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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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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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灏南看着她,又发现自己,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她还是活力充沛的样子,心头的空洞迅速填满,竟比他身处市委书记,受万人簇拥,还更满足。 
这样看着她,又忍不住逗她,“你跟车门挤个什么劲。” 
顾小北没搭理他,更往门边贴了贴,下一秒,又冲司机呼道,“停,停——停下。” 
司机一个急刹,车内的人,连同她,都一并前倾,下一秒,她打开车门,逃也似的离开。 
七十六,悸动 
下了车,顾小北拐进暗巷,比之初来,如今已是轻车熟路,摸着黑也能在这犄角旮旯,走出条道道儿来,心里默数着,一,二,???五,就这个楼口,她住二楼,正提起步子,打算迈进去了,腕上一紧,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来人反钳了只手压向墙壁。 
黑暗中,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他蹙眉看她,“你就住这里?”他说,带点心疼的责备,一路跟过来,连个路灯也没有,楼道间,还时不时传出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她冷哼,“多好,看市井百态,比电影儿精彩,还免费。” 
他一眨也不眨地锁着她,眉心拧紧,大掌抚上她的颊,煨得她一缩,他更欺近,握住她的下巴,指腹来回摩挲,他的温度很残忍,刚刚好逼人掉泪,她使劲憋,用力憋,于事无补,在偏头的同时,一股温热夺眶而出,顺颊而下,沾到指尖,那种微微地凉,细细地寒进心底,指节蓦地收紧,扣住她的两颊,薄唇就嵌上去。 
她一怔,随后更手脚并用,剧烈挣扎,长腿制住她的,胸膛更压迫她,她咬紧牙关,对他,一如既往是形同虚设,他在她口腔里辗转掠夺,他凭什么,他XX的凭什么,是他单方面的跑去结婚,现在又单方面地跑来纠缠。 
这样想着,她卯足了全力,推开他,狠狠地就呼一巴掌,啪地一声儿,清脆极了。 
她缓缓放下手,强作镇定,身子却颤颤巍巍,连同心子,一并发抖,她是向天借了胆,居然敢挥他巴掌,倨傲如他,这般“礼遇”怕是不曾受过。 
他捏住她的腕,黑暗吞没了他的脸,她看不清,却切实感受到,男子周身,一片肃杀之气,煞是骇人,他越箍越紧,她低呼,“疼——” 
指骨卡在腕上,渐渐冰冷,他分明在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我只允许你一个人,这样对我,”顿了顿,他又摩挲上她颤抖的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低沉的男声,同这墨夜一般,带着蛊惑的色彩。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很想说,她又不是君子,当然,她没敢说。 
“上去坐坐?”故作轻松的语调。 
他没说话,腕上的束缚渐渐松了,她当他默认,又摸着黑循阶而上,她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由三楼的楼梯,突然窜下一袭黑影,骇得她一声惊叫,下一秒,被掌住后脑,按进一个安稳的胸膛,“别怕,醉汉而已,有我呢。” 
埋在他胸膛里,那种略微窒闷,又微带压迫的感受,浸透四肢毛孔,原来,她一直贪恋的,只有他能给,只是他能给的温暖。 
进了门,她随手按下开关,霎时,一室通明,她一边倒水一边说,“没有咖啡,纯净水,将就下。”说完将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环顾了一下四周,空间不大倒也干净整洁,与外面的乌烟瘴气隔绝开来,完全是两幅光景。 
见了光,俊颜上,她的指痕,才微微浮现,她刻意去忽视,尴尬道:“怎么会来A城,不用陪老婆么?”话一出口,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酸,真他妈的酸。 
本就不柔和的面部更为绷紧,他长久沉默,她耐心等待,再开口时,已是一根烟燃尽之后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他徐徐道来,字字落在她心上,原来他竟然在向自己坦白,苦涩倒并为因此而得到消减,她更宁愿他骗她,这样,她还能没心没肺,自在好过些。 
“既然知道,又何必来,徒增烦恼而已。”她盯着自己缠绕上杯身的手指,轻声说,仿佛一出口,便碎了。 
“我放不下你。”他这样说着,清幽的男声,一触及空气,便迅速蒸干,化作虚无。 
“顾灏南,我该感激你对我用情至深,还是该夸奖你虚伪至极?”她讥诮,又竖起满身的刺,伤人伤己。 
他无力地苦笑,伸手想扶起她散落的发丝,她一偏头,他扑了个空,手僵在半空,停顿了数秒,又僵硬地收回。 
“随你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我的承诺没变,我需要时间。”他言之凿凿。 
她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不如我来说,你顾书记要什么没有,一句话,天上的星子都有人摘给你,犯得着跟我一小老百姓过不去么,就当我求您了,顾书记,您都结婚了,别再搞我了,我XX的福薄,真受不起。” 
他迎视她,嘴角轻扬,“可是怎么办,我放不下,不想放,也不可能放。” 
她深吸了一口气,“您堂堂的顾书记,跟我一小丫头耍泼皮,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抽着闷烟,不说话。 
她三两步踱至门边,一手启开房门,做送客的手势,“多说无益,你不可能放手,我也不可能做你的小情人儿,我这儿庙小,供不起您这鐏大神,您还走吧,也给彼此留点儿美好回忆,别做绝了。” 
他撇掉烟头,望向她,眉峰隆起,“你所谓的独立,就这样?漂泊无定,陪男人应酬,住这种地方?” 
她冷哼,“顾书记,现代女性,应酬是手段,生存是目的,您不是不懂吧,至于生活质量,您放心,我一向贪图享乐,现在才刚开始,我会按部就班。” 
“您请吧。”她又再下逐客令。 
顾灏南终于起身,慢行至门边,临走塞给她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即掠过她,步出门槛。 
“妓女都有个价了,我也陪您睡了不少觉,您出点儿血也是应该的,顾书记,谢您了,我笑纳。”身后传来她尖刻的话语,刺破耳膜般难受。 
男子倏然转身,一掌扣住她的下巴,拇指和中指分别嵌进两腮,“我以为你够聪明,不会说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蠢话。” 
她冷眼睇他,“还有更蠢的,你听不听?” 
顾灏南眯眼看她,眼角凌成危险的弧度。 
“我怀过你的孩子,然后,又把它做掉了。”她无辜地说着,仿佛天使般纯洁。 
掐在两颊的手渐渐松开,她看着他,一脸的寒冰骤然碎裂,撕去伪装,顾灏南也只是一个落寞颓然的可怜之人。 
“你不是我外甥。”他软在椅子内,声音悠远,如天外而来。 
“我不懂,你说清楚。”她拔高声线。 
“你顾小北不是你妈的女儿,不是我外甥,更不是顾家的子孙。”他朝她吼,红着眼睛,像一只咆哮地狮子。 
她俯下身揪住他的衣领,眼泪顺着长睫,泗横无忌,“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她摇不动他的身子,连日来积蓄的脆弱集体暴发,腿肚子一软,她伏到在男子身上,揪不住他的衣衫,身体顺着他,渐渐滑落。 
男子掐住她的两腋,提起置于双腿间夹紧,“那你又为什么隐瞒我孩子的事,三年,三年前,我要是知道,我就——” 
她打断他,“你同样会叫我做掉,不是吗,就算我们不是舅甥,那个孩子,照样是不容于世。” 
他拥紧她,“不会的,不会,我会让它出生,无限制地宠它,爱它,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这样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她伏在他背上,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只——只想问,你为——为什么——要隐瞒——我。” 
他拍着她的背,像个父亲安抚着迷路的孩子,无限宠溺,“事事都在我掌控,唯独你,我不确定,你一直表现出,想离开顾家,想离开我,我没有安全感,就用了最笨的方法,想要缚住你,只要你以为你还是顾家人,那么走到天涯海角,你终究会回来我身边。” 
她攀住他,世界上她唯一想要依靠的男人,想着她每每在情感与道德的边缘轮回,眼前这个男人何其残忍,他在彼岸,风光无限,隔岸观火般,看着她挣扎,看着她沉沦,看着她痛苦,最后,也只是大手一挥,舍美人,保江山,何等地气势恢宏,何等地淡定从容。 
她在他耳边轻喃,“顾灏南,你自私,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 
他拢了拢手,将她护在衣兜里,轻轻摇曳,朦朦胧胧,眼前一片恍惚,她好像看见了爸爸,“爸爸——”那个一直珍在心底的名词,“爸爸——”她呓语着,触动心上最柔软的某处,莫名美好地悸动。 
七十七,就犯 
第二天一早,顾灏南由于公务关系,急急飞回了S城,一下飞机,便直奔顾家,中午的时候,回到顾宅,正赶上午饭。 
一进门,顾灏南便除下一身风尘,王婉菲见了,眸底有掩不住的惊喜,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又踱至他跟前,淡淡地接下衣物。 
顾灏南顾不上他,急急地就步向上席,“爸,听说您病了,哪儿不舒服,看过医生了没?”他这样问着,颇有些关切。 
老爷子脸色不怎么好,粗声粗气道:“有病也是被你气出来的。” 
顾灏南也不好再说什么,吃着饭,食不知味,说是公务繁忙,多半是老爷子的缘故,昨晚一夜没睡,凌晨5点,老爷子一个电话,他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有哪个丈夫像你,新婚第二天就跑去外地。”老爷子继续发难。 
王婉菲端着碗,软声道,“爸,灏南他忙——” 
李妍瑾赶紧跟着附和,“就是,爸,咱顾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灏南也不是一般人,进了顾家门,自然得多体谅些。” 
顾俞诚瞪了她一眼,她权当是没看见,自顾自地盛汤。 
“他忙,国家总理也没他忙。”老爷子说这话,也是够资格的,他在位时,也同国家总理共过事。 
顾灏南红着眼睛,思想还陷在昨天,顾小北予他的震撼里,原来,他差点拥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顾小北之间的孩子,一念之差,三年前,他们擦身而过,回想起他的年少,却没有轻狂过,时常像那个十七,八岁的顾小北,仰望着高墙外广袤的天,天是灰色的,是他童年的颜色,如果他有幸能拥有那个孩子,他一定会带他看墙外五彩斑斓的世界,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说,看,天空是蓝色的。 
……灰色童年的分割线…… 
醒来的时候,她是在床上,恍惚中,她在一个温暖的衣兜里,梦里,是爸爸的味道。 
她执起床头的便签: 
“急事赶回S城,再联络。” 
顾灏南 
看完揉成一团,随意地投进纸篓。 
两天后,公演如期举行,落幕圆满,有了商家的赞助,反响自是不错,总算了却她一桩心愿,也算不负连日来大家奔波辛苦,她还是要回去S城,至少要弄清楚她的身世,她的亲身父母是谁,又为什么会抛下她,寄养在顾家二十多年。 
下了飞机,一出机舱口,脚跟子还没站稳,来人便捧住她的脸,吻将上来,两手一松,行李都落在脚边,她还错愕着,杏眸圆睁,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男子亦睁着眼,跟她对看,大眼对大眼,她眨巴了几下,他也跟着眨巴。 
吃得差不多了,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下唇,才放开嘴,鼻尖还抵住她的,轻喘着气,没好气道:“没接过吻么,不知道闭眼呐,瞪得跟灯泡似的。” 
姿势没变,她不以为然地回过去,“就瞪,我就瞪你,光天化日之下,强吻良家少女,看你臊不臊。”说话间,唇瓣翕合,还摩挲到他的。 
他闷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手握住她的后颈,又是一深吻。 
她稍微挣扎,老虎不发威,他还吻上瘾了。 
他缠住她的腰,愈渐深入地进占,她被吻得晕晕乎乎,渐渐感到下身有某个东西正抵着她,脸一红,旋即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 
男子粗嘎着声气,耍痞道“我,我,我,我什么我。” 
涨红了小脸,她终于憋出一句,“你变态。”心里立刻明白,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没心没肺的男孩儿,岁月琢磨,时间洗礼,他正在成长为一个有企图心有占有欲的危险男人。 
他蓦地倾身,单膝跪地,她又是一惊,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超出她掌控了,准确的说,她现在是完全吃不准他。 
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嫁给我。”他双手奉上钻戒。 
看吧,她就觉得要出事儿吧,头疼,头很疼,想昏,昏不了,他们这是在机场的出口大厅也,人来人往,她瞟了一眼,少说有百十来双眼睛盯着,她不表态,那厮就跟她耗着,还长跪不起了,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是为他加油的意思么? 
耳边,人声嘈杂,突然有人高呼,“快看大屏幕。” 
大厅内,显示航班次的大屏幕,赫然换成黑底红字,“顾小北,请嫁给我,你的幸福,我负责!”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臭小子一定是有备而来,先是歪门邪道查到了她的入境记录,只是低估了他姓许的,还能串通机场高层撤换了航班示屏。 
她要哭了,妈妈吖,她能不能说不啊。 
她只敢小声说,“你先起来。” 
他依旧跪着,置若罔闻。 
她凑到他耳边,急道:“祖宗,我给您跪成不?”父母还不详,她结啥婚。 
他沉着脸,犟起来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逼人就犯也好,不择手段也罢,今天,她一定得给他一个承诺,不能再由着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这样儿,来来回回瞎折腾,他心脏受不了。 
外围的人越积越多,掌声,口哨声,哄闹声,搅得她心乱如麻。 
牙一咬,心一横,她拔出钻戒,便套上无名指,下一秒,只觉双脚悬空,那个人,就抱着她,一直转啊,转啊,她的世界,就变成《功夫》里那个棒棒糖,一圈一圈,绕啊,绕啊,难道这就是幸福的滋味? 
七十八,轮回 
第二天下午,她回顾家吃饭。 
“小北,恭喜了。”王婉菲睇着她指上的钻戒,冲她挤了下眉。 
顾小北掩了掩手,略微尴尬地笑笑,心下琢磨着,那厮怕是求婚前,一早就昭告天下了,成心地不给她退路走。 
嘭地一声,瓷碗磕碰到大理石,心子不由一跳,心下叹气,每次回顾家吃饭,都得一番惊天动地,还不带消停。 
“早干嘛去了,”顾梓萌指着她的鼻子,“顾小北,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人,活该你没爹疼——” 
“梓萌——”顾景天厉声喝止。 
顾梓萌倏地起身,杀红了眼般,朝顾景天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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