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道:“在下惶恐,身为国师,能为大王省下一兵一卒都是在下的职责。”
“哈哈,好!我大齐有你这样的国师也是一大幸事!只不过国师,本王听闻,你造出几十门新式火炮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那燕返关的铜墙铁壁炸了个稀巴烂,那新式火炮到底为何物?我大齐的火炮成百上千,竟抵不上那几十门……”
嫔妃们和官宦们都绷紧了神经,耸起了耳朵要听个究竟,这个窥不得真面目的神秘人物简直颠覆整个齐国。
三个月前,齐王封了一个慕名而来的修士为大齐国师,据传此人神通广大,献计要帮齐王统一东盟。齐王的麾下并非没有修为强大的修士坐阵,大家对此并没有过多关注,顶多只是整rì饮酒作乐的齐王身边又多了个讨欢心的国师而已。
可三个月后,众人已经站在了原本属于燕国都城的淮水城墙上……
“弹药不同而已,将灵力做成凝晶替换火药代为弹药发shè,威力比起火炮,简直天壤之别,自古大军破门入城,在下的新式火炮,可是直接将墙炸成碎石。陛下若有兴趣,在下可叫人找来一门演示可陛下看。”穿着黑袍的人面对齐王根本毫无惧意,连那点尊敬的语气都显得有些虚伪,可齐王并不生气,眼前的国师不知为他省下多少兵卒破了燕国。
“好!本王有兴趣,传令下去,把国师的新式火炮运往城外!你们随我下去,就往这淮水城的城墙上来一发!”
“大军全体向后退!大王要出城观摩!”
官宦的一声号令响起之后,列在城墙上的士兵便一个个重复,同样的话语传到远处,城外的将军接令,调转战马,大声嘶吼传令,那黑压压的军队便立刻传来震动,大军像一群蚂蚁一样有序的往后退,荡起的灰尘进入风沙之中。
城门外,风沙之中,齐王和官宦嫔妃们的头顶多了一架架黄罗伞,一对士兵正跟在一门火炮后面缓缓直面而来。
“这新式火炮简直大了几倍!国师所说的弹药在哪里?”
那辆带来的炮架车上,黑金sè的炮身庞然斜立,炮管更是粗的可怕,黑洞洞的口径显得yīn森诡异。
“大王莫急!将灵弹捧出一颗与大王看!”
一名士兵得令便从火炮担架车的后面的一包麻袋里捧出一颗赤sè的晶体,如鞠球大小,显得有些沉重,而球体的一部分插着一根同样赤sè的棍状物。
“国师,你说这黑sè的球便是灵力构成的?”齐王上前,试着抚摸了一下,那球的表面光滑无比,如水晶美玉。
“大王,并非黑sè,准确的说,这是赤sè,灵力的纯度分着七个等级大王并不会不晓吧?灵力的纯度分七级,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国师解说道。
“那这是最下级的灵力构成的了?大是不错,不过这最下级的灵力结晶体如何能将那么厚的城墙炸个稀巴烂?”齐王惊诧道。
“大王走开一些,来人,开炮。”国师挥手示意,众人立刻就向后退了几十米。
炮前的将军示意众人走开,将灵弹塞进炮膛之中,而火炮的炮闩上有一个洞口,灵弹凸出的长把正好顺着炮闩的滑到卡了进去,关上炮闩,摆弄了炮闩上的小机关之后,将军朝着后方做了捂耳朵的姿势。
后方人群慌乱都捂上了耳朵,只有国师依旧泰然处之,之后,将军爬上炮车右手握住棍状物,猛力往回一抽——
砰!那体积大的需要仰望的炮身往回猛力缩了一下,炮口闪出光芒,嗖————
那赤sè的灵弹在风沙之中朝着巨大的灰白sè城墙直去——
轰!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所有人哑口无言,隔了上百米,但那城墙之上依稀可见生生被炸掉了一个大凹坑,城墙之上的某个士兵俯下身子望了一眼再也没合上下巴,那龟裂嵌进了城墙内部。
“妙哉!这新式火炮简直乃神物!这淮水城本是那大燕都城,墙厚少说也有六十尺!何须几十门!破关只需十门就够了!〃齐王朗声大笑了起来,而前列的士兵们近一些,目睹得更清楚详细,心中个个汗颜不已。
听闻燕返关被破之后,燕国大军降的降,逃的逃,有这般惨无人道的武器在,如何能不逃,这炮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怖连肉沫都不留……
“这灵弹做成球状,浑圆方可保持平衡,一旦将引体抽出,球体的平衡就会被破坏,灵力挥发膨胀构成压力。听闻大王麾下有不少修士,修仙练道之事,大王为何毫无兴趣?”国师颇有些好奇,那张白sè的面具上涂着扭曲的象形图案,光天化rì之下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寒。
“本王并非毫无兴趣,只是那修仙练道之事,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枉送xìng命,越想要修得高深,送命的几率就越是大,本王江山美人都有,实不想去做那冒险之事。”齐王那张臃肿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无奈,转而,他又道:“国师修为深不可测,想必早已在那鬼门关绕过好些圈子?”
“大王英明,修真之事,本就是逆天而为,坎坎坷坷自是少不了。”国师如此恭维,心中所想却无从觉察,或许那张面具下,正在嘲笑眼前这个一国之君能将贪生怕死表露的如此自然。
“国师为何要一直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还带这样诡异的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齐王盯着那张面具太久,不禁也生出厌恶。
“大王息怒,臣下帮大王夺取燕国,实乃犯了修真之士的大忌。想必大王深知,几百年前修士参与战争杀戮留下的历史,中土的修士们定下规矩,修士不得参与凡人之间的战争,不得动用武力左右天下大势,在下若不隐藏身份,会被追杀抛尸荒野。”
“罢了,国师也有难言之隐,中土的上仙们规定修士不得参与战争,本王只是动用些武器,他们不要干涉才好。”齐王转身站在被风沙吹动的黄罗伞下,望着身后自己的军队,那些穿着钢铁盔甲的士兵们,中土这个词语让这个刚刚疆土扩大了一倍之多的国君都感到无力,那些人如果干预战事,那么面前的金戈铁马士兵洪流就只是一群只待碾碎的蚂蚁。
“大王不必焦虑,那些中土的老家伙们向来不会干预东盟之事,再说大王麾下也有同道之人,托他们打点之后,可放心坐拥江山。”
打点便是向一些力量强硬的庞大势力群体上缴财宝和一切有助于他们修仙练道的资源,他们不干预,只不过是东盟这块土地上没有任何吸引他们的地方,围绕天空树可以汲取庞大的灵力帮助修炼,他们不会愿意离开中土,东盟的国家和政治,只是为了保证这片贫瘠的大地不至于乱成一团糟,永远只是停留在表层的傀儡。
在苦难中挣扎的永远是平民百姓,显然眼前的齐王是不会去考虑后者的。
“大王恕在下无礼,在下请求的事情可曾有眉目?”国师并不关心齐王所谓的重赏,他在于齐王献策之后,便索求了自己唯一的回报。
找到血液为黑sè的人。
………【第四章 风沙(下)】………
“你们先下去,留我和国师在此片刻。”齐王朝身后的宦官和嫔妃士兵等一干人众下令。
“大王,这……至少也要留将军在身旁。”一名宦官这样说道,他信不过将全身包个严严实实的国师,斗胆出言之后他的身子俯的更低了。
“大胆!我和国师有机密要谈,国师助我破了大燕,你们还怕他加害于我?”齐王没由来的暴怒,脸上横肉都在耸动。
周围片刻便没了旁人,城墙之上风沙愈演愈烈,只剩下两人。
“本王明rì就下令,凡我大齐子民,全部都要悉数接受检验,不管凡人官宦,都要割破手指滴血以示清白。”或许是声音被风沙模糊的缘故,齐王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
“大王,并非只有凡人官宦,你麾下的修士,甚至……”国师yù言又止。
“甚至?”齐王撇过头来,他脱下铁盔摆放在城墙的垛口上,眼神却像了一个人。
“甚至大王你也要割破手指给在下一看。”国师平静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王像是听到了不得的笑话,这其实算得上一个笑话,齐王昏庸无道残暴出名,旁人怕他来不及,如今却有人要求他割破自己的手指,他在风沙中发出狂乱的大笑:“本王自出生起,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哈哈哈!”
“大王尽可惩罚在下,但请明白,在下只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须尽快找到血液为黑sè的人,并非有意冒犯大王。”国师依旧不温不火。
“你不惜帮我拿掉一个国家也要利用我帮你寻找一个人!你找的人到底有何身份?你又到底是谁?”齐王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如一条毒蛇,步步紧逼过来。
“大王可以这样认为,我只想请大王明白,我说过的话并非谎言,在下要找的人对大王来说也是个祸害。”国师并无半点惊慌,即便眼前本应是个昏庸无道只会饮酒作乐的国君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那你又是何人?你利用了本王,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齐王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掐住国师的脖子。
“大王如此想见在下的真面目,如你所愿,只是大王请遵守诺言,你的权力所到之处,不管什么人,悉数接受检验……”国师说着,褪下了黑袍的帽子,摘下了白sè的面具。
那张面具之下,竟是一张女子的脸庞。
“果然……你真的是一个女子。”齐王盯着那张面庞,年过三十左右,本该是一张佳人的玉容,然而右脸上,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大王如何之前就觉察到我的身份?”女子进行询问,声音抹去了做的手脚,不再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她的语气中却完全听不出有一丝好奇,她带面具与不带面具或许并无区别,因为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你的手会一直藏在黑袍的大袖里,刚才你不小心将手露了出来,本王料想,那手绝不会是一只男人的手。”齐王的眼睛眯了起来。
“大王表面上伪装成一个昏庸无道之辈,却具有如此洞察力,果真不凡。”女子转去望了城外,那里的十万jīng兵正在如cháo水退去,他们要赶去几里之外的驻地屯扎。
“中土的家伙们不会容忍一个有能力的君主来做统治者,他们希望在东盟这片土地上国家和凡人永远只是附属品。”
齐王说着,右手单指竖直,指尖上片刻出现了刀片状的灵体,稍微接触左手的拇指,血便顺流滴在了城墙的石砖之上。
是鲜红的。
刀片状的灵体呈绿sè,而且灵力外化成形也并不是三两rì的修行就能够做到的,齐王隐藏了真正的自己,整rì做戏给身旁的官宦们看。
“大王可曾听说近些年来中土闹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女子像是看到了满意的答案,接着重新带上了面具,拢起黑袍的帽子将长发从风沙中隐去。
“岂止是沸沸扬扬了,那本该是市井之间的话题都传到本王耳朵里了,一个女孩子,血液是白sè的,身份年龄都不明,只是看上去十多岁,她的头发跟天空树一般颜sè,同样白的不可思议,她被奉为女神,天空树的女儿。”
“那个女孩的灵力也是白sè的,灵力的纯度按照七个等阶,赤橙黄绿青蓝紫,即使登峰造极也只是深紫sè,这个大陆上竟然存在着白sè灵力的人,简直独一无二……那么一定还存在另一种独一无二,血液或者灵力为黑sè的人……”
“本王讨厌中土那棵大树,它造就了修士,结果本王的军队变得和一堆蚂蚁一般!你到底有何目的?”
“那是首领不允许透漏的内容。”国师重新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立刻又被诡异yīn寒缠绕,彷佛刚才出现在风沙之中的女子只是错觉。
“首领?你不是一个人?”齐王心思一转,不禁脊背发凉,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为了找一个人,竟然不惜来献策拿掉一个国家。
“帮助大王拿下燕国只是计划的一环,计划的下一环,便是帮助大王拿下楚国,东盟统一之后,我们需要一个统治者的命令,比起没头没脑的大海捞针,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你们……”齐王想到自己仍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盛怒正要涌上心头,却又呼出一口大气,无奈的将双手撑在城墙上张望下方,片刻才无奈道:“罢了,志同道合。”
“正是如此,大王所为无非统一,这东盟三国,如今燕国已亡,楚国纵然面积最大,强盛一些,攻克也迟早只是时间问题。”国师淡然道,彷佛东盟这块土地上的巨大变迁,战事涂炭对她来说只同镜花水月。
竖rì早朝。
齐王头顶九旒冕拖着臃肿的身子坐在了那张龙椅上,三个月前,龙椅上坐着的还是另一位君主,燕王。
“启禀大王,燕地城池村落尽数占领,最北的边境汾阳城也在昨夜被我齐军加急赶去收复,各城池暂时都被军队掌控,还请大王尽快定下官宦前去各地接替府衙,以稳定民心。”殿前的官宦们一个个禀报政事,齐国疆土大上一倍不止,朝政堆积如山。
殿前悉数上前启奏完毕,齐王撇开了那些紧急的事宜。
“传本王的旨意,不管为我原先大齐子民,亦或燕地百姓,从今rì起,我大齐境内子民官宦所有人必须接受血液检查,凡寻找到血液为黑sè的人,立刻上报藏匿者斩,能将人带至宫里者,赏黄金十万两,本人加官,九族进爵!”
殿下的官宦们一个个皆是一副骇然,心中各自打的算盘,却是一个比一个jīng明,只要能最先找到这血液是黑sè的人,讨得大王欢心不说,这rì后的荣华富贵那更是享之不尽。
“即刻贴出告示,昭告百姓,不得有误!”
………【第五章 逃难(一)】………
张小君被一种难以适从的颠簸唤醒,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于大柱的背上,周围的风景异常陌生。大柱那双宽大的脚掌之下是一条满是碎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