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美,我夫。昭儿去也。
将军勿念勿悲,妾本残花败柳,实不堪攀附龙门。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将军,带我回家。
我本姓赵,名玲珑。将军,玲珑爱你。
一页纸,寥寥数笔,看的赵廷美伤心欲绝,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散了一地的碎片。。。。。。
赵廷美疯子一样,问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记得大内的总管来过,要夫人的族谱和生辰八字。。。。。。
赵廷美,提刀上马,直奔皇城,守卫的士兵不敢拦,一路退让到了皇帝办公的偏殿,此时,赵普和赵匡义正与皇上商议北征契丹,收复烟云十六州(也说幽云十六州)之事。
赵廷美拖着长刀,刀刃划过地面,碰出火花,一如他内心的愤怒。
赵廷美问:是你去传的口谕?是你要查族谱?还要生辰八字?
赵匡胤一边着急,三弟,那是皇上,说话要有分寸。
去他妈的分寸,我求你了吗?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一辈子戍守边疆,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陪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可这一切,都让你毁了,你知道吗?
赵匡胤有点搞不清状况,身边的总管低头说了几句,皇上明白了,三弟,朕是好心,朕本想给你赐婚,朕没想到会这样。昭儿姑娘有难言之隐,你怎么不早告诉朕,就是个罪臣之女,朕也可以赦免她全族的啊?朕本来没当会事,不就是跟表哥私奔吗?只要三弟喜欢,朕没有嫌弃和为难她的意思啊。
与表哥私奔,昭儿?一旁的赵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一颤一颤的疼。
赵廷美不好解释,人说不知者无罪,皇上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大错已经铸成,多说无益。况且玲珑也不想此事宣扬出去,仔细一想,是自己鲁莽了。
赵廷美手起刀落,皇上书桌上的香炉一分为二:从今日起,你我兄弟情义已尽。
然后,丢掉刀,转身走了,背影融入在黑夜中,死一般的黑。
第二日,城郊,廷美带着玲珑的棺椁回边疆,远处赵普矗立在风中。赵廷美下马车,徐徐向赵普走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岳父大人。
赵普本还有几许的期盼,几许的侥幸,可一声岳父大人,浇灭了赵普心中所有的希望。
赵普咽下眼泪:罢了,罢了。扶起赵廷美。将军何时得知的?
赵廷美苦涩的说:玲珑做梦的时候,说过支言片语,我也没做多想,我见玲珑琴棋书画皆通,且文字笔墨俱佳,原也只以为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
赵廷美喝了一口酒:后来,有一天,她表哥来找我,向我要钱,说如果不给钱,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才知道玲珑真正的身份。 ;宰相放心,刘立君已经被我处置了,绝无他人知道此事。是我不好,玲珑不愿意来京城的,是我舍不得离开她,非要带她来。。。。。。
赵普多谢将军,赵普递过一副画给赵廷美,这是玲珑还在赵府时画的,留给将军吧。将军珍重。
赵普脱下身上的披风给赵廷美,前路风雪多,麻烦将军盖在小女身上,玲珑一向怕冷。。。。。。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年匆匆一别,没曾想却是最后一面,赵普老泪纵横。。。。。。
赵廷美接过披风盖在棺椁上,策马一路向北,他要带玲珑和孩子回家。后来,赵廷美把玲珑安葬在了家中的院子里,自己终日坐在院子里买醉,下雨天给玲珑打伞,下雪天给玲珑加蓑笠,春来采野花给玲珑,夏天给玲珑遮阳。。。。。。一日一日,就当玲珑从没离开过一样,无数次,半醉半醒之间,感觉玲珑抱紧了自己,温柔的靠在肩头,说一句:将军,带我回家吧。
就这样熬啊,耗啊,将军的身体也慢慢跨掉了,没几年,便也去了,下人们按照将军的遗愿,把将军与玲珑合葬在了一起,锁死了院门。将军走时,笑得很开心,玲珑我来了。
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做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做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后来,赵夫人找不到画像,询问赵普,赵普不耐烦的回道:区区一副画像,丢就丢了,休要烦我。夫人意欲反驳,终没说出口。那一天,赵普去阁楼,锁起门来,喝了一夜的酒。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二十六章情伤
赵廷美一事被皇太后所知,本就身体抱恙的皇太后更是缠绵病榻,越发的觉得身子重了,最近更是懒得起身,皇太后懿旨,寿辰一事,皇室宗亲吃个合欢饭也就罢了,无需大肆操办。廷美已远去,皇太后那有闲情逸致给自己做寿啊。
皇上看母后郁郁寡欢,心里自然也不痛快,一面命皇子皇孙,各宫嫔妃,多多探望皇太后,以宽心胸,一面问皇后,太子妃可有喜?大婚后也不少日子了,怎么还没个动静?或许添丁加喜,能让皇太后好起来。
皇后回答还没有,皇上问皇后,最近有隐约听闻太子和太子妃不睦?可有此事?
皇后不想过多的勉强德昭,不到万不得已,本不打算过问德昭和熙儿之事。可如今皇上问起,自己是不管也得管。那有?不过是少年意气,任性点,熙儿又是小姐心性,难免小两口拌几句嘴。皇后随口搪塞了过去。
这日,皇后把熙儿叫到自己寝室,好好的教导了半天。晚上皇后赐宴,德昭只得进了熙儿的房间,房间里,大婚时的装饰,依旧如新,正红色,在两支龙凤双烛的火焰里,映衬得更加明晃晃的,红得有点让人晕眩。
熙儿要给德昭斟酒,德昭自己接过酒壶,直接呼呼的大喝几口,几杯酒下肚,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人的脸,似乎是双面人,一会是芸儿的脸,一会是熙儿的脸,怎么分辨都分辨不清。
德昭起身,脚步踉跄,指着熙儿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熙儿温柔的从后面抱紧德昭:我是你的妻。
德昭糊涂:我的妻子,妻子。
熙儿把头靠在德昭后背上:对,我是你的妻子,要陪你一生一世的人。我是熙儿啊。
德昭搞不懂:熙儿,我的妻子。德昭狠狠的掰开了熙儿的手,你不是,你不是。。。。。。
嘴里嘟囔重复这句话,你不是,我本打算娶芸儿的,你不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
熙儿看着德昭的背影,整个心都凉透了。熙儿哭着跑进了御花园里,哭累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皇宫之大,熙儿毕竟终有没去过的地方。这个地方,无人,无灯,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月光,隐隐看见高高的墙,仔细听,好像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熙儿忘记了哭泣,只觉得恐怖,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忽然间,一人拍熙儿的肩膀“啊。。。。。”熙儿凄厉的尖叫。
来人捂住了熙儿的嘴,叫什么?把侍卫引来,你是死罪。
手有温度,是人,不是鬼,熙儿睁开眼睛,对方是一个少年,比熙儿高出一头,脸不怎么看的清楚,但是手指纤长,皮肤柔软光滑。
不要叫了,我放手了。
熙儿怕鬼不怕人。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少年点燃了手中的灯笼,觉得好笑:应该我问你吧。我也懒得问了,一看就知道,想死的话,枯井在那边,你跑错地方了?
什么想死?什么枯井?熙儿不懂他的意思。
你前面就是冷宫,你十有**是跑出来寻死的,对吧?
熙儿大笑,你弄错了。我只是一时伤心,跑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跑这里了。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德仪,我娘是王贵妃。
德仪?德昭是你何人?
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是皇子。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他是太子,我是没人问的皇子。
哦。
你哦什么啊?
原来,即使是皇帝的儿子,待遇也不一样的啊。
当然了,你以为是皇帝的儿子,就人人做太子的啊。江山只有一个,太子当然也只有一个。
你不想当太子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太累,我这样陪着母亲很好。
我以后能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我就住在冷宫旁边的静慈庵。
怎么听起来像个尼姑庵的名字。
都靠冷宫了,能有好名字吗?
也对。
唉,你问我怎么多了?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王贵妃,自从花蕊夫人被封贵妃后,便被皇上弃如破履,王贵妃本就对皇上无所谓的态度,只求平静度日,抚养德仪长大,所以便索性自己求了皇后,搬到这冷宫的隔壁来住,这里甚是冷清,宫中人都避之不及,自然也落得清净。
。。。。。。。。。。。。。。。
两个人,一个忘记了自己刚刚哭泣的原因,一个忘记了自己身处环境的艰辛,初次相逢,却像个老朋友似的聊得很开心。
夜深,德仪问熙儿:不认识回去的路吧,我送你到有宫女的地方。
可我以后怎么来找你?
你寻着鹅卵石的路一直向北走,走到尽头的时候,会看见很多的梅花,穿过梅园,会有一条青苔小路,沿着小路一直走,就到这里了。芸儿感叹,一来皇宫好大,二来,冷宫真的好偏远啊。
快回去吧,天冷了。德仪催促熙儿。
次日,皇后得知,自然是暴怒。莲心一旁安慰,一边想办法。
第二十七章中毒
皇帝来向皇太后请安,皇太后背靠软榻,脸色看起来红润的很。
母后看起来气色越发好了,想来再过几日,就无大碍了。
皇太后微微笑:借皇帝吉言。
皇帝与太后商量,儿臣打算北征契丹,收复燕云十六州。
皇太后欣慰:皇帝心系天下统一,这是江山社稷之福,黎民百姓之福。
可儿臣又担心母后的身体?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可担心的?宫里有太医,有皇后,谁还能短了我的吃穿用度不成?
男儿应当胸怀天下,岂可如此优柔寡断。
赵匡胤心中还是感激,自己二十岁离家闯荡,母亲从无怨言,今日自己已经贵为天子,可母亲一如从前,实在是伟大啊。
出征前夜,宫中设宴壮行,花蕊夫人和皇后都入席,一左一右坐于皇帝两侧。花蕊夫人今日衣饰简单,一如寻常人家的夫人,头发也只挽了个最普通的发髻,皇上问夫人今日为何如此俭朴?
花蕊夫人答:夫君出征在即,妾一介女儿身,上不能冲锋陷阵,下不能随军出行,服侍左右,如诺再浓妆艳抹,当真是不知羞耻了。
皇帝甚是欣慰,大加赞许。
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华服,没有出声,又看了看花蕊夫人,独饮了一杯酒,幸好花蕊夫人无所出,不然也是一劲敌也。
殿中央,小周后独舞,李煜未来,听太监说,李煜整日喝的烂醉,醒来就是写词,然后边写边喝,然后再醉。日日如斯。
小周后到是兴高采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了,一曲《出塞舞》,舞得百转千回,身姿妖娆,只是不知道,这长袖舞出去的是什么?收回来的又是什么?
小周后的事情,花蕊夫人听闻不少,当日她姐姐病重,借探病姐姐为由,进出皇宫。探姐姐是虚,勾引李煜是实,可怜她亲姐姐到死都不肯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此等女子,花蕊夫人十分的不屑,这《出塞舞》的王昭君,又岂是她能舞的了的,最多也就是形似罢了。
小周后使出浑身的本事,只可惜皇上全然无意,只顾与花蕊夫人卿卿我我的说个没完,见皇帝无心,小周后又留意赵匡义,舞步间总在赵匡义面前徘徊,可赵匡义眼里只有花蕊夫人,虽尽在眼前,却靠不得,近不得,连多看两眼,都要管好自己的眼神。满肚子的心事,那里理睬小周后的那一套媚功。
赵匡义虽没上心,可花蕊夫人是看出来了,嘴角一笑,计上心头。
花蕊夫人在皇上耳根说悄悄话:这小周后可是绝色美人,皇帝何不收入宫中,也好与花蕊做个伴?
皇帝贴到花蕊发髻:朕有花蕊足矣。吹了口暖气在花蕊的脖子处,花蕊夫人觉得痒痒,咯咯的笑。皇上也龙心大悦。
芸儿不想去,花蕊夫人便随了芸儿的心意,芸儿一人在后花园闲逛。回房间时见桌上有一碗燕窝,问丫头为何?
丫头回答是一位公公送来的,说是南方的特供,特意给姑娘送一碗过来尝尝。
芸儿估摸不是德昭,就是元佐,拿起勺子轻抿了一点,甚甜,腻味,便搁在了一边。
看见一旁的丫头:给你吃吧。不然平白就浪费了。
丫头很开心,巴巴的就吃了,碗搁下,人倒地,吐血,抽搐,立毙。
芸儿傻眼。再过片刻,自己也倒了下来。
一时喧哗起来,德昭,元佐匆匆来,问明缘由,德昭去请太医。
太医说是中毒,配了各种解毒的药,依然不见芸儿清醒。
皇上已经领兵出征,赵匡义,李处耕随军。
德昭问皇后:可是母后所为?
皇后顾左右而言他:宫中死一两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事。
德昭无语,冷冷的伸出手:给解药。
皇后拒绝: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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