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既然说了,他就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否则,怕是这疙瘩,时日越久,结的越紧,更难以解开。
“乐容!”沈羿风伸出手来,轻轻抬起林乐容的下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缘故!还有,你那日说我和柔儿之间并没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当初的情形,可记忆里真的很模糊。
那日,他因林乐容终于接受了他而心中高兴,便去玲珑那里寻蓝策饮酒。
谁想次日一早醒来,却发觉柔儿在他身边,衣衫不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当时就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玲珑见他喝了许多,便给他安排了个房间住下,还记得他浑身燥热,特别想喝水。
至于柔儿是怎么到玲珑这边来的,何时来的,他和玲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记得。
后来,便出了柔儿一而再自杀之事。
其实,即便柔儿没有身孕,他也会为让她活着,而接柔儿进府。
又或者,他和柔儿之间原本无事,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柔儿死去。
他不是不曾想过,他这样做,林乐容会如何伤心。他也是怀着侥幸的心,以为时日一长,林乐容便能瞧的出来,他的心里其实只有她一个。
可不曾想,林乐容正跟他闹着别扭的时候,他就被派往了北域。
那时候他也气盛,她听不进他的解释,他便也不肯多说。
沈羿风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影子,却只是一飘,便飞走了。
林乐容往后退了一步,摆脱了沈羿风的手,并不回答沈羿风的前一个问题,倒是将贺瑶依说的话,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沈羿风。
贺瑶依虽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她听,但她相信,在以为沈羿风死了,想要追随沈羿风而去的那一刻,贺瑶依不会撒谎。
沈羿风对林乐容的话,倒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来。
当初他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不说都了然于心,却也大致能想到。
若只有迷/情药,即便是他醉酒了,也不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她可曾说过,这些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被人算计了,他总要知道那人是谁,算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曾。”林乐容摇头。
她只说了贺瑶依的话,并没有告诉他,贺瑶依是在什么情形下说的那些,更没有将贺瑶依自杀未成却刺伤了她的事,讲给沈羿风听。
沈羿风也没有细问,他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乐容……”沈羿风刚开口,林乐容就忙又往后退去。“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大爷去歇着吧!我忙了一天,也累的很。”
沈羿风咬牙,压住心底不知不觉便窜起的火苗。
这个小女人,还真会折磨人!有什么话,就不能摆在明处吗?
长长地吸了口气,他还是笑了笑,温柔开口。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在北域的这段日子,除了你,我从来都不曾思念过任何人!”
说完,沈羿风又笑笑,转身离开。
沈羿风如同耳语般的话,让林乐容的心跳漏了半拍,直到藕心和莲心进来,方才稍稍平复。
许是觉得晚了,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走了,并未再跟往日一般啰嗦,手脚麻利地服侍她洗漱了,藕心又嘱咐了莲心几句,便径自离开。
林乐容躺在床上,心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很长时间,方才睡去。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触碰她的脸。
难不成,是沈羿风又回来了?可是,沈羿风刚从北域回来,方才托起她下巴的时候,那手有些粗糙……
林乐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沉的,根本就睁不开。
许是在做梦吧!林乐容心道,酣然睡去。
次日一早,林乐容便觉得有些不对。
藕心和莲心神情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你们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话在我跟前不能说的?”梳头发的时候,林乐容忍不住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奴婢就说……”莲心嘴快,立刻就开口。
“也没什么!”藕心连忙接过莲心的话。“不过是大爷说,他外面有事,就不跟大少夫人一道用饭了。”
林乐容的眼睛,在藕心和莲心脸上来回地瞧着,并没有开口。
藕心的脸微微发热,也不敢多瞧林乐容。
今日一早,她带着梧桐,本想到那边去服侍沈羿风更衣,谁想轻轻推门进去,却发觉里面一片寂静。
和梧桐对视,两个人便轻声轻脚地推开内室的门,又哪里有大爷的影子!
藕心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大爷去别的院子了,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贺瑶依。
再看梧桐,脸上也露出一丝深思和失望之色,显见得是跟她想到了一处。
偏偏这时,莲心派了小丫头过来,说是瞧着大爷醒了没有,可有人服侍。
莲心平日是不管这些,都是藕心安排,也就今日因起的晚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没听到藕心的动静,方找了个小丫头过去瞧。
这一下,便连莲心也瞒不住了。
林乐容未醒时,莲心就跟藕心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多,无非还是说大少夫人再这样,真把大爷送到别人那里去了等等,听林乐容问,自然是忍不住。
藕心却怕林乐容心里又添芥蒂,方才接了过来。
林乐容又如何瞧不出藕心在刻意瞒她,只不过假装不知道罢了。
她虽有疑问,可心却不在这上面!
眼瞧着就到了八月,她一日比一日紧张。
按上一世,中秋的的时候,皇上就会宣布太子的人选,而还没到十月,皇上驾崩,五皇子便登基了。
按说,五皇子南宫宸并非皇后所生,论母妃的出身,也跟三皇子南宫宇不相上下,就算太子被废,也轮不到五皇子。
但,许是南宫宇无意朝政,又有不雅的传闻,皇上才最后选定了五皇子。
这日,林乐容正想着,待贺瑶依伤势好转,便回老夫人和刘夫人,在中秋前夕,回娘家瞧瞧。
她想亲自探探父亲的口风。
看父亲在太子人选上,究竟是何想法。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说,林府便捎信过来,说是叔父从南疆回转,请林乐容回娘家一聚。
林乐容这几日只挂着朝堂的事,倒忘记了,上一世这一年的中之前,叔父也回到了家中,且一直到年后才返回。
今生,许多事都提前和改变了,倒是这事,还跟前世一样。
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也都得了信,不必林乐容说,便让她准备好礼物,回娘家去住几日。
“不必急着回来,赶上中秋便可。”老夫人道。“府里有清芷,再有你母亲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倒是羿风那里,我也几日不见了,你见了他,跟他说声吧!好不容易大家团聚,他怎么也要过去瞧瞧。”
“老夫人尽管放心,我自会跟他说的!”林乐容笑道。
算起来,还真是有几日没见沈羿风了!看来,今晚她少不得晚睡片刻,等他回来。
像是知道林乐容的想法一般,当晚,沈羿风回来的并不晚,还跟林乐容一道用了晚饭。
林乐容有心问问贺瑶依遇刺一事查的如何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叔父明日就到了,我回过老夫人和母亲,要去住几日,你明日可有工夫,跟我一道回去?”用饭毕,林乐容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如聊家常一般。
“这还用说,自然要去。”沈羿风笑嘻嘻地道。“否则,我早早地回来,是为了什么?”
林乐容一时有些恍惚。
这时候的沈羿风,倒是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笑容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还有几分纯净。
只可惜她和他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相处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在不知他真实的身份时,她把对前世沈羿风所有的厌恶和恨,都加到了他身上。
在她以为找到了真正可托付的人时,他却突然纳贺瑶依为妾,让她的心,再次变的冰冷。
如今,他和贺瑶依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她的心底,却怎么也抹不去那道阴影。
不是记恨,而是……
她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她特别在乎他的那句话,是因她觉得他在乎她曾经有过别人!
见林乐容原本还好好的,却忽然有神情忧伤起来,沈羿风的心也随之下沉。
这几日他是很忙,也查出了一些让他震惊的事,可他却一直都在琢磨,那让她至今不肯面对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r1152
270。是何居心
贺瑶依还在躺着,见林乐容进来了,忙让婉儿扶起自己来,笑意盈然地看着林乐容。
“奶奶果然来了!”
林乐容听这话,倒是怔了一下。
“你知道我会来?”
贺瑶依不语,只等婉儿端了茶进来,方才对婉儿使了个眼色。
婉儿会意,立刻对藕心笑道。
“藕心妹妹,不如跟我到外间去吃茶。”
藕心心里明白,贺瑶依这是有话不便当着她的面说,只是她可不放心,看着林乐容。
“去吧!整日跟着我,也怪累的!”林乐容微笑,示意藕心无妨。
藕心这才跟着婉儿出去。
贺瑶依一笑。
其实,她不只是打发走藕心,有些事,也不想让婉儿知道!
“奶奶如此关心大爷,婢妾就安|优|优|小|说|更|新|最|快|。uuxs。cc|心了。”贺瑶依深深地看了林乐容一眼,浅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心底,是没有他的!”
“夫妻本为一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林乐容含混回答,不想去说什么心底有没有或是关心不关心的话。
“这世上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将对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贺瑶依说着,忽而灿然一笑。“他是我心底唯一的人,没他,我活不下去,你可愿成全我?”
听贺瑶依又说这样的话,林乐容脸上闪过一丝阴影,没有搭腔。
贺瑶依一直盯着林乐容的脸,过了很久,方才又笑了。
“不肯?是吗?你可曾仔细想过,你这不肯,是有未完的事情,还是不肯放弃沈家大少夫人的身份,还是……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林乐容微怔。
说实话,自从贺瑶依进府……不!自从知道贺瑶依要进府起,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离开沈家,离开沈羿风,可,她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不离开的理由。
其中最大的一个理由,便是不想沈羿晨和凌霜和上一世一样,双双落马而亡。
而沈羿晨和凌霜躲过那一劫后,她又借口沈羿风不在,不能私自离开沈家。
如今,沈羿风回来了!
若是她真想离开,她就不会留在这里,还来问这字条中的秘密。
贺瑶依情知自己说中了林乐容的心事,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的微笑。
因有沈羿风,她永远不可能从心底真正喜欢林乐容!最多只能像现在这般,念着她曾为救自己受过伤,维持着表面的尊重。
“奶奶今日来,除了瞧婢妾,可是还想问这字条上的事?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他问我,可曾得罪过人。婢妾想来想去,要说得罪人,便只是在云清姑娘那里了。”
贺瑶依一行说着,一行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她虽从未想过复国的事,也不在乎那个早已烟消云散的故国。但,云清毕竟是她的姐姐,她不能轻易说出她的身世。
“可婢妾又实在不知究竟得罪了何人,便把可能的人,都写上了。”
“怕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明说罢了。”林乐容见贺瑶依依然拐弯抹角的,便也笑了一下。“既如此,我也不用你说,也不问缘故,你只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乐容说着,展开那张纸。
“你的字迹娟秀端正,按说衡亲王是第一个。即便你手臂受伤,也不会在一开始,就觉得不支,字迹凌乱。我说的可对?”
“奶奶果然是蕙质兰心。”贺瑶依笑道,并不回答。
“这么简单的事情,但凡用心的人,都会发觉。”林乐容面上笑着,心里却满是疑惑。
南宫宇不爱女色,去云清那里的次数应该并不多。
那时候柔儿不过是个丫头,又怎会得罪南宫宇?
即便是那时得罪了,依南宫宇的性子,未必会放在心上。
就算是放在心上,也不会偏偏在沈府找贺瑶依的麻烦!
虽疑惑,但林乐容知道,贺瑶依若是肯说,就不会给沈羿风写什么名字。
连沈羿风她都不肯告诉,又何况是自己!
林乐容将字条折好,缓缓开口。
“他是为了你好,你若真有什么心事,可别瞒着他。有第一次,就难保有第二次。这府里虽下人不少,可也对付不了武功高强之人。”
“奶奶为何不疑是府内的人?”贺瑶依笑着反问。
“府内的人,没那么大的本事!”林乐容模糊地回答。
其实,她一直在怀疑沈羿铭。
她相信,沈羿风亦然。
贺瑶依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沈羿风回来了才出事。她想不多心,都做不到。
只是这些,没必要让贺瑶依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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