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 第4部分

　　言下之意便是愿意学武。

　　老人自然很高兴，年轻人很懂得谦虚，尊重长辈本为份内之事，可惜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到。公主原本绷着的脸顿时嬉笑颜欢，心想他居然肯为了我学武。一直以来老人都以学武太过辛苦为由未让公主学武。欧阳雪肯学武，在公主心中便如肯为她不辞辛苦一般。欧阳雪也很高兴，能得名师指点是每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之事。

　　于是老人召集城中所有人，说明了用意，一一介绍给欧阳雪（其实也就是当初活下来的十三人）。

　　“这两位是赵社与赵稷兄弟，兄长赵社擅长拳上功夫，弟弟赵稷是掌法中的高手”，老人指着最边上两位容貌相似的说道。

　　欧阳雪认得他二人便是那晚守卫门口的侍卫，自己差点与之动手。“那晚小弟鲁莽了，还请二位大哥多担待。”看他二人不过三十岁左右便以大哥相称。

　　赵社为人也是极为豪爽热情，不像弟弟寡言少语，连忙道：“没事，没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不打也能相识，那是缘分。哈哈。”

　　老人待他三人行过礼，接着向欧阳雪介绍：“这二位是方裴与沈义，都擅长轻功及腿脚功夫。”

　　欧阳雪依样回礼。

　　“我不用介绍了，就是我带他来的，牛脾气一个，一路上连句话都不肯和我说”，叶飞看到两人走到自己面前抢在老人话前说道。

　　叶飞与己有相救之恩，欧阳雪自觉有愧，深鞠一躬而后单膝下跪，说道：“是小弟不懂事，还请大哥原谅。”

　　这一来，叶飞也觉得刚才自己话重了，连忙伸手相扶，说道：“唉，你瞧瞧，我这年纪虚长了，开个玩笑，别当真。”

　　自此两人化开隔阂真有如亲兄弟一般。

　　叶飞接着又说：“我其实没什么本事，就会酿酒，另外会做点小玩意。”

　　公主冲着叶飞道：“叶哥哥手巧着呐，我的木马，木兽都是叶哥哥帮我做的。”

　　老人待他们寒暄过后，又带欧阳雪来到四位大汉面前，说道：“这四位都是使长兵器的高手，这是文虎，这是司马赫，这是杨晔，这是任冲。”

　　而后站在欧阳雪面前的是一位满面竟是伤疤，连头皮上也只有稀稀落落几撮头发，其余皆伤痕，全身肌肉犹如钢筋铁骨一般。他一人站在那，却又好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欧阳雪第一次看到有如此雄壮的人，受气势所染，心中不禁有点慌神。

　　“这位便是张文龙，我们一直称他为张将军，呵呵，老身差点连他本名都快忘了。除了长枪，便是点穴，因此于医学方面狠有研究。”

　　原来这人便是张将军，才初一见面欧阳雪便拜伏在他的气势之下，方敢失态，连忙道：“张将军真是好不勇猛，乱军之中如若无物，真常山赵子龙再世，能武又能文，在下佩服。”

　　张文龙并不多话，一拱手算是还礼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一拱手算是对人很大尊重了。

　　老人接着向欧阳雪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是个使暗器的高手，人称无影手的方华，而这位婆婆你猜她多大了？”

　　男人询问女性年龄自古便是极不礼貌的，但他们与世隔绝，又是江湖中人，早已将一般礼数抛开。欧阳雪却来此不久，要他猜面前这位婆婆的年纪，面露尴尬。心想：“瞧着相貌也有六七十了，可是我如直言岂不显得欺她太老了。”

　　老婆婆瞧着面前的年轻人的面色犹豫再三，知道他怕说自己太老了会不高兴，一个转身然后回身对欧阳雪说道：“你现在瞧瞧呐。”声音之甜美连公主也不及，原来仅一个转身她已换了一副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的面貌，除了衣物没有改变外，连身板也似乎高了许多，完全没有刚才的老态龙钟状。

　　欧阳雪顿时呆立无语。

　　看着心上人呆头呆脑的样子，公主“咯咯”直笑。

　　“我姓苏，你叫我苏婆婆好了，年纪么也别猜了，我一把年纪了不会占你便宜。”苏婆婆虽然年老，但玩心依旧，见逗到了欧阳雪也就满足了。

　　“苏妹子除了易容，便是使毒解毒最厉害了。可惜来到了这，空有一手使毒的本领无处用。”老人年纪显然较老婆子长，因此称呼为妹子。

　　苏婆婆听人夸赞也是满心得意，说道：“易容还罢了，使毒的功夫确实早就耽搁下来了，这些年只会烹饪和给他们缝缝补补的。其实你要学武啊，我看还是向我哥哥学吧，我们中就数他武艺最高。”

　　老人接口道：“难为妹子了。老身也姓张，单名一个峥，与张文龙之父以及苏妹子是拜了把子。这几年只钻研剑术，其他均无涉猎。”

　　老人见欧阳雪低头沉思不语，又道：“人都介绍过了，那么多东西一时也学不完，你挑几样学着，如果你们在外面玩腻了，愿意回来的，我们这班老家伙肯定欢迎。”

　　公主一听老人说“人都介绍完了”急道：“没完，还有我呐。”

　　老人对公主笑了笑，俯下身悄声说：“他是你的情郎，自然由小公主自己说去。”

　　公主望了望欧阳雪，忽见众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顿时红了起来。

　　只听老人又朗声说道：“贪多嚼不烂，那么多武功至少也得学二三十年才略窥门径，反正也不急一时回去好好想想，招呼众人散去。”

　　公主一想还要过二三十年，自己人也老了，再出去干嘛，喝令欧阳雪：“他们不急我可急得很，你快想，明天就给我开始练。”

　　欧阳雪给公主这么一顿呵斥，不禁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对老人说：“在下本就练剑，还请成长赐教。”说完便要双腿跪下，形拜师之礼。

　　老人托住欧阳雪下坠的身子，说道：“拜师就免了，老身自会亲囊相受。其实在我看来你们二人出不出去都一样，原来是担心公主的终身，现在你们在这黄土城中结为夫妇也未尝不可。待今后……”

　　老人还没说完，公主早已羞红着脸，口中说道：“大伯也学这坏蛋，欺负人。”转身跑开了。

　　欧阳雪也给老人说得尴尬，立在一旁不敢多言，心想若非公主跑开，不知接下去会有什么话会说出来，自己当日鲁莽举动实在是不该。

　　老人却不然，传授武艺自然外人不得见，自己如果不那么一说，小公主必定整日缠着面前的年轻人，这叫自己如何授艺。自此，小公主当着众人面自然不敢和欧阳雪亲近，只有每日欧阳雪回屋后在屋外时而问候，时而又呵斥几句。

　　见欧阳雪还呆立在那，心中不免有些谦然，玩笑好像有点开大了，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txt小说上传分享

学武
两人一行绕出黄土城，来到一个洞窟之内，但见四周石壁上均画满了一个一个使剑的小人。

　　老人微笑道：“这是我自当年那一战之后，会同众位兄弟回忆，在次画的各门各派的剑招。虽然不得剑诀，但我这些年悟出了一套剑理，咱两探讨探讨。”

　　欧阳雪一听，知道老人要传授剑术，立刻坐下仔细聆听。

　　老人也依石而坐，问道：“剑术的最高境界你认为是什么。”

　　欧阳雪自那晚“救人剑与杀人剑”之理后对面前的老人早已心悦诚服，听老人这么一问，沉思片刻，回到道：“我本以为如果仗剑纵横江湖无敌于天下便是最高境界。”

　　老人默许得点了点头，等待欧阳雪进一步说明。

　　欧阳雪接着说：“听闻……城主既然不许在下称您为师傅，请容在下称呼您为先生。”见老人并没有反对，“听闻先生救人剑与杀人剑之理，因此，武艺高低并不能真正反映一个人的境界，而心存恶念的人，他的剑技必然无法达到心存善念的人所能见到的境界。”

　　老人赞许的说道：“嗯，不错，至少有点道理。无论心存恶念的人还是心存善念的人都常常会为了私欲或琐事所扰以致无法专心练习武功。而老身认为单从剑术而言，追求的当是行云如水，俗话说兵无常势水无常态，兵法如此，剑术亦如此。你先这石壁上画的都学会，然后我再教你如何使用这些招式。“

　　欧阳雪大吃一惊，这石壁上的武功保罗万象，单是依样画葫芦使出来便要花上数月，不禁问道：“全部吗？”

　　“是的，全部！”老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自此欧阳雪除了夜间休息整日泡在这洞窟之中，开始的时候遇到难疑处常常几天几夜呆在洞里，到后来觉得洞中白天黑夜一般，回不回自己的小屋反而显得麻烦，还不如在洞里练累了就睡，睡醒了便练来得方便。绕是欧阳雪天资聪慧也在洞中一待就是九个月。其中除了每日送饭送菜的苏婆婆外，就小公主偷偷来看过一次，但是马上给人发现“抓”了回去，城主却是一次都没来。

　　这一日欧阳雪自感石壁上的招式已经全部了然于胸，环顾四周不禁有点愧疚，壁上武功全是各门各派武林前辈们花费数年甚至几代人才创出来的，都是各门机密，虽然没有口诀，使出之时难免没有原本的威力，但偷学别派武功本就是武林大忌，自己又身背赦师的罪孽，回到中原毕竟险阻从从。

　　“是福是祸由他去了。”欧阳雪说着大步出洞朝城主的小屋而去。他生性豁达，险阻从从这念头在自己脑中一闪即过。

　　老人此时正在房中看书，难得能有几天清静日子。由于这些日子不让公主见欧阳雪，她几乎每天都要大发脾气，心想此时让小公主习武为时已晚，而且少妇人遗命不得让她习武。可是此番回到中原单靠欧阳雪毕竟势单力薄，于是与苏妹商量了下，由她教小公主易容术和她使毒解毒的本领，这样两人也好有个照应。听说学这些会对欧阳雪今后行走江湖有所帮助，小公主先是假意再三不肯，待苏婆婆好言相劝，什么“江湖中人没几样本事，会给欧阳公子添麻烦，而且以后说不定会看不上你”之类的，就是这样才算同意学习。自此，专于学习技艺，发脾气的间隔也就便长了。

　　“咚咚咚……”地敲门声，随后听到门外欧阳雪问候道：“欧阳雪求见张老先生。”

　　老人摇了摇头，心想岁数大了，单喜欢清静，“进来吧。”

　　欧阳雪一看城主正在看书，歉意道：“打扰老先生看书了，实在抱歉。”

　　老人说道：“反正闲来也无事，随便看看，不知公子有何事？”

　　欧阳雪说道：“石壁上的招式我已经全部学会了。”

　　就连老人也不觉一惊，说道：“那么快！老身当年光学习石壁上的武功便花了一年有余，公子真乃奇人！好，好。”说完连连叫好。

　　欧阳雪不明白老人为什么叫好，就站在那听候老人的指示。

　　“你的剑中杀意太重，杀气并不是剑气，只有剑势、剑气、剑魂融为一体，才能真正成为顶尖高手之列。欧阳公子天资聪慧，只可惜你先前整日杀人，又常常与杀手为伍，使得你的剑气犀利但是不纯，对你手中的剑从不了解，徒有剑势，而没有剑气与剑魂。”老人说道。

　　欧阳雪听老人说得有礼，但是寒冰刃与自己相伴至今，自己最为熟悉不过，老人怎么会我我对自己手中的剑不了解呐，于是问道：“老先生说得有礼，但是寒冰刃与自己相伴至今，自己最为熟悉不过，先生所言，在下无从理解。”

　　老人听闻笑着说道：“你的剑刃长二尺三寸，接近短剑，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你原本所使的雷霆一剑以直刺为主，所以你的剑本不适合你的招式。但是由于你的天资，你在出招时往往后发而先至，虽然你自己好像还没有明白，你其实已经改变了雷霆一剑出招之势。你在出招之时为了后发而先至，你的身子会有个前冲，而你左手由于需要握更久的剑鞘因此会有个向上抬的动作。”

　　欧阳雪已然醒悟，说道：“但望老先生指点。”

　　“客气了，长剑有长剑的优势，短剑有短剑的优势。你的身手已经很快，原本那些细节其实常人无法看出来，更何况你在无形中其实已经理解了行云流水的意思。水无常势，武功也一样，拳招亦可是剑招，腿法亦可是剑招，剑招亦可是拳招，剑招亦可是腿法。你懂了吗？”

　　欧阳雪豁然开朗，说道：“弟子明白。”虽然老人不同意收他为徒，但此时此刻，受此大惠，除了在心中认老人为师外，欧阳雪觉得实在没别的方式报答老人。

　　老人听闻欧阳雪自称为“弟子”，说道：“你在心中认就算了，平日里我们是朋友，无须客气。”

　　欧阳雪一听老人这样一来算是同意了，大喜若望，忙下跪叩谢。

授剑
老人受此一礼，从床下取出一把古剑，说道：“这把剑是我年轻的时候用的，现在早已闲置，你拿去用吧。自近日起，你要与这把剑朝夕相处。”

　　欧阳雪低头接过老人手中的长剑，说道：“弟子遵命。”但见剑长四尺有余，剑鞘通体古色，上有隶书“当阳”二字，剑刃处隐隐泛着青光。“这把剑……”

　　老人看出欧阳雪心中所虑，说道：“难道普天之下只有武当可以习道，你没听说过崂山道士吗？教主年轻之时也是为人可亲，只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将教众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老人摇头说道：“罢了，罢了，都是些成年旧事了。那日你与张文龙相见以为对方气势所迫？”

　　欧阳雪一听老人看出了自己当日的窘态，回答道：“张将军威风凛凛，弟子当时确实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气压迫自己。”

　　老人说道：“每个习武之人都有一股气，我们习剑之人便是剑气。高手相争便是气的争斗。明日起，你便用此剑与城中各人比试，一来让你习惯他们的气势，今后与那么武艺高强之人比试便不会心存胆怯，二来也是锻炼你自己的剑气。”

　　欧阳雪躬身答道：“弟子听命。”

　　欧阳雪这几个月来第一次休息，闲来无事，于是打算先在城中逛逛，怎奈人人都忙着自己的事，索然无味，觉得还是回屋休息的好。行至屋前，看到公主倚门而立，笑面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