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云烟过眼愁- 第12部分

　　　　“你说……她啊？”许慕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她眼中复杂的神情似乎告诉我她的失望。

　　　　而我，只是一直不语地看着在我眼前对话的二人。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霍星允口中的“你姐姐”指的就是我。直到他轻轻点头，简洁地回答了，“对。”

　　　　“哦，那你们聊吧！”许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旁，坐了下去，开始一声不响地吃摆在桌上的晚餐了。我回头看看她，再看看站在我面前的少年，只觉得不知怎么开口，不自觉地把头埋低了些，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6】
　　　　也许是我这微小的举动被细心的霍星允发觉了，我最终故作轻松地抬起头，逼迫自己望着他的眼睛。

　　　　“你，找我？”伸出一只手不确定地指着自己，向他问道“有什么事吗？”说实话，我实在无法猜到他来找我会有什么事。毕竟，七年以后的今天，除了平安夜那天大雪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还会知道我的名字。

　　　　“学校后天会举办元旦迎新晚会，你会去看吗？”

　　　　“哎？”丝毫没有理清头绪。

　　　　“会去看吗？”像是因为没有听见我肯定的答复，他接着道，“后天会有我的表演，所以，希望你能够去。”浅浅地笑着，我似乎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恳切的期盼，温柔而纯净。

　　　　原来，他来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上天作证，我对此倍感欣慰。

　　　　可是，我今天已经和小妍说了不感兴趣，况且，这样贸然答应……

　　　　说不出话来，我着实有些为难。

　　　　“答应我，你会去的吧。”见我半天没有回应，他并未催促，反而轻轻地笑出来声，又添了一句，“不过，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勉强的。”

　　　　我正纠结着该怎样回答。忽然“去，我们都去！”高昂而爽快的声音打破了我缠绕的思绪——许慕就这样替我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我看看她，她正满不在乎地吃着晚饭，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心中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感谢她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还是该埋怨她私自替我做了决定。

　　　　可是霍星允，却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十分满意。“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他笑着向我轻轻点头。看得出，他笑得很开心，而后他朝许慕微一招手算作感激也算作道别，轻轻推上门，转身，很短暂的时间，那一抹矫捷的身影迅速而潇洒地消失在了楼道内……

　　　　我回到餐桌前，却莫名有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我看了看许慕，她丝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脸上依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表情。夹起番茄炒蛋中的一块鸡蛋塞入口中，旁若无人地咀嚼了起来。

　　　　而我，就这样成了迎新晚会的一名预定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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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即将走到尽头。

　　　　这一天是孟氏集团的大日子。天气不错，除了有些冷。而此有一间屋子里却一片热火朝天。

　　　　东方万源的收购竞标会。

　　　　孟氏的所有员工都知道，孟廷熙为了等待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而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眼中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的孟总，竟然将这个案子放心地交给一个初入职场的毛头小子来做。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渊源。

　　　　竞标会如期进行。

　　　　在孟氏旗下酒店最顶层宏伟宽敞的会议室里。地上铺着鲜艳的红色地毯，会议室门前鲜花掩映，里面欢快激昂的乐曲盖过人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会议室内整齐地摆放着百余张座位，整个空间看上去富丽堂皇。镶满玻璃的吊灯投射的光芒洒满整个室内。这里的人们端着酒杯，站着，坐着，走着，谈笑着……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7】
　　　　而此时，简恺铭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意气风发，低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灯光照在他黑亮的头发上，此刻的他风华正茂，荣光满面，露出得体的浅笑，不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竟然都没有一点紧张不安的模样。

　　　　众人纳闷，心里不禁都打着小九九，想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重。前来参会的大多也是些商界人士，几乎相同的打扮，配上他们标准的生硬的笑容。这千篇一律的商业脸。

　　　　“孟先生，你可真是年轻有为，这次百家竞标企业中你是年纪最小的，能从中杀到前三，实在是不容小觑。这么小的年纪就把孟氏集团管理得这样井井有条了，看来有得是今后商界的一颗新星了，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可不得睡觉都笑醒了！”年过半百却依旧刚毅的男人，西装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得时候眼角露出深深的皱纹，眼神犀利而精准。

　　　　“季伯伯您过誉了，孟氏能有能有今日的成就，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力量。”谈笑间孟廷熙嘴角轻佻，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看上去霸气而得意。“今日邀请各位出席，除去收购万源的竞标，还有一个人要向大家介绍，他是我的得力助手，今天的竞标也将由他全程代表孟氏参与。”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简恺铭对围绕周身的各位商界精英说。

　　　　“你的员工？”众人朝他的方向望去，吃惊地发出疑惑的声音，“那不是简恺铭吗？简闻的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一时间，四下里议论纷纷，窃语之声不断涌起。

　　　　“简闻的儿子简恺铭当下正在孟氏集团孟廷熙的手下工作？”

　　　　“简恺铭之父简闻的入狱难道对其没有丝毫影响，亦或如今他自寻门路，打算重振父业？”

　　　　“简恺铭并没有选择白手起家，而是投靠了孟廷熙？孟廷熙如何相信毫无经验的简恺铭有实力辅助自己？”

　　　　……

　　　　对此，孟廷熙依旧保持着神秘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简恺铭不似先前平静，“各位请安静。我们的会议即将开始。”面对众人心中和口上止不住的质疑声，他心中虽有不甘，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而自然。

　　　　约莫一分钟后骚乱才渐渐平息。

　　　　简恺铭横扫众人。望着一双双凝视着自己等待下文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包含了各种错综复杂的情感，有期待，有鄙夷，有疑惑，有轻蔑。待时机成熟，他才淡淡开口，“我们今天邀请各位相聚于此，主要目的就是要讨论有关东方万源企业的商业收够事宜。我们也很荣幸地获得了本次竞标会的承办权。依照我们孟氏集团日前的发展趋势来看，收购万源已是不久的将来所必将考虑，并且最为严肃的问题之一……”

　　　　他口齿很清楚，沉稳之中颇有当年学生时代演讲时的大将风范。他开口以后，偌大的会场中，所与人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播出来，在这会场之中不断回荡。字字有力仿佛敲击这人的心房。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8】
　　　　众人心里不禁震惊，到底是简闻的儿子，这简恺铭也不是全靠他父亲浪得虚名，跟着他爸的确是学到不少。

　　　　这样的话一出口，就好像金口玉言，直接宣布了万源已是自己旗下公司一般，语气里满是作为管理者的姿态，哪里还像是在这里竞争的样子？光是从气场上，就已经震慑住今天的另两家企业了。看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还真是说得没错啊……

　　　　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声和大喘气声中，孟廷熙却独自默默走到全场最后一排隐蔽的座位旁，拉开椅子弯起身子坐下。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也许是对简恺铭能力完全有信心，他就好像在看一场无足轻重的戏一般的悠闲，听着，听着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弧度。

　　　　到最后，果然不出所料。这天的竞标会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得益于简恺铭的出色演说，所有的合约也都如愿在当天早晨便签办妥当。

　　　　到来的商界精英们纷纷赞扬孟廷熙得到了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虽然尚且心存疑惑，对简恺铭也不敢再另眼相看。甚至心中多了一丝顾虑，倘若今后，这二人真的联手，怕如今的这些老江湖还真招架不住，这商界还得重新洗牌，大有他们这两个年轻人一片天下。

　　　　孟氏集团，孟廷熙的办公室内。所以的员工都知道，他们喜怒不行于色的老板孟廷熙今天很高兴。

　　　　“简恺铭，你果真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我还要谢谢你的一直以来器重！”简恺铭由此名利双收，深得孟廷熙器重，却还是谦虚地说道。

　　　　“我没想到你出马，这件棘手的案子能这么轻易就签下来。这可是这一年最大的一个案子，有你在今年孟氏完美收官！后天晚上中央酒店宴庆功，你是主角，多叫些人，正巧快元旦了，人多热闹些！”成功收购万源，孟廷熙心情大悦，在离开前对简恺铭不吝赞美之辞。

　　　　简恺铭没有再推辞。

　　　　从孟氏至高的楼顶的落地窗前望去，天空一片苍茫，万物皆在脚下，渺小而低微。深冬地风狠狠地从窗口呼啸而来，百叶窗在风中止不住地颤抖。“简闻，你看到了吗！离开了你，我一样可以很好地存活在这个社会上，凭借自己的力量我甚至可以创造比你更高的成就，你真应该好好看看谁是废物！”简恺铭的内心翻腾起一股复杂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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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外婆也从我的世界里越走越远，我的天空也愈发黯淡了。

　　　　期末考试却越来越近。不过学校里历年这几日都没有太紧张的学习氛围。因为与尚且遥远的期末考相比，还是即将到来的元旦迎新晚会更加激动人心一些。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可是，这些人里，除了简洛吟。

　　　　我想找个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安安静静地，做我想做的事，看我想看的书。

　　　　果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妍又不可避免地向我提起了迎新晚会的事。她说“这是一年一度的校级晚会，很隆重的，很多人都会去看的，每次晚会结束后都会成为每一届的热议话题呢，你真的不去吗，那样的话，会很可惜的……”

　　　　我竟一时语塞。

　　　　想到那晚突然到访的霍星允，以及许慕的那句“去。”我有些惴惴不安。

　　　　于是我说“吃完午饭把你的数学课堂笔记借我看一下吧，早上课上有个例题没来得及记下。”很没出息地，对即将到来的那一天竟没来由的越来越恐惧。

　　　　可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9】
　　　　学校下午早早地放了学，因为参演人员需要提前化妆和彩排。从傍晚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往礼堂方向去，想早早去抢占座位。

　　　　我回到小姨家的时候发现许慕已经回来了，她急匆匆地吃着晚饭。小姨望见我回来了，笑着招呼我坐下吃饭，“小吟回来了！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有迎新晚会，小慕说了她明天放假，就一直吵着叫着要去看，天也晚了，本来我也不放心让她去的，刚好现在你回来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和小慕一起去吧。”

　　　　“我……”我刚想说什么，似乎许慕已经意识到几分，抢先打断了我的话，“既然之前已经说好一起去看，那就不应该临时改口了吧。”

　　　　“哦，好吧。”

　　　　许慕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于是在小姨再三叮嘱的“注意安全”声中我们出发了。

　　　　从我放学回家到吃完晚饭再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之因为天黑和我对学校的陌生，再找到学校礼堂之前还耽误了一些时间，为此我还受到了许慕的埋怨“连学校的礼堂都找不到，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后来因为模模糊糊听见某处用音质极佳的音响播放高分贝的声音，循声到达学校礼堂的时候已经晚了会儿。

　　　　走进礼堂果然晚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礼堂里坐满了人，除去舞台上的聚光灯，四下一片黑暗。不过尖叫声，欢呼声，音乐声，炒热的气氛，融合成一片。在我杵在原地的片刻，许慕一下子挣脱开我的手，开始急迫地往前排溜去。我叹了口气，在摆满观众的腿和脚的走道上一路说着对不起，一路艰难地尾追着她。

　　　　终于，她在观众席的最前排停下了。我也终于得以停下。

　　　　穿梭过那么多个脑袋，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离舞台是多么的近。仿佛伸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女主持淡粉色的裙摆似得。女主持身上的那条裙子格外美丽动人，闪烁的水钻在舞台的灯光下更显娇美。

　　　　我抬头，想要望一眼这条裙子的主人。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将这条裙子穿的这样适宜？

　　　　只见那女子静立在旁，面色微红，长发垂肩，柔顺得好像一泓瀑布。有意无意之间我愣住了，那个女生确实很美，亭亭玉立躲在淡粉色的裙子后好似一朵半开的水莲，她那样出众，在舞台上从容自若，巧笑倩兮，宁静而美好。无形之中即能牵动台下人群的目光，而她自己却全然不自知。而台下的观众们早已羡煞了他身边那木讷的男主持。

　　　　我记得她这张脸，她是何雪沁。

　　　　这时音响里忽然应景地想起了她的声音。那样美妙却刺耳，震得我耳膜发痛。我才发现自己站在靠音源最近的地方。

　　　　身旁的两只巨大音响正轰轰隆隆地震动着向外发出声音。音响里，何雪沁笑意盈盈地说，“接下来的这个节目有点特殊，因为我也会参与其中，不过，我怎么觉得大家好像不太愿意在节目中看到我哦？”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娇嗔，台下人早已热情地叫喊起来，“何雪沁，来一个！”更有甚者出言大叫，“何雪沁，我们爱你！”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10】
　　　　听闻此言何雪沁笑得贤淑笑容中略带几分娇羞，但依旧美得脱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