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填腹罢。
强忍着心下的惧意，又问，“你无论如何也要去打听出来，到底去的是十娘，还是二娘。”又加了一把火道，“事关你我主仆，千万上些心，这两天我把子苓云苓也派出去，若真是最坏的那种。”
话没有说完，只是两人心里都明镜儿似得。竹汐更是连礼都没行完就转身出去。
五娘试着吃完那碗汤圆，只是一次两次手抖的都夹不起来，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五娘便端坐着听竹汐回话，打听出来说去的是二娘，竹汐悄悄观察着五娘，只见往日温和柔软的面孔上，没有半分情绪泄露。
子苓云苓也是十分担心，元娘和五娘的相似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太太这一次带着二小姐过去，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表面上说是带着庶女带不出门去，实际上呢？打的一手天大的好幌子。
私下里她们已经悄悄打听好了，赵家元娘可也不是嫡出，只是记在名下的一个所谓嫡女，要真的细细追起来，可逃不了人耳目。
二娘这次，就是实打实的一个陪衬。
以季氏对二娘心疼的程度，哪会舍得让二娘去一个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一场，也就是走的一个过场。何况这里面的猫腻，只怕是自己还不清楚的。
十娘倒应该是个异数，她样貌拔尖，按着季氏的手段，不一定会把十娘许给什么人家。
又何况五姨娘曾经给季氏添了那样多的麻烦，哪是区区示好就来得及的？
五娘笑了起来，“不晓得二姐姐平时爱吃些什么？最近天气回暖，”说着从窗户窥了半分，“不知道后几日里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呢。”
子苓跟着五娘的时间最长，竹汐心思最活泛，当下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竹汐先是开口，“不知近几日天气如何，不过想来也是大差不离罢？暖的很呢，多少东西放着蝌可都存不住了。”
子苓也轻挑帘子出门准备出门吩咐一个小丫头，是近日里刚挑出来，验了许久踏实活络的。回身又极小声的道了句，“小厨房似是还有些吃的，我去看看。”
五娘见两人都十分上道，于是也笑着颔首，只希望一切别太晚。
云苓正在廊外小心的侍弄着那株红梅，偶尔房里的小丫头们说几句话，正是最好动的年纪。似是说了什么好玩的，云苓笑起来，笑的声略大，又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会儿悄悄抬头看见五娘闲倚着窗栏，就实打实的羞红了脸跑了过来。
“五小姐可不许笑我贪玩！”她待云苓尤其宽厚，云苓的语气也下意识的亲昵着。
五娘伸手弹了她一下，口气虽然温和却也点了一点，“人多的地方，说话也没大没小的。”
云苓虽然还小，却也是个开窍的，当下就敛了心神，只是飞快的抬头眨了眨眼，让五娘哭笑不得。
当晚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嘱咐留意的一个回来说道，见着李大夫半夜匆匆忙忙的从后门进来了，可不像这个明面上实打实没事的样子。
子苓松了口气，可真是不枉费花的这番功夫。那小厨房的厨娘可也是个心眼刁钻的，晚上故意多点了几个五娘爱吃的菜。本来小厨房怕二娘怕的紧，什么吃食都是先给二娘供着。子苓不得已多打点着，小厨房又恰逢听说二娘要被带出去几天，这才敢松着口多做了几个。
晚上二娘吃的少，小厨房又送过去一碗甜羹。
这本来是没什么事。只是当晚子苓多要了些吃食，又派人偷偷把二娘房里原来的一道菜的肉类换成了狗肉。
晚上端过去的甜羹里加了些许磨粉的绿豆。前后时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子苓把握的量极好，并没有要人命，只听说二娘吐得难受。
听说李大夫折腾到半夜开了方子，早上忙不迭的又进府，这一打听就简直要笑弯了腰。
她和十娘，一个折腾掉了人家的水润润的气色，一个直接更狠的下手在脂粉里动了手脚，破坏了人家一张好脸。
屋漏偏逢连阴雨许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偏偏手脚都干净的很。小厨房里一夜去多少人，五娘就是多要了些吃食也都是自己爱吃的，脂粉又有多少人碰过。
哪个细细晒选下来都要费好一番功夫罢，只是眼前有周氏在这，哪里能翻出来大水花给人家看笑话？更何况眼前这般迫在眉睫的去青州李家，怎么想，怎么也只能把这个苦果烂在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稳稳更新来，平平安安啃鸡腿~
昨天更到一半迷迷糊糊发出去了。。今天早上睡起来才发现居然只发了一半。。。
别问我为什么现在爬起来的！
倔强！。。
☆、第十二章
打点了好些日子才踏上去青州的路。偶尔和十娘碰个面，彼此也是心照不宣的和善一笑。
二娘脸还肿着，听说咬碎了一口好牙哭哭啼啼的，季氏也是无可奈何。一直嘱咐着多上心，多上心，到头来还是被这种小把戏耍了一遭，纵是有千般手段又如何使？出行前季氏甚是重视，亲自来了五娘房里，看着竹汐和子苓办事还算谨慎，再看云苓虽小，办事却也上心，这才点了点头。
出门路过那株红梅，五娘颇为感叹，“花期正是最好的呢，不过也不怕，回来了我就日日守着它看个够。”
季氏挑眉笑了，说的话轻飘飘一压，“论梅自然还是青州的好看，更添风骨。”
五娘突然觉得腿上一沉，终于体会到了那日五姨娘，被季氏一句话噎住的感觉。句句好似说的无意识，句句又都掐着软肋来。哪里能不怕？
“二姐也说过我屋里的红梅好看，如果她没病着，一起和我们去就好了。”五娘本来眼睛水润温和，这样抬头看着季氏的时候，就更显眸光潋滟。
只是季氏是何人，微微抿着唇也不顾五娘，“人罢，有的总归是不信命。我以前也总归是不信的。”说着忽而语气温和极了，“说起来这几个跟在你身边竟也是许久了，还不快些来？十娘想来都要等久了。”
五娘低低应了声，身后的人跟着鱼贯而出。带的东西倒是不少，一应俱全。
元娘还是原先的衣衫，穿着水红装缎狐肷褶子，只是换了件双缠枝的棉裙。
而十娘似是卯上了劲，身着一件水红色狐狸面的斗篷。元娘看到十娘初是一愣，继而温温婉婉的就笑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颇为乖巧。
五娘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倒是更像元娘在笑话十娘一般。抬头悄悄和十娘对了一眼，五娘双手合拢在袖底摆了下手，示意千万别冲突起来。
十娘性子直率，却也并非草莽，自然懂得其中利害。于是先去季氏周氏面前行了一礼看她们上车了，这才上了马车。
车内帷幔悬挂，焚着苏合香，靠着金线撒花软垫。十娘和五娘同车，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在外随着，五娘挑帘进去的时候十娘正玩着手指，一圈圈转下来，双目轻闭，显然是在想事情。
还未等五娘开口十娘就先出声，“刚刚我的人去叫你，扑了个空，不过倒是发现了别的。”
五娘顺着话说下去，语气里带着三分笑意，“倒是发现什么有趣儿的了，我院子里还长着满树金子不成？”
十娘看周围没人，白了五娘一眼，没好气道，“我是不知道你屋子里树上挂了金子，我倒是好奇你屋子那株红梅是怎样的好，被花匠小心挖出来了？”若有所思的看了五娘一眼，接着道，“总不至于是什么名贵品种罢？我院里以前也有颗，也没发现是怎么好看的。”
五娘本来端着茶水，闻言手抖了一下，努力稳着手想放下茶盏。放到一半又端起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紧说不出话的嗓子。
“你惯是会取笑，说不定母亲只是嫌着碍眼挖了它罢？”
十娘听到质疑哼了一声，“你是没看到花匠小心把那玩意填土放上了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指不定被下了什么话呢！”猛地试着身上一烫，竟是五娘杯中的水洒了些出来，
十娘倒是没急，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镚儿，“五娘，你想什么呢，我的棉裙可不喝你的苦茶。”
五娘哎了几声，小心的道歉，脑子里却全是一团乱，这种不安感在五娘站在在李家大门前，越发浓烈。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只能勉强压下那些纷杂的思绪。
正当她还犹疑着的，只见周元娘已经跟在周氏身后轻轻巧巧的上了台阶，步速徐缓，就像是演练了千百次。
十娘也跟在季氏身后，一反平时的常态，虽然脚步不像元娘那样轻巧，却也生出几分顺从的错觉。
一行人里似乎只有愣住迈不开腿的她，成了一个最大的异类。
子苓见状虚扶了一把，五娘忙跟了上去，见身边的小丫鬟都是极有规矩的，当下放了心却也暗暗告诫自己，自己怎么在这种场合被吓住，说出去白白丢人。
进了李家，五娘才知道季氏虽对她说的话不乏暗示，只是这青州李家的红梅，倒确实是好看至极。稀疏有致，掩映院落。
十娘故意缓了几步和五娘前后不远，一时也没人发现五娘曾经愣神停住脚步，只是这点小细节自然逃不过季氏的眼底。
今儿季氏穿着一件暗线描牡丹的碧霞罗，腕间一串珊瑚手钏和红玉手镯相互比着，虽然天还凉着可季氏身板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被高门大户吓到的惧意，神态间比元娘还要轻松。
五娘暗暗呼了一口气，像是平时那样的调整着心态，竟奇迹般的平复了不少，她轻褪下了子苓的手，抬唇笑了一下，乍看上去倒是和平时无二一般。
一行人以周氏、季氏在前，元娘紧随其后，十娘五娘并行而去。走到院里小池塘的时候，倒是听到了什么落水的声音。自从三娘的事儿过去之后，五娘对这些阴狠的招数就格外留心谨慎。双眸不着痕迹的快速一扫。
只在假山后看到一个梳着丱发的约莫六七岁的小女爱，那显然小女孩是看到了她，冲她一笑，颇为娇憨天真，五娘心下一软也善意的笑着。
直到走过去她也没看到那个小女孩盯着水里的人，露出一脸的狰狞。
“你叫啊！你不是昨晚在哥哥的房门外站了一晚吗，你不是很喜欢父亲吗！怎么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住！”那小女孩语气低沉阴狠，虽然依旧是未变声带着独有的软糯，却也只会让人更加觉得诡异。
在水里挣扎的女子想要上岸，却被一脚踹了下去，小女孩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意，“都是你们这些，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人！你，还有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水里的女子呛的难受，眼睛越睁越大，张大了口想呼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加下沉，下沉前，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显然是被割断了舌头。
而一路前行的五娘却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刚来李家，就已经被盯上了。
那个小女孩收敛了满脸狰狞，起身往身上拍了点尘土自己跳下了池塘，扯开嗓子哭喊着救命。
谁也不知道这池塘里葬送着一个冤魂，就像谁都以为李家最小的十三娘是不慎落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收藏变成了2，谢谢谢谢！喜极而泣【什么鬼！
虽然不会。。。但是我试试看（╯‵□′）╯︵┻━┻
虽然写了大纲但是经常写着写着就忘了自己写到哪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嘛！！
我当初写无骸的时候0。0，基友和我讨论了半天突然蹦出来一句，艾玛原来二娘不是草包是被宠出来的啊！
对啊对啊对啊！当时我可开心了！818我和姐妹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儿破事！
二娘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性子冲动又小心眼，很依赖季氏，这就说明从小这妹子被保护的很好，但是她也会给乞丐钱啥子的，她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坏人，她只是从小接受着季氏的这样的教育罢了。
今天说的有点多。。。好啦我们下期再见！
☆、第十三章
一进门就见一大家子人迎着，屋里没旁的声响，想来是规矩极严。
几个小辈依次行了礼，给长辈们问了好。五娘只见屋里还有别的女子还在，想来是李家的几位妹妹，几人互相客气的说了几句，当下摸清了。
李家几个女子皆是穿着一样的衣裙，上身蜜腊黄折枝牡丹褙子，下着白色百褶裙。只不过各人的气度却是不同，鹅蛋脸的俏丽女子，肌肤欺霜赛雪，是李家四娘。另一个身量纤长，一头乌发浓密漆黑，是李家七娘，后一个一打眼只见一双细细弯弯柳叶眉，看上去温柔可亲，是李家八娘，最后一个长得带点英气，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柔弱，看五娘打量着便也悄悄冲她眨了眨眼，却是李家的九娘。
按着辈分入了座，端端正正坐着不再多言，王氏也分了几个精致荷包给她们，一试手便分量不轻。
李家主母王氏极其精明，为人手段只怕比季氏更胜一筹，五娘初见就生出这种感觉。
王氏先是夸着周氏好福气，今年桑蚕走俏，赵家的生意只怕是能更增一筹。接着转到季氏，又说沈家老爷最近连得当今夸奖，平步青云大概是指日可待。话题在王氏看到元娘的时候一顿，五娘不知是否自己错觉，看到元娘的时候王氏的手似乎紧紧握了一下。
“说你是个好福气的，你还不信，有这样模样贤淑的，你还不知足罢？”说着伸手揉着额头，头痛的样子，“今儿来的这几个还是让我省心的，我还有个最小的幺儿排行十三的，最是不省心，正是最人憎狗嫌的年纪，就不拿出来丢人了，可万莫让你们笑了去！”不等说完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周氏拿起手帕也是掩着嘴角的笑意，正是一团和乐融融的。元娘也适时上前行了个礼，王氏见了元娘全貌。五娘方确定自己当时并不是看错，只见王氏关节发白，但是依旧有着官家小姐旧有的素养，语气和缓如初“若是我没记错，当年好似也是这么一件？”
周氏摇了摇头，眉眼舒展着，“姐姐记得清楚。”说着按了按自己眼角的细小皱纹感叹道，“我是记不住那么许多了。”
这话说的王氏老大不乐意，季氏略咳了几声，把王氏的目光引向了五娘，五娘头皮发麻，无处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