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权当没听见。
“她们就说二哥进了医院,具体怎么回事又没说,枪伤、腿断裂,截肢,听得起来很悲惨。”叶琛微笑,神色微冷,唇角掠过一丝讥诮,“爸,我十岁到十二岁,骨头不知断裂过几次,受过六次枪伤,也差点截肢,怎么不见你这么关怀呢?哦,可能你还不知道。”
宁宁诧异地看他,握紧了叶三少的手,十岁到十二岁,不是他的纽约黑市拳击场那两年吗?
听说他是从疗养所里逃出来,被卖到地下卖场去的。
叶老被他堵住了,脸色阴沉,这事,他怎么会不知,他不但知道,而且还暗中安排,故意让叶琛和那些技术很强的拳击手打。
地下卖场,全是签过生死状的。
换言之,上了拳击场,你没有选择生死的自由,你只有搏命的份。
“现在说的你二哥,不是这些陈年旧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叶老的拐杖的地上用力地敲几声,打在碎玻璃上,清脆作响。
玻璃四溅。
宁宁微笑,说道:“老爷爷,你这是诽谤哦,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爹地身上,多冤枉,说不定是你儿子惹了谁被打,怎么怪在我爹地头上呢?”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你有没有家教?”叶老冲着宁宁大火,见着这两张脸他就憎恨。
宁宁偏头,粉嫩的唇勾起,“人家说过,教养是很宝贵的东西,平时要锁保险箱,有空才拿出来晒太阳。”
叶老勃然大怒,叶琛冷声道:“二哥醒了问二哥就知道是谁做的,问我做什么?”
“怎么会那么巧,你的女人一出事,雨堂就遭人害,叶琛,你当我是白痴吗?”
我的女人?他指程安雅么?呵呵,叶琛心情为之舒畅,这个称呼不错,很合他心意。,
不过……
“爸,安雅出事,二哥就遭人毒手,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吗?”叶琛微笑,那眸光里,却无一丝温暖,冷得冻人,看来叶老早就知道了。
果然,有关于他,不管是他的生命,还是他关爱的人的生命,他都漠不在乎,很好。
他真后悔为什么没有废了叶雨堂的双手,让他四肢俱残。
叶老一怔,转而也想到,他自己说漏嘴了,心中懊恼极了,冷笑反驳,“程安雅在办公室羞辱过雨堂,他要教训她,有什么关系。”
宁宁眸光一冷,笑得分外甜蜜,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老爷爷,瞧你这话说的,他教训我妈咪没关系,别人教训他又有什么关系?打残,打死,都是他自找的,这副德行,你说他像谁呢?我爹地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和他真不是一个水平的,天地之别。”
“随便你想!”叶琛淡淡地说,牵着宁宁要走,叶老拦住。
“说!”叶老强硬地说道,一脸阴寒,“昨天晚上你匆匆离开,临走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谁害了雨堂?”
“知道又怎么样?”叶琛邪气地挑眉反问,似笑非笑,精致妖孽的五官,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冷然讥诮,“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
宁宁扯了扯叶琛的袖子,可爱地嘟起嘴巴,摸着他的小肚皮,“爹地,饿!”
叶琛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这儿子,很有才,这副嘴脸装着真是可爱极了,粉嫩嫩的,让人巴不得拧他一把,“乖,我们去吃饭!”
“叶琛!”叶老厉喝,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吓得不远处两名护士都不敢靠近,纷纷祈祷着这两恐怖父子赶紧换战场继续。
叶琛并不想理会,但是宁宁却不然,他微笑转身,稚嫩的语气有着叶琛一贯的优雅和霸气,“老爷爷,至于你的儿子,我想说,他开车撞我妈咪是我妈咪活该,那她被人玩残玩死,也是他活该,其实你应该庆幸,看见他太垃圾的份上,人家怕杀了他脏了记录,这才好心放过他,只是玩残而已。”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老爷爷,儿子太菜了,有损爹地的身价哦,瞧我爹地多英明神武,有我这么可爱粉嫩又聪明的孩子,再瞧瞧你家那垃圾,真是……都是姓叶,怎么差这么多,所以啊,果然基因是能突变的,不然怎么会有爹地和我呢。”
“还有你,不要这么暴躁,毁损公物,不是一个好公民该有的行为。”宁宁看了看四处散落的玻璃片,笑意优雅,一点都不在乎叶老的脸已经被他气得铁青,“我肚子好饿,你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我妈咪说,只有女人才会死缠烂打这一套的。爹地,哦!”
叶琛唇角勾起很激赏的笑容,这个儿子很好,很强大,很有才,嘴巴很毒,遗传的好!
都说叶三少很变态,瞧,有这心里,能叫不变态吗?
“宝贝说的很对!”叶琛连声附和,“走,爹地带你吃好吃的去!”
“好!”宁宁笑,叶琛牵着他,都没和叶老打招呼,很嚣张的,扬长而去,气得叶老几乎脑充血!
他一把年纪,一生什么经历都有,唯独,被一个孩子怎么讥诮,从未有过,老人看着一地的碎玻璃,阴阴地笑。
叶琛,你想幸福吗?
不可能!
宁宁绑好安全带,笑看叶琛,说道:“爹地,我不喜欢你的爸爸!”
“你要喜欢就不是我儿子了!”叶琛说道,他抿唇,冷笑,“他不需要人喜欢,他只配得到别人的憎恨!”
叶三少可从来没想过要教他儿子什么叫尊老,什么叫敬老。
宁宁微笑,“我猜叶雨堂醒来之后发现我妈咪和他住一家医院,他一定会吓破胆的。”
叶三少脑海里翻出那副画面,微笑,很好,吓破胆更好,这一次算是什么仇都报了,天知道,他老早就想叶雨堂宰了。
他自己偏要送上门,只怪自己太倒霉!
132
程安雅吃过午餐略作休息,她刚动手术,胃口并不是很好。况且她早被宁宁养刁了嘴,对料理的菜色她可以不计较,但是味道是挑剔极了,毕竟宁宁那厨艺,比之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有过之无不及。
虽然这是顶级VIP病房伙食很可口,可满足不了程安雅的嘴,她吃得不多。
才躺下没一会儿,特护告诉她客来访,竟是杨泽坤,把她吓了跳。
“学长,你怎么来了?”程安雅很诧异,她出车祸动手术才不过一天,李芸都不知道呢。
这消息真灵通。
程安雅起身,真是折腾,刚被叶琛那变态折腾,扯动伤口,疼得她大汗淋漓,这回又要起来一次,程安雅一身215骨头没一根想动的。
就算如此,她也笑脸迎人,忍住身子的不适感。
“你出了事怎么没告诉我?”杨泽坤淡淡地责怪,扶着她往软枕后靠,男子温润的眉宇间,微怒,为她的隐瞒感到不悦。
“学长,我早上才刚醒。”程安雅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杨泽坤摇头,习惯性地揉着她的长发,一贯的疼宠,心里却轻轻叹息,安雅,都七年了,你对我,依然如此客气,永远保着朋友这条线。
不许他越过,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敞开心扉。
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有我这么当男朋友的么,女朋友出了事躺在医院一天我才知道,你啊,真是……”杨泽坤似真似假地感慨,瞪了程安雅一眼,男子温润的脸,蒙上一丝淡淡苦涩。
若无注意,几乎不能察觉。
程安雅暗叹,这男女朋友,不是假的么,学长,你可别假戏真做,下不了舞台,这样我们谁都尴尬。
假扮女友,是他的主意,她一时不忍答应,可没打算真的交往。
“好,好,好,算我错了可以吗?”程安雅微笑,垂眸,遮去眼眸的聪敏,淡淡地说,“以前在伦敦,我们母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那时候小,没能力,宁宁也小。现在宁宁长大了,那孩子早就能独当一面,不喜欢麻烦人,他就这性子。”
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女子说得不缓不慢,却透出了她自己的意思,杨泽坤是朋友,不是家人,家人她不嫌麻烦,朋友再好,也要有个限度。
怎么能什么都帮呢?
杨泽坤深深地看她一眼,清润的眉掠上几分苦涩。
程安雅的性格,一贯如此,爱恨分明,她从不说谎话,也不怕伤害人,她知道他听得懂她的意思,所以她婉转地告诉他,他们是朋友。
倘若是别人,她说的就直接多了。
他装听不懂,还不成么?
也不图什么,只是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偶尔,她能回头,看见他在等她,一直,等了七年。
盼她一个回眸!
“到底怎么回事?”杨泽坤声音一冷,虽然她当他是朋友,可他当她是手心的珍珠,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历来淡然温和的杨少也动了怒,恨不得把肇事者撕碎。
“还能怎么回事?”程安雅扯扯唇角,义愤填膺,“A市的交通糟糕透了,哪儿都是车,又拥挤,又混乱,司机一不小心就出事。咱们A市的交警哪天不处理几件交通事故,轮到我倒霉了。”
女子可爱地蹙蹙眉,抱怨的A市的交通,用愤怒和抱怨遮掩了事实的真相。
此事被杨泽坤知道,并无好处,一来,叶雨堂撞她,多半是因为办公室里她羞辱了她,又看见宁宁,兴许是误会了,他相撞的人,是他们两人。既然宁宁已经出手,把人弄残了,此事算了结。
多一个人知道,徒惹麻烦,她可不想她儿子做的好事被外人知道。
再者,毕竟是叶家的事,说起来,算是他们和叶琛要面对的事情,告诉杨泽坤,他一插手,以叶琛这么扭曲的性格,指不定要怎么整她了。
“你啊,过马路总是粗心,以后小心点!”杨泽坤轻斥一声,坐在他旁边,又询问她的伤势。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程安雅轻笑,敏感地察觉到杨泽坤心中有事,可他不说,她也装不知道,和平常一样聊天。
她有预感,学长的心情不快,肯定和她有关,所以还是不问的好,免得徒生尴尬,况且,他要不说,她问岂不是唐突了。
“刚刚我来医院,看见宁宁和叶三一起走的,安雅,他们父子相认了吗?”杨泽坤看着程安雅问道,眸光深沉难测,苦苦地压抑着那股即将要失去她的慌张。
程安雅心头一震,果然,她就该想到了!
“学长……其实……”程安雅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能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她苦笑,“本来我以为这件事能瞒一辈子,没想到回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是宁宁自投罗网。我是一名母亲,没资格剥夺宁宁和叶三少相认的权力,虽然我极不愿意,我也不能阻拦,这对宁宁和叶琛不公平。”
杨泽坤深深地看着她,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虚假的无奈,却发现,她一脸真诚,计划总是赶不及变化,谁也想不到一场车祸,会让事情走到这地步。
他的死对头,踩的狗屎都是钻石做的!
这运气,好得令人嫉妒!
“果然是血浓于水!”杨泽坤晦涩一笑,英俊的脸上净是痛苦之色,他照顾他们几年,宁宁对他也很尊敬,友好,可在关键时刻,他想到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他的亲生爹地!
也许,这就是家人,生死关头,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挚爱的家人。
“这小子精明得很,早就和叶三少勾搭了,要不是怕我不高兴,自己早就奔MBS认他爹地去了。”程安雅也不隐瞒,说起儿子的小心思,她除了心酸,还是心酸,“他很喜欢叶琛,或许是父子天性吧,当初我还奇怪,为什么他都没问过我就私下答应芸芸让我去MBS,现在回头一想,准是这孩子自己计划好的。宁宁的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不会拒绝,他那么渴望叶琛的疼爱,我又怎么能伤他的心?”
“如果宁宁让你和叶三少结婚呢?”杨泽坤突然问,口气凝重,平素疼宠的眼光掠上几分淡淡的慌乱。
程安雅多疼宁宁,他是知道的,为了宁宁,她可以连命都不要,任何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那孩子重要,只要是他的要求,她不会拒绝。
程安雅错愕,转而扑哧一笑,苍白的俏脸因情绪而腾起几分红晕,煞是迷人,“学长,你别逗了行不行,我儿子那性子,怎么可能会让我和谁结婚。”
“我是说如果,安雅,每一个孩子都希望自己有个健全的家庭,宁宁再早熟,也免不了有这样的想法。”杨泽坤说道,语意深长,隐有疲惫。
如果是安雅,只要他够努力,够真心,也许能换得她的笑容,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心。
可宁宁,那孩子聪明得吓人,这些年他虽然对他友好,却比程安雅的界限更明显,可以说,除了程安雅,他对所有人都是疏离的。
优雅的疏离,就算是他,也一样。
可刚刚,他看见宁宁和叶三少手牵手,有说有笑,粉嫩小脸上的笑容,是他几年来从未见过的,那般纯粹,丝毫没有伪装。
这让他,很恐惧。
隐约感觉到,他要失去程安雅了!
“不会有这个如果!”程安雅肃颜,坚定地说道,女子明媚的眸子,净是一片对宁宁的信任,毫无保留,“如果他是我儿子,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宁宁那么喜欢叶三少,可因为我,他再喜欢,也不敢说他要去认爹地,在我儿子没老婆之前,我一定是他最爱的人!他不会无视我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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