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纵使觉得他的行为再奇怪，也绝不会直接去质疑询问，如果他真想要告诉她原因的话，相信也无须她问吧！
叠置好床上的被单，才注意到一边小柜上，程竣留给她的便利贴。
“宝贝：早安！
突然有工作要离开一下，大概下午回来。琛会来吃晚餐，等我回家后我们再一起去采购。
爱你！这些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你现在和未来的丈夫：程竣”
盯着落款上的几个字看了许久，沉沉落下去的心脏才渐渐还原，裘真转眸看向玻璃窗上映出的秀丽倒影，才发现那个幸福笑着的女孩正是自己。
为什么，心痛和心动的感觉竟是那样相似？快乐和疼痛之间的距离又是这样接近！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刻的她是感恩的。能与程竣拥有这样几天像夫妻一样的生活，即使她的所作所为有负于母亲对她的信任和期望、即使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即使这种生活随时都会结束，她也真的别无他求了。
如今，他留给她的回忆已经足够填满她的余生，如果让她现在就离开他的身边，她也不会再有遗憾，只是希望，分开的时候也会平平静静，不留怨恨。
不过，真的想让他忘了她吗？真的甘心把他交还给小玄？每想到这个，她就不免开始自我催眠。最后，只有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足够坚强。毕竟在他身边的日子还能以月来计算，想这些未免过早，等到以星期、以日计算时，再去伤心烦恼吧！
看看时间才不过九点，裘真决定吃过早点后独自出门转转，以不虚度大好的晌午时光，同是在中区的摄影俱乐部自然是出行的最佳选择，这些日子程竣忙时，她闲来无事抓拍了好多他家中的静物及摆设来解闷，可以顺便去找俱乐部的超哥品评一下，幸运的话又能在墙上增加几张自己的作品。
成全，或者背叛（5）
二十分钟后，裘真踏进了俱乐部，迎接她的正是戴眼镜、眯眯眼、长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大略胖的超哥，一见裘真进来就向往常一样热情招呼：“哈哈，这个美女是裘真吗？这么久不来我都要不认识了！”说着伸手向吧台叫了杯她必点的拿铁，再招呼她上楼一同坐下。
“最近忙着干什么呢？不是结婚吧！”超哥的消息灵通是俱乐部里出了名的，但凡会员中有个风吹草动，绝瞒不过他的耳朵。
刚喝了一口咖啡的女孩险些被呛到了，忙放下杯子，一手捂着嘴巴不住地咳嗽，另一只手拼命地摇动。
“你少瞒我了。”超哥用手悠闲地敲打着桌子，一脸的不相信：“上次你在这里被两个帅哥猛抢的好戏我虽然错过了，不过我可听过别人好几个版本的讲演了哦，听说其中一个还是“穆氏集团”的少东，对了，前几天他还来过呢。”
“穆氏集团”？这可是全国知名的家用电器领军企业。
超哥口中的“少东”，肯定是指穆风。她早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的，果然没料错。
女孩一边想着，一边用食指在头侧画了个问号的形状，一双大眼紧盯着超哥的嘴巴，等着他话说分明。
“你要问我他过来干什么是吧。还真有点奇怪，他居然拿着我拍的照片，过来问我是谁的东西，他们有钱人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坏掉了……哦，你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照片是吧，告诉你哦，那可是我唯一一次偷拍成功的明星绯闻照，照片上的人就是现在人气最旺的魔术师程竣和他的过气拍档曾小玄！”
只要一提起自己引以为傲的事迹，超哥就早已经把逼问裘真恋情的事给忘了，还故意把表情变得很神秘，并十分满意于裘真配合他做出的一脸惊讶神色。哈哈！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没想到是不是？”超哥继续夸张地卖弄他的“英雄轶事”。
“想当年，我在香港国际机场的Starbucks当前台，有什么大明星没见过，不过幸运拍到的也只有他俩了，别人一进机场都被堵得死死根本挤不到前排，要不就是戴个超大墨镜，让人认不出来，谁叫他们当时正半红不紫呢？所以我就成功地手到擒来喽，呵呵！还拍得很不错呢！”
“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就爆出了当年轰动一时的程竣变丢人事件，那个曾小玄莫名其妙地就被当场变丢掉，从此人间蒸发。不过，向你透漏一个独家内幕哦！”
超哥突然探头向她，用手拢住嘴巴，一字一顿地说：“之——后——我——又——见——过——她！”
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他是说，他在小玄离开程竣之后又见过她吗？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裘真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眼神和手势催促他赶快讲下去，不过她的样子在超哥看来，就跟以前无数个听他讲起此事的八卦迷们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她无法发出赞叹声而已。
成全，或者背叛（6）
“就在程竣变丢人后大概两个多月，有一天，我看到曾小玄来过机场，虽然她戴着厚厚的墨镜，不过穿的还是那套衣服啊，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她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我们店的角落里喝咖啡，然后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刚下飞机的男人过来，他们谈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手牵手一起离开呢。”
裘真细细揣摩着超哥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小玄在那场演出之后一直都待在香港吗？相隔了两个月，居然穿的还是同一套衣服，这对一个明星而言恐怕太超过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在这两个月中一直都无意于装扮或根本是闭门不出，也许是为了躲避某人吧，那么难怪程竣会一直都找不到她了。
而那个乘着飞机来跟她相会的男人又是谁？直觉上他们之间该是情侣才对。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玄机！
裘真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立刻用手蘸一下咖啡，在桌子上写着：“那个男人什么样子？你有拍照吗？”
“呵呵！”超哥又拾起开始时的话题：“我说你跟那个穆氏少东是一对吧，你们问出的问题都一样。那男人的样子嘛，因为是一直背对我，所以没有看清啦，不过，我确实在他们离开时拿手机抓拍过一张。哈，还是你这个同行了解我！”
“照片呢？”女孩的脸上并没有因超哥的开怀而缓和，还是那副紧张兮兮的僵硬表情。心里暗暗希望着小玄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才离开的，否则，程竣就太可怜了，而自己寻找她的事情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照片可能在我家的电脑上有存档吧，怎么，连这个你也感兴趣？晚上网聊的话发给你好了。我说裘真啊，你跟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去调查，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嫁给哪个男人还比较实际。
“对了，有人前几天看到你和男朋友在汇海广场挑首饰，是在选婚戒吧，那结婚对象呢？是穆氏少东还是另有其人？听说那天在这里朝你大吼大叫的男人也蛮有型的，他又是哪家公子啊？小丫头，你的桃花运不浅嘛！等婚礼时，别忘了通知我们去参加哦！”
裘真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跟他解释什么，可能超哥也看出裘真无意与他深谈，只好识趣地起身离开：“好了，那边叫我，你自己再坐坐吧！我让阿力给你换杯咖啡过来。”
礼貌地挂出一抹笑容，点头致完谢的女孩盯着被灯光打出一圈圆晕的粗木桌面静静发呆：
看来，这个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原本以为远在天边的那段往事，答案却近在眼前。相信穆风已经在她前面展开行动了，答案的揭晓必定指日可待。
想到穆风，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乱。连超哥都当他们是一对了，难怪程竣会有所误会。而她是否应该再依赖于穆风的帮助呢？她可是说什么都不愿相信穆风会对她有男女之情的，可能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太过天真了吧。
成全，或者背叛（7）
至于寻找小玄的事，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呢？倘若她真已结婚生子了，她又该怎么办？
唉！怎么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复杂难明？
转身看看超哥在吧台后张罗忙碌的身影，女孩愁眉不展的脸上又浮出一抹苦笑。若给超哥知道，在他店里大吼大叫的男人和在汇海广场给她挑耳环的男朋友，都是被他偷拍过的程竣，恐怕会惊讶到当场晕倒。而自己大概也会跟小玄一样，作为超哥众多谈资中的经典部分被永久保留吧！
看来以后还是少跟程竣出入公共场所为好，尽管每次他都以墨镜遮面，但被熟人认出总归麻烦。
唉！想要跟程竣在一起，好难！要想跟程竣分开，更难！
“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不过从今天起，你只能想着如何当我的新娘，其余的想法一概不准再有，知道吗？”当程竣说这话时的冰山面孔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时，裘真忍不住对天长叹着：
上帝，我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小女子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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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意识到两个许多天都没泡在一起的大男人可能还要谈得很久，裘真便给他们泡上一壶花果茶，自己也端了一杯跑到书房电脑前等候超哥去了。
诺大的客厅，顿时陷入有些诡异的安静。
其实，打从陈琛进门时，程竣就觉得他不太对劲，尽管仍像平时似的废话一直不停，但却总好像有些说不出的反常，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对彼此的行为脾性已经太过了解，他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程竣的双眼。
“今天主动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告知我吗！说吧，我洗耳恭听。”悠闲地喝一口真真亲手泡的花果茶，程竣先发制人地开口。想必他是已经察觉了自己近期在工作中的一些“小动作”，专程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但陈琛却并没按他的思路出牌，而是很八卦地问道：“看你们俩个如胶似漆的样子，兄弟，你不会是已经把真真给吃了吧！”看着程竣的两只眼睛更像是在看野兽。
“是啊，那又怎样？”边说边替自己再斟一杯茶水的程竣，口气像在谈论天气，而有意无意瞟过书房方向的眼神中却脉脉含笑。
“那你的打算呢？为了她，放弃魔术？”这一问，才算切入主题。
“不只是为了她。”程竣的一张脸上露出正色：“也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两个。”
陈琛闻言，脸上的表情跟着显出少有的凝重：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选择，是啊，抽身也好，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存活，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唉，可能我也该想想自己的退路了。连你都走了，留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不过，别怪我讲话难听，你小子最近也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知我这个好朋友一声，干嘛，想向某人那样给我来个出奇不意是吗？我可不想也被你在台上放鸽子。”
成全，或者背叛（8）
陈琛的话，似无意又似有心般挑战了他和程竣三年以来的禁忌话题——关于那个女人和那次在红矗难莩觥�
讲完后，更是翘起二郎腿，不怕死地等着程竣的反应。犹记得上一次提起此事，是在程竣决定去追求真真的那一天，当时那回荡在“烟吧”中的咆哮声，直到现在还徘徊于陈琛耳畔，而此刻仍兀自饮茶的男子无疑有些令他跌破眼镜。
“放心，这样的事放眼古今中外，恐怕只有一个曾小玄能做得出。而你绝不会比那个叫程竣的倒霉蛋更加凄惨。”轻轻放下手中的细瓷茶杯，程竣以一张带着些许讪笑的俊脸面对老友，仿佛想看看自己的淡然是否会有吓到他的效果，然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念着曾小玄这个名字时竟然不会觉得疼痛了。
一直以来，那个名字和那场演出，曾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和致命之伤，是包括最好的朋友如陈琛，都绝不敢提及的。而今，却可以被他用来自我解嘲甚至当做玩笑。
这是不是就可以表示，事情已经彻底地过去了？
“嗨！琛，别拿那种看怪物的眼光观察我好吗？”程竣看着陈琛，受不了他脸上的百感交集跟恍如隔世，明明自己才是当事人好不好，他这个朋友怎么连这个都要喧宾夺主？
“我觉得你最起码应该对我找到新的人生目标而讴歌几句吧，再不济也该鼓下掌表示拥护和赞同，你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程竣说着，大掌成拳，准确地捣向陈琛肩膀，奇怪的是对方居然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搞得他莫名其妙。
不过这一拳倒也唤回了陈琛的一些心志，他嘴唇动了动，突然逸出了更为莫名其妙的一句：“如果小玄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恐怕就不会……”
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足以凝结了程竣唇边的笑意。一双犀利的眸子细细眯起，直觉告诉他，现在陈琛将要说出的才是谈话的重点，亦是他今天颇为反常的原因。
一阵没来由的恐惧突然随之袭来，这恐惧使得他只想赶快转移话题，而不想听陈琛继续叙说。
现在的他，真的不愿再有任何事来打乱自己对未来刚刚确立的计划，以及与真真两厢厮守的决心。尤其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她早已经选择了她想要的结局，不是吗？而现在的我，倒应该好好对她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她当时的离开，我也不会遇到真真，更不会有现在这种平静且快乐的生活。琛，现在的我真的很满足，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那两个字——幸福。”
陈琛自然能体会程竣打断他话的用意。
的确，现在的程竣已不同于往日，小玄的一切对他来说彻底成为过眼烟云，早没有任何意义了。她的故事尽管悬而未决，但却在裘真出场的那一刻便同时落幕。程竣的的确确已经被裘真所填满，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和缝隙都一丝不留，尤其当那两个字坚定地自他胸腔响起时，陈琛更加笃定了他的判断绝不会错。因为，那是他们曾以为穷极一生都不配拥有的名词——幸福！
默默凝视着程竣的男人，禁不住在心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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