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不能靠边站- 第16部分

　　☆、第二十八章

　　沈覃最近发了话，让季氏多带五娘出去走动走动，五姨娘本来不死心被季氏一句‘妹妹难不成还想在姐姐前面出门子么’给噎了回去，再加上沈覃最近和季氏亲热的很，又因着珏哥儿的事儿更是分外不给五姨娘面子，凭她哭天喊沈覃咬住了一口牙没漏一点风。
　　自从季氏又把二娘的话吃透了，曹妈妈心里安慰便恢复了往昔的热情，和季氏一起投身于宅斗事业里，有曹妈妈在身边指点着，季氏和五姨娘对上倒是能打个平手不落下风了。
　　曹妈妈也是感慨，你说当年要是二娘早点懂事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季氏还用硬着和沈覃怄气了这么多年吗？当年何曾不是百般的劝，可季氏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味活活折磨着自己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对珏哥儿还严厉些，对二娘可是宠上了天。
　　这些年来，二娘和珏哥儿就是她的命。本来她对五娘心里还疙疙瘩瘩的，恨不得往沈覃心上捅上一刀子，可是听了二娘的话，季氏才觉得也罢，就当为儿女积福了。想着出去见人自然不能落了俗套，于是让臻宝斋赶出来些时新的样子。
　　五娘看着的时候，只能哀哀的悲鸣着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竹汐抿着嘴笑，子苓云苓也是笑作一团，五娘佯怒要打，正巧曹妈妈来了几个人忙是端好了样子，丝毫看不出刚才的笑闹。
　　五娘低头做乖巧状，身上是水绿绣金蓝缎领褙子，立领中衣，另一件月华裙。头上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簪子，烧蓝云头步摇　，绿玉耳坠，金镶珍珠手链，这一套下来只觉得浑身重了几分，不过总算效果也是出奇的好。本来五娘面容偏向温和，这样一打扮倒是多了三分颜色，偏又端庄的很，看上去倒是唬人的紧。
　　曹妈妈引着出去，五娘跟在身后一路上步摇几不闻声，就是竹汐几个也是距离保持的极好。曹妈妈放下心，云苓看曹妈妈不再时不时拿着眼角扫她们，悄悄冲子苓、竹汐做了个鬼脸，两人对视一眼，竹汐咬唇忍住笑，子苓悄悄戳了云苓一把，脸上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五娘回头恰好看到，差点笑出声，只能学着竹汐轻轻咬住唇，又不敢咬重了生怕口脂掉了，憋笑憋的辛苦。
　　门口马车是早已停好的，这边五娘跟在季氏身后，那边沈老太太被十娘扶着。五娘抬头发愣的时候季氏已是面色不善，想要发作又只能忍着不是在家里。五娘无奈看了一眼，今儿辛苦的，果然不止她一个啊。一边想一边伸手扶着季氏上马车。
　　偷偷看了一眼季氏脸色还是不好，伸手给季氏垫上一个软垫，五娘挑起话头，“母亲是怎么了，今儿是去相谋新嫂嫂，可别被看成个恶婆婆才好。”说着先笑起来，“看我这张嘴，越发的不会说话了！母亲可别恼了我！”
　　季氏闻言心里一突，五娘说的有道理，自己在这摆脸子也就罢了，到场上若是还收不住心性可不止丢她一个人的脸，还有珏哥儿的婚事可能也会因此受影响，可是一想到十娘，那个狐媚的，越来越不安稳了！
　　马车骨碌碌的走，曹妈妈在外面支着耳朵听，果然是季大小姐膝下长起来的，本来回沈家就得事事小心打量着，看事透彻不说，劝人也是点着要害劝，季氏是排行第三，心善的很。上有哥哥姐姐护着，下面弟妹庶出又不敢得罪她，本就是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的宠着长大，这才性子拗的很遇事也不大听劝，就连这些手段也是后来流掉孩子才发了狠，一点点在季老太太的指点下学起来的。
　　这个五小姐看上去乖巧温和，却说不定比十娘更有福气，知道知足不贪心，看着也是个惜福的。
　　五娘往白玉狮钮小香炉里加了一小块檀香，闻着清淡，最是平心静气。季氏拍了拍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五娘的手腕，只觉细的惊人，忽然心下有几分怜惜。稚子何辜。想来若是自己那个孩子没有流掉，如今也该这般大了。
　　你夺我男人，害我幼子，如今你一个女儿为人妾，而这个若是被我养成了我的‘女儿’，你这一生，活的又有何自在呢？因着这个由头，季氏心里越发的软，不觉摸了摸五娘的额发。
　　五娘本想说两句，只听马车停下，只能把话咽下去。其实在她看来，十娘走是走了一招棋，只不过这棋到底是好还是坏，可就说不准了。就像她跟在季氏身边，人家自然晓得自己是嫡女，何况自己已经是适龄，在场的哪个心里不是明镜儿似地？
　　而十娘跟在祖母身边呢，先不说第一眼得咂么咂么这庶女是不是和主母不和，这其次，说起来倒是有点对沈老太太不敬了。沈老太太出身何处？商家是也。士农工商，若不是当初沈家家乱，沈老太太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门的。你沈十娘一不呆在嫡母身边，二跟在出身商家的祖母身边，三便是你姐姐出门帮忙相谋嫂嫂是假，带给各太太看看是真，怎么，当妹妹的还存了别的心思吗？
　　这各家的能说一句季氏是个好主母，却不会说你十娘是个好女儿！想来沈老太太也是有心帮儿媳一把收拾收拾十娘，这才以身作饵罢。
　　季氏先下车去扶着沈老太太，五娘站在一边，十娘目光锐利的瞧了她一眼，加着今儿穿着一件桃红撒花褙子，越发显得娇媚可人，眉梢眼角尽是风情，不枉费了沈覃和五姨娘的好相貌。
　　五娘无视十娘的眼神，跟着季氏进了大门入了会客的小花厅，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过了行了个礼，只是行礼的时候似乎有些急，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子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或看戏或嘲讽，不一而论，全都盯着这。　　　　　　　　　　　　　　　　　　　　
作者有话要说：　　兄控毁灭世界！嗷！
　　我今天是不是！很！粗！长！了！
　　我在努力打字。。TUT
　　暂停两天对不起大家TUT！！！！

　　☆、第二十九章

　　十娘率先往前一步，扶起那女子，只见是杏眼桃腮，容色清丽，看上去就是惹人疼的样子。十娘原是泼辣至极的性子，想要在各位太太面前出个好彩头，这才一副温顺大度的样子，实则不耐的很。
　　那女子倒是盈盈一笑，开口不扭捏十分大方利落，“谢谢十妹妹。”倒是似乎摸清了她们，外人看类像是熟识。
　　季氏几乎忍不住要对十娘甩下脸子，你说你这边祖母、主母、嫡女、没发话你上去凑什么热闹，这明面上过来的不知道是狼还虎呢！
　　五娘不知何时悄悄挽上了季氏的手，依旧与平常无二的神色，但是季氏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一定。
　　沈老太太眼里不知何时淬了点冷意，只是掩饰的极好，话里也听不出半点不满来，“这姑娘倒是长得好，连我家长得最好的十娘我看都要被她比下去咯，你呀，看到长得好的就往前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可把你宠坏了！”
　　周边女眷听了都是笑起来，此事就此按下揭过。说到底十娘是沈家的女儿，对外自然要再怎么着都得说着受宠，沈老太太给了她这个抬举，却又把她扣在身边扣的极紧，一副亲昵的心头肉的样子，是谁都得想想是不是从小养在膝下的，只是其中的弯弯绕却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
　　十娘急的很，她可不要学五姨娘一般，嫁来嫁去成了个姨娘，一辈子就只能看人家眼色，哪怕再受宠又如何，无论生男生女只能冠上一个庶出的名号！这死老婆子看她看的这样紧，真是可恶！细丝帕子被她扯得皱皱巴巴，咬着牙抬头就见刚刚扶起的那个女子朝她们这桌过来，这次倒是稳重多了，轻轻福了福身嘴角一笑有个小小的梨涡。自称是钱家排行第七的，十娘也报了家门起身回礼，只是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本来嘛，她来是相谋未来婆婆的，可不是来找个和自己比着的！
　　沈老太太看着钱七娘心里已是百般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孙子凭什么配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季氏心里更窝火，这就是你五姨娘说的顶顶好的人就算这模样是个出挑的，可是这自己眼巴巴凑到婆家跟前的，可真是瞧着头一个！还是五娘那时候说的明白，若是个好的，哪家不是抢着要？
　　之后派人去打听了下这个七娘才晓得，她竟然和一个酸秀才闹出了私相授受的事，钱老爷差点就要打断她的腿，是钱太太以命相搏，说是女儿死了自己也不活了，这才把钱七娘保下来。
　　话说两头。这边季氏心里已经把五姨娘里里外外骂了个遍，那边几位太太看着五娘娴静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满意，本来以为沈家二娘行事惹人诟病，但是看这五娘端庄温文，坐着的时候头上步摇稳稳无声，行礼时又十分得体，该开口时却又能恰好的捧人开心而不显奉承。倒是沈家的十娘，虽然模样出挑，只是终归啊。
　　娶妻得娶贤，要不还不得闹个家宅不宁再给自己添堵。临了散了各人心中皆是有了打算，那钱七娘一口一个沈太太的唤着，随后更是不自重的漏出几分夜深露重，自己只带了丫鬟，想要去沈家凑合一晚的意思。五娘本来坐的浑身都木了，再听这话险些栽倒。
　　季氏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一脸嘲讽，“去倒是成。”钱七娘眼里一闪，准备行礼谢过，季氏又上了马车坐稳当了才把下句吐出来，“只不过我沈家家小业小，空房间怕是不够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和五姨娘住一个院。”
　　这话几近露骨，和姨娘一个院子。明上狠狠贬了钱七娘一把，你不是想来吗，成啊，姨娘的院子随便住，就是别想正儿八经的住客房，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暗上又道明了钱七娘和五姨娘的关系，别来什么乌头巴脑的光整些虚的，你的那点事儿我可都清楚着。
　　季氏不愧是出身大家的，这话说的，就是又打脸又有水平！只不过五娘已经没有称赞的心思，唯一的念头只是浑身疼的很，忙不迭的也跟着季氏上了马车。
　　有凉风把车帘吹了个角，只见钱七娘还是站在那，脸上的笑还没褪下，映着月光扭曲的有些阴狠。
　　五娘已不觉得怕，见多了便也麻木了。她忽然记起来自己第一次把三娘推下去，回去做了好久的噩梦，枕头底下很久很久都放着一把剪刀，后来竹汐看到了，不说话只是一滴一滴的掉下泪来。那时候她简直厌恶极了自己，不住的反反复复的问竹汐。
　　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
　　你说我就这样断送了三娘的一生，我，可是我那时候居然没生出半点后悔。
　　到最后自己也是呜呜的捂住脸抽泣起来，两人只能哭作一团，那是她第一次去害人。可是后来她把七姨娘设计了，却没有半点负罪感了，甚至连害怕都没有了。
　　只有竹汐那天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安慰着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哪家的手里没握着几条人命？五小姐若是那天遂了三姑奶奶的心，撕破了脸三姑奶奶行事更是不留情面不用顾忌，你一个刚回府的嫡小姐，没有太强的人脉，背后也没有撑腰的。五小姐若是心疼十一小姐，出门子了多帮她相谋个好婆家，不也就是了？
　　五娘很久很久的以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已是不复年轻时候的白皙光洁，隐隐有了老态，身边的丫鬟换了一茬又一茬，有更多貌美的，有更为刁钻的。儿媳时不时的给她添个堵，她还能清楚的记得竹汐的那句。
　　哪家的手里没握着几条人命。
　　只见晚风里有一树桃花，迎风送暖，闻着清甜怡人，有些事注定写好了，也就无可转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这边珏哥儿的婚事还在考虑着，那边二娘夫家同意回门子，把季氏乐坏了。连忙差遣着小丫鬟把二娘的房间再好好打扫一遍，被褥都得新晒过才行，连茶果也是平日里二娘最爱吃的。
　　五娘抿嘴一笑，好像有几分醋意，“母亲就看着姐姐姐夫，也不多疼我些！”
　　季氏一拍脑袋又吩咐备好陈修齐爱吃的，手指这才一点一点的戳过去，“你在我身边还有时日折腾呢，你二姐姐难得回来趟，你这点都要吃味，真是个小妒妇！”
　　五娘哼哼了几声绕着手指不说话，季氏心情好的很，某种意义上五娘小小的替代一下了二娘，这种小任性她很受用。
　　二娘回家的阵仗倒是很大，只是脸色憔悴，有点萎靡，偏偏又强颜欢笑，二娘未出门时最爱着颜色鲜亮的衣裙，这次回来依旧是平时的打扮，只是看着却不负以前的光鲜。季氏心里一疼，看着陈修齐的脸色也就阴郁了几分，只是很快压了下去，里外忙活着指使丫鬟，又让沈珏出来陪着，这才带着二娘进了内屋。
　　一进门曹妈妈带着几个一屋子丫鬟恭敬的喊了声二姑奶奶，行过礼这才让底下的散了。
　　人刚散，季氏就忙揽住二娘，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着，看到二娘脖颈处一小块淤青，终于绷不住眼里的泪哭了起来。这边五娘拉着二娘的手，试着挑起她的衣袖，二娘掉着泪掩住。季氏晓得不对不等二娘掩好，忙挑了起来，却看到大大小小的不是血痕就是淤青。
　　竟是没块好皮肉！
　　五娘倒呼了一口气，二娘咬着唇哭的一声低过一声。季氏当时眼前一黑，摊在太师椅上，二娘本想赶紧叫人，五娘摆了摆手，这是家丑。若是二娘第一天回门子就把大夫叫进来，岂不是闹了笑话，于是一边帮着季氏拍背顺气，一边取了药来。
　　季氏转醒，眼里没点光彩，摸着二娘的细发哽咽道，“苦了你了，苦了你了。”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五娘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二娘悄悄把衣袖拢好，低声宽慰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现在也是多少人见着都要低头称一句太太的。旁的，旁的哪儿还能有所求。”
　　五娘眼泪忍了几忍终究是没忍住，只不过她哭时向来没声音，哪家女儿回来不是报喜不报忧？陈修齐不是个好的，只是没想到对自己的发妻也能动下手！也不是没听他在陈老太爷过世时候，将一个丫鬟搞大了肚子。偏偏那丫鬟本来是陈家当家主母徐氏身边得宠的，一来二去竟然留下了这个孩子，还有那个丫鬟也抬了做姨娘，竟然没有做到大户人家的去母留子。
　　这些是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