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便再问,只好笑笑。
笑得很无力,也很心酸。的确,这段时间来,和凌眉同床异梦,我从没好好睡过。
“是不是业务压力太大了?”
我摇摇头。
“小两口闹别扭了吧?”
她笑了,很温柔,和先前判若两人,也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我把眼睛看向窗外,不置然否。
天灰蒙蒙的,像我的心情。
重庆的天气,尤其是入秋以后,难得有云开雾散的时候,我的心情也一样得不到好转。
她忽然很高兴的道:“董事长刚才打电话来说,给你涨工资的申请已经批了,要我告诉你,好好干。”
她让我跟她来,竟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想,董事长一定还告诉了她别的,比如我回来了,还上过楼,不然,她不会在去往楼上的楼道里找到我。
这次,她没那么急让我走,她还和我聊了些别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一直聊到下班。
走出办公室,我问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也许是不放心,也许是不甘,还想知道什么秘密。
她犹豫了下,咬咬唇,道:“还是算了吧?你回去晚了,不怕凌眉不高兴?”
然后,转身走了。
她在电梯口对我回眸笑了笑,那样子好像是对我表示感谢,又好像是要我别担心她。
我望着她秀发笔直的背影走进电梯,难过的想,凌眉才不会不高兴呢,她巴不得我晚点回去,她好和李浪多温存一会儿。
湘菲从我身边经过,“哼!”了声,也没和我说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我到家的时候,凌眉还没回来,好像自从李浪进入她们公司,她就比以前忙了。
我也懒得打电话过问她,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她回来的时候,愣了一下,过来把我手里的酒杯夺过去,一仰脖子就喝了个精光。
她经常在外面应酬,可能就是十个我也喝不过她。
我也不去看她,转身去厨房另外拿了个酒杯,又给自己斟上。
她终于耐不住了,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为了那天的事吗?”
好像很不解,又很看不起我小肚鸡肠的样子。
我不说话,把酒杯端起。
她放下手中的空杯,一把将我的杯子按住,她说:“你没听说过吗?生气就是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如果你真是因为李浪的事不高兴……”
我打断她的话,道:“别提李浪好不?”
她说:“你敢说你不是因为他生气?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喝酒了?”
我常一个人喝酒,在凤姐火锅喝酒,一瓶山城从进去到离开,要喝好几个钟头,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从没关心过罢了。
我很难过,也确实因为李浪很不高兴,我却虚伪的摇摇头。
她望着我,问:“那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了?”
忽然很温柔很体贴,我记忆里好像她从来就没这样对我温柔体贴过。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觉得对不起我了,她何以要这样?
我沉默不语,一声轻叹。
她商量的对我说:“要不你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免得受别人的气?”
我酸溜溜的道:“我又不是李浪,不像他那般长得英俊潇洒、还自负的高昂着头,你不怕我进公司,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让你抬不起头啊?”
她白了我一眼,别过脸去,不理我。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想要我进她们公司,和她一起上下班,虽不能缠缠绵绵,但也可以朝朝暮暮,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罢了。
她太喜欢别人对她仰视,再说,我们的地位悬殊也的确太大,我怕别人背后交头接耳笑话她找个男人也不过如此,更怕别人背着她用一半研究一半蔑视的眼光盯着我看。
我知道她已经就范,我故意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她听,我道:“再说,也不能因为自己是总经理,想弄个人进公司就弄个人进公司吧?也不怕别人说自己以权谋私。”
她转过头来,望着我,眼里有着几分惊喜,道:“谁说我是以权谋私,想弄个人进公司就弄个人进公司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招人。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她果然就范了,我心里特别高兴,却不表现在脸上,只是毫不自信的道:“都哪些部门哪些岗位招人?”
她更加惊喜了,道:“公司扩展业务,好多部门好多岗位都招,有我在,人事部准能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的。”
很自信的语气,难掩内心那几分得意和骄傲。才说不以权谋私,这不就打算要以权谋私了?
反正她都就范了,也不好失口否认,我就干脆直亮底牌,我道:“不是我。”
她眼里的惊喜立马就一扫而光,红唇紧闭,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你这一回来就喝闷酒,竟是为了别人。”
我沉默不语。
她顿了顿,问:“那个人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然后转过脸来,不容回避的盯着我。
老实说我被她盯得心里有点慌,但我还是半点也没有闪烁其词,很平静的道:“朋友的朋友。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还是疑惑的望着我:“那怎么不去你们公司?”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解释,但我还是觉得有解释的必要,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我就算能帮人家在我们公司找分工作,恐怕也不能找分好的。既然要帮人家,总不能让人家进公司受**,也看着我受**吧?”
我故意把自己说得在公司混得很差的样子。心想,湘菲大概还没有把刘经理对我特别关照的事告诉她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很心疼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苦口婆心,我也不会去她们公司的。
她柔柔的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基本上算大功告成了,我轻轻松了口气,却偏偏在这时,故意不放在心上似的道:“算了吧,先暂时不管这事了,说不定我那朋友也只是随便说说,有可能他们自己早就到别处想办法了呢。”
她道:“好吧,你也别喝闷酒,要喝,等会我陪你高高兴兴的喝几杯,我这就去弄饭。”
她转身去厨房的时候,我脸上浮出了丝她看不到的恶毒的笑。
然后,我打开电视,一边胡乱的切换电视频道,一边想,到时让谁带梅艳去找她,她才能既让人事部给梅艳安排工作,又不怀疑我和梅艳呢?
24
秋雨绵绵,好几天了都没要住的样子。
这些日子我没去梅艳那里,也没给她打电话,但我对她的思念却似秋雨这般,无休无止、忧愁缠绵。
我甚至还惦记着鱼缸里那两只可爱的金鱼,它们是不是相依相伴,活泼如初?
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报刊亭,我撑着雨伞独立雨中,又在那排公用电话前犹豫。
我还是忍了忍,没给梅艳打电话,有时候我喜欢这种思念的滋味,尤其是这样淫雨霏霏的恼人天气。
电话一通,那种思念的滋味就荡然无存了。
我独自一个人经过那条小巷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位雨巷诗人,就要与一位结着惆怅的丁香一样的姑娘邂逅。她有着梅艳一样的长发,一样的柳眉,一样的浅笑却难掩忧伤的眼睛。但我们并不说一句话,她只是撑着花纸伞和我撑肩而过,也许有一个回眸,但很快就会在雨中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可是我没遇到我想要遇到的人,当独自走完那条悠长而寂寥的雨巷时,在小区的门口我反倒看到了凌眉和李浪!
李浪在一辆车前,凌眉为他撑着一把花雨伞,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四目相望,似乎在窃窃私语。
其实我看不清他们的眼神,只是莫名的觉得那就是戴望舒《雨巷》里那对狗男女,脉脉含情,偏偏又仿佛被世界遗弃,哀怨又彷徨。不就是当他们多年后重逢时,中间已经**了个我吗?
我没有绕道而行,我撑着雨伞走他们身边经过,但我高昂着头,目视前方,没有看他们。
我不是要假装没看见,我是不想看见。
但我又不能不让凌眉知道,我其实什么都看见了。
他们忽然不再说话,我走出了好远,凌眉才在身后叫我:“改之,等等!”
我假装没听见,走进电梯,又按了关门键,径直上楼去。
电梯停下,我冲出电梯,打开家门,阴沉着脸。
刚走进客厅,湘菲便在厨房里问:“回来了?”
一边问一边在忙着什么,嘴里还小鸟一般轻快的哼着歌。
我不知道今天都他妈什么日子,她要来我们家,还要那么高兴,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我没有回答。
她便边哼着歌边走了出来,见是我,一下子就停止了歌声,脸上有了些羞怯的红晕。
她其实不是个害羞的人,只是她一定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
果然她有些诧异,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凌眉和李浪呢。怎么他们还没上来,你在楼下没遇见他们?”
妈的,这么说来,凌眉和李浪如果一个是莺莺一个是张生,那么她就是红娘子了?
我没有责问她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成全那对奸夫**。
一个个都背叛我,我心痛得厉害。
我一把将湘菲拉了过来,紧紧抱住,然后猛地吻了下去。
湘菲完全懵了,好一会儿,才一边用手拍打我的胸膛,一边扭着蛇腰,晃动脑袋,要从我的嘴下摆脱她的香唇。
嘴里还喊着什么,可怜被我的嘴堵着,那喊声便成了哼哼声,颇像梅艳在我身子下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我半点也没觉得湘菲的哼哼声有多勾引人,没有冲动,也无法兴奋,只有无边的痛和恨。
她不是一直都想背着凌眉揩我的油吃我的豆腐吗?连凌眉上厕所去厨房那么一小会时间都不肯放过,怎么今天我主动了,她反倒不情愿要推开我了?
都他妈伪君子假淑女!
她越是要摆脱,我越是不让她摆脱,一边拼命的吻她,一边在内心里发出恶毒而痛苦的笑声。
她慢慢归于平静,不再挣扎,渐入佳境。
她甚至把双手勾上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开始主动够我。
楼梯间响起高跟鞋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钥匙开门声,凌眉回来了。我没扭头去看,不知道她身后有没有跟着李浪。 txt小说上传分享
25
湘菲很紧张很慌乱,在我怀里拼命挣扎。我还是死死的把她抱住,最后她急中生智,用尖尖的鞋后跟在我脚上狠狠的蹬了下,我顿时一阵钻心的痛,才把她放开。
她刚从我怀里出来,凌眉就开门进来了,没有李浪。
湘菲没敢看凌眉,匆匆的往厨房去,脸很红,只是在嘴里问了凌眉句:“怎么李浪没上来?”
凌眉没有回答,她也许看出了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异样。
我背对着她站着,半点也没有刚做了亏心事的慌乱,脸上的表情平静得除了阴沉,什么也没有。
凌眉也许心里在怀疑,但她没有问,毕竟湘菲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就是她亲见,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何况在门打开之前,湘菲就已经从我怀里逃脱。
她只是道:“改之,你听我说……”
我没理她,直直的走进卧室,猛地把门关上。
关门声惊动了湘菲,她大概已经调节好心态,从厨房里出来,问:“凌眉,改之怎么了?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他却跟你生气?”
凌眉叹了口气,道:“别理他。”
然后,跟着湘菲转身去厨房忙去了。
湘菲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怪不得她这么高兴,把我们家当她家似的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她是要办丰盛的晚餐为这个特别的日子庆祝。
可是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国庆已过,圣诞还早,我和凌眉还没结婚也谈不上什么结婚纪念日,难道是我和凌眉认识两周年?可又不对,至今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风和日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想起当时情景,万般柔情,我就心痛。
我也懒得想了,我扭过脸去,不如看秋雨听秋声。
我却发现电脑开着,凌眉的QQ在线,电脑右下角有个头像正在一闪一闪。
敢情凌眉先前在家里上网,是李浪一个电话她才匆匆下楼去,忘了下QQ,关电脑的。
我坐在电脑前,用鼠标点了点那闪动的头像。
对话框打开,是个男人,网名“我心依然”,没有凌眉的回复,只有他在那边一个劲的道:
“你在吗?”
“说话呀!”
“怎么啦?”
“怎么不理我?”
“从前对我那么温柔,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哟。”
他说到从前,他说到她温柔,我比先前心还痛还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非常想知道很多的事。
我假装凌眉,我打了一串字,回复过去。
“从前?我怎么温柔了?”
我想引诱他说下去,但我不是恶魔,我是被恶魔驱使,恶魔只会折磨别人,而我是在折磨自己,用他和凌眉的过去折磨自己。我深深的知道,关于他们的过去,他答复的每一个字,都将像凌冽的刀锋,闪着寒光,并且剌痛我的心。但我不能自己。
他没回答,只道:“怎么刚才不说话?”
我说:“才回来。”
他“哦”了下,刚才那么热情,忽然冷漠,像是故意回避我的问题。
我虽然外表柔弱,但真遇上觉得必要的事,我决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我又问:“从前?我怎么温柔了?”
还是那串字,还是那个问题。
他说:“很温柔啊。”
后面,是个用手捂着屁股偷笑的QQ表情。
我问:“能不能具体点?”
也附上个QQ表情,故作眨眼吐舌头的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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