，虚灵子再那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你会这么说也正常。”墨莲愤恨道。
当年的虚灵子，可是连仙帝都要忌惮一二的人，那冷情绝爱的程度，完全恪守律条的性情，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我姐姐，在虚云宫当差，不过是不小心＇无^错^小说＇＇m＇。＇quledu＇。＇＇泄露了对他的情意，便被他处死。要不是他中了别人的奸计，姐姐为救他而献身，又怎么可能暴露。听了这个故事，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墨莲嘲弄道，“只是表露喜爱之意而已。”
颜如玉心里一震，若是真的，彼时的虚灵子得多么的冰冷。
“他比我像石头，冰冷无情的石头。”墨莲道。
颜如玉道：“胡说，我师尊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如今已经不是了！”
墨莲将她砸在地上，道：“谁管他现在变得怎么样，反正仇已经结下了，奈何他仙法高强，我自知不如他，不能亲自手刃，折磨你这个徒弟解解气。”
他砸得用力，颜如玉的灵力又被他锁住，只能靠肉身抵挡，饶是她身体素质强大，还是禁不住口中腥甜。
寂静无声的地方，附近便是一条黑得仿佛墨汁的河流，涛声阵阵。
“你要干什么！”颜如玉怒瞪他，“倘若你是君子，就应该和我师尊对打，而不是这样的小人行径。”
墨莲掀开黑袍，露出他俊秀的脸。那张脸看起来如此纯净，像手中流淌而过的清水，完全不像个魔族之人。不对，应该说此人已经达到了魔化的巅峰，达到了亦仙亦魔的程度。
“你当我是傻子么，若是虚灵子和我一样是大罗金仙，我早攻上虚云宫了，可他是九天玄仙！”墨莲盘腿坐在黑色河流前面。
“无能之辈，总是借口多。”颜如玉冷冷地道。
墨莲却转过脸来，忽然绽开了花一样的邪魅笑容，指着黑河道：“知道这是哪里么？”
颜如玉看着那波浪一阵接着一阵汹涌澎湃的黑河，表面没看出上面，但总感觉下面充满了邪恶的气息，仿佛一头欲念的巨兽隐身其中，为非作歹。
“这就是当年我和姐姐相伴数万年的忘川。”墨莲没等她回答便缓缓说道，语气悠远，回忆。
“忘川将仙域、妖域、魔域和其他地方隔开，姐姐和我在这里相伴修炼数万年，她说，她要成为最纯善的仙子，终于在涅槃那日，选择了仙域。但我却知道，她选择仙域的原因，是因为虚灵子，虚灵子曾经从这里经过，将我们当做垫脚石踩在身上。”
“姐姐当时和我都有了一些灵性，离开前虚灵子才仿佛感应过来，装模作样施舍了灵液给姐姐治伤，让姐姐对他念念不忘。”
颜如玉站起来，看着那河流，想象当年黑不溜秋的小石头被师尊落脚，而他事后才发现了同样黑漆漆的莲花苗，因他的失误差点断它生路，事后不得已以高阶灵液救之。
却不了，那朵不起眼的莲花会因此对他情根深种。
墨莲许久没有出声，似乎在发呆，颜如玉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没跑过多，背后却传来墨莲恶狠狠的声音。
“姐姐历尽千辛万苦得以成仙，却因付情非人惨遭仙骨被毁，虚灵子这个冷情绝爱的人着实可恨！你是他的徒弟，又是龙族那小兔崽子的弃妇，睡你我都嫌脏，你就好好进忘川里感受一下，我和姐姐这么多年辛苦却被他轻易毁掉的坚持吧！”
颜如玉身子一轻，被巨力引了回去，噗通一声掉入忘川。
“忘了说了，忘川的水，可是有催情的效果。呵呵，若不是姐姐和我早就麻木了这种忘川，当年她也救不了虚灵子，反倒成了她死去的原因。虚灵子啊虚灵子，你没想到有一日，你冰清玉洁的好徒弟，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娼妇吧？”
墨莲的声音在水上咆哮，颜如玉却听不见。
透彻心扉的冰凉传进身体，四肢百骸都被蚀骨的痛吞噬，忘川底下没有丝毫的光线，比黑夜还要黑，仿佛将世间所有的黑暗都凝聚在了这条河流了。
阻隔了墨莲的控诉，阻隔了阳光，阻隔了生机。
颜如玉的身子越来越重，如同被水鬼用藤蔓缠住往下拉去。
她略微出神，当年的莲花仙子和墨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相伴了数万年。墨莲为了让莲花仙子看到阳光，便苦苦支撑着在河面上露出头，被虚灵子踩了一脚。
那一脚，恐怕也踩出了莲花仙子人生中的第一道暖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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