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在他心中有多少地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要去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更改。”
吸了口气,兰斯洛道:“但即使是这样,有一件事我仍然希望你明白。小草,你
是我兰斯洛最爱的女人。在我心中,你非常重要,每次看见你伤心,我都很想哭,只
是我现在已经不愿意为任何事掉下眼泪……”
凝视小草白皙如玉的脸庞,兰斯洛伸手拂去她脸上未乾的泪渍。这个女人,是自
己一生中的挚爱,照理说,自己就该尽一切努力,让她幸福欢乐,但为何自己总是做
著让她伤心的事了?明明两个人是真心相爱,但为何还是有那么多不能妥协的事?
为何了……
“之前为了不想你难过,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现在看来,我这份愚蠢的优柔寡
断,造成的伤害可能更大,所以,小草,请你听一听我现在的真心话……”
兰斯洛缓缓道:“能够击败大舅子,那是因为我把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欲望与野心
解放,所以我才能有所提升。但当这些东西脱缰之后,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不想再被道义束缚住自己的人生,既然我有了力量与能耐,
我兰斯洛就要气吞天下!“
不用刻意站起或扬声,单只蹲坐在那里,霸气就从兰斯洛身上不住往外扩散,卷
起狂风,令得周遭草木随风摇摆,身不由主地低伏下来,向旋风中心朝拜。
纵然没有被这阵狂风吹动,但凝视著那双豹子般的野性眼神,小草的心灵仍是大
受震撼。之前,难以想像丈夫会和野心两字扯上关系,但是野心这种东西,往往都和
长时间的抑郁不得志有关系,自从他下山闯荡到现在,之间究竟累积了多少郁愤心情
呢?
“不论是情感,还是其他方面,我已经决定了我的路……只是,我往后要走的路,
会伤到你,我希望小草你不要拦阻我,因为我需要这样的改变,我不想再变成一个只
会任人摆布、被人看不起的废物,所以我要改变,请你……给我这份尊重。”
一如他所宣示的决心,兰斯洛把话说得很直接,因为在此时此刻,这就是他对妻
子的尊重。
“不管往后怎么变化,我可以向你承诺,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我绝对不
会对你说谎,但这样子的做法,可能只会伤你更深,所以,我给小草你一个选择。”
兰斯洛道:“当你觉得我这可恶到极点的浑蛋,已经不值得你再容忍与原谅,已
让你难以忍受时,你可以离开,我会笑著送你。若你选择与我不同的路,那么……你
就直接过来拿我的命吧。从现在到以后,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里头,这样的权利我只给
你一个人,这是我兰斯洛给我挚爱妻子的誓言。”
不用直接说出口,兰斯洛的话意里,有一些没直接说出的部分,小草仍然能心领
神会。
一如他早先对待源五郎的态度,往后的他,绝对不容许背叛。不管过往有多少情
谊,如果彼此选择不同的路,他将不会手下留情。但在这样的态度中,他却仍留下一
个例外、一个破绽,给身为他妻子的自己。
问题是,对于这份另眼相看,自己就应该要高兴吗……
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对于妻子的沉默,兰斯洛忧心不已。自己把该交代的事都
说清楚了,但如何取舍的权利,却在妻子身上,随著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也
越来越担心。虽然口中说得斩钉截铁,可是想到妻子若然与己离异,那种感觉甚至已
经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兰斯洛知道自己是过分的。可是当欲望膨胀到无法抑制,自身又怎都不愿做出取
舍,那么就只好用自己的强势,去把这一切不合理与过分实现了。饶是如此,自己还
是给小草选择的机会,这样做,会不会太伪善了呢?
这份无声的等待,终于在不久后,因为一记响亮的巴掌声而结束。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明明尽做一些会让别人难过的事,又要强迫
别人不可以为你伤心,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告诉我,世上会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吗?”
重重的一记耳光,在兰斯洛脸上留下了热辣辣的掌印,之后,小草的拳头,就不
断落在兰斯洛胸口。些微的力道,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看见妻子怒气勃
发的那股汹涌气势,兰斯洛忽然惊觉,这女子毕竟曾是一国之主,绝世白家的女继承
人。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很可恶透顶,所以,我也并不敢期望你……”
“不只是可恶,你这样做,只顾著你自己,到底把我和枫儿姊姊当作什么呢?我
们……我们不是为了成为你的玩具而存在的,你高兴起来,就把我们叫过来搂搂抱抱,
摸一下头,不高兴就把我们随便踢开。为什么我们就只能以你为中心打转呢?这么不
公平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啊?”
这样的情势,让兰斯洛说不出话来。妻子说的没有错,之前自己也曾这么扪心自
问,无疑这一切都很有道理,但是到最后,这仍然不是“道理”可以解决的问题。
“说什么如果恨你了,就把你的命拿走。你这么样子耍帅,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
情呢?为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事,却要由我来承担痛苦?为什么我就非得要割下你这颗
臭头呢?你难道觉得我会很喜欢做这种事吗?从以前到现在,每次你都只为自己著
想……浑蛋!浑蛋!浑蛋!”
心中气苦,而在把所有愤怒都化为言词宣泄后,小草更再次哭出声来,落下的拳
头也渐渐酸软无力。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知道你这么自私、蛮横、不讲道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
里,我还是这么喜欢你呢?我应该要好恨你的,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恨起来,甚至连
对你生气都做不到呢?”
声音转为微弱的啜泣,小草的肩头轻轻颤抖,很困难地试著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爱你就不行吗?明明知道这样子好痛好痛,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懦弱,还
是想要继续陪在你身边了?大哥,在你眼里,小草这样子是不是很笨啊?为什么在你
面前,我总是这么笨呢?”
老公、大哥,叫的对象都是同一人,但是当小草使用不同称呼的时候,对她就有
著不同的意义,这点兰斯洛完全可以感觉到。而他此刻唯一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用
力地将妻子拥抱入怀,无言地安慰。
“对不起,小草,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我……”
“不要一直说这一句,那样的话,好像我真的变成白痴一样了。我没有要和你离
婚,所以不要一直和我说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小草,你放心吧,大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不管怎么样,你
是我永远挚爱的笨女人……”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话,夫妻两人在星光下贴靠著彼此的身躯,尽管胸中翻涌的情
感仍然混乱,但至少在此刻,他们能触摸到彼此,感受得到对方的那份真爱,如此…
…便已足够。
“那两公婆真是麻烦,其实有什么好谈的呢?他们两个根本就离不开对方,没有
吵架的本钱啊……”
有资格做这样感叹的人,在整个风之大陆上绝对屈指可数。要与兰斯洛、小草都
有深厚交情,即使是他们的亲人也做不到,白无忌不行,妮儿也不行。除了已经远去
日本的枫儿之外,很引人发噱地,居然就是那位雷因斯史上空前绝后的雪特人宰相。
从兰斯洛离开时候的脸色,有雪已经大概估得到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与夫妇双
方都有长时间的交往,加上善于察言观色的天性,他已把这时发生在象牙白塔里的事
料中了八九成。
“何必呢……两公婆其实都离不开对方,扯了半天还是绕回原点,一点意义都没
有啊,糊涂烂帐一笔而已,哈,幸好雪特人不用这么婆妈麻烦,想上就上,见人就上,
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啊。”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有雪今晚并没有接待客人,只是一面收拾行囊,一面啜饮著
宰相府内的美酒,自得其乐。
“啦啦啦~明天就要去日本啦~去日本玩日本妞~温泉也可以、裸女寿司也可以
~花姑娘是一级棒的~玩他女儿、玩他老婆、连他老妈也要一起玩掉~哇哈哈国仇家
~恨就要报啦~~啦啦啦~雪特人要为国争光去啦~~”
有著不逊于吟游诗人出口即唱的本事,但从有雪口中唱出的歌谣,却粗俗得让人
直欲掩耳。根据宰相府仆佣的证言,原本左相大人就已经和“知书达礼”四字扯不上
关系,自从右相大人频频造访,共同商议国家大事,还带著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子一
同上门,次数多了之后,左相大人吟唱的诗歌,就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
只不过,唱得开心,有雪心中却有遗憾。明明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老大身边美
女不断,自己身边就只有猪朋狗友呢?即使说是物以类聚,这也未免太……
还是别想太多了,赶快收拾行李开溜比较妥当,虽然已经把出发时间提前到明天
清晨,不过那票天位高手全部是怪物,如果自己的企图被感应到,可能就逃不掉了。
将该打包的东西收拾妥当,有雪拿起酒杯,多喝几口压惊,再唱了自己的日本旅
游歌,开始想像这趟旅行要如何去享受挥霍,只是,这次没唱个几句,就被人打断。
“唱得很有意思啊,这么想玩是吗?有本事的话,连我也一起玩了吧?加上些道
具什么的,何止是争光,保证你浑身发光到刺眼啊……”
冷冷淡淡的语调,却是左相大人在世上最害怕听见的声音。而当房门在一道冰寒
冷风狂吹下被打开,一身黑袍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有雪立刻浑身剧烈颤动,连反抗也
不敢,一跤跌跪在地上。
“弟子无知!请师父大人饶了弟子一条狗命吧!您这样的高贵,简直就是可远观
而不可亵玩焉,弟子就算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对您亵玩……不是,我是说,不敢对
您有任何不规矩的想法……”
“嗯,有点进步,比起上次大叫警卫,这次的反应比较有点脑子了,只不过,如
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弟子对师父你的忠心耿耿,有如天上烈阳普照,轰轰烈烈。又有
如地上万马奔腾,抛头颅洒热血……”
“形容词是用得不错,不过我听不出这和你要表达的主题有什么相关,雪特人的
语法果真有独到之处……算了,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如果你说的都没错,那你现在
为什么抱我的腿抱得那么紧?”
“呃……徒儿是想,如果横竖都是要死,多占点便宜,爽一下再死比较划算……”
没有如有雪预料那样爆发狂怒,这个素来以怪异个性出名的女医者,只是淡淡地
说,“技巧上非常差劲,不过这种近乎怨念的强烈意志,倒是让我开了眼界,下次做
巫法实验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找你的。”
也没有刻意把有雪踢开,对于多余事嫌麻烦的华扁鹊,就像是全然不在意有雪的
搂抱一样,拖著他往外头走,不过,有雪本人虽然牢牢抱著师父的腿不放,但却在听
到那一声“巫法实验”的时候,两眼翻白地晕死过去。
“哗啦”一声,大桶冰水淋在雪特人头上,强自把他从昏迷中弄醒,令他没法再
用意识不清去逃避接下来的课程。
“前几天,我说最近要做一个生体实验,要你过来帮忙……”
“师父,饶了我吧,你的实验每次都要解剖、都要流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
了。”
“荒唐。又不是要解剖你,是要你去解剖别人,这样也畏首畏尾,那研究怎么会
有成果呢?我要你这几天夜里随时待命,和我一起到稷下水源区去,你竟然敢企图偷
偷溜走,实在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行为,依照我大雪山门规,要处匕首贯体之刑,
在身上刺五下。”
“五下?不是千刀万剐?也不是万蛇噬体?那还好嘛,如果没淬毒,再多送几刀
都无所谓。”深知道各种江湖帮派私刑的可怕,想到只是多五处伤痕,有雪深自庆幸。
“没有淬毒,不过那种法刀必须上大雪山去拿,锋刃大概这样长,重约九九八十
一斤,是我大雪山训导处开发的奇型兵刃。”
眼睛快突了出来,有雪颤声道:“等等,师父,没人告诉你吗?匕首和狼牙棒好
像长得不太一样吧?你那种匕首比冬瓜还粗,被那种东西贯体五次,整个人不是支离
破碎了?!”
“所以我大雪山中欺师灭祖之徒,从来就没有留过活口。不过,你没有正式学武,
算不上大雪山门人,并不适用这条门规。”
“那还好一点……”
“可是这样就麻烦了,我也曾在云梦古泽学艺,依照那边的规矩,欺师灭祖之徒,
要自服七七四十九种毒虫,哀嚎三日三夜之后,以毒火焚尽全身油脂的同时,剥皮处
死。我并不擅长火系武学,要是弄得半生不熟……嗯,很不好收拾啊!”
“哇!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动不动就是剥皮砍手脚的,没男人要你,你也
不用这样心理变态啊!”受到太大的刺激,有雪似乎豁了出去,指著师父面孔大骂。
“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有打算要下手。你怎么说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弟子,平常又
那么听话,看在师徒情分上,我不会随便对你动手的。”背负著双手,华扁鹊的声音
淡淡传来,“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只是用来吓唬你的。”
“早说嘛,吓得我连裤子都快要湿了……”
“不过……”
“啊?!还有什么不过?”
“不过放著你这样走,实在是太不保险,听说日本是个很危险的国度,你这样什
么准备都没有就去,如果出了什么事,给人宰成雪特冬瓜盅,我会非常困扰。”华扁
鹊道:“所以,我决定教你一点东西,再让你带一些东西走,省得遇上敌人时没有反
抗之力。”
势难想到,在出发前夕,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关爱,不但得以光明正大地开溜,还
有一堆随行礼物可拿,有雪简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师父,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我从来就没有想到,原来师父你是这样关
心我。弟子对师父你的忠心耿耿,有如天上烈阳普照,轰轰烈烈。师父你待我的恩义,
又有如地上万马奔腾,抛头颅洒热血……”
“徒弟,乱用形容词没有什么大不了,男人大哭也算不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
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