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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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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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德皇帝见吕王爷松口,笑道:“国舅爷心胸广阔,实乃我朝大臣之楷模。城郊一事就到此为止,国舅爷委屈,朕自有补偿。”说完打了一个哈欠道:“朕困了,各位爱卿如无事启奏,就退朝吧。”

    吕王爷缓缓站起,转头望向曲直和汪桐,眼中满是怨毒,在脑海里已经拔刀将曲直和汪桐砍碎十多次了。心里暗暗恨道:“曲直老儿,我要你到不了湖州!”;



………【第十章线索(一)】………

    江都府内,光景依旧,孟知秋每天无事可做。

    最近江都府附近一带的盗贼,都成了吃药的老鼠,死绝了。

    孟知秋的心情愈发无聊,无聊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人无聊了,就会给自己找麻烦。

    孟知秋除了一直修炼之外,一直在追查父亲被杀一案的蛛丝马迹。他找来当年幸存的总管陈四。

    陈四一直就在孟府,还是干着管账的老本行。陈四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老实人。孟知秋相信,就算把他丢在金沙堆里,他也不会偷一粒金沙,而且离开那堆金沙的时候,他还会把衣服脱下来仔细抖落一遍,生怕衣服里夹带了金子。

    就这样一个老实人,按道理说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都不惊那种。可孟知秋向他问题当年黄沙河中一案的细节时,这个忠心的老仆人惊得跪了下来。

    除了怕,还因为忌讳。在孟府,孟老爷一案是不能提及的,这是个忌讳,夫人吩咐过。孟知秋也不敢问,从没敢打听过,一则怕母亲伤心,二来自己当年身无长物,凭什么去报仇?

    孟知秋有足够的冷静,而且极其有耐心,明摆着此路不通,就没必要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自从修炼了了麒麟乾坤诀,又得了天玑珠,死在天玑珠下的匪徒让他信心陡涨。

    复仇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一晃数载,现在,是收获的时机了。

    陈四经不起孟知秋的死缠烂磨,向自己的少爷一五一十将当年发生在黄沙江上的那宗悬案仔细回忆了一次。

    反复考究之后,孟知秋找到了关键——黄沙江。

    黄沙江与中州其他江河相比似乎并无二样,但又与众不同。此江发源于藏地雪山,横贯中州大地,途经京城附近而后调头南下直入江南海域。得天独厚的地理,使它变成了连接京城和江南一带的水上交通要道。江南一带优质的海盐便是经这条水路源源不断运送到京城的。

    私盐业一向是利润可观的行业,觊觎者甚众,由此便促生了沿江大大小小的帮派。这些帮派相互碾压之后,或被灭,或被并,最后整条京城到江南的水段上只剩下两个大帮——大河帮和翻江帮。

    孟怀山出事的一段水域,是翻江帮的地界。任何人要在别人地界上杀人,无论做得怎么干净利落,总会被地头蛇们嗅出一点儿味道来。

    孟知秋断定,走一趟翻江帮,会会翻江帮的帮主浪中蛟尤大海必有所获。

    书院放假,母亲外游,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临行前,孟知秋找到司徒笑,问道:“我去查案,你去不去?”

    后者在府中已经闷出狗尿苔来了,一脸八卦一脸兴奋,连声说道:“去!去!去!”一连吐了三个“去”字,比年过四十仍待字闺中但却饥渴得如狼似虎的老姑娘忽然看到有媒婆登门说媒一样急切,末了死要面子地添上一句:“本公子看你怨念太深,不陪着去,会出人命的。”

    两人各骑了一匹好马,带了不少盘缠,施施然出了江都府。之所以不用御空飞行之术,是避免吓着江都府中的老百姓。

    大冬天的看到两坨冒光的玩意嗖嗖飞过天空,估计很多民众会组织家人出来看神仙。

    两人,两骑,出了城门一路向北而去。

    临江县地处苏北富庶之地,湖泊众多,河流纵横,有鱼米之乡美誉,加之地处两府交界,商客络绎不绝,颇为繁华。

    已是暮冬时分,虽然离chūn节还有月余,但是不大的县城内已经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刚进了城门,司徒笑就大呼小叫嚷嚷要找个好地方美餐一顿,然后美美睡上一觉,用他的话来说:“知秋,我们又不是逃命,有你这么没rì没夜赶路的吗?”

    赶了四天的路,孟知秋的确有些疲累。两人在县城里挑了一件上好的客栈打尖,这客栈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又一间。

    入了店门,掌柜正在埋头噼里啪啦拨拉算盘,孟知秋一连叫了三声,掌柜才慢吞吞抬起头来,不耐烦道:“什么事啊?”不过,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锭灿灿发光的金子,掌柜的脸sè也像被金子的光传染了一样,变得越来越灿烂,最后连语调都变了:“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能效劳的?”

    司徒笑一旁见状,甚为不屑,于是摇头晃脑念起书来:“吾之家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见我家兄,莫不惊视。钱之所祐,吉无不利,何必读书……”

    孟知秋忍俊不已,知道司徒笑是讥笑掌柜见钱眼开,那掌柜却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以。

    孟知秋问道:“掌柜的,此处里那黄沙江有多少脚程?”

    掌柜眼光始终没离开过那锭金子,梦游一般答道:“此去往北三十里,便是黄沙江苏北境内最大的码头凌风渡……”

    孟知秋“哦”了一声,心想原来这里离黄沙江已经这么近了,转念又问道:“掌柜,我有一批货物要运到京城,但又恐这河道之上不太平,请问此处有无能保我平安之人?”

    掌柜继续梦游道:“有,有,这里是翻江帮的总舵所在,那些帮众常在城中一品轩酒楼吃喝,你去那里定可找到他们,有翻江帮给你护航,定然顺风顺水。”

    孟知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终于松开手,那锭金子落入掌柜早已张开的手掌之中。那掌柜高兴得几yù晕倒,忙不迭将金子送入口中,咬开一个豁口,看着豁口处闪闪的金面,兀自傻笑。

    孟知秋让掌柜开了两间上房,小二见二人出手大方,屁颠颠跟在后头勤快非常。

    两人打点妥当一切,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踱出客栈寻那一品轩去。

    临江县是离风陵渡最近的一个县城,常年在渡口上货接货的商人都在这里投宿,所以城中客栈、酒楼众多,一品轩算是数一数二的档次。

    孟知秋和司徒笑衣着华贵,刚踏进店门便有小二勤快地过来招呼。两人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天气寒冷,店内摆了十多张桌子,烧着炉火,划拳行令之声此起彼伏。十张桌子中已有过半坐满了客人,靠里头的墙角出有一张最大的八仙桌,围了五六个大汉,个个凶神恶煞,身上雕龙画凤,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司徒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叫过小二便点了七八样菜品,又让小二烫上一壶儿黄酒。

    孟知秋盯着角落的一桌大汉道:“这几个人都是修行之人,绝非一般江湖人士。”;



………【第十章线索(二)】………

    司徒笑漫不经心道:“管他呢,我现在最挂心的不是什么翻江帮,也不是什么大河帮,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的五脏府。先吃饱,再打听翻江帮的消息。”

    看着司徒笑,孟知秋猜想这吃货上辈子估计是饿死的。

    小二不一会便端上菜来,糖醋大鲤鱼、红烧乞丐鸡、万三蹄子等等佳肴看了让人食指大动,司徒笑不再说话,狼吞虎咽,专心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几味,门口有人掀帘而入。

    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人衣衫褴褛,老的须发皆白,面sè发青,似有病在身,抱着一把二胡;少的是个年轻姑娘,约摸十仈jiǔ岁,头系蓝布碎花巾,身穿麻布破长衫,但细一看去,身形妙曼,面容极为娇美。由于面上不少脏印子,头发上蒙着许多尘土,令人看不清原貌和肤sè。

    小二见二人可怜,猜是想来店内卖唱,也不阻拦。

    一老一少二人慢慢行到柜台旁的一张木凳前,少女扶着老头坐下,一番调试琴弦后,老头便开始咿咿呀呀拉了起来。曲调悲清,给人一种凄凉冰冷的感觉。这姑娘一张嘴,店内便安静下来,原来的嘈杂声顿时消失得毫无影踪。

    这真是一把好嗓子!似是珠落玉盘,又似黄莺初啼,婉转动人。

    “切切犹闻忆旧年,黄沙淹没汉江山。三千宫阙一家帝,两万韶音几个鸢。泪雨无声皴白指,黄花送雁泣丝弦。清风低诉些些事,昨月始从今rì圆。”

    少女唱得是一首古曲《汉宫秋月》,或是感怀身世,她把这一曲的悲伤神韵唱得淋漓尽致,端的是唱绝了。

    少女唱完,便拿出一个小铜盘,逐桌乞讨赏钱。当走到角落那几个大汉所在的酒桌前,其中一名大汉从怀中取出一小锭碎银,捏在指间,在少女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提高手再松开,银子噹的一声落入那盘中。

    一小锭碎银,估计有两三钱,对于这种贫穷的卖唱女来说,已经是巨资了,如果省着用,可以维持一个月的生计。

    这姑娘弯腰鞠躬,连声道谢。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来,托住她的下巴尖儿,姑娘啊地惊叫一声,退后几步。

    那伸手的大汉哈哈大笑,占了大便宜似的,得意道:“好滑!好滑!”余下几个大汉见状,也跟着得意大笑,模样甚为猥琐。不待笑声停下,大汉又伸出手去,往姑娘腰间一揽,羞得她尖叫起来,一张瓜子面憋得通红,秀目中盈满泪水。但这大手是修士,一双毛茸茸的手臂铁箍一般,却哪里能挣动分毫。

    司徒笑原本只顾埋头苦吃,听到这刺耳的yín笑之声,厌烦地抬起头来,手中尚且抓住那只啃了一半的万三猪蹄,见几个大汉有意轻薄那姑娘,顿时愤愤不平道:“孟兄,什么叫衣冠禽兽,那几个便是了。”

    司徒笑故意将“衣冠禽兽”几字提高声调。

    角落中几个大汉猛然回头,死死盯住孟知秋二人,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气势汹汹骂道:“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兔崽子,说谁呢?”

    司徒笑继续一心一意对付着那只肥而不腻入口即溶的万三猪蹄,不再搭腔,对几个大汉视而不见。孟知秋拿起在锡盘中温烫着的一壶黄酒,慢条斯理倒出一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道:“谁答应,便说谁。”

    几个大汉脸上须像刺猬般根根竖起,怒目圆瞪,杀气腾腾。接着陆续离开桌子,丢开那个还在挣扎中的姑娘,缓缓围了过来。

    店小二原本不敢也不愿意趟这浑水,不过掌柜一直在边上催促,最后甚至下了毒手,在小二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掌,声sè俱厉低声命令:“快去!”

    小二战战兢兢,拖着两条打颤的腿儿跑到几名大汉面前,对着为首的一个大汉作揖赔笑道:“万豪大爷,我们小本经营,每月都按时交份子钱给翻江帮尤帮主,请爷高抬贵手别在这儿动手啊。”

    “滚!”叫万豪的大汉揪住小二胸口,稍稍一推,店小二便如沙包一般横飞出去,接连撞倒两张木桌,最后躺在柜台边上抱着头嗷嗷呼痛,掌柜见状,赶紧乌龟一样把头缩在柜台之下,偶尔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查看一下。

    翻江帮?孟知秋心中一动,惊喜非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几名越行越近的大汉,见到孟知秋二人的镇定,反而令他们忐忑不安起来。若是平常人,又怎会面对几名凶神恶煞的翻江帮帮众而面不改sè?临江县内,翻江帮可是手眼通天的主儿,官府人都要让着三分,已经很久没见过敢在翻江帮地盘上如此猖狂的人了,何况还是两个rǔ臭味干的少年。

    孟知秋两人越是镇定,万豪越是惊疑不定。就如同玩牌九的赌徒,对方镇定自若往赌桌上堆下筹码,要么是手里拿了一副至尊牌,要么就是装腔作势吓唬人,当然还有第三种——这人是个失心疯。万豪在翻江帮内虽然只是一个堂主,上面还有长老、副帮主和护法,但在临江城内也是螃蟹上沙滩——横着走的人物。况且,自己那一柄九环劈山刀在苏北一带也算是薄有名气,见过的人都要竖起拇指赞一声好!

    摸着背上的九环劈山刀,万豪却没有一点把握,越靠近两个少年,他的手心就越湿,一种奇怪的压力不觉中渗透过来。不过,眼下的情形势同骑虎,门外有人张望,店内有小二掌柜看着,楼上楼下食客虽然都躲开,估计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窥视,如果自己不能把这出言不逊的二人打个满地找牙,那么自己的威名将会沦落成别人街头巷尾耻笑的谈资。

    万豪走的是修行道上刚猛的一路,一般选择这条修炼之途的人多为xìng子暴躁、直爽或者粗豪之人,算得上修行道上的外家路子。自古形成的修行之道各不相同。最初修行者只是简单的为了长生,再后来有人想悟道、飞仙,成神。一百种人就一百种想法,修行的人也是。修行者的领悟渐渐产生差异,于是就产生出不同的修行方法,佛家通过自清其意、普度众生而达到涅槃圆满的目的;道家则通过无为清静摄生修真而达到飞升成仙长生不死;魔道修行之法则较为极端,他们与佛家、道家完全背道而驰,认为yù望才是追求永生不灭的力量,通过吸取佛道两家认为邪恶的负面情绪而最终达到抛弃肉身灵魂不灭。

    佛、道、魔三家内部也因为修行方向不同、理念差异分出众多流派。佛教有成实、净土、天台、律、密等众多宗门;道教则更为复杂,按照道门、学理等等又分出许多分支;魔道自己也分正魔、邪魔两种,不过正道人士一向不予承认,一概称之为魔。

    像万豪这种修行外家路子的优点是见效快,几十年则小成,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到一定程度则很难突破,更遑论成仙成神之类了,混个几百年寿命还行,最巅峰练出个金刚不坏身也就不错了,成仙得道那是没影的事。但由于风险小,修炼稳定,不像要成仙成佛成神那些要悟道、证道还要受种种天地劫难,折腾千把年估计也成不了神仙,一个不小心还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练投胎的机会都被剥夺。所以外家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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