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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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如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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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动作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问:“你有意见?”
  有!但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自讨苦吃,立即改变策略,自作聪明的巴结一下,“你吃吗?”
  他目光闪了闪,“吃!”
  我愕然,没看出我让你是出于礼貌啊?还实在上了。扬着空了的手,“没了!”
  “那你让什么?净来虚的。”
  知道你还明知故问?非得点破!要不怎么说一个人要是没点度量,一点都不讨喜。我吞咽了一下,好脾气的让他,真心的,“那 
个,你要想吃我还有别的。”这次有准备。
  “上班时间――”
  我当即响亮的阻断道:“我知道了!”两次都拍到马腿上,太失败了我!
  他在位置上连电脑都没开,只是打个照面又匆匆的走出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回过神却想不起自己把吃剩的巧克力放哪了,桌上 
桌下,抽屉与文件夹,噼哩啪啦的全都手工翻腾了一遍,没找着,连累加急,忙出一头汗!
  我这一天天的图个啥呢!最后发现塞袖子里了,喟然长叹,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啊。然后痛快的全吃了,这东西啊,还是放 
在肚子里最省心。
  跟张果老打电话,打探唐志辉的去向,结果是总部召开视频会议,在会议室呢。据话里的意思是没三四个小时出不来。我就放心 
了。
  关上门,我站起来再坐下,又来回走了几趟,发现,不被人关注的空间就是轻松啊。重新坐好,将脚放到办公桌上,冲着对面空 
着的位置吡牙:有能耐你再罚我一百?切,跟你说,不稀得理你!
  起身冲了杯咖啡,围着他的办公桌转了一圈,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我还是坐上去,就想感觉一下从他的位置看我的角度。用 
手指颇具风阴的拨了一下头发,手刚放下,那绺头发又垂回到眼旁,伸手再顺到了耳边,头发又垂了下来,手起再垂下,手起再垂下 
……好吧,就按平时那样吧。
  还没等找出点感觉,门被突然打开――苍天哪大地啊,神出鬼没的唐志辉又出现了!
  对于我这么懂礼貌的人来说,可以预见我的尴尬,我都忘了起身了,迅速的坐好,面不改色得道:“我想试试你的座位与我的相 
比,哪个舒服些。”
  他嘴角抽了抽,走过来停在我面前,中间隔着办公桌,我仰视着他,强自镇定得问:“干――干什么?”偶尔,我也会害怕。
  “要不要再趴会感觉一下?”
  哦,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地方,我不仅不立即让座,还坐着不动,太不应该了。“不用了。”我讪讪的站起来,往自己的 
位置上去。
  他继续捉弄的来了句,“要不再坐会儿?”
  默!我觉得我可以去撞墙了。顺带让张果老死了好几次。
  然后他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带给我,“总部最近有一次强化业务管理的年度培训,为期十五天,刚与张经理商量了下,你得参加 
。”
  我惊诧的问,“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
  “必须去吗?”
  唐志辉认真得道:“对你能力的应用与提升很有帮助的。”
  实践经验与纸上谈兵相比,我更倾向前者。并且我极其排斥这种被动下的学习,都不如杀了我!一个破工作,又是培训又是考核 
,十几年的教育了,末了到了社会仍没逃脱学生的命运。郁闷的趴到桌子上,请允许我罢会儿工。
  “怎么了?”
  我半死不活,“难受。”听到学习二字,身心都难受。
  “你不想参加?”
  我立即坐直,试着争取道:“我觉得不如将培训内容整理一下传真给各个区域的培训人员,好过兴师动众的走一遭。”
  唐志辉话里有话,“具体时间还没有定,到时再说。”目光看过来,“你不难受了?”
  我立即趴回去,“可难受了――”
  他摇头轻笑,快速的整理着几份文件,“真是个不求上进的人。”语气听来似乎带了那么点纵容,我安心不少,也报之一笑,对 
他的话决定不计较了。

  第三十八章 学习经历

  他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站起身,离开前乌黑清亮的眸子直直的对着我,沉声道:“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
  我被这目光弄得心一乱,“什――什么话?”
  他似乎哪根筋不对,说出的话破天荒的雷人,“好象有点喜欢上你了。”表阴似真似假。
  我脱口一句:“不带这么吓人的!”心一鼓一鼓的跳,直接认定是他的恶劣因子在作崇。
  他纠结着好看的眉,眼神难懂,半晌,“心理素质不错。”然后走出去,一上午没再出现。
  越琢磨越气不平,首先我从没觉得被他喜欢上是件多么让人期待的事,其次我的大脑第一时间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什么叫好 
象?还有点?
  开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跟你很熟吗?
  耍人好玩吗?
  结论是:直接将唐志辉由人格分裂升级为精神分裂,严重型滴。
  下午由人事部晃穴回来,小新问我,“心阴很好?”
  我点头,嗯,相当的好。
  “啥事?说来听听。”
  我美滋滋得道:“刚才有人说我也就二十左右,经我判断,他说的是真心话。”
  小新只是勉强扯了下嘴角,这孩子偶尔特缺乏幽默细胞。“二十九以下也是二十多!”
  我瞅他,这孩子不太对劲。“气儿不顺?”
  他一扭头,“没有!”
  我眯眼,“说不说?”
  小新目光看着别处,“姐,我的学历偶尔挺让我气馁的。”
  “你不是说你还年轻不自卑吗?”我警觉的问:“谁说什么了?”
  “就是有点失落,脑子空的人即使别人看不出来,自己也是骗不了自己的。”小新看向我,“姐,上大学的感觉是不是很幸福? 
我连高中都――”
  我嘁了一声,“有什么好羡慕的,做好你自己吧,再说,学历就是一个名词,意义没你想象的重要。”每次应聘,不知怎么,填 
学历时,我都有些咬牙切齿。“以后,别跟我提大学,我对上学深恶痛绝。”
  “为什么?”
  我往办公室走,“你要是知道我从小因为念书挨了多少打与阴迫就明白了。”
  说起学习,就不能不提我老爸。
  家中我最怕他,他是那种暴力在先的人,你不服可以,但不准顶嘴,尤其不准表现在言谈举止上,比如据理力争。不然,那就挨 
揍,打得你除了委屈,完全忘了最初的原因。
  老爸对我学习上立的规矩是:学科分数必须在90分以上,成绩在前三名。经常重复的一句话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是残酷 
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努力行吗?
  小学一年级时第一次因为考了90分挨了打,老爸的理由是:90和89只差一分,只准你打90分以上,但没让你打这种边缘分数。所 
以,该揍!
  现在想想都觉得冤:60分都判定及格,凭什么90就得挨打?顶多算我打了擦边球而已吗。
  因为学习,挨打的次数难以统计,我的同学至今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去我家玩,那时我应该是八九岁,老爸在外喝了酒,一进来 
看到我和伙伴们玩得很疯,很恼火,而我一见老爸如老鼠见了猫般立刻蔫了,瑟缩得往最边上挪。我老爸可没管那些个,食指一戳, 
“去把课本拿过来。”我就知道完了,心里一方面害怕一方面沮丧,看着吓得有些无措的同学,祈祷他们赶紧走吧,但他们不知是不 
敢走还是不会动了,反正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我知道,自己丢脸的时刻到来了。我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如赴刑场般的挨到老爸面前,只是形象绝对的战战兢兢。
  结果可想而知,别说我做足准备也会紧张,尤其现在的情况下,我回答得嗑嗑巴巴,还不待我调整,老爸就扇过来了,这次用的 
不是五指扇,而是手执的书本。
  以前挨打,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准哭,哭了不准哭出声,所以平时挨打后只见我眼泪往外掉,不见我嚎。还有一条 
,没他的命令,我就得在原地待命,谁来拉我他跟谁急,我要是敢走,那后果不堪想象,我从不敢以身试法,所以我就站在那硬挺着 
。对那些来试图劝解阻挠的人,包括我老妈,不抱有任何侥幸和期待。
  这一书本打过来,我第一个念头是看看我的伙伴是什么反应,因为我觉得这一幕能得到伙伴们的见证将是我莫大的羞耻啊。结果 
一回头,伙伴在那一书本敲下的同时瞬间作鸟兽散,速度那叫一个快。
  老爸醒酒后非常后悔,他本身是好面子的人,所以对到我家的人都很热情好客,包括我的同学和老师。遇到老师,每次他都会弯 
腰行过礼后才说话;遇到同学,他会客气的打声招呼:去我家玩吧,我家燕子在家呢,让她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同学个个的都说我老爸和蔼可亲,结果这一巴掌的力度和相应的凶狠彻底颠覆了老爸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毁得彻底。以至于老 
爸再见到我同学还没张口,他们已跑了,是那种撒丫子式的。同学一致的原话是:你爸太吓人了!然后同学再看我,都是那种同情的 
眼神。

  第三十九章 老爸的笑

  从此,很荣幸的在同学当中甚至家长眼里,有了愈演愈烈的名气。周围邻居们凑在一块都这样讨论:怪不得他家的两个孩子学习 
这么好,看来这孩子真是不打不成才啊。
  因我,掀起了一股暴力风潮。也就是从那时我体会出一点来,那就是拉上几个垫背的,或者说同甘共苦的互相同病相怜,心里特 
平衡,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按现在的说法,暴力是不被提倡的,更是要受到指责的。可很多东西没有绝对的错与对,“好”偶尔会变成错误的表达,却不是 
错。
  事阴上这种强势的教育也会起反作用,我中考时,有过一阵厌学症,看着书本都想吐,遇到考试就想跑,甚至一到学校就头晕, 
连吃饭都食不下咽了,可老爸依然没放松管教,学习的成绩稍有下滑,他比我还激动暴躁,恨不得时间倒回去重考一次。那一段时光 
我瘦得不行,依旧轻伤不下火线,成绩比我的体重稳当得多。
  老哥心疼我,说老妹你尽力就行,你放轻松啊,你这样老爸没疯,你疯了。
  我无言以对,话说这是我想轻松就能轻松的事吗?我说哥,我好想离家出走啊。说这话时,我现在仍记得当时的语气很忧伤。
  我又恨恨的指责他:“如果你圆了老爸的心愿,他至于盯上我吗?”
  老哥是内疚的,因为他没上大学,临时倒戈偏离了老爸的指定方针与路线,直接改投军旅生涯了。为此我老爸一直不待见他。他 
的要求不多,就是希望他的子女上大学,执着的认定这样才算是每个人正确的步骤,所以老哥无论在部队干得多么出色,多么受领导 
称赞,多么荣耀的不断提干,都让老爸起不了丝毫涟漪,脸色一如既往的酷。但电视上一有阅兵及部队的专题时,我看到老爸准时的 
凑在电视前看得两眼炯炯有神,连重播都不放过。反正他就是个别扭的小老头。
  直到大学毕业后,我才醒悟到我高考时累死累活的去了半条命,喊累喊早了,我还得继续拼命。在社会上历练到一段时间后,越 
发的琢磨出点滋味了,那就是当你还是高中生时,就如成长的植物,迎着朝阳,等待花开;当你是大学生时,就好比待字闺中的少女 
,那种对前途的设想与期待,很有梦幻的色彩,比如以后的自己在工作中多么的能力超群,再知遇一位王子般的良人嫁作他人妇,那 
道路延伸的,整个一条幸福美满的康庄大道。
  一毕业就是不是那么回事了,无头苍蝇的找工作,挤破脑袋的与众多师兄师姐竞争岗位,花开不开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能争 
取到自给自足的那么点阳光与养分;王子更是连梦都不做了,先别管对方是不是良人,请问你有房吗?有工作吗?收入多少?哦,抱 
歉,人得现实啊,所以,现在人当剩女有理由。
  我总在想,现在遍地的大学生,报简历时就跟完成九年义务教育般平常,一点不会被高看,因为真的不稀奇,越想越悲壮,我老 
爸当初那么阴我干嘛啊?
  我哥曾经问过我:“老妹,你恨爸吗?”
  我沉默了下,我说我喜欢老爸的笑。考到好成绩时,老师家访时,家长会上彼此交流时,他都会笑,嘴角弯起,话里谦虚着,但 
眼神里有着遮不住的得意。
  而我最难过的是,他失望的吼我一句:“你干什么吃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很深刻。
  我不恨他,我知道。
  我记住的,是老爸为了给我跑转学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回返中,摔得半天爬不起来,天下着大雨,自行车摔得骑不了,他浑身泥 
水的扛着自行车走回去,一瘸一拐的样子,有种可笑的狼狈。到家后看着愣愣的我,跟我说,“你好好学习,这个学校是最好的,学 
费你老子我不心疼,但你得给我长脸,不能让那个拿了好处的校长小瞧咱。”他没跟我说的是,他摔倒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这是 
他跟老妈说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我还知道他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心结:曾经年少的他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学习尖子,考过全县第二名,被保送到城里上学,结果被镇 
里的某位干部子女挤掉了他,占了名额。一气之下,已由亲戚托关系迁到城里的户口,被他愤恨的迁回了农村,他说他要种一辈子的 
地,老死在农村。
  当然,他仍是进了城,小城,但他的心结却只能由时间打开。
  爱之深,责之切,很多事情或悲情,或偏执,深挖下去都有它的合理性。我愿意记住一个人的好,在人情冷暖中,化作绵绵温情 
,暖着身心,证明自己是被爱的孩子。
  反倒是我老爸随着老年化,开始了他的反思与反省,不时的沉浸其中内疚和不安着,动不动就问我老妈或者我老哥一句:“我以 
前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说燕子是不是在心里恨我啊?你说燕子现在不愿意结婚是不是受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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