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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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如归-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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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当娘家人了。”
  我说:“我哥跟我嫂子吵架,只要是被我老妈碰上,什么都不问,直接骂我哥。”有些距离,远之维护,近才不外。
  张果老僵了下,点点头,他心里有数。“我也是把你当妹妹的。”将杯里的啤酒全干了,吐出一口气,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并 
不急着走,点了支烟,“刘燕,你想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很文艺也很飘渺的话,却是人求之不得的。
  “呵呵,谁都想一生平安顺意。”他狠狠吸了口,吐出的烟雾弥漫开来,又迅速散淡,“知道我喜欢王楠什么吗?”
  “率真、开朗、活泼,阳光,让人一眼看到底,不复杂。”正是他缺少的,一份快乐无忧的简单。
  张果老目光扫过来,“你这人看人看事真透。”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她的成长经历以至于性格,与我截然不同,我看着她, 
就像是看到我期望中的自己,我羡慕那样的成长与快乐。刘燕,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真的重要,真的……”
  “我知道。”
  他眼神带上抹深沉,轻轻的道:“这么多年,觉得自己好象还是一个人。”
  我多少能体会这话的意思,他说的一个人与我们泛指的孤单不同,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形单影只的自己,即使身边无数人相伴,却 
填补不了里面的一点点冷寂,那是一种离群在外的孤单。不着痕迹中,只有自己才能品味的失落与酸楚。
  而他从小到大,从农村到城市,从穷小子到公司高层,他是一个人;结婚后,娇妻陪伴,人是爱着的,但该他担负起来的责任与 
义务,不仅没减少,反倒是多了两个身份:丈夫与父亲。重量在增加,扛的仍是他一人。
  偶尔,他连抱怨的理由都没有。
  我总在想,如果不是家境的负荷,他会是一个很潇洒、自在的贵族。而事实上,他努力出来的成果,被很多的出处支走,家人, 
亲戚,结婚,房子,生活……一步一步的站在高处,表面风光无限,内心疲惫不堪。
  我只有沉默。倾听在此时比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更实在。我分担不了他的沉重,但我欣赏不逃避的男人。
  张果老说,“我对以前的事都记得很清楚,包括小时候的一点一滴,挺难忘的。你呢?”
  我点头,“记得。”小时候,看到大人每年杀鸡很难过,但炖好的鸡肉一上桌,我就忘了它们扑腾挣扎的垂死模样;成群的麻雀 
经常被我爷爷抓到好多,拿给我看时,觉得做鸟好可怜,甚至想放了它们,但烤来吃很香,很好吃。
  我哥说我这是伪善。
  可这世界不允许我们纠结于每一件小事中去坚持原则和分清立场。
  活到现在,觉得这人生就像是被搅浑的水,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尘埃落定,成就一场不断清醒与妥协的过程。
  张果老好半天不说话,我想他应该正沉浸在他提到的所谓的以前。
  安静的空间,各自不发一言的两人,有时,朋友就是这样,坐在一起,不想说话时,沉默。
  很快,他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领会失望这个词的?”
  想了想我说,“六七岁吧,有一次,是冬天,在雪地里跟小伙伴玩耍,路过一条河,比我大的轻轻的一迈就过去了,我不敢,见 
我迟疑,他们便催我,我愈发害怕的在原地打转,转眼他们就跑远了,没人等我。我急的不行,明明知道迈不过去的,还是往河那边 
跳,结果――呵呵,掉河里了!浑身湿透,棉衣转眼冻成铠甲般冷硬,我现在都记得那种贴近肌肤的冰凉。我哭着回家,那种失望不 
是因为冷,也不是恐惧,而是伙伴们没有等我让我心里很难过。”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难得这件事我竟然记到现在,反倒是现在的我对朋友没太高的要求,也许长大使人意识到彼此平等,交往中多一点少一点总会立 
见厚度,分得清亏欠。
  “刘燕你怕结婚吗?”
  我认真想了想,“按我本意,我不想结婚;但如果从生活状态,从世俗着眼,再从人生规则中对比,不结怎么都说不过去,只能 
!结。但不是怕,也不是排斥,我只是欠缺一点肯定。”

  第七十五章 挂念一座城市

  “唐志辉不行吗?”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与他是真心的,但对于将来,我有心理准备。”我这话一般人会认为悲观,其实一点边都沾不上。我天生就不是为爱付出全 
部的人。某天,当一些东西失去时,自己不至于一无所有。
  张果老满脸诧异的看着我,“你现在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随即了然,“你这样保护自己,只会让人更加疼惜。”
  带点调侃,我说:“在战场上,我会是个相当有速度的逃兵。”怕死与不想死是两种概念。
  “他是个不错的人。”张果老说。
  “我会珍惜的。”这时手机响,是唐志辉。我看到张果老明了的笑笑,起身去结账。我也站起来,唐志辉在电话那边不确定的问 
:“在外面?”
  “这就回去了。”
  “跟谁吃饭呢?喝酒了?”
  说没喝,他肯定不信,其实真没喝。“跟张果老,我当了一回他的知心姐姐。”我问他,“你今天忙吗?”
  “还行。”他说,停顿了一下,“待会再打给你吧。”
  “没事的,你说吧,已经散了。”张果老在门口等我,与他一前一后出了饭店,他回了医院。我朝小区走。
  “燕儿,他也在我这个城市对吧?”指的何建成。
  我一愣,停下脚步,“碰到了?”
  唐志辉反问我:“不喜欢来培训是因为他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刚想回答,临时起意,“如果我说是,可以不用去培训吗?”
  口气立即降温,“不可以!”
  那好吧,说实话,“跟他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学习,一听到上课就头疼。我这人,挺没上进心的。”
  这句话他应该是满意的。他说:“我今天碰到方欣了,她也在这里,你都没跟我说。”
  哦?不像方欣的作风啊,据我了解,她早该第一时间打给我的。“那她应该告诉你,我也在那里待过的,说来,咱们都同城过。 
”那时候,大学一毕业,想法就是去大都市发展,似乎只有在大城市里才能有一个让金子发光的好平台。谁都不把自己当石头看。
  他说:“燕儿,以后我在这了。”
  “嗯,我知道。”看过一首诗,有一句:挂念一座城市,就是挂念一个人。
  他问我:“燕儿,你期望将来男朋友怎么对你?”他没直接问我,他应该怎么做。
  我嗯了半天,“被我气走了,要自己回来;如果把我气走了,要哄我回来。”
  其实我想这样说:容我任性,因为我知道适可而止;容我保留,因为我想自私的为以后留点余地;容我怀疑,因为我缺乏安全感 
;容我粘他一辈子,因为我不想一个人。
  他的总结立即出炉,简单扼要,相当到位:“将来生气,不带走的,先说好。”
  笑……道完晚安挂了电话,我已在楼下小区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一会站成个1字,一会蹲成个S。
  上楼,刚进屋,方欣的电话这个时候才到,一接通就传来她吱哇乱叫的声音,“燕儿,你要来这儿业务培训是吗?”
  很淡定的回了一声:“嗯。”早一个小时打,我还能奇怪一下。
  “啊,那就是真的了,燕儿,我想死你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落不下这句“想死你了”,按这句话的次数,方欣已“死”了无数次。弄得我想到方欣时会出现冯巩 
的脸,而看到冯巩时,能想到方欣。
  “你个死家伙,怎么不主动跟我说一声呢。”
  “拜托,还有几天时间呢。”
  方欣冷哼一声,随即笑开,在那边自问自答,“能猜出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我碰到那个唐什么辉的了,他告诉我你要来,还说你 
俩――嘿嘿,我可全都知道了,你不承认也没用。哎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这野百合也有春天了么。我跟你说,我与他互相 
留电话了,以后多联系着点。”说着,问我:“哪天来啊,我去接你。”
  我窝进沙发里,“不用,歇着吧你。公司统一安排,你等我电话就行了。”
  “燕儿,旧地重游呢,呵呵,我告诉我妈去,她老人家可惦记你了。”这个广播喇叭。不过,她老妈确实挺喜欢我,一些夸奖的 
词从不吝啬的往我身上用。
  几天下来,王楠依旧住在我这,与我一个床,时不时的从我这打听一下医院的情况。我去看了几趟,手术费花了多少不得而知, 
成不成功的,按医生话里的意思,毕竟岁数大的人了,饮食、营养、药物配合着后期治疗吧。现在每天药物、护理外加床位,平均几 
千块,那一个月会是多少,我连算都懒得算,总觉得这时候,花的那钱简直就不是钱了。
  在本地论坛看过一个帖子,说对于病入膏肓的老人,是该放弃还是继续治疗?引起了不小的热议:治,一般的家庭转眼会倾家荡 
产,并且明知道是治不好的;不治,总觉得剥夺了老人生的权力。
  治,求个心安;不治,似乎是对生命的亵渎。
  我当时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帖,这确实让人矛盾。如果别人的事,我会想到尊重一下老人的意愿,但如果换作自己身上,我 
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眼的去做一种结束的决定。
  我第三遍问张果老,“需要钱吗?”

  第七十六章 雷声大雨点小

  张果老对我说的却是:“就让王楠先在你那住着吧,我现在兼顾不了她,老家来了人,就住在家里,弄得乱乱的,她见着又得气 
闷。”
  我点了点头。
  下班回到家里,看到付颖与王楠这两个女人,心阴有点复杂。想到那天,我在房间里上网浏览新闻,门半开着,听到客厅里她俩 
的一段谈话:
  王楠说:“看你也挺喜欢小孩子的,赶紧结婚也生一个。”
  付颖回道:“他对我说,以后什么都不用你管,只要爱他就行了。”说到这她停了下,“孩子都不用我生了。”
  王楠大惊小怪,“那这男人根本就不爱你,那恋爱就是为了结婚,结婚不生孩子,那肯定就没往长远打算么,你可清醒点,别上 
当啊。”
  付颖立即就这个话题打住。轻易的转了话题:“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不知道,我感觉像是男孩,不是说酸男辣女么,我就爱吃酸的呢。”
  ……
  我目光继续盯在屏幕上,思绪纷乱,俗世里,众生相,付颖又是顶着哪张面具而煎熬着?
  我想幸亏自己不是神仙,不然,我每天都会被忙死,这个世上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即使做了一个俗人,干有帮忙的心,却使 
不上力。
  真想拉我老妈过来让她看看,跟这些人相比,我觉得我都乖得不像话,多省心一孩子啊。
  唐志辉白天在上班时从不打电话给我,看得出很有原则性。忙着忙着,短信一响,他的:有些惦记你。
  几个字,看得窝心不已。强烈要求:再来几句!
  回过来时,两个字:没了。
  不解风阴的家伙,瞪着手机,觉得这个人太不可爱了。
  他发的短信内容大多都很简短,就一句:
  你在干嘛?
  你吃饭了吗?
  你睡了吗?
  郁闷的想,发几个字也是一毛,发N个字也是一毛,总要物超所值么,比如几条可以一块发,太不会算计了。
  针对第一条,我曾这样回他:在看电视。
  他问:看什么呢?我跟你一起看。
  我拿着遥控器一顿乱调,然后回他:看CCTV-11,京剧《穆桂英挂帅》,要不怎么说是国粹呢,唱得真有韵味啊。
  发完我立即换到了《我的团长我的团》。半天他才回过来:你喜欢京剧啊,我一听,就不由得跟着大喘气。我觉得咱俩老了再追 
求这个。
  真实在人哪!
  针对第二个问题,如果我回了句“吃了”,他会马上回过来一句:吃的什么?
  有一次这样告诉他:天上爬的,地上飞的,海里煮的,海陆空全拿下。
  他:……
  也会突然问一句:想我了吗?
  不想刺激他时,我就老实的回一句:想了,可想啦!
  都能想到他在那边喜不自性的勾起嘴角,眼神闪亮的模样。然后短信马上回来一句:你说实话我比较爱听。
  培训日期转眼即到,安排这几天不在的工作事宜时,忍不住再三的交待,不想在张果老分身乏术的时候给他添什么乱子。
  胖胖有意见:“老大,这么不相信你亲手带的兵啊?”一帮人都跟着起哄。
  小新看着我:“放心,你在不在,一个样。”
  我点了点头,扔下最后一句话:“都看好家啊,等我回来论功行赏。”
  都乐,其中一个嚷:“再加个‘孩儿们’就齐活了,整个花果山么。”
  晚上,将去培训需要的衣物用品打理好装包,躺在床?上哀嚎:让我病倒吧!
  王楠在一旁捡乐:“哎呀,明天晚上我就可以随便睡了。”
  付颖不耻下问:“那这几天你与燕儿是怎么不随便睡的?”
  王楠很纯情的走出房间,双手捧着肚子,“儿子,非礼勿听。”
  付颖撇撇嘴,追着喊话:“哎哟喂,你儿子情商还挺高的哈。”
  一夜好睡。朦胧间睡得正香时,手机鬼哭狼嚎得响起,王楠用脚踹了我一下以示抗议,并用被盖过脑袋直哼唧。我皱眉,摸到手 
机闭着眼睛接:“喂?”
  “别误了飞机啊。”唐志辉。
  嗯?立即撑开眼睛,有点暗啊。伸手拉了一下窗帘,天是晴的,连点朝阳的影儿还没呢。为保险起见,趴到闹钟跟前瞅了瞅,看 
到上面的时间,眨了眨眼,貌似想了想,无语。“嗯。”
  “飞机不等人的。”
  “知道了。”在规定的时间里,它就得等我。
  “燕儿,赶紧准备吧。”
  我很庄重的应了声:“好的。”电话一收,躺了下去,十点的飞机啊老兄。现在才五点半。
  手机第二次想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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