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小妹- 第14部分

“儿臣给王祖母请安，给父王请安。”郭淳轩虽觉奇怪，但还是识礼数的行大礼请安道。

“起来吧，地儿上凉。来人，给颐亲王赐座。”太后娘娘慈爱的望着郭淳轩唤道。

“这三两日不见，又觉得轩儿长高了些。”太后先是笑盈盈的打量着下坐的郭淳轩与王上宽心道。

“是啊，母后，加冠之礼去年也办了。如今就差轩儿的大婚了。”王上随后附和道。

“父王。”闻言，郭淳轩猜到了一些眉目，正欲言，却被王上拦了巧。

“这耀儿已经大婚，霖儿又有王后给他物色好人选。只有你啊，轩儿！！可惜你母妃病薨的早。寡人这才与母后商议了一下，也该给你找个好姑娘，娶个王妃了。眼下找你来是给你通个气儿。”郭裕一脸慈祥和疼爱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小儿子。

“轩儿，你父王为你物色的这位姑娘，对你来说可是道保命符啊！”太后经不住，还是最快了一步说了出来。遂即眼睛微红，似乎有些舍不得与可惜。

郭淳轩一乍看，更是一头雾水。这王祖母的反应好是奇怪。

虽然太后早已不过问朝廷与**的各种事宜，但为了这几个亲孙子，她不得不好好帮衬着。

自古以来，帝王家的手足亲情都会被贪婪的欲望权利嗜血。她对不起死去的懿贵妃和先王后。有些陈年旧事只能跟着她带进棺木里。作为弥补，她亲手带大太子和六王子。她必定竭力保其平安。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块她都心疼。所以，王上说的对，只有势均力敌才能长治久安。

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这宫闱乱斗、改朝换代的风云想必近在眼前。王位的诱惑终是免不了手足相残。想着，太后娘娘对着郭淳轩更是无限的爱怜。如今她娘家势力已不如前朝，这淳轩无依无靠，要想活命，还只能靠这样的姑娘当王妃了。

郭淳轩凝眉，手端过刚沏好的茶，继续听着。

“这姑娘说起来你也认识，是李将军家的老七。闺名叫出尘。”

郭淳轩瞳色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

“为何是她？”

“轩儿，往后你便知晓哀家与你父王的良苦用心了。”太后说着已缓缓走到了郭淳轩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虽然李家这老七天生顽疾，但寡人相信她的才干不输于男子。将来定能帮助你。”郭裕挪了挪身子更靠近郭淳轩道。

“乖孙若是另有中意之人，等与李家小姐成亲以后还可再娶他人。”太后急切的看着郭淳轩拈着手帕琢磨着这小孙子的心思道。

“既然王祖母和父王都已经定下了，儿臣从命便是。”郭淳轩叩拜行礼。

“好，轩儿，这个你拿去。”郭裕将一精致锦盒递给郭淳轩。

郭淳轩伸手恭敬的接过此物。

“打开看看。”郭裕满意的看着儿子道。

这个，不是李出尘脖子上的凝脂白玉吗？郭淳轩惊讶眼前之物。当年父王将它赐给了李出尘，不久之前他亦是在李出尘的身上见过此物。为何现下会在父王手里？

“这曾是哀家娘家，也是你母妃娘家的传世之宝。可惜，在哀家哥哥被外放时被盗贼偷走。多亏李家前任老将军在救你母妃时一并夺了回来。祖辈将它称为鸳鸯玉，这玉可一分为二分别为白鸳鸯和紫鸳鸯。如今，你和李家后人各执一半，既是定亲之物亦是两家世交的情分。”太后如实娓娓道来这和田玉的渊源。

“父王，儿臣若是没记错，当年是父王您亲口承诺的李家小姐，让她随自己心意挑选的夫婿。这，恐怕···”郭淳轩拱手行礼提醒道。

“既然如此，寡人已招李家母女元宵进宫赴宴。那日寡人自然会亲自问这丫头。只要你点头，剩下的寡人自会办妥。”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郭裕悠悠说道。

“儿臣遵旨。”

“王上，也许轩儿还有别的选择。”太后看着郭淳轩走远的背影叹息道。

“母后，依着小宛和清臣的个性，他们的女儿定不会辜负儿臣期望的。况且，儿臣已经去将军府试探过着丫头，模样清新秀丽，平易近人的性格也像及了李家两老，对着医术药理亦是了解的很，您看，这方子便是她写的。”说着，郭裕从袖里取出了那张李出尘写的方子。

“恩，彩笔生芳，墨香含素。这字不错。至于方子，哀家且让御医来斟酌一番。”太后收起方子微微眯眼点头道。

颐亲王一离开慈宁宫，身后便冒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匆匆赶忙去了凤鸾宫。

“启禀王后娘娘，这太后娘娘和王上单独召见了颐亲王。”刚才那位宫女颤颤巍巍的跪下禀告。

“可有听见说什么？”慵懒却藏着威严的声音飘来。

“奴婢被屏退在外，没有听见。”宫女将身子俯在地面上回道。

“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王后娘娘。”

“下去吧。”

看着瑟瑟发抖的宫女退出殿门口，王后不由的讪笑。

“没用的东西。”

“既然是没用的奴才，王后娘娘不惩罚惩罚她么？”太监小贵子尖声尖气道。

“如今这宫里太子人马愈来愈多，安插自己的眼线是难上加难。放着她在慈宁宫还有用。”

王后说完按着太阳穴，闭目。

“王后娘娘可是还在担心睿亲王？”小贵子猜着主子的心思。

“唉，这瀚霖什么时候才能像月霖这样让本宫省心呐！”王后看着父亲捎来的信，不由愁眉上心道。

“王后娘娘，八公主自然是像王后娘娘一般温婉贤德。睿亲王虽然行事鲁莽了些，但骁勇善战，王上都喜欢的紧啊。”

“就你这嘴，黑的也能被你说成白的。”

“奴才不是想让王后娘娘宽心么。奴才该死。”

“好了好了，别在本宫面前贫嘴，赶紧去把睿亲王找回来。”

“奴才遵命。”

“娘娘，还是试试这新做的衣裳吧，制衣坊刚刚做好送来的。这元宵呀，娘娘一定又是艳压群芳了。”宫女喜儿卖乖道。

“也罢，且去试试。”

第六章　入宫（1）

夜寒袖间，三更飘雪，风欲不减，吹袭昨夜。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此刻，将军府一大清早便动静不小。都因今日是李夫人要带着七小姐去第一次进宫赴宴面圣的日子。

“小姐，您瞧是带粉色还是水蓝的绸带？”

朦胧间，李出尘已觉得一大早便被折腾了无数次。看了一眼如诗手中的发带。

“水蓝吧。”粉色过去娇气、幼稚。李出尘一直不喜欢粉色遂即说道。

“嗯，奴婢也觉得小姐适合这水蓝。纯净明朗的很。”如画从背后冒出来道。

“嗯，与这个水蓝的锦衣罗裙也般配。”如诗难得的露出淡淡一笑。

“小姐选个佩饰吧。”如画手捧雕花木盒，轻启。

“不用了，今天已经带的够多了。”李出尘微微皱眉道。

“小姐，您这哪像将军府的小姐嘛。太素了些。”如画略不称意道。

“这是小姐第一次进宫，还是隆重些吧。就算了将军府，也不能有什么差池啊。要知道今天进宫的还是几位别家小姐。若是拂了王上的面子，小姐跟夫人都不好应付啊。”如诗提醒道。

“也罢，说不过你们。就带这吧。”

“遵命，小姐。”如画赶紧取出这黄金牡丹图案为底，上面镶着几枚宝石的镯子。

忙活了一个早晨，终于消停了些。准备出房门，白芍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小姐可还觉得冷么？”

“不冷。”

如诗如画将李出尘裹得严严实实，在门口撑起了绸伞。

“这也太多了些。这暖捂（暖水袋）就别带去了。”李出尘不满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像粽子的模样道。

“外头冷的很，小姐还是带着吧。”白芍亦是担忧的对李出尘说。

“我没有那么娇贵。走吧，娘亲还在等我们呢。”李出尘将暖捂给了白芍吩咐道。

“小姐，我真的不能陪你去吗？”白芍推着李出尘走向前厅的路上，继续试探问道。

“王宫规矩多，若能不去我又何尝想去。白芍，你还是待在府里的好。有娘亲在，我没事的。”李出尘亦是掏心说道。

“小姐，我们烧好热水等您回来给您好沐浴，驱驱寒气。”如画俏皮的给出尘不高昂的兴致作气道。

“嗯，还是如画知我心。好了，你们且安心呆在拒霜园等我回来便是。”李出尘微笑吩咐道。

厅堂之上，李家主母董小宛与二夫人徐玉竹端坐正堂，三夫人何雁卿在左侧首席，右侧是长子李正烈家的嫡妻。除此之外，大大小小人数略估有二十，全数是女人。李出尘身外加了与罗裙同色的缕金画眉入花水蓝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云丝粉黄银鼠褂。与往常的打扮更显华丽，出现在大厅中，免不了嬷嬷丫鬟的阿谀奉承之声。

“王恩浩荡，今日姐姐与出尘一同进宫面圣是多大的面子啊。”三夫人献媚道。

“是啊，小七啊，怎么穿的如此单薄。”二夫人打量一番，上前便将自己的貂皮披风又往李出尘肩头裹上。李出尘环顾四周，哪个不是层层裹裹，像个球儿似的。不禁暗笑。

“谢二娘。”李出尘面不改色的谢过。

“好了，今儿个是元宵。姐姐，这府里就劳烦您操劳些了。老爷和正泽前些天稍来家书定是敢不回来了。正烈、正延在宫里当差亦是回不了。正安、正秋和正好就在府里，大家就尽兴吧。”董小宛稍谦卑的交代道。

“放心去吧。姐姐，这还有我帮衬着呢。”三夫人立刻插话道。

董小宛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三夫人，收拢了披风，便带着李出尘和刘嬷嬷出了厅门。众人恭敬的送至将军府大门，目送一行人坐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中，健壮的马儿踏蹄北去。

雪，盖满了屋顶，马路，压断了树枝，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马车内，暖意微醺。董小宛与李出尘并肩而卧与锦被中，刘嬷嬷一旁斟茶。

“夫人，这三夫人越加不知分寸了。”刘嬷嬷咕哝道。

在府里这些光景，李出尘也对着三夫人有所了解。三夫人风华正茂，算是三个夫人里最美艳的。李出尘听闻如画贫嘴八卦时说过，这三房的的开销月月超额，半年下来恐是已把一年份的都用完了。老爷不在家，董小宛虽有耳闻却也不好多说她什么。

“嬷嬷，劳心你多看着点三房。她那点心思，迟早要出事。”董小宛抿了口茶道。

“是，夫人。”刘嬷嬷郑重的点头应下。

“嬷嬷，这暖捂给你。”李出尘看着沏茶的手，有些紫绀。

“小姐，嬷嬷不冷。您自个儿捂着，别冻着了。”

“嬷嬷我不冷。你拿着。”李出尘不给刘嬷嬷反驳的机会，将暖捂塞入刘嬷嬷冰凉的手中。

“拿着吧。”董小宛看着亦是说服着刘嬷嬷。

“谢谢夫人，谢谢小姐。”刘嬷嬷老泪纵横道。

“要说谢谢的是我，嬷嬷。在娘家你就伺候我。几十年如一日。若不是不舍得，早该放你回家了。”董小宛牵过刘嬷嬷的手轻拍道。

“夫人的家便是嬷嬷的栖身之所。嬷嬷哪也不去。”

“好了好了，这哭的让人看了可笑话了去。”董小宛拾起手帕替刘嬷嬷擦去眼泪。

“娘亲，嬷嬷。出尘给你们表演一个吧。”李出尘生怕这主仆二人一路哭哭啼啼道王城，即刻提议道。

李出尘背对二人准备了一会儿。然后将一根长纸条一一给两人看过后，继而将纸条撕得很碎，最后吹一口气，这支离破碎的纸条又还原成一根纸条了。董小宛与刘嬷嬷颇为奇怪。

“小姐，这神啦！怎么会这样？”

“嘿嘿。”

“尘儿，这是？”董小宛亦是不明所以道。

“娘亲，嬷嬷。其实这是障眼法啦。方才，尘儿准备的时候，就在纸条上角卷上另一条，撕掉的是给您看过的一根，表演完就团在手中，放开另一条即成咯。”李出尘说着，将一只手中的碎片展示了出来。

顿时，两人恍然大悟。

“当人专注于某个事物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忽略周遭。所以，我才有机可趁。”李出尘笑着解释道。

“小姐真聪明，跟夫人一样。以后啊，这要是谁娶了小姐这贤内助，肯定是上辈子修了莫大的福分了。”刘嬷嬷煽情道。

车厢内其乐融融，窗外白雪纷纷不断。车夫小心翼翼的驾驭着马车在冰封的街道上行走，路上人声鼎沸，一片喜气洋洋。这样从将军府至王宫的正门焱门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夫人小姐，到了。”

李出尘听闻，深呼吸道。看着幕帘卷起，她的心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了起来。

第七章　入宫（2）

“哎哟，将军夫人，您终于来了。”说话的公公一挥手，两顶华丽的轿子便上前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马车边。

“鹿公公，别来无恙啊。”董小宛上前招呼道。

“哎哟，劳夫人惦记了。小的托夫人的福倒是没病没灾。今儿个看见夫人您呐，都不觉得这天儿冷了，原还觉得身子寒战这呢。”鹿公公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道。

“这么冷的天儿，也着实辛苦公公了。这个拿去买点小酒暖暖身子。”刘嬷嬷拿出一个锦袋塞给了为首的鹿公公。

“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进出宫中，全劳公公鞍前马后的。这都是应该的，别客气咯。”

“呵呵，说的也这么个理儿。那，小的就不跟夫人和嬷嬷客气啦。”话还没说完早早的便收起了那沉甸甸的锦袋，弓着身子，眉开眼笑道。

“还愣着做什么！让将军夫人和小姐上轿啊！”转身如变脸，这鹿公公恶狠狠的对着一干小宫人使唤道。

李出尘只觉气闷与无奈，望向董小宛与刘嬷嬷倒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这恐怕并不是特例，而是宫中来往的惯例吧。定了定神，李出尘亦嘲笑着自己是大惊小怪了。

“来，小姐小心。”刘嬷嬷与另一个老嬷嬷上前，一个背一个扶着，让李出尘安稳的做到轿子中。而董小宛早些也上坐进了前面的那顶轿子。

这个时代的轿子，大致有两种样式，一种是不上帷子的凉轿，也叫亮轿，一种是上帷子的暖轿，又称暗轿。不同的官品，在轿子的形制类型、帷子的用料颜色等方面都有严格的区分。一般武官，用蓝色，所以有“蓝荣官轿”

之称；文官则是绿色作轿帷，百姓称之为“绿荣官轿”。另外，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