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见是林乐容到了。忙进屋子去回。
听周清芷欣喜地说“快请进来”,林乐容笑了笑。带着藕心进去。
原本以为赵映雪也在,谁想进门之后,却只见周清芷扶着画眉的手站在那里,见到她,忙对着她服了服,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
林乐容连忙还礼,也是说了几句,便笑了。
“清芷,你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多亏了杜鹃姐姐和画眉照顾的周到。”周清芷抿着嘴笑。“母亲和长嫂也嘱咐的周到。”
“我可是没做什么,那段日子也病着,自顾不暇呢!”林乐容谦逊道。
“长嫂可好些了!”
“自然是好多了,否则,怎么敢上你这里来?再过了病气给你,我可就是沈家的罪人了!”林乐容笑。
周清芷也笑了。
画眉送上瓜子水果等吃食,便拉着藕心也去说话吃东西了。
林乐容看到周清芷一切都好,甚至比小产前脸色还红润了些,人也还算开朗,并没有因失了孩子而郁郁寡欢,心也放下了不少。
越发觉得,前世周清芷小产后,抑郁成疾的事,定然也是个阴谋。
不过,她相信,今生总会有改变的!
两个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到午饭的时候,因还要去和老夫人刘夫人一起用饭,林乐容便叫上跟画眉吃的正欢的藕心,告辞出来。
直到出门,也没见到赵映雪。
林乐容内心虽奇怪,又想赵映雪许是去寻元香说话了,毕竟之前,她们都是沈府的丫头,也算姐妹。
用过了午饭,林乐容也乏了,便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休息。
不想刚换了衣裳,沈羿风便来了。
那段日子忙着周清兰的事,沈羿风并未回来。后来快过年了,倒是日日都来,却只是睡在那边,并不过东暖阁来。
林乐容见沈羿风额头微皱,并不见特别的喜色,便擅自以为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他又想起了他想要护着的周清兰,抑或是,有人要他护着的周清兰。
因此,也不问他怎么了,只让藕心等奉上茶点。
沈羿风慢慢地喝了几口茶,见林乐容面露疲倦之色,便轻轻地说了句“休息吧”,再也无话,默默地出了门。
林乐容奇怪地看着沈羿风走出去,倒很想问一句,他是不是该去看看刘听荷?
前世,这样的日子,刘听荷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度过。因每到这时候,沈羿风都很自觉地来她这个正房夫人这里,做出情深意重的模样,给大家看!
有时候林乐容真想不通,她究竟图的什么。难道想用她的隐忍和委屈,换来最后那个沈羿风夫人的位置吗?
林乐容冷笑,下一个,便该轮到她了!
只是,刘听荷不比周清兰,不是那种招摇之人,甚至有些淡漠,跟府里的人往来也不多。更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亲自出手,又会些功夫。
比起周清兰来,不知道要难对付多少!
不过,跟周清兰有老夫人庇护不同,老夫人和刘夫人,可是都不喜欢她!
林乐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这些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昨晚一晚没睡,上午又去周清芷那里坐着,她确实觉得累了。
却不想,似乎只睡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藕心莲心在跟谁小声争执。里面,还夹杂着吴妈妈的声音。
吴妈妈到府里来了,林乐容是知道的。但吴妈妈只在她这里停留了片刻,便跟着其他一起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然后自去寻她的伴儿玩乐去了。
林乐容依然闭着眼睛,凝神去倾听。
“我们小姐正睡着,有什么要紧是事,定要叫她起来?”莲心依然在跟人争犟。
“杜鹃姐姐请先回去。”藕心倒是不太慌忙,声音也低了许多,怕惊扰到她似的。“我们小姐这几天打理府内的事,也很劳累,又一晚上没睡。且容她休息片刻,等她醒了,我们自然会回她。”
“可是,老夫人说,请大少夫人即刻过去。”杜鹃语气也很焦急,显然是自己做不了主。
“老夫人没说是什么事?”吴妈妈悄声问。
“是这样的……”杜鹃越发压低了声音,林乐容再也听不清了。
“藕心!”林乐容睁开眼睛。
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老夫人断不会这个时候叫她。
再者,老夫人也是熬了大半晚上,此刻怕也是乏得很。
而且,来的怎么是杜鹃而不是喜鹊?杜鹃不是在周清芷那里服侍吗?
“小姐醒了!”藕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似在怪杜鹃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林乐容问。
“杜鹃姐姐说,二少夫人知道碧玉的事了!“藕心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会?她是如何知道的?”林乐容十分纳闷。
“杜鹃姐姐说,是二少夫人到外边屋子里去坐着看她屋子里的丫头们玩笑,不小心瞧见了红玉,却没看到碧玉,便随便叫了个小丫头问了一句,那小丫头顺口就说了出来……”
“然后呢?”林乐容又问。“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了什么?”
“没听杜鹃姐姐说。”藕心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林乐容洗漱。
莲心也早就进来了,上前跟藕心一起。
“按说也不算什么大事,非要巴巴地叫小姐过去瞧瞧。老夫人也真是会摆摆人!”莲心忍不住小声发着牢骚。
“别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隔墙有耳。”藕心低声提醒莲心。
莲心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
林乐容很快收拾妥当,见杜鹃依然在外面等着,满脸的焦虑,不禁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
“二少夫人怎么样了?”
“二少夫人只是哭,不肯说话。否则,奴婢们也不会急着去回老夫人。老夫人此时已经过去了,还有夫人,估计也快到了。”杜鹃回道。“老夫人早就吩咐人准备了轿子,就在院子外面。”
“还是走过去吧!我也不累。”林乐容心里很急。
在后边抬小轿子的又不是男人,不过是几个精壮些的女人,雪天路滑的,还要注意协调,注意脚下,倒不如走着快。
又到了周清芷屋里,却看沈羿铭也在。
见林乐容来了,沈羿铭先站起身来。
“长嫂刚带着丫头来看过清芷,就出了这事,倒是巧的很!”沈羿铭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冷意,但说出的话来,却字字如刺!(未完待续)
074。悬梁自尽
林乐容一晚上睡得极不安稳。
先是梦到周清菡,怒气冲冲地打着周清兰耳光。接着又梦到白玉,白皙的脸上都是血,一步步地走向周清菡。然后又是周清兰,在她耳边不停地笑着——我真想看着你被你身边的人害死……
林乐容就在这刺耳的笑声中醒来,心跳的厉害,脸色也非常不好。
“小姐!”因担心藕心睡不安稳,昨晚是莲心带着一个小丫头值夜。“小姐一晚上总个翻来覆去的,看眼睛都肿了,奴婢拿冰来给小姐敷敷吧!”
林乐容点头。
莲心吩咐小丫头回去休息,藕心和其他丫头们也上来了。
两个人服侍林乐容洗漱了,莲心真的拿来一个帕子,包了一块凉凉的冰块进来,给林乐容敷着眼睛。
骤然的寒冷,让林乐容精神一震,人也清爽了不少。
忽而又想起周清兰的话,总觉得昨夜,周清兰并非故意拖延,而是真的有话要告诉她。
可是,究竟是什么?
“给我更衣,我再去瞧瞧周清兰。”林乐容说。
藕心和莲心不由得相互瞧了一眼。
“小姐,还是吃些东西再去吧!”藕心说道。
“回来再吃也是一样!”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藕心见状,虽心里十分不愿意,却不得不和莲心给林乐容换了衣裳。主仆三人正往门外走。便看到吴妈妈走了进来。
吴妈妈因不放心林乐容和藕心,昨晚没有回去。
听说林乐容还要去见周清兰,吴妈妈也劝了几句。但见林乐容主意已定,也只好随她,嘱咐藕心和莲心好生服侍着。
林乐容猜测,刘夫人此刻定然也在老夫人那里,周清兰又关在老夫人院子的后面,便想着先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再去看周清兰。
不想还没走到老夫人院子的大门。便看到好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藕心抓住一个往那边跑的小厮。询问道。
“周姨娘悬梁自尽了!大爷和二爷吩咐我们把周姨娘抬到她院子里去。”那小厮忙忙地扔下一句,也来不及给林乐容见礼,便又匆匆去了。
“快!咱们快走几步!”林乐容心里一顿,加快了步伐。也不先去见老夫人和刘夫人了,径自来到关周清兰的后院。
周清兰已经被人放了下来,正直直地躺在地上,脖子上不是白绫,而是临时不知在哪里找到的绳子,几个胆大的男人,正试着给她解下来。
那个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旧椅子,已被人扶了起来,就放在周清兰旁边。
林乐容看着。周清兰还是昨夜的衣裳,发丝也更乱了,心里不由得顿了一下。
这个周清兰。活着的时候那么跋扈,又那么喜欢争强好胜,临死了,却连一点儿尊严都不肯留给自己,连件衣裳也没换。
“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吗?”林乐容问旁边的人。
“老夫人和夫人都已经知道了。”那人回答,又劝道。“大少夫人。此处不是您久留的地方,瞧一眼。也算尽心了,还是请早些回吧!”
林乐容不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清兰是前生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她本以为,周清兰死了,她定会特别快慰,谁知竟然心生了许多的感慨。
转眸间,瞧见原本空空如也的草席上多了一床被子。
“去找个人问问,昨晚我走了之后,谁还来过?”林乐容吩咐莲心。
莲心很快便找到一个昨天看守的人过来。
那人给林乐容见了礼。
“回大少夫人,昨晚大爷来过。原是跟奴才们说,天冷了,只要把门锁好,不必彻夜看着。又见周姨娘冷的缩成一团,吩咐人给拿了被子过来。”
“哦,知道了!去忙吧!”林乐容轻声说。
“小姐瞧,那是什么?”藕心说着,快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拿给林乐容看。
“应该是周姨娘的耳坠子!”莲心也凑过来瞧。
林乐容看了看那耳坠的样式,正是周清兰常戴着的那副。上面是用金子压成花纹,花蕊中间镶嵌着一粒珍珠,耳坠很长,戴在耳朵上摇摇晃晃的,特别像周清兰招摇的个性。
“是她的,也算是她生前喜爱的物件,找个人过来,帮她放在身边吧!”林乐容说。
“是!”
藕心答应着,就要去叫人。
“等等!”林乐容忽然觉得不对。
她记得,那花蕊中间是有颗珍珠的,怎么那珠子,竟然不见了!
林乐容伸手接过藕心手上的耳坠,一步步走到周清兰身边。
周清兰此刻已经被人放平,林乐容刻意躲着她那张略显狰狞的脸,往她耳边看去。
周清兰的左耳边,依然带着那只耳坠。没错!正是有一粒珍珠!
“去找找,看看地上有没有珠子!”林乐容立刻吩咐道。
藕心和莲心也不说话,两个人挨得很近,一点点地找着。
林乐容知道,在这柴房里,藕心和莲心都是有些胆怯的。
她也不愿意在此地久留,但,她心底却升起了了疑云。
今生,她倒是还没听周清兰显摆过这副耳坠儿,但是前世,周清兰可不止一次地说过,这耳坠,是沈羿风送给她的,据说那上面的珠子,还是沈羿风亲自为她穿上的。
难不成,是周清兰觉得沈羿风不仅不信任她,还见死不救,再也不管她了!羞愤交加。在临死之前,狠狠地拽下了这耳坠?
藕心和莲心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颗珠子。回到林乐容身边,摇了摇头。
“算了!”林乐容说着,将耳坠收了起来,又吩咐那几个正要将周清兰蒙起来抬走人。“将周姨娘耳朵上那坠子摘下来,过会子给她穿衣裳的时候,都给她换成新的!”
有个胆大的听了这话,上前摘了下来。递到藕心手中,藕心又交给林乐容。
“大少夫人。请回吧!大爷吩咐了,这间屋子先锁着,等开春暖和了,要将兰苑和这里都重新翻盖呢!”
林乐容点了点头。又回去重新换了衣裳,用了饭,方才去瞧老夫人和刘夫人。
刘夫人告诉林乐容,昨日见过林乐容之后,周清兰依然口口声声说她是被冤枉的,不肯就死。却不知怎么,竟又忽然自己寻死了!今早,倒把前去看守的人吓了一跳。
“她应该是今日凌晨悬梁自尽的!外面天冷,也不能让人一直在门口看着。羿风说。他是在亥时让看守的人去休息。那时候,他还进去瞧了瞧。”老夫人低声道,却不肯提周清兰的名字。
林乐容瞧着老夫人。
老夫人跟前世周清芷没了的时候一样。整个人都憔悴而苍老,白发也多了几丝。想想,老夫人虽更疼周清芷一些,但周清菡和周清兰两个,也都跟她血脉相连,这死别之痛。最是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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