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水道:“严长官不必客气,陆大都督早有行文到此,命我全力配合严长官行事长官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严鸿道:“岂敢只是这次奉了陆大都督的将令,务必要设法薄徐海的xing命小弟却想知道,咱这绍兴锦衣,有多少人马,而本地的卫所官兵战斗力又如何?”
于得水心头一震,你这小家伙问这个,莫非一来绍兴,就想直接走武力硬抢的路子?当下一五一十,将本地各支驻军的实力替严鸿一一分说
一问之下严鸿才知道,这绍兴百户所的兵力,连正军及军余在内,能凑出一百四十来人,属于本地强大的战斗力量至于本地的卫所兵,倒是不用考虑世袭的指挥叫侯殿臣,根脚硬扎,为人最是油滑不过,属于那种有好处瞅两眼,有危险脚底生烟的主
真要是锦衣卫在绍兴府闹起来,要指望本地卫所和侯殿臣帮着严鸿当然不可能,但他也不会出来和严鸿做对即使李文藻亲自下令命他抵抗锦衣卫,他老人家也必然是装傻充楞,一动不动
而且就以卫所兵的战斗力看,也是不用顾虑,定额五千六百人的一卫兵马,如今能凑出一千人都得算奇迹中的奇尖帮人平ri里点卯冒名,训练睡觉,怕是有的人连兵器都当了去喝酒论战斗力,根本不能和没事总打群架的锦衣卫相提并论
至于巡检司的官兵,于德水也拍胸脯保证,本地巡检司高巡检与自己关系不错,自己早就传过话去真到了讲打的时候,巡检司也不会来趟这混水
这么一说,严鸿如果准备走武装劫持徐海的路子,需要面对的直接对手,就是林养谦手下的一百多个衙役捕快,以及县衙门临时征调的壮丁当然,山yin县是附郭县,李文藻手下直属的公务员人数也不少不过整体来说,这帮人基本上是挡不住锦衣卫的
严鸿听于得水这么说,心理有了些谱虽然他并不打算走直接抢夺的路子,不过了解下实力对比,至少可以多一重选择
接下来,严鸿又问起徐海被擒的经过这整个过程,却是诡异的很据非官方的报道,说是徐海等几个亡命之徒,携带利刃,潜入绍兴府被那英明神武的县太爷林养谦早先得了消息,但却没通知本地锦衣卫,而是由县衙的衙役民壮以及巡检司的弓兵负责捉拿
具体情形于得水知道的却也不多,只知道双方确实交了手按说倭寇的战斗力相当强,徐海带着几个心腹匪党,自然更是彪悍可是这回一交手,对上近乎于乌合之众的山yin县衙役民壮,和训练平平的巡检司兵士,居然是杀得徐海匪帮大败亏输,听说还砍了好几个倭寇,真真让人跌破眼镜
倒是徐海本人,并未出什么危险,顺顺当当就抓起来了,目前在监牢里还吃的饱睡的着为了防着有人从中弄鬼,在监狱里把徐蝴死,陆炳和胡宗宪都先后找过于得水帮忙于得水毕竟是锦衣卫的百户,最高长官和东南大员的话不能不听虽然不敢帮着放人,但是派人帮忙,不至于让徐海死的莫名其妙的本事却是有的
这也就是严鸿敢于一路上走的不紧不慢,甚至停下来在淳安让王翠翘养病的底气杀头的圣旨,自有陆大都督出手抵挡,而至于黑手,也有于得水负责抵挡,他自然也就不着急了所谓不经过皇帝,直接砍人,原则上说,不论李文藻还是林养谦都不具备这个权力,国朝体制如此当然,所谓事急从权,真要砍了也就砍了只是林养谦既然想要沽名卖直,就不可能去践踏体制
把山yin这边的情形打探清楚之后,严鸿笑道:“于老兄多辛苦了,小弟受教此番的差事,却还是离不了老兄多多帮忙,还需防着有人狗急跳墙加害徐海”
于得水道:“这事料来无妨陆大都督已经下了死令,若是徐海被明正典刑,那自然没的话说,要是不明不白死在监狱里,或是什么得了时疫之类吹了灯,陆大都督决不肯轻饶下官自不敢怠惰军令我手下这一百多弟兄,倒也是靠的住的若真是动硬的抢人,严长官只管吩咐下来,弟兄们绝对没有二话,区区山yin县的衙役民壮,我们还没放在眼里”
严鸿却道:“这桩事,我倒是不想一味动粗抢人最好是大家商商量了,把徐海的命给爆既能不伤害地方,又顾及彼此的脸面,何乐而不为?再说,你还在本地为官,若是与林大尹的关系闹僵了,总是不好他的一班同年还在朝里为官,咱们当武官的,被那帮文人咬上一口,总不是好玩的”
于得水道:“长官这话说的在理只怕那林养谦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到头来长官一番好意,反而被人当做好欺负啊”
严鸿冷冷一笑道:“他真若是给脸不要脸,我严家的门风,却也不是任人欺负于老兄放心,兄弟这边吗,颇有几个后手真要打起来,我这边自己的人手,料想起来,却也是够用若真到招架不及时,再请于老兄出手也不迟”
二人寒暄了一番,于得水便起身告辞严鸿送走了于得水等一众官校后,回到房中,王翠翘道:“鸿弟,徐郎如今情形如何?”
严鸿待要回答,却听一阵脚步声,原来那高大肥胖的胡三公子胡柏奇也进来凑趣他虽然知道这大小美人自己无缘染指,但是能看看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尤其天气渐热,南方尤甚,这个衣着难免轻薄近来胡公子的口味似乎被渲染得越来越重了,眼光趁人不备,就往王翠翘肚子上扫,似乎也越来越理解严鸿的选择了
王翠翘主仆面对这厮,也是不胜其扰,但无奈对方扛着商量大事的牌子,又不好不让对方上门,只能视而不见
落坐之后,胡柏奇道:“严世兄,这于得水看着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主,言谈之间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何老兄却不肯让他参与其事?要是他的一百多人能加进来,咱们直接抢了监狱都不成问题啊”
严鸿摇头道:“胡世兄,你这话说的就未免显的太短见了些你试想一下,咱们一路上的行踪,那林养谦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般情形下,于得水还值得信任?你若真把那一百多人计算进去,怕是事到临头,就哭都来不及了”
胡柏奇惊道:“怎么?严世兄是说,咱们的消息是于得水出卖的?”
严鸿道:“那自然不全是咱们这一行要来的消息,或许于得水透露过李文藻家既然做着海贸生意,银钱无数,又素有江南及时雨之称,专一散发银子,那么整个浙江官超怕是只有海刚峰这种怪物,才不受他的收买于得水身为锦衣卫,自然是李文藻重点关注的对象论起消息灵通,放眼整个浙江,却有谁能比的上锦衣卫至于林养谦,他算什么东西?于得水怕是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对于得水来说,拿着李家银子,卖几条消息,却也算不了什么大罪,毕竟我还不算他们的直接上官,也不用指望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但绍兴府内归于得水管,而淳安那却还轮不到于得水李文藻的手眼,比想象的要通彻许多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江南富商
() 。胡柏奇听到这,不由忧心道:“若是如此,那于得水的这一百多人就是敌非友,到时候动起手来,咱们人单势孤,却怕不是对手要不要我写封书信给家严,让他老人家派一支人马来?这样动起手来,也好有个照应”
严鸿这段时间相处,对于这位胡三公子也算比较了解彼此同为纨绔,智力上真心有差距当然,自个这两世为人,经验毕竟比他丰富更别说,眼下大小美人把胡三少爷的眼都快晃瞎了,sè令智昏下做出如此不靠谱的判断,也就不为怪了z
不过,严鸿知道此时不是提升胡柏奇智商的时候,因此只是劝慰道:“胡世兄,于得水的锦衣卫,不可以作为依靠,倒也不必过分的依我看来,于得水那厮拿些银钱卖些消息倒是敢的,不过要说跟咱对打,吓死他也不敢别忘了他是世袭的锦衣官,子孙后代也都指望着这个身份吃饭,要这样干,等着他的最轻也是革职发配,子孙夺荫,严重一点脑袋都可能搬家李家的银子,还买不了他的命,他无非是个两不相助而已”
王翠翘听两人说了几句,却也插口道:“只是李文藻这恶贼既然如此厉害,怕徐郎落在他手中,若是被他狗急跳墙杀害……就算不死,被他折磨一通,怕也是承受不起啊”说到这里,不禁面有戚容
严鸿却笑道:“姐姐不必的姐夫如今在牢狱里,却是暂时安如泰山于得水那厮虽然敢花李文藻的银子,卖我的消息,但是若说他敢不遵陆大都督号令,坐看我姐夫稀里糊涂死在牢狱里,却也是万万不能他说姐夫如今没事,料来也是没事更何况林养谦拿我姐夫,并非对我姐夫有深仇大恨,他存了沽名钓誉之心,也就不会先把我姐夫折磨的不chéng ;rén形,反而还会让他养好jing神,这才露他山yin县令的威风”
这个事倒是不难理解毕竟林养谦想的是请来圣旨,当众斩掉徐海,悬首示众那么到时候,要是杀的徐海,一副凶神恶煞的涅,威风凛凛,被绑起来还不断挣扎,口出恶语,吓得围观百姓不敢近前,然后一刀两断,这才显的出林大尹的手段反之,要是到时候徐海有气无力,奄奄一息,一副弱鸡德行,被衙役拖死狗一样拖到法超一刀斩首,那谁知道这到底是啸傲东海,杀人越货的海贼头子,还是随便从街边抓来的阿猫阿狗?杀了这样的货又有什么威风?
王翠翘也是关心则乱,本身的人情计谋,却并不差她听到这,自然理解,于是芳心稍定,招呼绿珠为严鸿倒茶预备吃食,
却看外面刘连进来,禀告道:“千户,外面有几位本地百姓,前来求见”
严鸿眉头一皱,心想我来这边办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啊但又不好不见,心想趁机摸一摸这绍兴的民风也是好的于是传令请进
过得片刻,进来五个人,却都做商人打扮为首一个,年龄不到六旬,生的中等身材,白白胖胖,一部花白胡须,眼睛挤在脸上的肥肉中间,却是jing光闪现进来之后,打躬作揖道:“千户老爷,小民有礼了”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道:“有礼了”“见过老爷”
严鸿见这几个人年龄至少都能当他爹,哪敢托大,赶紧道:“诸位父老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为首那个俨然是众商人的领袖,拱手道:“千户老爷,小的名叫李鸿远,乃是本地人士,做些小本经营”
严鸿一听李鸿远这三个字,心头一震原来这厮就是当年和李文藻勾结,糟趟王翠翘,还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他早已历练得宠辱不惊,心中虽然恨不得直接一刀把对方捅死,脸上却堆笑道:“李员外,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其他几个商人也都报了姓名,无非是张三李四王麻子严鸿也不耐烦记那许多,拱手道:“却不知各位前来,是为何事?”
李鸿远上前一步,笑道:“听闻千户老爷从京城南下办案,沿路鞍马劳顿这里有一点小小意思,请下面的兄弟们喝碗茶水,也是我们江南地方上的一点心意”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叠会票,毕恭毕敬,递到严鸿手中
严鸿心中暗道,你这黑心的商人,总不会真为了孝敬我跑这一趟管他的,钱先收下再说当即袖子一伸,把会票笼走,接着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各位父老若是有何委屈,便请向本官明言”
李鸿远大拇指一翘道:“久闻严大少爷少年有为,果然眼光番茄实不相瞒,前些ri子,敝处林老父母,拿住了倭酋徐海好叫大少得知,这徐海为寇多年,烧伤抢掠,无恶不作我沿禾民,都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以大快人心然而近来又有谣传,说这徐海的同党在朝廷活动,要留他一命,纵虎归山我等小民,难免心惊肉跳俗话说纵虎容易缚虎难,一旦叫这徐海虎归深山,他又要劫掠沿海,后患无穷因此上,小民想请严户侯主持公道,速速将这徐糊法,以安民心”
严鸿心中暗道,这厮打着民意的幌子,说得好听,只怕是要借机除掉你们自己的心腹之患徐烘要死了,那才是生灵涂炭,后患无穷呢但这话自然不可明说他乐得装傻充愣道:“此来江南,我是奉了陆大都督将领徐海处斩与否,下官却不能擅作主张”
李鸿远笑道:“京中的事,长官自然比小民等清楚不过徐海一ri不死,我沿海百姓,一ri不安再则,听闻那厮生xing顽劣,只怕在狱中胡说八道,累及朝中诸位大人是以小民存了一点心愿,yu速见此贼伏法就算天意看他作恶多端,就牢狱内收了他的命去,却也是恶贯满盈,自遭报应啊”
严鸿听李鸿远这般说,却是暗示他在牢狱内下手,叫徐海死的不明不白,心中不禁更起憎恶之心但脸上依然不动声sè:“若是徐烘遭天谴收了去,那自然无可奈何其余事情,本官却只能奉上峰之命辛苦各位父老来这一趟了送客”
李鸿远又深深作揖:“甚好长官辛苦,小民等全仗长官做主”说罢,领着几个商人出去了
待得李鸿远等退出,严鸿不由往椅子上重重一靠:“这个李文藻,却真真好生厉害”
王翠翘胡柏奇也都出来王翠翘切齿道:“李鸿远这厮,当初便是他害了我全家,如今又yu置徐郎于死地我与此贼,不共戴天!”
严鸿道:“李鸿远此来,怕是受了李文藻的安排这老贼终究还是按耐不赚先派他堂哥来送个信我若是收了钱,同意断送徐海,那他便可高枕无忧”
王翠翘听到此,瞥了一眼严鸿,却不说话严鸿知她心思,笑道:“翠翘姐,你休要平白的不说有陆大都督将令和我祖父的话,单只为咱姐弟之情,我岂能随意害我姐夫?今天收下银票,是那贼人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一来也是叫那李文藻摸不清咱的虚实只待多摸清些情形,便筹划救姐夫出来”
说到这里,掏出先前李鸿远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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