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正赏着花,任思绪翩飞,却听到耳边响起个暧/昧而低哑的声音。
“沈少夫人目光迷蒙,是在思念什么人吗?可是本王?”
林乐容一惊,忙站起身来。
“王爷!”微微服了服,却忍不住眉心攒动。
扮成徐七公子的时候,她倒是经常见南宫宇这般讲话,可南宫宇每次面对真实的她,也就是沈家的大少夫人的时候,还都算是一本正经的。这还是第一次,他竟用对徐七公子的语气,跟她说话!
“王爷见笑了!”林乐容敛眸,又加了一句,却没有解释。
南宫宇呵呵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茶壶,自己斟了一盏茶,不急不缓地品着。见林乐容依然站着,不觉拧眉。
“这里没有旁人,沈少夫人不必这么拘束。”
林乐容闻言,扫了一下周围。可不是,方才侍立在一旁的丫头们,早就不知去了何处。也是她过于疏忽了,竟不知道她们是何时退下的!
又对南宫宇服了服,林乐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也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花。
南宫宇的视线,落到林乐容的侧脸上。
女子算不上绝色。不说旁人,眼前就有人比她强许多,比如沈府的二少夫人,比如段忆浅。他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对她生出了兴趣,也许,从她第一次女扮男装闯入王府开始,她就闯入了他的心底。
若非要说缘由,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女人那么多——自然,他是不多的,因为许多女人都望而却步了——可即便都认为他不喜欢女人,还是会有女人抢着献殷勤。他不明白,他为何偏偏只看见了她!
一个有了家,有了夫君的女子!夜深人静时,他甚至想不起她的好处,可,那影子却一直在眼前晃,怎么也挥不去。
许是这么多年来,他忙着经营,忙着算计,忙着假装喜欢男人,忙着让太子的人和老五的人都忽视他,忙着暗地里拉拢朝臣、培养势力,从来没有人让他眼睛一亮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轻松。
就像此刻,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觉得快乐和满足的很。
林乐容赏了一会子花,依然不见段忆浅回来,便缓缓起身,对南宫宇服了服,微笑着开口。
“王爷,王妃娘娘若是回来,请跟她说一声,我到园子里去转转。”
南宫宇微微点头,含笑不语。
这小女子分明是觉得跟他独处有些别扭,却偏要做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很是有趣。
林乐容又是一礼,转身缓缓离开。
南宫宇的目光,一直跟着林乐容,见她走到万花丛中,很快被花儿吸引,嘴角微微弯起,眼中也带着笑意。南宫宇不由得一笑,仰头饮尽杯中的茶,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段忆浅隐藏树后,悄悄注意着这边。南宫宇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见林乐容走了,南宫宇便很快离开,她的双眸,不由得暗了暗。
她是南宫宇的王妃,过年过节,或是宫里有什么大事,都是她跟着南宫宇进宫。许是她还算乖巧懂事,并没有人因她出身不详,而对她有轻视之心,尤其是南宫宇的母妃,更是对她疼爱有加。
她知道,她的身世,一直是大梁皇室的一个谜。她出众的相貌,让很多人都以为,南宫宇是看上了她的人,才会不管她家世如何,执意娶进门。
就是在坊间,许多人也会好奇衡亲王妃的身世。因几个皇子妃中,只有四皇子南宫寁的王妃,家世不如其他人,而别的王妃或皇子妃,几乎清一色的王公伯侯之女。
但大家都知道衡亲王为人不羁,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又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娶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王妃,倒也符合他的做派。
殊不知,南宫宇是为了满足他更大的野心!
大梁的皇位,南宫宇早视作囊中之物,只等着蓄势待发,自然不会在乎有没有世家之女联姻,可她手里,却有南宫宇更想要的东西!
段忆浅不由得苦笑。
那张地图,真有那么重要吗?若是如此,当年父皇手里既有地图,又有重兵,为何还是落得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深深地叹息了一下,段忆浅从树后闪身而出,轻移莲步,返回到亭子里,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南宫宇方才喝茶的杯子,递到嘴边。
她本该是离他最近的人,做着一切他喜欢的事。可是在他心里,也许除了地图,她便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在那些以为他喜欢男人的人心里,她是个让人同情的挂了虚名的王妃!
为了让他见他喜欢的人一面,哪怕心底再委屈,她也要费心安排和周旋!
王妃做到她这份儿上,也实在是可悲。可她,竟然对任何人都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即便是对林乐容,她也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也许,是从小就经历了生离死别和颠沛流离,她太渴望这世间所有的情义,有一点点温暖,便让她想要握在自己的手心……(未完待续)
正文 293。要的不同
听安紫南这样说,林乐容笑着接口:“你拿着,我们留下也没有用处,且原本是我们没照顾好你。∷四∷五∷中∷文你若是觉得穿戴都用不上,就出去折卖了,留着安家。”
林乐容从没问过安紫南和刘大海如果安排,却也知道,他们应该不会回乡,而是找个离村里不太远的地方住下,买几亩田,或做小买卖。只要能常回家看看,就成。
毕竟安紫南在沈府做姨娘,乡亲们会多少知道些,如今这么回去,即便乡民淳朴,也难免会有人指指点点。
“安成那里,我自会跟他说,若是他也愿意离开,我们也不拦着。”沈羿风也道。
“他不会走!”刘大海说。“昨日问过他,他说大爷待人好,工钱也给的公道,并不想离开。”
“那就随他。”林乐容笑看着刘大海。“人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对待,别让紫南受了委屈。”
安紫南和刘大海听了这话,都红了脸。
“不……不会的!”刘大海看了安紫南一眼,结巴了起来。
沈羿风早让阿德吩咐人备好了两辆车在后门等着,到了天将黑,便命人将一应东西送到车上。安、刘二人又给沈羿风和林乐容道了谢行了礼,便离开了。
沈羿风倒不觉什么,林乐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一世跟前生相比,实在是有太多的变化,让她一时感慨丛生。
沈羿风明白她的感叹,便说些有趣的事来逗她。
第二天一大早,沈羿风和林乐容用了饭,便先往刘夫人那边去。因还早,刘夫人也才起来,刚洗漱完毕,见他们两个来了,心里自然欢喜,却也有些奇怪。
因平日,大家都是去老夫人那边。刘夫人嫌麻烦,且也有老夫人在,也不用他们再单独给她请安。
“你们两个,可是有什么事?”刘夫人问道。
林乐容忙将安紫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刘夫人听。
“大爷说要成全紫南,我想了想,倒也是个好办法。虽说这次是借着这件事,可到底不想闹大,一则对咱们府里的名誉有损,二则对紫南也不好。我们便没提前回母亲一声,自己做主,放了她出去。”
对刘夫人,林乐容倒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全都说了。
“倒也罢了!”刘夫人听了,也难免感叹。“你们知道,我原本就对姨娘妾室的,心里有股子偏见,总觉得她们是下贱之人,才会甘心为妾。可如今听了安氏的事,倒也换了个想法。
想想羿风的这几个人,李氏是我给的,周氏是老夫人给的,赵氏是辛姨娘硬求老爷给的,而安氏,是老爷见她为人沉静,不惹事,做主给的。虽明面上是征询了她们的想法,可除了周氏,又有哪个敢不答应?说起来,倒也都是可怜人!”
说着,刘夫人又微微蹙眉。
“只是那赵氏,别看因她是辛姨娘的外甥女,我是不太喜欢,但平日看着她倒也还算好的,便是李氏出了那事,虽也想过跟她有关,却也没深究。倒没瞧出来,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只是小心思,倒也算了!”林乐容接口,反而安慰刘夫人。“只希望这事之后,她别再有别的心思,就好了。”
“你说的也是。这两年府里有你和清芷打理,我是放心的很,也越发懒得管事了,我看老夫人也是如此。自然都希望平平安安的!”
刘夫人说着,又想了想。
“这样吧!安氏的事,等我悄悄的跟老夫人说上几句,也就罢了。尽管也保不齐有人乱猜测嚼舌根儿,但没大动静,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赵氏那里,还是让人说一声,管住她和那些人的嘴。”
“如此就麻烦母亲了。”林乐容笑。“赵姨娘那里,我自会跟她说清楚。母亲赶紧用饭吧!被我们耽误了这些时候。”
“你们也留下用饭好了!也不麻烦。”刘夫人道。
“多谢母亲厚爱。我们早起用了些点心,也不饿。且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林乐容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唉!也难为你。”刘夫人叹息。“一天到晚的不得闲。只是,你们也别只顾着旁人,如今老二老三那里都有了动静,你们也该早些为沈家添枝散叶才是。”
“是!我们一定会抓紧的!”沈羿风立刻笑嘻嘻地接道。“保证尽快完成任务!”
刘夫人不由得笑了。这孩子是跟早先有些不同,到她和老夫人跟前来,也不太爱说话,没有从前显得圆滑,倒更可人疼了。
林乐容不禁瞪了沈羿风一眼。
从到刘夫人这里,他便一直没开口,只听着她们说,如今听了刘夫人这话,倒是接的很快。
两个人从刘夫人处出来,沈羿风便到老夫人那边去,林乐容则回去等着周清芷,又派人到凌霜那里去送了些吃的用的!
这两日,她只顾着安紫南的事情,没到凌霜那边去,也没去瞧贺瑶依,今日事情结了,倒都要去看看。
至于赵映雪那里,且等她容空了再说。在心底,她还是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个她看不透,或是看透了,却狠不下心来对付的赵映雪!
接下来的日子倒还算平静。老夫人听了安紫南的事,虽心里难免有些烦,却也没说什么。而府里关于安紫南的流言倒是有,不过,并未闹的沸沸扬扬。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别人倒算了,大爷的脸上过不去。
林乐容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初秋和程立春的传言,若是没有人恶意传播,怕也不会闹成那样。
这日,林乐容和周清芷从老夫人那边回来,还没进院子,便见一个婆子,拿着一封书信过来。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这是前边送过来的,说是衡亲王妃给二位少夫人的书信。”
藕心听闻,忙上前接过,递给林乐容。
林乐容当即打开来瞧,对周清芷一笑:“衡亲王妃邀请你我和慕云去她们府里赏菊。”
“说起来,王妃娘娘也好久没这个雅兴了,便是再忙,也要去叨扰她一日。”周清芷笑道。
“那是自然的!”林乐容说。“让慕云知道,又该高兴了!”
当晚,林乐容对沈羿风说起此事,沈羿风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却难免感叹了两句。
“衡亲王虽说为遮人耳目,可是,却苦了衡亲王妃。”
林乐容虽也叹息,不过瞧段忆浅那淡然的模样,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也许,是各人想得到的东西不同,因此,心思也不一样。
跟夫妻恩爱相比,段忆浅也许更喜欢衡亲王妃的头衔。
林乐容知道,自己原本不该这么想,可除了衡亲王妃的名头,除了锦衣玉食,她实在想不到,段忆浅还想要什么。
次日一早,林乐容、周清芷、沈慕云三人,都早早地准备了,坐了车子往衡王府而去。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沈慕云,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原本以为,衡亲王妃又请了很多人,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一次依然只请了她们三个。
段忆浅早在二门处等着,亲自带三人来到了后面的一座大亭子。
虽说是深秋了,这亭子又四面敞开,可竟然没有冷的感觉,只轻风吹过时,会微微有些凉意。亭子里铺着厚厚的驼色的毯子,椅子上也都铺着毡子。桌子上则是准备的瓜子和时令鲜果,热茶正烹着,正在一旁小炉子上冒着白气。
“忆浅妹妹可真是贴心,其实大家穿的都很暖和,也冷不到哪里去。”周清芷忍不住笑道。
“请了贵客来,不好好招待哪成。”段忆浅笑得很是温柔,请大家坐下来。
林乐容瞧着亭子四面,是各种颜色的菊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橘色的,倒也算常见最难得是有几株,花心处是娇艳欲滴的黄色,花瓣处却是耀眼的红,红黄相间,很是夺目。
“忆浅姐姐这里果然好,不仅梅花荷花样式多,连菊花也是这样多,很多我都没见过呢!”沈慕云也不坐,径自走下亭子,到菊花丛中去品赏。
“珠儿,快跟上小姐。”林乐容忙道。
珠儿早就快步跟上,还不时跟沈慕云一道指指点点。
“乐容姐姐显见得是掌家惯了,到什么时候都操心,难不成来我这里,还能让慕云丢了不成?”段忆浅娇柔地笑着,命丫头们上茶。
“倒不是怕她丢了,是怕她把你满院子的菊花都摧残了,不得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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