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天方夜谭。
所以她第二天就让他梳洗,擦药,这是墨二哥的交代。
“你的主子不是路易斯么?”小奶包冷笑。
许诺眉梢一挑,笑意更冷,“是或不是,你能奈何?”
小奶包微怔,没想到她会如此问。
许诺很显然不想在此问题上多说什么,眸光一沉,“我问你话,回答。”
她有些许蛮横,小奶包优雅地笑,“也许你的墨二哥想当我姑父,所以讨好我。”
“笑话。”许诺冷哼,显然不信,“石头,别挑战我的耐性,我能让你伤好,也能让你残废。”
一字一顿,甚狠。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心思为何如此阴暗?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小奶包忍不住笑,心中却琢磨着,墨玦离他们应不远,既然他不远,那么……
姑姑和十一也不远。
他大胆地猜测,附近不止一处岛屿,或许他们被分散的各处,许诺话中没有透露蛛丝马迹,他心中却很明了,能细致地分析环境。
那,妈咪呢?他最担心的就是妈咪了。
“别动你的蠢念头,如果没有我带着,走不到海边就被打成马蜂窝。”许诺冷若冰霜,燥热的海风都被这一抹冷色吹冰了。
风扬起,海水汹涌。
宁宁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许诺,你没想过离开吗?”小奶包突然问,偏头,微笑问,脸上尽是真诚。
虚伪!
许诺心中冷笑,他想利用她,石头,墨二哥说,你是天才,所以,你当所有人都是笨蛋么?连真诚和虚伪都看不出来?
“不想。”许诺断然回答,铿锵有力。
宁宁神色一凝,直直看她,回答太快,太绝对,他不信,她口是心非,这地狱一般的岛屿,他不信她有眷恋。
“也许有一天,墨玦也会离开这儿。”宁宁道,“你也死守不离?”
“石头,别试图去相信一些你都无法相信的事,否则,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许诺若有所思道,这圈圈套套的,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唯恐自己都不知。
他人赌这么一半的几率,也许会体无完肤,一无所有。
小奶包是多聪敏的人,一听就察觉不对,唰的站起来,眸光狠厉如刀,“什么意思?”
许诺也不是怯弱之人,微笑欣赏他动怒的薄红脸色,“你慌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是,他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仿佛是一种预知。
墨玦和墨晔……设了什么圈套?
“坐下。”许诺看着他,沉声说道,沙滩上,一排武装持枪男人踏步而过,宁宁的眼睛如装了一头厉鬼,“许诺,墨玦墨晔在哪?”
风度已失,惊慌跌至。
他极怒,按捺性子坐下,许诺冷冷瞥他一眼,讥诮,“自不量力,你有何资本和墨家哥哥斗?你已自顾不暇,还有闲心管他人?”
若不是墨二哥让她保他周全,她何须管他?而这个保他周全的背后还有一个意思,监视他,不许让他离开这座岛屿,不惜任何代价。
她原先还不怎么明白为何,后来查了他的背景方知为何要忌惮他,手无缚鸡之力,看不出来的第一恐怖组织的未来继承人。
这身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许诺打赌,他立刻会变成狼群的晚餐。
小奶包冷了眸,“许诺,你从未有过关心之人吗?”
“无人关心我,我又何须关心别人?”许诺冷笑反问,神色讥诮,把玩着手上的火玫瑰,怔怔出神,微垂的眸,不见颜色。
宁宁瞬间后悔了,不该问她此般问题。
他心本极狠,他不在乎之人,生死和他无关,但许诺……好歹是女孩子,孤身一人,想必所受苦难不少,他再戳她痛处,非男子所为。
一时两人无话,四周安宁。
半晌,许诺道:“石头,你若安分一点,我保你平安,不会受辱,若你不知好歹,强硬逃离,那么,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岛上,多的是让你崩溃的手段,鞭伤,实在是轻了。”
“你威胁我?”小奶包冷笑,他天生反骨,越是有难度的事,他越是挑战,这座岛屿,他闯不出去,他就不信他没法和外界联系。
“威胁你又如何?”许诺冷漠道,“石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不可及,从今日开始,24小时都由我全程监视你。”
小奶包为之色变,许诺无所谓起身,倏地被他抓住,她本可躲开,却没去躲,五指相触,她的手心微有薄茧,他却滑腻如脂。
许诺心生几分不悦,想要挣脱,宁宁却死命握住,“帮我。”
此生,第一次求人。
许诺眉心冷淡,手腕巧劲一转,十指分开,冰冷吐出两字,“做梦!”
程安雅受病毒之苦,每日发作两次,疼得她几乎崩溃,浑身力量抽离,太过严重时,高烧昏迷不醒,身子变得极差,她身体的免疫力被这一股病毒冲毁了。
好几次,她似能看见阎王招手的逼真画面。
也许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命丧九泉。
死,不可怕,只是此生爱得太深,遗憾颇多,她心有不舍罢了,靠着毅力忍过一波一波苦痛,程安雅在地狱间,不停地挣扎徘徊。
路易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又给她注射试剂,针管刺在血管里,冰冷的温度一直透到心里,程安雅从未觉得如此难受,心脏都被针管刺破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她也不能反抗,她这破身子,在那几天里疼得没有一点力气,被打了试剂后,她的神经奇异的舒缓了,疼痛消失。
她知道,这不是解药,只是他为了控制她的手段。
就像是吸毒,毒瘾发作,再给毒品,再发作,再给毒品,一直循环,没完没了,知道她死亡,才能逃过这一场劫难。
程安雅心中大恸,曾经想要奋力反抗,揭开医生的隔离衣,触摸他的肌肤,她想他们统统死掉。
然,程安雅毕竟不是心狠之人,这些医生看她的眼神很恐惧,程安雅看他们的眼神很悲哀,他们也是迫于无奈,她又何必再造杀孽,一个张波,她已愧疚一生。
这双手,因愤怒而染上鲜血,她不要。
这一日她精神甚好,路易斯硬是把她拽到二楼的监控室中,给她看一副令她崩溃的画面。
那是张波,一个人在被关在密室中隔离,痛苦地卷缩身子,拼命地哭嚎,孩子的声音已嘶哑,破碎地在喉咙间漫溢,浑身上下都是因极痛而自残的伤痕。
白嫩的脸,一片惨白,正是病毒发作期间,他状若疯狂,用自己的头去撞着墙壁,血舞四溅。
她能听到骨头和墙壁撞击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击碎她的心脏。
程安雅身子一个趔趄,死死地撑着书桌不让自己昏过去,好残忍的画面,她眸子睁到极限,墨色极深,手指骨节凸起,极力隐忍。
“好看吗?”路易斯轻声问,温柔地为程小姐擦拭额上汗水,喃呢如情人。
她抖得厉害,几乎站不住,她想逃离这里,却被他按住肩膀,扣住下巴,然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入画面中,她即便闭上眼睛,也能听到张波稚嫩又沙哑的惨叫声……
鞭策着她!
程安雅心中住了一头魔鬼,一头名唤内疚的魔鬼,她也是一位母亲,她知道为人母的心情,将心比心,倘若里头是她的宝贝……
张波是因她,传染,痛苦,因为她的疏忽,才导致这一场惨剧。
路易斯,如果你想让我哭,那你成功了。
她快要疯了!
“解药,路易斯,给他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程安雅听到自己苍白的声音,脸色绝望得令人不忍去看。
路易斯轻笑,一手扣着程安雅的腰,绿眸如魔,“什么都答应?安雅,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程安雅沉声道,睁开眼睛,近在咫尺,她很冷静,重复,“我什么都答应你。”
“包括陪我上、床?”路易斯修长的指,滑过她的脸,笑意加深,“不悔?”
所有悲苦绕上舌尖,滚烫地疼,程安雅太过压抑,鲜血上涌,喉腥甜,她死死忍住,一个女子受辱,换一个孩子生命,有何不可?
何况,张波是她的错!
“是!”程安雅闭上眼睛,把自己的灵魂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
耳边净是路易斯的笑声,低沉,富有磁性,又带着得意,“心这么软,可怎么办才好,安雅,你不是很有骨气么?”
她沉默,骨气和一个孩子的生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
所以,她不要了。
路易斯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她怎会如此天真,以为他不能bo起就觉得自己安全。
“来,安雅,跪着求我,求我上你。”路易斯声音甚柔。
程安雅倍感羞辱,喉间腥甜之气大盛,红了惨白的唇。
她,微退,闭眼。
软了双膝,跪下……
333
程安雅心绪极不稳,张波的惨叫声在她脑海里盘旋,声声刺着她的神经,这种痛苦不亚于宁宁在惨叫对她的折磨,喉间更为腥甜了。
因极度的忍耐,她喉间疼痛难忍。
路易斯本是太过极端之人,见她顺从难免扫兴,恨不得程安雅能处处和他做对,他知道他捏住她的软肋,女人不过是女人,心太软,总是容易被心伤所扰。
他大感快意,“求我啊。”
模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宛如九天之上肆意凌辱命运的神,翡翠绿的眸,漫溢点滴疯狂,渐渐的,到了极致,似已迫不及待要欣赏她此刻的狼狈。
程安雅本是极为隐忍之人,即便心伤过甚,疼痛难忍,她都能咬住牙关,一语不发,否则那日也受不住路易斯那么多重拳。
也因太过隐忍,情绪内敛,过于绝望痛苦的情绪在心胸爆发,气闷难忍,伤了心肺,那一口一口鲜血上涌,又被她生生地咽下去。
她只觉得喉间太过腥甜,嗓子被尖刀磨过,极是难受,最伤她的,还是张波的惨叫声。
“求你……”程安雅牙关一松,鲜血涌出,她一手撑地,身子软下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漫溢而出,那句话,怎么也喊不出来。
说是不要骨气,很是简单,真是要做起来,真是要人命,此般屈辱性的话,由一个女子说出口,该是多大的羞辱,她总需要一些自尊的。
程安雅心伤至极,捂着胸口阵阵地咯血,地板瞬间一片猩红,这和常年郁结的之人咳血不一样,她是悲伤太过,伤了心脉。
那一声声,似要咳出来的痛,闻者落泪,偏生路易斯无动于衷,她的惨状无关他的情绪,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即可。
“解药,你说没有。”程安雅一手撑地,一手捂着涌出来的鲜血,片刻,指缝猩红,犹记得他说此话时的决绝,是真没有,还是故意诓她?
路易斯此人行事作风,很是诡异,不能以常理推断,若他真有解药,那她来换张波的命,值得。
“你倒记得清楚,还记了什么?”路易斯冷笑,双手交剪在后,盛气凌人,“如今你有求于我,就这么一个机会,看你赌还是不赌。”
程安雅苦笑,路易斯明知,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去换张波,此刻她也赌,何况是受辱。
“只要张波没事,我……”她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屏幕中一声极为惨烈的吼声,稚童的声音很细嫩,即便是沙哑至极也有几分清亮的幼嫩之气,这一声吼着极像幼兽的悲鸣。
张波猛地一头狠狠地撞在墙壁上,血舞大溅,满身是血的孩子,就这么软软地摊在地上,一地妖红,那些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地溢出……
几乎流成河,孩子的身体如秋天的落叶般,枯萎了。
程安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程安雅目赤欲裂,路易斯似也没想到一个孩子会那么决绝,他微微挑眉……
程安雅瞬间疯狂……
“不……”女子的凄婉的尖叫,响彻这一片翠碧的天空。
海边,程安雅抱着张波,呆傻地坐着,双眸空洞得可怕,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被路易斯打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尚且不哭,却无法不在意一条脆弱的小生命。
她求了路易斯很久,才让她把张波抱出来,近日路易斯不知在她身体里打了什么,四肢有力多了,和往常无异,张波年岁比宁宁略小,抱着他,程安雅虽有点吃力,但坚持住了。
这孩子,还未断气,残余一丝呼吸,但她很明白,他挨不过一个小时了,撞得那么厉害,他是铁了心寻死,他流了很多血,程安雅试图捂住她的伤口,不让他流,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指缝漏出妖红。
他的生命在流逝。
“张波,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程安雅大恸,哭得不能自己,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她那天不该碰他,她无心,却害死了他。
“姐姐,我……没关系,你别哭……反正离开不了,早死了,也好。”张波气若浮丝,话说得也不甚利索,程安雅擦了眼泪细细地听,尚听得清楚,因听清,她心中更痛。
“姐姐,你别忘了……帮我捎信回去……”张波五指紧紧地揪着程安雅的衣摆,“A市,张司令……”
程安雅迷迷糊糊中,大震,上次张波说了一个地址,程安雅因心绪不稳浮躁,并不多想,如今一回忆,大惊,那地方,似是张公馆的地址。
A市城南的张公馆,他一说张司令,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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