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羿风和林乐容到时,沈羿铭和沈羿晨还未到,刘夫人倒是早早地来了,似乎又在跟老夫人商议沈羿晨的亲事。
“你们来的正好,我和你母亲正说羿晨的亲事,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老夫人问道。
“依我说,也不必再三再四地请媒人去说,反倒让小人得了意。凌大将军虽不管后宅的事,但对凌大小姐可是百般疼爱,这事还是跟凌大将军商议,更好一些。”林乐容昨晚虽很困,却也在琢磨这事。
“我听人说,那凌大将军也是个极骄傲的人,一般人看不上眼的。”刘夫人有些踌躇。“否则,当初提亲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麻烦。”
老夫人听林乐容说的笃定,倒是特别瞧了林乐容一眼,忽然笑了。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想当初你和羿风的亲事,也是定国公和羿风父亲定下来的!听说定国公跟凌大将军交好,能不能请他,去跟凌大将军说说?”
“老夫人若有此意,我便问问父亲。”林乐容忙笑道。“只怕也未必管用。”
在娘家的时候,林乐容便想过这个办法。本想直接去求父亲,忽而又想,与其默默地做个好人,倒不如让老夫人和刘夫人领了父亲这个人情,就是沈羿晨那里,也自然会跟她更亲近。
沈羿风不语,只是在暗处,对林乐容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林乐容只说等过几日,二哥在朝里忙完了,也歇息过来了,便回去看二哥。不想只到了下午,沈羿风便带着笑,来到林乐容面前。
林乐容中午用饭的时候还见过沈羿风,只道他是到那边歇息去了,根本没想到,沈羿风已经出府走了一遭。
见沈羿风的笑不似平日的温柔、温暖、温和,反倒带着几分想瞧热闹的暗暗得意的模样,林乐容升起了疑惑,却不肯先开口问缘故。
沈羿风也不着急,喝了几口茶,方慢吞吞地开口。
“乐容,等等跟我出去一趟,去做个客。”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笑得那么可恶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林乐容正色问道。
心下想着,也没听说哪个府里有什么红白大事,或是做寿吃满月酒的,难不成,是她忘记了?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沈羿风努力做出正经的样子,却实在忍不住想笑。
林乐容见沈羿风神色不对,立时沉下脸来。
“大爷若是有什么事,请自己去!”
上一世,沈羿风虽打着定国公府的旗号做了不少事,却从不曾带着她抛头露面。
总不至于,这一世的沈羿风,想明着利用她了吧?
“我自己去不行,人家衡亲王,可是特别邀请徐七公子赴宴。”沈羿风想起那日林乐容勇闯衡王府的事,依然忍俊不禁。
听沈羿风加重了“徐七公子”四个字,林乐容再也无法淡定,连忙以手扶额。
果然人不能太冲动!
“大爷可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徐七公子身体不适,偶感时疾之类的。”林乐容思忖了半天,决定还是拒绝。
“这不大好吧!”沈羿风一脸的坏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人家王爷得胜归来,第一晚要宴请的人,便是徐七公子,这样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再说,你躲得了这一次,能躲得了下一次吗?万一王爷急了,再去靖西侯府探望,可如何是好?”
林乐容听沈羿风句句都是看笑话的腔调,却句句都似乎有道理,不禁瞪着沈羿风。
“这个时候了,我要出门,总得有个理由吧!”林乐容踌躇地说。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就说你二哥回家了,想见你这个唯一的妹妹。”沈羿风胸有成竹。“老夫人和母亲急着羿晨的事,定然巴不得。”
见沈羿风如此热心,林乐容心底又升起了疑云。
就如同沈羿铭接近南宫寁,不会没有任何目的一样,沈羿风接近南宫宇,也不会那么单纯。
只是,明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还让自己去赴南宫宇之约,这个沈羿风,不知道究竟在转什么念头!
但,不管他怎么想,她却必须要做两件事。
一是接近南宫宇,以期他到时能为自己的家人出力。二是不能让沈羿风跟南宫宇走的太近,否则,她的计划就未必会顺利。
“好吧!”林乐容既是真的有些无奈,却也几分伪装无奈给沈羿风瞧。
昨日,莲心的小随从扮的太过失败,再加上莲心要比藕心长得更清秀些,万一扮成小厮,再被南宫宇看上,那就麻烦了。
而藕心反应机敏,又跟她去过衡王府,且知道“徐七公子”一事。因此,还是带着藕心去赴约,更放心一些。
林乐容跟沈羿风一起去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便带着藕心出了门。
依然是先到“如意布庄”。
沈羿风给林乐容和藕心莲心备下的衣裳倒很齐全。为了彰显徐七公子的身份,也显得对衡亲王的重视,林乐容特别穿了一身淡灰色锦袍,既干净又温暖的颜色,亦不张扬。
林乐容和藕心坐车,沈羿风骑马,除了赶车的阿德,沈羿风也带了个随从,是原本就跟在沈羿风身边的刘大海。
刘大海虽肤色较暗,人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并不是沈府的家生子儿,而是几年前才进的府,不久便做了沈羿风的随从,也算是个妥帖之人。
至于前世是否跟着沈羿风做过什么坏事,林乐容便不得而知。
主仆四人很快便到了衡王府。
林乐容瞧着那气派的高门大院,想着南宫宇身边服侍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便忍不住想笑,又不由得替那位未曾见过的衡王妃难过。
门房见是沈羿风到了,也不进去通禀,径自便带着几个人,往府内走去。
依然是每隔一段,便换一个人,林乐容虽平日也算有方向感的,却依然是在衡王府里,被绕的有些晕。
听闻沈羿风和徐七公子到了,南宫宇亲自迎出门来,跟在他身旁的,便是林乐容一直想要见的人,二哥林鹏飞。
林乐容瞧着林鹏飞。
二哥似乎比先前瘦了些,皮肤黝黑,也略显粗糙,显然是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看人的眼神虽依然是带着随和的笑意,却又似有一丝隐隐的伤痛在里面。
林乐容的心一抽,知道此番跟衡亲王去北域,二哥定然也吃了很多苦。
但,总比为了救太子身负重伤要强。
更不会因此而跟太子走的太近。
林鹏飞也瞧着林乐容。
离家这么久,这唯一的妹妹,是他回京城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昨晚是圣上设宫宴席,本想着今日忙完了便回家,不想衡亲王又突发奇想,要宴请沈羿风和徐七公子,还请他作陪。
他想着也好,多歇息一晚,也许明日见到母亲和妻子,就不会带太多的沧桑和疲惫,也省得她们揪心难过。
“鹏飞,你这位七表弟,眼睛里显见得只有你一个,竟然瞧着你发起呆来。让本王这么标致风流的人物,情何以堪啊!”南宫宇略嫌夸张的感叹,打断了林乐容跟林鹏飞的对视。
林乐容这才转向南宫宇,竟是楞了一下。
她的印象里,南宫宇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的风流人物,发丝散乱,皮肤白皙,眼神妩媚,举止妖娆,却不想,眼前的南宫宇,跟她记忆里的南宫宇,却像是变了个人。
那随意飘在额前的发丝仍在,那狭长的带着邪气的双眸仍在,只是,整个人却跟林鹏飞一样,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眼神中夹杂着无法抹去的沧桑之感,根本没了走之前的狂放和潇洒。
不过,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依然在。
“王爷也是越发风姿卓越,我们的七表弟,对你也同样是发起呆来了呢!”沈羿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只是,怎么听自己这语气,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涩之意呢!
109。昏昏欲睡
在街上站了很久,也没瞧见回城的队伍,偏偏酒楼对过的马车,又被先到的城内的兵士们说碍事,沈羿风便提议先回府。
“反正在街上见了也不能叙话,何况说是到了,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你若想见,过几天我再送你回林府,可好?”沈羿风商量道。
听沈羿风这么说,林乐容又瞧着藕心和莲心都满面疲倦之色,想了想,点头答应。
虽说她很想二哥,却也不急于一时。何况,家里哥哥三哥他们,定然也得了二哥要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她,显见得是知道,二哥回来的前几日,是没工夫回家的。
回到府里,林乐容跟沈羿风去先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
上午刘夫人也到了林府,还跟林乐容说了会子话,见林乐容回来了,她笑了笑。
“好不容易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日?”
“前些日子才住了些时日,且也担心母亲在家劳碌着。”林乐容笑着回答。
“到底是你心里有我。说实话,我还真懒得管府里这些琐碎的事。”刘夫人温和地道。“且羿晨的事,老夫人交给了我,我也正头疼着呢!”
“可是凌将军还不肯答应让凌霜早嫁?”林乐容问道。
“倒未必是凌大将军,说不准是凌府那位姨娘的事,想着拿捏人。”刘夫人冷冷一笑。
“凌府里不是早就娶了少夫人?”林乐容想着,今日到林府去贺喜的,可是凌霜的长嫂。
凌霜的哥哥虽是庶出,但因凌府没有嫡子,庶长子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
“娶了是娶了。可这位少夫人敬着姨娘是凌大公子生母,并不管事。我今日倒是跟她闲聊了几句。听话里话外那意思,她是说了不算的!况且怎么说也是晚辈。”
“那倒是!”林乐容应着,暗自思忖。
虽说改变凌霜嫁入沈府的日子。未必能让凌霜和沈羿晨躲过那一劫,但总要一试。这亲事,还真是不能拖得太久了!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这件事,容我再想办法。”刘夫人见林乐容一脸倦色,忙说道。
从刘夫人那里出来。二人方到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只泛泛地问了几句林乐容家人可好等语。便让林乐容回去休息。
是回到自己屋子里坐下来,林乐容才发觉,她真是走了太多的路。腿都直了。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不觉摇了摇头。
若不是他说回来,她此刻怕是还在街边翘首以盼呢!到底是小孩子,平日一副很有心计的模样,却不懂得照顾自己。
荷心和蕊心进来,见沈羿风还在,询问地看着林乐容。
“大爷。我累了!”林乐容轻轻地说。
沈羿风知道,这又是在赶他走呢!
真不知她这样子,遇到她原来的“羿风哥哥”会如何!该不会也像他这么好打发吧!
“你且先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沈羿风好脾气地说。
林乐容微微点头,看着荷心送沈羿风出去,又悄悄地吐了口气。
因实在太累。且又不愿意多想。让蕊心帮她换了家常衣裳,林乐容便歪在炕上。
本想只是歇歇。不想头刚挨着枕头,便沉沉入睡。
若不是藕心进来问是不是要摆饭,林乐容还不会醒。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睡便是一下午。
怕也不完全是累了,许是春天来了缘故。
“且等等大爷吧!”林乐容懒懒地说,觉得腿酸疼的厉害。
“小姐,方才刘姑娘来了。我跟她说小姐乏了,正在休息,打发她回去了。”藕心一行说着,一行观察着林乐容的脸色。
林乐容对着藕心笑笑,并不说话。
藕心也笑。
别说小姐确实睡着,就是没睡,她也会找个理由打发了那个刘听荷。一想到小姐亲自去给她送东西,她竟然还拿着架子,藕心便禁不住生气。
正说话间,沈羿风便到了。
藕心见状,也不用人吩咐,便自去让人摆饭。
“听说方才听荷来了!”沈羿风笑着开口。“被藕心打发了!”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眼梢微微上挑,嘴角噙着微微的冷笑。
“大爷说这话,是觉着藕心得罪了刘姑娘?要不要我替藕心去给她陪个不是?”林乐容道。“我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你多心了!”沈羿风温柔地说。“倒是我忘了说一句,不只是听荷,任何人练功,都不愿意让人打扰。尤其是修习内功的时候。”
“我不懂这个!大爷也不必解释。”林乐容又是微微一笑。“我并未觉得刘姑娘有任何失礼之处,想必大爷不肯纳她为妾,为的就是给她这份自在。大爷如此有心,刘姑娘自然会明白。”
沈羿风听林乐容话里话外都是讥讽,不由得暗自苦笑。这小女人是认定了他和刘听荷之间如她想的那般,看来,不到人来带走刘听荷之日,他是无法说清楚了。
他亦不想跟她说那么多,不想让她也牵扯其中。
但,看她对刘听荷的态度,若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真不太容易。
幸好刘听荷平日无事,总是离府里的人远远的。除了当初不得不敷衍太过热情的周清兰,其他人,她都尽量不去结交。
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脸上虽笑着,心里却觉得别扭。
好在饭很快摆了上来,林乐容虽因累的过了,晌午又用的多些,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沈羿风再有机会表现他的温柔体贴,还是闷头多吃了不少。
用过饭,沈羿风并没有马上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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