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们沾上毒瘾，这冰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就看碧瑶能不能领悟这个方法了。
他微微一下，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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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的还在给碧瑶讲着呈祥阁里近年来这些账簿上的银两出入，哪几家是老主顾，那几家是新来的客人，都事无巨细的罗列了出来。
至于东家夫人说的要给宫里娘娘送胭脂的事情，他还是有些糊涂，所以趁着东家夫人喝口茶活动筋骨的时候小心的问道：“夫人，不知道给宫里那些娘娘送哪种胭脂过去？盈妃娘娘喜欢桃花泥的凝雪胭脂，葵妃娘娘和丽妃娘娘则都是喜欢雪艳梨花制成的翠柏胭脂，只不过这二位娘娘近日来却有些安静，宫里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还有新晋的皇贵妃娘娘虽然喜好牡丹的惊鸿踏雪胭脂，不过听闻这皇贵妃娘娘用东西向来谨慎，凡是宫外来的，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派人查个清楚，所以这胭脂只怕就算送给了她，她也不会用的。”
这大掌柜的自然不知道后宫出的事情，也不明白皇太后以雷霆手段惩治后宫，这葵妃早已尽香消玉殒，当然不会再用这什么胭脂。
碧瑶拍拍有些僵硬的脖子好整以暇：“这宫里的事，掌柜的倒是知道的清楚。”
“咱们做生意的，自然要了解这些贵人的喜好，投其所好才能将生意做大嘛，小的这些雕虫小技，入不了夫人的法眼。”掌柜的讨好一般说了句。
碧瑶微微一笑似乎是对于这句话很是受用，可是转瞬间眼神却是变得异常凌厉：“这些拍马屁的话我以后都想在听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这胭脂送到皇贵妃手里，她是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
突然想到这胭脂也会令与之欢好的人身体对此毒物产生依赖心里不由一惊，这不是要对陛下动手了么：“东家夫人，此事事关重大，还得东家示意。”
“他自然会告诉你。”碧瑶淡淡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手指揉了揉额头复又说道：“像个办法让我见见太子妃，我亲自将胭脂送过去。”
“小的，这就安排。”大掌柜的一口答应，看来太子妃身边也安排了不少他们的眼线。
“掌柜的，你说那陈碧凡现在究竟在何处呢？”碧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的猜测不是在北韩，就是在北韩的附近，否则那北韩的太子断然不会写出一个这样不合理的求和亲的文书，况且看他们的样子是不等着陛下点头，就不走。”大掌柜的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缓缓说道。
“不管她在哪，只要她一现身，她的死期也就到了。”碧瑶咬着牙轻轻说了一句。说罢便是起身也不等大掌柜的回答：“今天就先到这儿了，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办。”
“恭送夫人。”大掌柜的恭恭敬敬的送着碧瑶出了会客室。
而另外一边跟着碧瑶前来的丫鬟婆子们也得喜滋滋的挑好了自己中意的胭脂，呈祥阁的胭脂那可是价值不菲，不是谁都用的起的，要不是东家夫人开口，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用的上这等上好的胭脂。
一想到此处不免又对这夫人尊敬万分。
锦绣手里也拿了两盒：“夫人，奴婢看着胭脂成色好，称大姨娘和三姨娘正合适。”说罢便是打开了两个精致的盒子，给碧瑶过目。
碧瑶微笑着点点头赞许的看了锦绣一眼：“你这个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都是夫人教得好。”锦绣连忙笑着回答。
主仆二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去过另一家店之后，碧瑶叫家丁去府里备轿来庆祥铺，和庆祥铺的掌柜寒暄了几句，便是说要去陈府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是来到了陈府。
大姨娘和三姨娘正坐在花园里赏花，满庭的牡丹开的正艳，只是去年这个时候，坐在正妻位置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如今不过是母亲身边的陪嫁丫鬟都敢坐在正妻的位置上，这个场面到叫碧瑶看的心里不禁发笑。
周执事家的已经死了，这是陈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李妈妈因为大太太的事情，在府里越发抬不起头，陈老爷对她不说什么，可是大姨娘却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曾经见过自己的卑微身份，在看到李妈妈，她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多年的李氏。
李妈妈只能被分在柴房劈劈柴，烧烧火，生活艰辛。
有个小丫头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低语：“李妈妈，五小姐回来了，这回有好戏可以看了。”
李妈妈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如今的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府里的五小姐和大姨娘针锋相对的情景，偏偏大姨娘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打压五小姐，五小姐却是每每都气的大姨娘哑口无言，这样的场景也是她愿意待在陈府度日如年的理由之一。
李妈妈扔下手中的斧头，在打满补丁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便和那来说话的小丫头匆匆跑去花园的一角看那热闹去了。
“姐姐你说李氏现在在牢中能熬得过去么？”三姨娘品着一杯香茗，拿起一颗梅子放在口中。
大姨娘吐了一口瓜子皮，满脸不悦的说道：“总是提那个人做什么，她关在那种地方，就算没有染上瘟疫，只怕也不得好死。”
“姐姐，此话怎样？”三姨娘向来不喜欢李氏那正妻主母的作风，在外面住了那么久，如今得到了老爷的疼爱，自然是欢喜万分。
“你还不知道？我听说那大牢已经断了饭菜，这牢里的人没有东西吃，人吃人的现象能少得了？李氏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一丁点的苦，生的细皮嫩肉的只怕也是那些饿死鬼第一个想吃的对象。”说完这句话，大姨娘的眉头微微舒展，浑身都觉得非常舒服。
“李氏，人前风光，只是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三姨娘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到底是在尼姑庵里待得时间长，人的心也比不上大姨娘这般怨恨。
“大姨娘可真是好兴致，在这儿赏花，只是碧瑶怎么听见什么吃肉啊，瘟疫什么的东西，听着还真是吓人。”碧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大姨娘手中拿着的一把香炒瓜子，随着浑身的一个哆嗦，全都洒落在了地上。
她愤恨的说了一句：“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五小姐回来的也不知道通知一声，一天都是白养你们了，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第二百二十章 唇枪舌战
“大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丫鬟们可没有错，我回的是自己家，还用得着人通传么？再说这养不养丫鬟们，可不是大姨娘能说得了话，做的了主的，你说是不是呢？三姨娘”碧瑶笑里藏刀瞒着莲步缓缓靠近。
盯着三姨娘的目光，让一旁的大姨娘不寒而栗。
不过她一想到身后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如果今天服了软那往后在陈府她也没有什么地位了：“碧瑶啊，你好歹也是当了妻子的人，怎么还是这般牙尖嘴利，说话夹枪带棒的，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碧瑶噗嗤一声咧嘴笑道：“大姨娘可真是会开玩笑，碧瑶是不是大家闺秀众所周知，至于大姨娘刚才说的也是，碧瑶现在是当了妻子的人，自然不知道那小妾啊姨娘的心情，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朝得志，所以也就完全不能和大姨娘感同身受了，还请大姨娘不要见怪。”
大姨娘微微一笑，这些年因为身份的问题，她遭受白眼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尤其是前些日子碧落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亲笔信，要她现在凡事都要忍，陈老爷最终会选大姨娘也是因为大姨娘没有李氏那样咄咄逼人，否贼大姨娘也是吸食大烟的人，为什么没有和李氏一样的下场。
要知道陛下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凡是吸食者，诛九族。
这九族算起来，陈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关系的，可偏偏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最后李氏被关押的供词已经换成了谋害老夫人，这就不的不说陈老爷只手遮天的本事。
试想一下如果还是以前那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陈老爷，他可以在三天之内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妥的么？
所以大姨娘现在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忍，一忍再忍。
大姨娘面上一红却是将手背到身后，不让碧瑶看见她内心的挣扎反应在手上：“碧瑶说的也是这个理，还不是碧瑶生了个好命，我听说皇贵妃在这件事儿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你们姐妹几个能有好归宿，我心里也是开心万分。”
“大姨娘开不开心我可不关心，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姨娘，不知道大姨娘想先听哪一个呢？”碧瑶冲着锦绣摆摆手，锦绣便端着红木锦盒走上前。
身后还有几个丫鬟抱着几匹上好的布料。
大姨娘面色一晒：“碧瑶想先说哪一个说便是了，有时候这好消息就是坏消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
“几日没见，大姨娘说话倒是也有些禅宗的味道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碧瑶说着话，里面暗暗指责大姨娘接着李氏入牢，曾经李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没有去替李氏求情，反倒是想着霸占李氏的位置，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大姨娘自然是听得出来碧瑶话里的讽刺，不过她秉持着不焦躁不恼怒的二不原则依然笑着回到：“跟三姨娘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爱看佛经，我这也就耳濡目染了一些，不是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讲的自然也是这个道理，只怕碧瑶不会不明白。”
说罢还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三姨娘。
三姨娘在陈府向来都是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从经历了碧馨的大起大落之后，也看开了很多事情，但是看开了并不带表她就是变笨了，她听得出大姨娘是在拖她下水，也知道出了李氏的事情，她不论再做什么都会被看成是和大姨娘一伙的，也只是看着碧瑶轻轻点了点头：“碧瑶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可去看过你父亲？”
“惦念着大姨娘和三姨娘就径直过来了，等会在去找父亲，就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怪罪。”碧瑶扬起精致的脸颊，挥挥手，让身后的锦绣将匣子打开捧到眼前，突然看着匣子有些神色黯然。
大姨娘看她面色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是问道：“怎么了？”
“不过感觉有些物是人非罢了，记得当年那碧凡县主也给母亲送来过这样一个匣子，如今却不知碧凡县主身在何处，而母亲更是惨遭毒人陷害。”碧瑶说着便是抹了抹眼角挂着的泪珠又是破涕为笑：“我这不是接掌了呈祥阁和庆祥铺，就拿了些店里新到的货物给二位姨娘送来看看，也算是尽一份孝心。”
一听是呈祥阁和庆祥铺这两家的名号，大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只知道碧瑶嫁的那个人家财万贯，却不知道这呈祥阁和庆祥铺也是在他的名下，而且如今就这样转给了碧瑶，看来这点东西在人家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这可使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这身份卑微的人又怎能用的，再说呈祥阁的胭脂都是宫里贵人用习惯了，我这一张老脸了，还能在用什么。”
“可不就是么，若不是我送来，只怕大姨娘紧靠父亲给的那点月例定是买不起的，再说母亲现在也没有办法让碧瑶以尽孝道，那大姨娘就算是当母亲收下的，难道都不行么？”碧瑶脸上的泪珠又开始噗噗的往下掉。
似乎是大姨娘不同意接受这个胭脂她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一旁的三姨娘看着碧瑶可怜的样子也是出声劝慰：“姐姐快别为难碧瑶了，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姐姐就收下吧，呈祥阁的胭脂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碧馨以前总是嚷着没有她家的胭脂就不出门，我看皇贵妃总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不如送给皇贵妃去试试。”
大姨娘看了看锦绣手里端着的盒子，心中微动。她知道碧落在宫里的处境，皇帝陛下给碧落赏赐了很多物件，可是这些物件一不能换钱，二不能拿去打赏下人，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拿去购买东西。
皇帝就像是刻意的一样，永远不给碧落发月例，这样她就像是一个空有虚壳的皇贵妃。
知道三姨娘是在替自己解围，可是大姨娘心里总觉的不大舒服，感觉三姨娘是在暗地里瞧不起自己，转念一想又觉得碧落来送胭脂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碧瑶继续说到：“皇贵妃姐姐若是喜欢派人去拿就是了，都是一家人这样见外就不好，往昔都是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就想到二姐姐，如今姐姐是贵为皇贵妃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怕是碧瑶手中的这点小玩意，姐姐都瞧不上了。”
“瞧你这孩子，越发的嘴利起来，自从你大姐不能说话，她那一口巧嘴就仿佛是长到了你身上，这说的真是让我再要是推辞就显得和你这孩子置气了。”大姨娘说话越发的亲切起来。
碧瑶点点头，便是让锦绣将胭脂和布料都送了过来。
大姨娘和三姨娘微笑接过，碧瑶便是说要去看望父亲，大姨娘和二姨娘也不在留她。
只是她的身影刚刚离开花园，大姨娘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她送的东西，我若是用了，巴不得要和那李氏设计害我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姐姐，这碧瑶不是你看着长大的么，她什么性情你还不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现在看着聪明了，可其实还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不要想的太多，我看她八成就是过来告诉你她现在很有钱。”三姨娘打开胭脂极为小心的轻轻嗅了一下。
大姨娘拧在一起的眉头，这才微微抚平，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还是看看再说吧。”
她看着手中胭脂想了想，觉得三姨娘有句话说得对，碧落应该会喜欢这个胭脂的。
锦绣跟着碧瑶在小院子里穿梭，陈老爷在书房碧瑶也是按照惯例去请了安，父女二人没有什么话好说，碧瑶也知道面对这个父亲说得多难免露出马脚，便匆匆告退离开。
出了陈府大门，上了软轿想起刚才在花园一角看见的李妈妈脸上不由一笑，掀开车帘唤了锦绣上来。
“那个小丫头可靠么？”
“夫人放心，绝对可靠，如今李妈妈在陈府全靠她暗地里的照应，否则李妈妈早就被大姨娘给折腾死了，李妈妈现在对大姨娘也是怀恨在心，一听有机会要给大太太报仇，便一口答应了。”锦绣压低声音说道。
她当着碧瑶的面自然不敢称呼李氏，所以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喊了一声大太太。
碧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