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和同伴经过,这才将她救起,而没等她发问,就把话题扯开,说什么以前曾经一起
在溪里抓鱼玩耍,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一番话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从天南说到地北,到最后,除了他自己说得还很起劲,
面前的她已经昏昏欲睡,外头的兰斯洛更是几乎听到神智错乱。
但有雪也确实问到了他们所需要的资料。根据她的回忆,自己好像生过一场大病,
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眼前只有一个笑嘻嘻的小公子。
小公子说,他叫冲田宗次郎,日前到海边游玩时,发现了昏倒在海边的她,除了
绣著“泉樱”这个名字的手帕外,就找不到关于姓氏与身分的物件,于是收留了她,
授与“斋藤”这个姓,而且还让她在新撰组中任职。
有雪一再以语言探试,却发现她果然对过往一切不复记忆,就连以前的武功都记
得残缺不齐,很多地方虽然用得出来,但是却忘记了相应的招数,累得宗次郎还要另
外传她镇魂音剑和其他武术的诀窍,这才能确保上阵无伤。
当有雪在里面说话,外头的兰斯洛也自沉思。“泉樱”说的话,自然是大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当日在北门天关失踪的她,为何会出现在日本?但整体上看来,宗次郎那
小鬼定然脱不了关系,而除了过往记忆,只怕她连焚城枪法都记得不全,这也就难怪
她会另使锁链枪这样的奇门兵器了。
看她和有雪说得很开心似的,兰斯洛不禁心中有气。这女子是自己的大仇人,哪
想到老天居然对她这等厚待,瞧她此刻眉开眼笑的模样,倒似过得比以前更加开心了,
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在抱著她进到屋里的时候,自己曾在她身上嗅到一种淡淡的怪味道,当时
只以为是龙族女性的体味,现在犯上疑心,用大舅子白起的记忆搜寻一遍,果然发现
不对,那是魔界毒物生死花的特有香气。
生死花号称天下五大奇药之一,生长于魔界绝地,极难一见,据说是种超强力麻
药,药力一但发作,可让人产生强烈幻觉。由于对脑部的刺激作用,所以白家曾试图
利用它来作为洗脑工具,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研究成功,常常发生洗脑之外的失忆问
题。
宗次郎可能是利用这种药草,来完成洗脑手续。如果是这样,那么识破他技俩的
自己,也有相应的处理之道。
心念一动,兰斯洛向有雪传音,要他照自己的意思,说一些事情。得到讯息的有
雪虽然一愣,却也马上照计划行事。
“呃,这个……其实有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我刚刚还没来得及说,唉……
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船难失事,脑子发烧,把别的事情忘了也就算了,连
这件事情也忘掉,实在是不应该。“
随口几句,就给人编派了罪名,而看著对方一双毫无怀疑的信任眼神,有雪大胆
地道:“这次和我一起到日本来找你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很关心你的人,
他……他是你的老公……”
“老公?”
“就是丈夫的意思,和你一起成亲,生孩子的那些男人。”
“那些?”
没等她把话说完,在外头等待的那个男人已经像一阵旋风般飙冲进屋里,也不分
说,直接就一把搂过她小腹,紧紧相拥。
“蜥……不,泉樱娘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一声不响就消失,可真是找死
我们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泉樱大吃一惊,直过了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怔怔地看著眼前
晃荡的那个大猪头。
“你、你就是我丈夫?”
没有再说话,这个曾经与自己数度交手,现在却自称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已经老
实不客气地吻了过来。
枫儿变得沉默了。这一点,整日缠在她身边的宗次郎感觉最是明显,看著亲爱的
枫儿妈妈双眉深锁,对自己的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宗次郎拉下了小脸,委屈地
扯著枫儿的衣袖。
来到日本之后,枫儿没有再向象牙白塔联络,亦因为如此,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小
草失踪了的事。昨日偶然与青楼联盟取得联系,从那边得到消息,这才使她惊讶万分,
连忙试著联络上小草。
结果十分糟糕,不管是什么密语、或是两人私下约定的联络方式,全部都得不到
回应,连青楼联盟那边都只能查到,苍月草递出了请假单后,就不知所踪,听同事说
是出国旅游了,但无论艾尔铁诺、自由都市、武炼,都不曾有人看到这样相貌的女子。
如果把易容的可能性考虑在内,那么这样的寻人搜索必须要付出高额钜款,这是枫儿
目前所做不到的事。
枫儿险些就一口答应用工作来付账了,但转念一想,已经成为天魄之体的小姐,
若是有心潜踪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找得到。而她会不回应自己的联络,那自然
也是有心要躲避自己了。
太过于了解小草的个性,枫儿深信她必然还身在稷下,不可能离国而去。以小姐
的本事,即使真是孤身出游,在安全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原本是她第一心腹
的自己,这次却被她在做决定的时候排除在外,甚至到消息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那
种感觉,就好像被她遗弃了一样。
而她会这样做,是不是表示自己再次伤了她的心呢?
担忧、不安、歉疚,这些情感再次盈满了枫儿胸口,想著想著,她不禁把宗次郎
像个布娃娃一样抱在膝上,摸著他的头发,叹道:“宗次郎,好糟糕喔,妈妈现在变
成淫妇了呢……”
虽然已经要宗次郎改口叫自己姊姊,不过有时候,已经习惯的自己却会忘记改口。
幽幽的一叹,却得不到正常回应,宗次郎只是侧过头,奇道:“淫妇,是浸在猪
笼里头的东西吗?好不好吃啊?”
“唉,淫妇不能拿来吃的。别什么东西都想到吃,这样子很容易被人识破你是魔
族的。”
“嘻嘻,天草师父也说过和枫儿姊姊一样的话喔。”
应该是要微笑的,但是枫儿却笑不出来。除了小草,自己所关心的另一人,同样
也是令己担忧。
连续发生这么多事,就是再笨的人也会发现不对。昨天无忌公子的那通紧急通讯
来得太巧,而当自己向他问起小姐的下落,他又胡扯一堆不著边际的东西,真是乱七
八糟,不知所谓。
无忌公子是个精明多智的聪明人,撇开他终日乱搞男女关系的形象不谈,私底下
的他,甚至是一个彬彬守礼的君子。不过,身为一个必须经常掩饰心意的谋略者,他
有一个很坏的习惯,就是每次要作违心之言的时候,他的态度、言语就会变得特别狂
妄无礼,连带问候旁人七等亲内的所有亲戚。换言之,他是一个根本说不了谎的人。
也因为这样,当他最后甚至无礼地问起自己的内衣花色,自己就立刻看出这通紧
急通讯,是别有目的,用意就是把自己缠在萤幕前,不能分身他去,而能够对他做出
这样的委托,对方不是小草小姐,就是兰斯洛大人了。
小草小姐没必要用这样鬼祟的手段,一个命令就够了,所以做出委托的人是谁,
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而当昨晚的骚动传入耳中,枫儿便能够肯定,兰斯洛已经来到京
都,并且有意躲著自己。
那个猪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一种新开发的易容术吧,自己虽然想不透
关键,但是太古魔道却有著自己无法理解的妙用,若是有太研院在背后撑腰,开发出
什么自己看不出来的特种易容并不稀奇。
而从宗次郎的口中,枫儿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突如其来的猪头怪人,骤施
奇袭,掳走了新撰组副长斋藤泉樱,之间还出现了两个身分不明的怪人,大家乱打一
场,把京都城弄得一蹋糊涂。
关于泉樱的问题,枫儿曾经问过宗次郎,为何龙族族长会出现在这里?宗次郎只
是解释,北门天关一战时,他和天草师父见到那名女子奄奄一息,快要没命的样子,
就顺道带回日本医治,伤愈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去提醒她。
“伤愈后忘了以前的事?你们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吧?”枫儿知道宗次郎不会对己
说谎,而像这种自然失忆的事委实不合常理,所以追问下去,想要知道个究竟。
“不知道,不是我治的。”
“不是你,那么……是天草大师范吗?”
“不是。”摇摇头,宗次郎笑道:“是阿香治的。”
宗次郎口中的阿香,便是深藏在宫廷中的小公主织田香,日前枫儿与她的一席对
谈,回来之后连续两天脑子都昏昏沉沉,好像吞了一大缸的迷幻药草,思之犹感心惊。
如果当初泉樱是交由这个怪里怪气的小公主医治,整日聆听那精神攻击般的说话,现
在变成这样子,那是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不过,还是有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了。自己一直想找机会与泉樱接触,只是
她行踪飘忽,始终不得其便,现下被掳出城外,更是难以寻找。虽然说没有机会交谈,
但是从她的眼神、动作看来,受到控制的可能性很高,说不定幕后有什么阴谋在运作。
“对了,宗次郎,昨晚那两个蒙面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摇摇头,宗次郎的表情显得很气愤。虽然那两个人的出现是帮助日方擒拿猪头怪
人,但却也同时向泉樱出手攻击,事后又不打招呼地离去,显然完全没把日本这边放
在眼里,对于身为新撰组负责人的宗次郎来说,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印象。
枫儿暗自寻思。若那个猪头人真的是兰斯洛,以他此刻强天位的力量,放眼整个
大陆,能与之为敌的人屈指可数,当时他虽然是为了要掩护泉樱,硬受了背后一击,
但能够击破他护身真气,令他口喷鲜血,没有强天位力量是做不到的。
敌人也有强天位力量?
这实在很没道理。那人显然不是天草,恩师山中老人和陆游更没可能渡海东来,
那会是什么人?难道有自己所知道以外的强天位高手出现了吗?日本之行到目前为止,
已经增添了太多自己掌握不住的变数了。
“咦?宗次郎,昨晚泉樱被抓的时候,你在哪里呢?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是应该
在场指挥新撰组的吗?”
枫儿觉得很奇怪,像保卫公主的安全,这样的头等大事,不单是身为副长的泉樱,
宗次郎也应该会亲自坐镇。若然有他在,无论是猪头怪人或者那两名神秘客都要忌惮
三分,肯定无法这样为所欲为,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这个……因为昨晚有突发的案件,我要亲自去处理,所以才没有办法
呆在京都城里的。”
“哦?什么事这么严重?”由于自己甚重亲情,枫儿深深相信,以宗次郎与香姬
的关系,会令他丢下可能遇到危险的姊妹,跑去调查其他案件,那个案子必然非同小
可。
在枫儿的追问下,宗次郎才慢慢地说了。在日本北海道一带,忽然出现了千余人
的猝死,确实原因不明,但是当地的损毁情形十分严重,他昨天本来要赶来京都城的,
就是因为接到这个急报,向使者询问究竟,所以才没能赶来。
“有这样的事?千余人的死亡,这件事很严重,不能等闲视之,横竖左右无事,
我和你一起去那边查查看好了。”
对于这个要求,宗次郎在呆了一下后,点头答应。由于他脸上的笑容仍是那么天
真灿烂,心里有事的枫儿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这随口的一下要求,在往后的漫长
时间中,感到深深的懊悔……
“有雪丞相,您和陛下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这个……我和陛下一起,正在执行某样淫……不对,是神圣而高尚的秘密工作,
因为这件事情非常地重要,有关我国气运,所以不能被打扰,你们就先自己看著办
吧。”
“是这个样子吗?那我们就不多问了,不过日本方面要签商业合约,最后也需要
大使出席,这点我们可能应付不过来,到时候可以请你出面吗?”
“喔,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大家相隔不是很远,有必要的话,你走个三条街
来找我就行了。”
“……”
和白澜雄胡扯一堆之后,有雪结束了秘密联络,快手快脚地吃完眼前热腾腾的牛
肉锅,然后把帐单往后一丢,扔给正背坐向他的白澜雄,秘密地出门。
会出现这种情形,也是没办法的事。兰斯洛忙于进行所谓的改造工作,根本就不
愿离开,但是那天晚上的两名神秘人,又必须要调查,所以就派有雪与白澜雄联系,
下达命令。
(嘿,其实这多半只是理由,他一定是想要支开我干一些很下流的事,所以才故
意叫我离开的,如果回去得早了,说不定会撞到一些很激情的场面呢……)
回想到那时候,告知泉樱她有个丈夫时,她那惊骇欲绝的表情,有雪不禁暗暗好
笑。但是想到兰斯洛的反应,有雪整颗心不由得紧绷起来。
当时,兰斯洛一副很急色的模样,一面叫著“泉樱娘子”,一面就吻了上去。虽
然匆忙间没看到他是不是真的有吻到,但是很正常地,看到一个大猪头贴面吻过来,
任何女性都会跟泉樱有著相同的反应。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掴在兰斯洛脸上,力道不轻,不但头别了过去,
脸颊上也立刻出现五道红印。
看著泉樱惊诧的表情,有雪觉得很好笑,这女的恐怕想起不久前才与老大多次交
手,要说这男人是她的丈夫,怎样都难以信服吧。
不过,回看兰斯洛,有雪刹那间心头一震。由于是别过了头,泉樱那个角度看不
见他的眼神,但自己却看得很清楚,捕捉到那种充满不吉利意味的凶戾气息,像是在
得意的笑,又像是……狼一样的眼神。
“啪”的一声,同样是一记耳光挥掴出去,力道却重得多,令得原本还在床上,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泉樱,在中掌后撞塌了半张床,倒飞了出去,跌在土墙上,一阵灰
尘落了下来。
“老大!”难得看到兰斯洛发这样大的火气,有雪也吓呆了,然而,从刚刚瞥见
的那抹眼神里,他知道兰斯洛没有生气,这一巴掌也不是气愤下的反应。
“不用那么讶异,一点事情就大呼小叫的,真是不像样。”
一如有雪的料想,声音中没有半分火气,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笑意,显示他此刻
的心情。
“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会狠不下心来,不过实际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