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尔衮把目标放到东北方的这一个。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地窟是位於雷因斯境内,可
是倒过来想想,日本虽是海外,却也仍属风之大陆东北范围内。像多尔衮、陆游这样
的绝顶强天位高手,这一千多年来武功都没有多大进展,也等若是陷入停滞,没有什
么更进一步的可能,如果还想要有所突破,寻求外力似乎就是唯一的办法。」
「就为了自己一个人变强,就做这种事,会不会太……」听到事情严重,妮儿也
不禁插嘴说话。
上次阿朗巴特魔震固然造福了不少新生代天位高手,但是少女并没有忘记,那场
魔震波及数千里方圆的土地,造成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惨状,令得原本富
庶的自由都市地带,一夕间死伤无数,哀鸿遍野,当时正在自由都市一带游掠的自己,
对这一幕景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如果地窟再开一次,而且还是完全打开,那么比起会有多少天位高手出现,妮儿
更关心开启地窟所造成的天地异变,将造成多少黎民百姓的死伤。
「算了,这里是日本,不是大陆本土,就算要死也是死日本人,不关我的事……」
始终是把这块土地当作征服目标,妮儿并不对这块土地上的人有多少好感,因为
如果不打从开始便抱持敌意,少女就没有办法赞同去侵略一块与己无关的无辜土地,
现在想到所造成的祸患仅限於日本,心头等若去了一块大石,耸耸肩便不言语,拿起
桌上杯子倒茶。
枫儿皱起眉头,对这番话不表赞同。曾与部分日本人建立情谊,枫儿就无法坐视
他们遭受劫难,但是以身分立场来说,她并没有资格去反驳妮儿什么,只能把自己的
意见按下。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虽然这块土地上的人,并不是我们的同胞,然而,他
们不是一堆数字,而是真实的生命。只要是生命,就应该是等重的,我不认为他们就
应该被牺牲。」
抓住妮儿手腕,恳切说话的正是泉樱。对着一脸怒容的妮儿,她有些胆怯,说话
变得嗫嚅细气,但却在看到源五郎鼓励的笑意后,大着胆子,把话说完。
这些道理妮儿不是不懂,可是如果承认这些道理,就会让兄长与自己在决断上更
加进退维谷,只剩下单一选项,所以她强迫自己去漠视。也因为这样,所以当泉樱提
出反论,受到刺激的她也就格外恼火,而且不管怎么说,为什么自己就要被这个蜥蜴
女教训呢?
「和大蛇决战,每一份战力都是很宝贵的……」
发火之前,源五郎的声音适时地抑制了少女的怒气……说得正确一点,应该是转
移,因为无处泄气的妮儿反手一记肘撞,就轰击在这正在向敌人报以微笑的男人俊脸
上。
只听得一声闷哼,源五郎仰天便倒,险些就翻了白眼。
这自然又带来了些许骚动,不过事后,有雪曾经问源五郎,以妮儿此时的衰弱手
劲,就算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突破天位高手的护身气劲,为什么源五郎会痛到像是被
陆游当头一剑砍中一样?
源五郎微笑道:「妮儿小姐是个非常要强好胜的人,如果她打的第一下,我不装
出很痛、快要昏倒的样子,她一定还会有更重的第二下。她体力未复,要是打得太多
导致脱力,那就不好了。男女之间本就是有人占便宜,有人吃亏,既然有老大那种占
尽女人便宜的男人,总也要有我这样的人,世界才平衡嘛。」
姑且不论这份题外话,当时的讨论仍在进行,有雪就提出了他的疑问。这些时候
听兰斯洛、泉樱讨论敌我战力比较,他对当前天位高手情势的了解,让他有能力深入
发问。
「那个大个子脑子不正常了吗?上次阿朗巴特魔震,也没有把陆游、天草四郎震
上去一个天位,这就说明地窟这种东西对於强天位以上的人,影响不大,他打开昆仑
山地窟,万一自己还是升不上去,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又多了一堆小天位敌人。
又或者,天草和陆游有所突破,他却没有进步,那不是好没意义?」
有雪的这个问题,直指问题核心,但就兰斯洛想来,这并非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我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不过……像他们那种资历的强天位高手,应该都是为了
突破,不惜一切代价吧。」
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近乎无止境的苦练,却始终只是盲目摸索,没有什
么实质突破。陆游虽然靠着苦练之功,大胜天草四郎,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仍是停
留在强天位,与闲散度日的天草四郎并没有太大差距。
千年苦练得不到应有效果,任谁都会觉得苦闷、焦躁,再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后辈,
以惊人的成长速度追赶而来,强大压力一步步迫近,而已经被时代所抛弃的自己,却
只能坐视他们的超越,那种感觉甚至会把人逼到疯狂。到最后,为求突破,真的是什
么都做得出来。
看多尔衮的那副样子,就不难知道,这个人并不把什么人命损失放在心上。以他
的狂傲与霸气,大概也从不把小天位高手看在眼里吧?不管魔震制造出多少新生代的
小天位,他完全不在乎,眼中所见,只有武道的极峰,还有「世上最强」的称号,为
了得到突破,他不惜甘冒天地不讳,开启被封印的地窟。
可以想见,如果开启了这个地窟,却得不到理想效果,那么他一定会去找出其余
的地窟,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直到突破终於出现为止。至於如果陆游、天草四郎比
他早一步踏足新领域,那么只要设法将他们打倒就行了。
彼此在思考上有着类似的特质,兰斯洛就能很清楚地捕捉多尔衮的想法,在某些
方面来说,他甚至很佩服这狂人的霸道与兽性,只不过自己没法像他那样辣手,做不
出来而已。
「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办,如果有需要,打倒大蛇之后,我们就顺便干掉多尔衮,
阻止他的阴谋。」
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兰斯洛可不认为源五郎只有小天位而已,若是认真起来的
他与己联手,要打倒多尔衮或许还没有把握,但要阻止他开启地窟,就不是什么不可
能的事。所以当前的重点,仍然只是那头大蛇。
「那么,进入正题了,关於杀蛇,哥哥你已经拟定好什么战术了吗?」目前对那
大蛇的威力仅只是耳闻,但是妮儿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一头撞进去。
「由於无法确认大蛇的弱点,所以当下并没有明确的战术,考虑到各种情形,或
许还要考虑内部破坏的可能性。但总而言之,先行游斗,做试探攻击,这是明天一战
的粗略措施。」
兰斯洛也晓得自己的话说得很软弱无力,不过无计可施,却是当下的最佳写照。
如果白起在此,他会给自己的建议,肯定是不要莽撞,先行探出大蛇的弱点,然后再
下手攻击,因为目前的讯息太少,不足以寻隙而攻。
但是自己目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风华在那边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如果不尽
快把人弄出来,风华就真的进了大蛇肚子了。
回忆起那天的动手,大蛇表面几乎是完美无缺,反应灵活、强大的防御力、无比
凌厉的攻击,自己还真是归纳不出缺点,要是由它口内或是内部进行破坏,会不会比
较有效果呢?
「不用想了,比起老大的战术,我有一招更厉害的。」
摇摇半昏的脑袋,源五郎道:「听听看我这个作战计划如何?嘿,来这里的路上,
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想喔。」
当源五郎把这作战计划说了一遍,众人的反应不能说是有多好,妮儿甚至直接了
当地问,「你真以为这种计划会成功吗?」
「对方是个没有大脑的生物,只要你懂得怎么骗,就一定会成功……基於这项作
战计划的特殊性,我将之命名为「滚来滚去。师叔嘟嘟大作战」。」
「……为什么要加嘟嘟两个字?」
就如同理应是雷因斯最强一人的兰斯洛,很难得在个人战中全面获胜一样,一直
在雷因斯阵营中担任军师、参谋角色的源五郎,各种计策、规划的成功率,也是低於
失败率,每次都会出现的计算外因素,常常令他的计划中途宣告失败,或是直接转往
一个超乎当事人预期的方向。
因为这样,众人慢慢将「智者」的光环,从他的形象中拿掉,不过却不曾有人对
他发出指责,因为打从相识以来,会导致他计划失败的各种理由,往往有很大一部份,
是因为自己不能依计行事,临场恣意妄为所致,而且,如果因为计划不能成功,就要
怪罪他不能胜任参谋的工作,那完全想不出主意,只知道一个劲往前冲的自己,岂不
更是蠢笨得可笑?
姑且不论各人的想法如何,当源五郎的提案获得通过,被订为杀蛇作战的大方向
后,众人也就开始准备。
认真说起来,这场人与野兽的战争,显得相当地诡异。妮儿知道如果地窟被打开,
那将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能够夺得天丛云之剑,对己方也有莫大助益,可是就为了
这两个理由,自己就要去和大蛇生死搏斗,好像有点奇怪?
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应该是设法解除哥哥身上的诅咒吗?还剩不到两三天就要
发作,这件事情已是迫在眉睫,但为何自己一提此事,哥哥与源五郎都慌忙摇手,说
要先摆平了大蛇再说,就好像杀了大蛇就能破除诅咒一样呢?
这问题困扰着妮儿,但事实的真相,却是谁也不敢告诉她。风华与妮儿非亲非故,
真要算起有什么关系,那也是因为兰斯洛而缔结起来的「姻亲」,实在没理由要她也
牵扯进来。更何况,倘使让她晓得风华与兰斯洛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她会在救人之余,
偷偷一下子把情敌给挂了。
不得不瞒着她的事情着实不少,像是关於泉樱,众人也不敢把实话告诉她。兰斯
洛和源五郎的解释是,趁着蜥蜴女失忆,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刚好让她来当主攻战力,
为大家卖命,到时候和大蛇两败俱伤,这才是完美的报复。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兰斯洛感到很不痛快,但却是无法可想,因为如果不说这些
会让自己不快的话,妮儿一定马上和泉樱拚个你死我活。这个妹妹的性子与自己一样,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允许有情仇混杂的情形,然而,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奈啊……
「嗯……好像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不喜欢这么做,你当初就不该让事情发展成这样。身为罪魁祸首,还有那
么多不满,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
难得有这么正面地指责说话,源五郎道:「老大,至少有一件事情,你自己要心
里有数,我们这一趟深入昆仑山,不是儿戏,虽然可以抱着轻松的心情,但是却要有
视死如归的决心。正面对上大蛇,小天位战力只有扰敌的作用,没有实际攻击效果,
我们的胜算在三成以下,那还是以允许撤退为大前提。」
「这我也知道……」
「所以请你专心於战斗,不要想别的事,一切就等到我们作战成功,再慢慢解决
吧。目前,我们只要把心思集中在如何破敌就好,多余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这似乎是目前最切合实际的建议,兰斯洛很想找枫儿、泉樱说几句话,但是两女
却像是有默契地一样,避开了他。
「我们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凯旋归来的,所以有什么话,就等到回来以后再说。」
似乎是看出了兰斯洛心头的顾虑,她们用这样的方法,去激励他的斗志,也就是
因为察觉了这一点,兰斯洛颇觉莞尔。
泉樱、妮儿的身体已经完全回复,枫儿也在源五郎的帮助下,解去本身受到的禁
制,众人歇息一晚,养精蓄锐后,便朝昆仑山出发。
入口仍是上趟泉樱破山而入时所打出的破洞,西王母族并没有将之修复,从那边
进去,马上就可以直达大蛇栖息的地穴。
由於上趟妮儿将昆仑长老们重创,她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回复过来,所
以这次作战被人偷袭的机率,大大地减低了,然而,在进入下方地窟之前,兰斯洛深
深吸一口气,大吼出来。
「西王母族的杂碎听好,本大爷和手下的喽罗们,这次是到这边来杀蛇、为民除
害的,如果爱惜生命的话,就不要在旁边瞎搅和。还有多尔衮你这个死人老骨头,带
种的话,等到打完大蛇,本大爷就和你一决胜负!」
一阵大吼,震得众人耳里嗡嗡作响,声音远远传出去,数百里方圆之内,绝对都
听得到这如雷怒吼,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少效果,但希望能够发挥阻吓效果。
「好了,喽罗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一扫之前的颓气,兰斯洛显得意兴风发,
道:「老三说过,这一战我们的胜算不高,所以要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这是没错的,
不过在这之余,我也希望大家以轻松的平常心去作战,也许我们的胜算不高,但是在
过往的那么多次战役中,这绝对不是最低的一次,所以,我们会回来的。」
眼光一个一个看过去,由於这次是实战,有雪并没有跟来,而剩下的夥伴中,枫
儿慢慢地掣开光剑,向他报以一个「请不用顾虑我」的微笑;妮儿则是有些懊恼地抓
抓头发,低声道:「遗书已经写好,寄放在香格里拉乾姊姊那边了。」
最后是望向泉樱,她美丽的眼眸里,始终蕴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像是要上战场,
反而像是一个即将与丈夫挽手进入礼堂的娇美新娘,那种令人屏息的美感,就连对她
没有好感的妮儿也不敢正视,把头别开。
迎着兰斯洛的目光,泉樱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就够了,贱妾不需要写遗书。」
「去,把我说成像是墓碑一样。」不愿意多去咀嚼泉樱那番话的意义,兰斯洛刚
要跃下,旁边一直被忽视的某人开口了。
「进去之前,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把洞打大一点?」源五郎道:「洞如果大一
点,危险的时候要开溜,也就容易一点。」
「你还没开始打,这么快就想着开溜,你这样算是有义气吗?」
「有雪不在这里,所以我总觉得应该有人帮他说他一定会说的话。」
「我的回答是……这个!」
堪称是联手作战前的最后背叛行为,兰斯洛一脚踹在源五郎背上,以对待雪特人
的应有礼仪,将他连同他背上那个长包袱一起踹进地洞去。
「当」的一声,拔出风华刀,左右圆回一次,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