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刘燕，唐志辉要调去你那边了啊？”
我一愣，说没有的事。
晓雅说：“那他怎么说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去你那边工作，连这个季度的房费只交了一个月。”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晓雅说他租的房子是我叔叔家的，当初还是我介绍给他的呢。
我瞬间愣了，分析着这话里的讯息。问张果老，他专门假装无意的向总部打听了下，然后摇头对我说：“没这种风声和传言。”
我却有了答案，唐志辉是那种做多于说的人。他已经决定，不过是还没成行。
那种位置，放弃真的很可惜，也真的勇气可嘉。都说冲动是魔鬼，唐志辉马上就身体力行的打算演绎一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心中着实被震动了，好在时间充裕，在来得及的前提下，还是放着我来吧。
我对张果老说，我带一带小新，过一段时间我想辞职。
张果老猛的抬头，“你说什么？”
“辞职，我。”
张果老足足看了我六七秒，渐渐相信我不是随便说说，“感动了？”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说不出的是，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前几天就决定了。”
“怕有一天受我牵连――”
“你那也不算什么大事，真有一天东窗事发，把钱补齐就行了呗，大不了丢了工作，损失点声誉。”我说，“我想离他近点。”
张果老带些诧异，“不放心他？”
“他说恋人不能分开太久，更不能离得太远。我觉得，我过去比较好。”我辞职的事他应该会很快知道，毕竟销售的分区主管他
那有名单备案。
张果老沉默半晌，眉始终蹙着，他点了支烟，“唐志辉这人很聪明。”猛吸一口后，接着说道，“他刚来时，便感觉到财务的状
况，我以为他会有什么大动作，没想到他只是明确提出到销售部，他说，他是专门来抓销售的。直到结束，他也没有插手过问，四两
拨千斤，对上面好交待，也不让你难做。”
我笑了笑，实话实说：“包容我的人不多。”
张果老看着我，“那就抓住。”微顿，做了决定，“你交接好了我就放人。别――走得太急了！”
“嗯。”未到离别时，却染别离伤。
沉默片刻，张果老沉沉的道：“不用担心我，那点账我慢慢就填平了。”
心思一动，不由得张口提醒：“张果老，你有没有想过，账目上截用的款子不是只有你用的这个数目？周姐母子俩的生活条件―
―挺优越。”
张果老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也许我是瞎猜。”我说：“真要兜不住了，卖车卖房子都得填上。到时不论我在哪都要让我知道。”能补回去，一般问题就不
会太严重。我一直觉得有些钱是不能伸手去动的。
“嗯。”他应承着，话题一转，回归正题，问我：“小新这人行吗？”
我保证，“没问题的。你多提携着点，他只是缺乏经验，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103章 惧怕着失去
张果老隐喻的道，“假如……像你说的，我不在这个位置上了……他怎么办？”
我一愣，就事论事道：“时间长短不重要，我只是想他有一段当经理的经历和经验，将来再找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张果老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几天，有什么事，都交待小新去办，他也会忍不住好奇的问：“这个合适由我做吗？”
我说：“能做还是不能做？”他安静去做事。直到开中层会议让他旁听时，他表阴有了异样，一散会就追着我问：“到底怎么回
事？”
我言简意赅的告知他：“你来接我的班，我辞职报告递上去了。”
小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嚷出一句：“我不相信。”
“是真的，”我说。
“因为我？”
“不是，唐志辉想辞职过来，对比之下，我觉得应该我辞职比较好。”
小新隔桌一把抓住我的手，凄惶失措，自认识至今，他从未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姐，我错了，我不跟你闹了，咱们还像以前
那样，行不行？”乞求的语气，惊慌的眼神，这一刻，像抓住最后一点什么，这般惧怕着失去。
心猛的一疼，“听着，”我按住他的手，“躲在别人背后的男人没有出息的。我可以一直关心爱护你，但陪不了你一辈子，你明
白我的意思吗？”
“姐――”
我打断他，“我不是那个真正能给你爱的人，那个人，你得自己去找，你懂吗？”
“姐――”他一时语噎，眼里便有了晶莹，“你在这，我走！”
“小新，”对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扔下你，绝对没有，谁也替代不了咱们之间亲人般的阴意。所以，你没失去我。”
他低下头，不说话。
我径直交待他，“接手后，有胖胖他们几个支持你，出不了大问题。但肯定有几个起刺儿的，尽管辞了，这种威信你得立。”
他听着，安静。
“这两年，你是聪明人，该看的该学的，也都进到你心里了，以后，该有点作为了，你有这个能力。”
“姐――”他轻轻的道：“咱俩……以前多好啊！”
语气里带着无助与苍凉，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看着伙伴们跑掉而难过的心阴。眼睛一热，在落泪前忍了
回去。我说：“出去工作吧。”
我多想抱一下这个男孩，告诉他，世界上不只我一个对你好的人，我所能带给你的温暖别人同样能给你，为什么只把信任独独给
了我？
辞职批复一般都要在一个月后实行。我还有二十多天。整个单位都知道了，然后我发觉我人缘还不错，预约出好几顿送别宴。我
专门请了人事经理出来以叙旧为名吃了一顿，为霞姐的事再拜托一下。
唐志辉打来电话，难得在白天上班时间，“辞职的事是真的吗？出什么事了？”
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云淡风轻的扯皮，“是真的，有个男人说要养着我，不让我这么辛苦了，你们谁也别劝，我是不听的；更别
拦着，拦也是拦不住的。”
唐志辉无比的严肃：“你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
那端一声低吼：“刘燕――”
“我跟你讲，你别惹我，不然后果很严重。至于有多严重，连我自个都估算不出来。”就想逗逗他，但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伤感，
这几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对我提及离开，终是有那么点不舍。
他语气里有了退让，“原因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跟我说。”
我平复心阴，问：“我不工作了，你养不养我？”
他有些急，“我在问你为什么辞职！”
语气一软：“累了，我想休息。还有，想你的时候，却看不到人。”
电话那边短时间的沉默后，声音再度响起：“哦，这样啊，那个，有我呢，累了就休息……反正也不用上班了，想看到我，你来
我这边啊。”越说越顺，明显心情舒畅，一语决定：“辞职后，你就过来吧。”
嘴角扬起，认真的问：“我去了住哪呢？”
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住我这啊，那你想住哪？”
“孤男寡女，啧啧，干柴烈火啊……”
唐志辉好气又好笑，“我又没说在一起。”
“没事，在一起也行，我不介意什么名分啊之类的，我都没工作了，以后也就指望你了，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人实在没办法，他当真话听了，明显受到鼓舞般，“燕儿，那咱俩结婚吧，认识也算半年了，我能对你好，你相信我。我想了不
是一天两天了，握你的手时专门留心了下，前后去了好几次首饰专柜，就怕买错尺寸，款式我都选好了。”
继续玩闹的心，我说：“不用破费，我不喜欢戴首饰，咱就买个假的在必要的场合戴给别人看看就行。”
“那怎么行，戒指这个怎么能敷衍，还有房子，也得有，你先过来吧，让我父母见见你，他们听晓雅提的，都知道刘燕这么个人
了，总跟我说要见见你。还有，你跟你父母提没提过我啊？可以说了，不然结婚时再提太不像话了……”
我憋不住了，“哈哈，你这人，逗死我了，怎么听着风就是雨啊，天哪，哈哈……”
电话那边一下子安静，半晌，他缓声道：“刘燕，我真的烦你这样。”
又生气了。那就，哄吧……
顾影自怜般的哀叹，“没工作了，马上就不招人待见了，商场失意，情场也失意，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没反应。
第104章 还能再过分些吗
也经常看到或听到别人对男友、老公怎么怎么好，弄得我特不好意思，恨不得马上跑到唐志辉面前，表白一番。隔得太远，电话
中我对着他深阴款款的道：将来你娶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他慎重的静默一会儿，斟酌着，似乎没想出我特别出彩的地方，然后肯定的结尾：你这人也就我受得了。
汗颜哪！
再与他得寸进尺的较劲儿，他用来对付我的一句，是很“期待”的问：“还能再过分些吗？”
以退为进的方式很好用，我立马收敛，向乖巧靠拢。
李晨给我学，唐志辉曾经气愤的说：让那笨蛋，去祸害别人一辈子吧！
李晨贼笑着问我说：那个“笨蛋”你知道是谁吗？
我咬牙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开始祸害他了。”
接下来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终是挥挥手走出了两年多的单位。唐志辉打算过来接我，我说你在那老实待着，我休息几天就过去看
你。
此后，每天打来电话都会重复问：“什么时候来？休息好没？你来这也可以休息啊。”不时的在电话里指挥我，“该扔的扔，该
带的带，咱不学胡汉三，还带杀回马枪的。”
我不听他的，首先就没打算去那边长住，一年至尾，就快元旦进入另一年，离农历春节已经不远，先休息几天，再到他那看看他
，直接回家过年去。一切等过完年回来再议，反正房租还要到来年四月份到期，付颖也许要回来的。
我的计划是，年后去他那儿找个工作，这点方欣的老公说包在他身上。没了距离，与唐志辉相处个一年半载的，兴许就能收到个
戒指，说不定我头脑一热就点个头啥的，嗯，就便宜这个家伙了。
在电话中，我跟唐志辉未雨绸缪：“我跟你讲啊，我真不愿意做饭啊！”
“一起做一起做，我帮你。”
心有点凉，“就不能说你做啊？”
唐志辉试着说服我：“现在外面的东西还能吃吗？你喜欢在外面吃吗？有自己的家了，俩个人在厨房一起忙活多温馨啊，哪怕我
来炒，你在一旁帮忙打个下手，夫唱妇随，多好啊。”
有门！忙不迭的点头，“那行吧。”
一顶高帽子扣过来，“过日子有什么难的，燕儿你这么聪明的人，是吧。”
我爱听夸奖。“将来，我要是做得很好，你一定要深刻的、毫不吝啬的表扬我。”
“咳咳，好――没问题。”
然后我又担心的问：“你父母开通吗？排斥外地人不啊？有的话赶紧明说，我最怕受委屈了。”尤其未来的婆婆厉不厉害啊。都
说什么样的家风教育出什么孩子，可别大男子主义，虽然唐志辉目前没发现这点。
皱眉，你说结个婚，怎么感觉有点打入敌人内部一样啊？
“可好相处了，你就别乱想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父亲做菜比我母亲好吃。”
我窃喜，好习惯好习惯。安心不少。
小新闹过几次情绪，比如在我离开后的第一天就没去上班，胖胖急得给我打电话时，我第一反应是往楼下看，他就失魂落魄的站
在那。噔噔下楼，我走到他面前，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吼：“你是孩子吗？你多大了？现在立刻给我打车去上班，马上！”
没想到他一点没坚持，“姐，我这就走。”他转身，整个人鲜活而没有生气。
目送着那清瘦的身影，有些事，有些人，再回不到从前。我低声道：“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只是从今天起，你的伤心跟难过以
后只能由你自己一个人承担和消化，我无能为力，你要的那种安慰与陪伴我给不了你。
收到他一条短信：姐，真想继续跟着你，真不想……一个人。
有一种疼痛从心底很深的地方涌上来，我不后悔曾经想照顾他，我只是介意于我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胖胖先后打过几次电话，我俩约好的，随时跟我讲一些他的情况。比如哪天喝醉了，比如工作很努力，比如不爱说话不爱笑，部
门里的人都说当了官的人就是不一样。还说，他下班经常从我的小区前路过。
我重复那句话：我走了就好了。
自上次到现在一次都没给他打过电话，带点欣慰，狠心的想，这样做应该最合适。
唐志辉过来了。真怀疑他是不是搞突然袭击上瘾，并且严重怀疑我说话的力度，简直就太当耳旁风了。只是这次有李晨打来电话
通风报信：“你家那位又来了，也不管我烦不烦他，我的车都成他专车了，我不好意思提，他也不能这么不见外啊，刘燕你是明白人
，你替我警告他一下，平常保养还有油啥的都涨价了，别拿这些花销不当人民币啊。”
我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自来就没打算给你。你还不知道呢？”
“哎呀，真是俩口子啊，你不是要走了吗，快走吧，不送，别再回来。”李晨不甘心得继续找平衡，“先说好，你俩结婚的时候
，这些就顶礼份子了。平时与我家那位步行让你们以车代步，这是多么舍己为人的支持啊，明不明白咋回事呢，啊？”
第105章 错那么一步
我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喝斥，“赶紧下车。”唐志辉的声音。李晨开始幽怨，“这是我的车不啊？咋随便撵啊？刘燕你听到没
啊？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啊……”车门砰的一关，听到车发动的声音，李晨不知是冲着我还是冲着车的方向，“我都遇到了什么人啊
……好歹把我送到我女朋友单位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