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像是个鹌鹑似的缩在边上,若是他有个什么动作铁定能让人打个抖,然后悄咪咪的再瞄上一眼,要是他一直盯着人看,这人又会越做越直,那背挺得像是颗树似的,模样又好笑又有点可爱。
要是往常魔君早叫人过来了,可是现在可不行,杀阡陌秉承着要警告暖都这件事的重要性,觉得自己的态度一定不能软化了,起码得从青眼族那里回魔宫了之后才行。这么想着杀阡陌觉得不错,到时候要是暖都还在害怕也可以抱抱她,反正魔宫里面也没有其他了人,可以好好安慰一下小奉香。
我迟疑的看着笑得莫名其妙的魔君,他怎么就突然心情又好了,还笑得有点。。。有点荡漾?这都停车了,他还没注意到,是在想什么好事吗?
“殿下?已经到了青眼族的地方了。”
杀阡陌立马止住了笑意,他看了眼我的神情,咳嗽了几声:“下去吧。”这次竟然先我一步下车了,我愣愣的看着已经空了的车榻,魔君这是要干什么?
还有。。。我握紧十指然后放开,这次的天道怎么没有了,难不成是因为杀阡陌的恐吓?我想了想却任旧不明白,害怕魔君等候太久便马上出去了。
青眼一族的族长已经出来迎接了,随行的只有一些侍卫何族中的两位长老,阵势很是简单,不过青眼都是这样,因为看得太多的天道,便少了更多的人世事故。
杀阡陌正简单的同族长说些什么,他察觉到我下车了,几步走过来,竟是伸出了手,看那样子是要扶我下来的。我顿时站住了身子,这要是被魔宫的其他人知道,还不打死饿哦吗?
可是伸手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是个有多大魅力的人一样,或者说他是故意的,我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族长们,除了那些侍卫面露惊讶的神色之外,其余的三位都是一副镇静模样,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这个。。。”我为难的说道,面上浮上了一层红晕,就连心脏也紧张的跳起来,有点说不明白的滋味扩散开了。
“暖暖,下来。”他很是平常的说道,像是做这样的事情从来不是第一回似的。
我终究还是把手搭在了魔君的手里,他捏着我的手很稳然后在我站稳后,很明显的顿了顿放开了。我只来得几看到他花云俊丽的侧脸,他已经再次走到了族长的面前。
“北巍,我们走。”
“是。”
族长恭敬生疏的答道,这时候他青碧色的眼睛才看向我,不过一息又收了回去。
杀阡陌说这次来是看我的眼睛的,但从头到尾却只是叫人带我去休息,他自己和族长去谈什么事情去了,我坐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面,挠挠头想不太明白还是倒在了床上。
这样的话,我似乎是听到过很多遍的,秦大娘说过,杀阡陌也说过,但是眼睛变得更绿一些了,我真的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若是说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我坐起了身子,这不一样的只有一件事情,天道曾经进入过我的身体,之后便老是做梦或是看见一些东西。不过那些都只是剧情,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终于也能看见天道了,可是后来发现这些片段其实只是剧情罢了,或是整段整段的,或是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面有我认识的魔族,也有我不认识的其他人,当然最多的还是魔君和花千骨。
在秦大娘家里住着时,有过一段时间梦见过剧情,可是大约是梦,醒来后总是记不住了,之后那次去救花千骨时,在火凤的背上便看见了之后的情景,只是那时估计是头一次,什么也没看清楚反倒弄得头昏。
“暖都。”我正想着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唤我的声音,这音色太过熟悉像是我自己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样。
“暖都。”门外的人再次叫了一声。
我顿了顿,拍拍身上的衣服:“我马上出来。”
她是青眼族的前任长老,不过却只有一个孩子,但很不巧的是这个女孩是个鸦发的青眼,继承不了父亲的天赋看不到任何的天道。
我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女人有着和我相似的眼睛,但那一头雪花染白了的长发就仿佛经年的岁月,隔开了血脉,隔开了一切。
“阿妈。”我叫道。
她青碧色的眼睛看着我,很快的在我的五官上晃过,我突然想起那位只看过几面的父亲,因为天道带走了他的青春,我所见到的父亲已经是垂垂暮年的老人,但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本是个宛如女子秀丽的郎君,就和我长得一般模样。
“你和你阿爸长得像。”她说道,然后下面的话我也听过了很多次。
“可惜不像树染那样有天赋。”
“恩。”我点点头,冲她笑了笑,这样的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思在里面,身为前长老的她并不是在可悲自己的孩子无用,而只是在叹息族里少了一位‘圣眼’。
青眼一族的感情淡薄得有点可怕,他们关之于一些基本的情感都是没有的。
“听说这次是和魔君一起来的?”她转身像外走去,我跟了上去,就和小时候一样。
另一边杀阡陌正和青眼族的族长说话,他知道白发青眼的规矩,但凡是有可窥天道能力,这一生都不可随意离开族群,魔君不希望自己的奉香离开自己,但他也知道白发青眼的能力是无法控制或是封印的,能看见天道的他们总是会死的很快,或是天人五衰之死,或是身魂消弭之死,或是疯癫自杀之死。。。
他能看见暖暖眼睛的奇怪,害怕她也能看见天道,终是离开他然后在族中悲惨的死去。
杀阡陌看了看面前的数不清的卷宗,转头问道:“这便是青眼族里历届所有的卷宗?”
族长轻轻道是,他看了眼面前的魔君,微微垂下了眼睛,那位鸦发的青眼。。。
“魔君,族长。”外面的人突然进来。
杀阡陌和族长转身看向他,魔君问道:“何时?”这位进来的人似乎是方才被派去保护暖都的侍卫。
那人双手执礼,语气里有些着急:“方才魔君的奉香突然执意离开,属下阻拦她,但。。。”
“但,但什么?”杀阡陌急忙问道,在他眼中暖都绝不会这样擅自离开不回报一声,不知怎么的他莫名的紧张起来。见人还吞吞吐吐的,杀阡陌衣袖一摆便往暖都休息的地方走去,侍卫在后面紧随而来。
“属下也不太明白,但奉香前后神情相差很大,泊离夫人在后面唤她也是不理睬的。而且执意要离开此处,属下问了她要去哪里,那位奉香只是说不关我的事。之后便上了魔君的车走了,那位稚申本是不想动的,可是奉香不知说了什么,最后还是拉着车走了。”
杀阡陌感受着暖都如今的位置,但却和那次一样的,石沉大海:“泊离夫人?”魔君沉声问道,暖都身上没有什么可以隔绝气息的法器,难不成是这位泊离夫人做的?
“那位是我族的前长老,也是暖都的阿妈。”跟上的族长说道,他难得的眉头紧蹙。
“阿妈?”杀阡陌眯眼看着女人,就跟所以的白发青眼一样这个女人冷淡的神情和那头头发一样让人觉得无趣。
杀阡陌走上前去,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泊离看了他一眼对于杀阡陌冠绝六界的美貌,目光没有丝毫的停留。
“阿暖是自己出去的。”她知道杀阡陌是来干什么的,很是冷淡的说道。
魔君被这话气笑了,但他这个人越是生气笑得越发漂亮,说话的语气也越是和蔼可亲、温柔善良:“是呢,暖暖是自己走出去的。但她从来不会一点也不告诉我,就自己擅自出去。”
泊离笑了笑,那双同暖都形状相似,颜色一样的眼睛让杀阡陌邹了邹眉头,她悠悠的说道:“阿暖没有对你说的事情多了是了。”
她美丽的绿眼睛看向魔界的君主,像是难得的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泊离永远冷漠的脸温和了下来,她的目光转而穿过了杀阡陌的,望向了天空。
“阿暖最害怕的不是你,是天道。”
这个女人说完话的一瞬间,浑身像是被火点燃的纸张,灰烬伴随着星火绽放开来,杀阡陌一惊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族长按住。
“是天道。”他叹息的说道,沉默的望了眼正在湮灭的泊离。
白发窥天;青眼成灰。
杀阡陌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不敢说自己能够救下暖都的母亲,这样绝对性的不同于人为的,连打断也无法做到。
“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杀阡陌看着那双燃烧起来的绿眼睛,压着声音问道,那双绿眼睛映照着自己的样子,因为模样太过相似仿佛对面燃烧起来的是暖都一样。
魔君拽住了胸前的衣襟,扯了扯,然后马上的放下了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衣袖下宛如陶瓷一般精美的手死死的捏住。
他修长的眉锋挑起,目光逼问着族长。
族长看了眼已经完全消失的泊离:“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绿色的眼睛看向杀阡陌的身体。
“泊离大概看了魔君的未来,”叹了口气,“还有她女儿,魔君还是将暖都送回族中吧。天道总是不可逃脱的,她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了。”
杀阡陌血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族长,扯开了嘴角说道:“进了魔宫的人,到死都是魔宫的人。”细语的声线慢慢划过所有人的耳畔,然后火凤长吟,一切就像是笼罩在这个人的眼睛里面,漫天的绯红铺满了天地。
“暖暖。。。暖暖。。。”
一滴一滴冰凉的水打在了我的脸上,然后睁开了眼睛,阳光炫目但是我的身体沉重得像是要散架了。
秦大娘笑着说道:“终于是醒了。”
我挣扎着起身,看见的是遮天蔽日的树,慢慢不断的绿色,阳光穿透了枝叶投射下里一道道美丽的光芒。像是一切过后的风平浪静,安静祥和。
“秦大娘,你怎么在这?”我问道。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良久才说道:“不是我怎么在这里,而是你。”
“你在太白山干什么?”她问道,本是来太白山找东西的没想到看见了差点被杀了的暖都,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最近还是将人救了下来,连带着那群长留弟子。
“怎么突然帮长留的人了,那个茈萸差点可就把你给杀了,暖暖不是魔族吗。”秦大娘的语气平和,说道的话即使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闻言一抖,我哈哈的笑道:“这个。。。这个。。。”已经是来不及不回想当时自己被操控着跑去救花千骨的场面了,秦大娘如何知道我是魔族这件事,虽然以她的神秘没什么惊讶的,但是足够让我感到有些尴尬了。
秦大娘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我的解释,她扔过来一颗药丸:“吃吧,虽然没什么伤,但是貌似精神不太好。”
我从裙子上将东西捡了起来,喂进了嘴里。
“走吧,走吧。”秦大娘招呼着我起身,那药丸落进嘴巴里面,咕噜的就滑进了喉咙里面。
“对了,你不介意陪我走一段路吧?”
我笑了笑:“什么介意不介意的,秦大娘你救了我,这点小事自然可以陪你的。”
她轻轻恩了一声,斜眼看了我一眼:“暖暖是怎么回事?听茈萸说你还是魔君杀阡陌的婢女,怎么现在和你的主子作对?”
“殿下他不喜欢这些。。。他只要每天都能够美美的就好了,那些都是。。。”我讷讷的道,这次的解救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愿,而且来的也突如其来,尚且还在和这世的阿妈说着话,脑子一愣仿佛被人往体内灌了一桶的浆糊,冷冰冰的冻得我浑身僵硬。
“你怎么了阿暖?”泊离问道,她的目光在自己仅有的女儿身上徘徊,她是否爱着自己的丈夫树染,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树染走了之后,泊离明白自己过得并不快乐。
这张脸长得太像自己的丈夫,后来自己居然是连再看一眼的想法也没有了,这个孩子没有自己和树染的天赋,是个能够活得很久的孩子。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泊离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她的孩子貌似不是个简单的魔族。泊离轻悄悄的出声:“原来这便是天道?”
暖都转身的身子一顿,几乎快要跪倒的动作立马又硬生生直了起来,僵直的腰看起来几乎快要折断了,泊离眼神一晃,果然面前的人又转过了身子。
“青眼,有的东西是你们该知道的,有的却不该知道。”暖都的眼神冰冷,嘴角的笑容因为咧得太大了,肌肉痉挛性的抽搐着,显得突兀而丑陋。
泊离身体一僵,默默后退了一步,她看着眼前的脸最后还是转过了头,树染是青眼中很有天赋的人,也是少有的温和性子,可是这个人死的却很快,他在一百岁的那年和泊离成亲,却在一百四十岁的时候天人五衰而死。那是种最为丑陋的死法,像是一个凡间老人一样,头发掉光,满脸邹纹,牙齿落光,身体发臭。
可是暖都却是他最爱的孩子,就像是这个名字一样,这个是温暖了整个魔城,带着黄昏之光出世的孩子,树染对于自己的孩子怀着一个青眼绝不会有的父爱。
“天道既然是既定的,为何又去控制青眼?阿暖尚且连你也看不到,有什么需要她做的?”泊离说道,她终于还是问了,却不是因为心里根本就没有的母爱,只是为了那个早就已经死去的男人。
暖都的身子停了下来,微微侧身露出的脸颊冷淡,目光僵直,只听她咯咯的咔这嗓子笑了几声:“这是个意外,你的丈夫是叫树染吧?他可是死得真早,意外的早啊,都是看得太多了。有些事该看到的,有些却不是,不过其实他应该死得更早一点的,都是这个孩子的错,让我好不容易才。。。呵呵呵呵。。。”举起的手在自己的头顶拍了拍,然后放下了。
泊离动了动指尖,看着暖都在自己面前一切古怪僵直的动作,绿色的眼睛盯着这个身影出了院子,听见外面侍卫和暖都声音传来。泊离闭了闭眼睛,身躯不敢再一动一点,着火般的疼痛从肺腑蔓延上来,烧的她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直到杀阡陌到了这里,这个美得不像世间该有的人一身怒火到了院子,他是树染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