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正当少壮之年,本就是血气方刚。加之一年多以前得了前岳父胡兴送的房中道术,又有夏紫苏传授吐纳之法,变邪为正,又得张青砚时时导引,故而体质越发壮健,这床榻上的功夫,自然是愈久弥坚。雪艳娘虽则是当年秦淮花魁,却也招架不住,被他这连番厮杀下来,早已缴械投降,只落得雪白肌肤上潮红泛起,云鬓散披,妙眸凌乱,一时神智迷离,口中却死死咬着被角,生怕叫出声去。不多时,酥麻达于百骸,几度欲晕厥过去。
风雨过后,雪艳娘浑身上下瘫软如泥,躺在严鸿身侧,娇声道:“小相公,你是不是在修炼什么密法?怎的这许多时日,越发厉害了?”
严鸿嘿嘿一笑,抚摸着她缎子似的背脊道:“本少爷的厉害,以后还有你见识的时候呢。”
雪艳娘却正色道:“这可不成。小相公,过得不多日,你便真做了清儿的男君。那清儿与我有母女之份,你我之间既成了亲戚,怎能再行这苟且之事?”
严鸿闻之愕然,看着一丝不挂躺在自己身侧的雪艳娘,脸上表情却是肃然,真有些岛国情景动作片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是,大明时候虽然男子三妻四妾,寻花问柳都是寻常事,但对人伦辈分却很讲究。严鸿纳了莫清儿为妾,若只是当个纯粹的玩物,自然不必多说,可他若是尊重莫清儿的意思,那再同时与清儿的庶母保持关系,对清儿来说就成了奇耻大辱。雪艳娘虽则也是个不依常理的女中豪俊,但自有自己的原则,不肯继续这么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鸿想到此,心中又是一闷。说实在的,眼前这个尤物对他的吸引力,实比那情窦初开的莫清儿更要多上几分。只是总不好说我为了雪艳娘甘心放弃莫清儿,这么搞法不但莫家几个人会崩溃,只怕陆炳也饶不了自己。
好在严鸿也算几经生死,不再是那青涩,当即冷笑道:“好,好一个礼法道德的雪艳娘。你过几日不肯从我了,那本少爷今儿个就好好收拾你个够!”说罢,翻身扑上。雪艳娘待要惊呼,声音还未出口,早被炽热的嘴堵住樱唇,只来得及伸出纤纤玉指,将身子下面的床单紧紧抓住。
这一番直到半夜,两人也不知几番鏖战。雪艳娘被严鸿收拾得欲仙欲死,却又不敢在此夜宿,挣扎着起来,穿戴好扶墙出门。严鸿躺在床榻上,回味着方才这一番温纯,想到这一番南下,欲得一佳人,却要失一佳人,得失之间,如何踌躇……不觉渐渐睡去。
次日严鸿起来,莫清儿早已准备了洗脸水进来,伺候严鸿洗漱、梳头和更衣。按说莫府如今也是财大气粗,自然有使唤的仆役和丫鬟,但清儿却亲手伺候严鸿,这自是在提前尽侍妾的义务了。严鸿看着这小丫头勤勉认真地忙碌,那双妙眸偶尔瞥一眼自己,其中满是敬佩和神情,倒也不禁感动,伸手抚摸了一下清儿的头发道:“清儿,有劳你了。其实啊,这些事儿我自己也能做,再不济叫个仆人或者丫鬟来就可以了,你小小年纪,何必这么辛苦?”
清儿答道:“男君,不辛苦的。清儿能伺候男君,是我修来的福分。男君在扬州也不定待几天,纳了清儿之后,男君家里有许多姐姐妹妹多,比清儿美的,比清儿能干的有的是,清儿能伺候男君的时间也不会多啦。有一次,我就不能错过一次。”说着,一双素手将热毛巾送到严鸿面前,轻轻地擦拭,让严鸿脸上乃至全身的毛孔无不舒展开来,甚是舒服。
洗完脸,严鸿精神大振,穿戴好衣服到了前厅。莫家几口人也都在等着。刘氏指着桌上的香米粥、小笼包和几色小菜道:“恩公,这都是清儿亲手做的,你尝尝吧。”
严鸿与雪艳娘大战半宿,如今倒也是饥肠辘辘,当即毫不客气,举起筷子便吃:“不错不错,清儿,你的手艺很好。能娶到你啊,相公我也是有福气了。”
清儿脸一红道:“相公谬赞了。清儿还会……还会管账,要是男君觉得可以,以后清儿还愿意帮男君打理生意。”
雪艳娘也道:“了,男君是要为国家朝廷做大事的,可是相公自己的生意,也需要有得力的人帮衬。因此清儿就和我学习记账管事,到时候小相公无论是北京的生意还是扬州的买卖,清儿也算得上是个贤内助哩。”
严鸿见清儿为了自己这般用心,连声夸赞道:“好,有这一位贤清儿啊,相公我的大事更能办得顺当了。”(未完待续。。)u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天下熙攘
严鸿用罢早餐,便在一众家将、锦衣卫的扈从下,往钦差行辕而去。顶点小说 (23)(wx)。。待得到了行辕门口,却见胡柏奇笑道:“严小相公,您昨夜却去哪儿了。快快进去,张祭酒和冯公公都在办事了。”
严鸿忙进到到院子里。马自勉这宅子也是三重门的,正门客厅做了大堂,张居正等人却在前厅书房里办公。严鸿进去后,张居正从一叠纸墨上抬起头来,笑骂道:“纯臣,你身为钦差副使,到府里第一夜就不在行辕宿,这般懒怠,世间少有。快快来一起办公。”
严鸿笑嘻嘻做了个揖:“先生恕罪。不知道有哪些公事,只管吩咐学生干便是。”
张居正道:“你前番说扬州情形,你自家最熟,为师还等着让你拿个主意哩,你如何反要为师安排?”
严鸿虽然半宿荒唐,脑子不笨,略一思索便道:“张先生,以我看来,今日不妨把扬州本地的盐商、富豪等都邀约前来,与他们谈这开海通商之事。咱们预定下发的船引,也可分与他们几张,叫他们早作筹备。同时也可听听他们对开海有些什么建议。毕竟,咱们办开海,一则要制定好规矩,保障好制度安全,二来,也要让这些富商多多参与。他们有钱有势,既能够承担坐船出海经商的成本,又对一般的中小人家有一个带动作用。让富商们把这一行给捂热乎了,穷些的人们才敢跟进。同样,也只有让他们能从中得到实际的好处,才可能真正把开海这个政策搞起来。”
严鸿这番话说完。便抬眼看张居正脸色。却看张居正尚且面色沉着。一边冯保却尖声拍手笑道:“好。严小相公,张大祭酒,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严鸿一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冯保又道:“小相公,你方才进来之前,张祭酒已经安排人前去邀请扬州八大盐商,还有一班儿富豪头面人物,今日午后齐来行辕商议开海之事。咱家原本还想。这要来得人多了,二三十个挤一屋子,七嘴八舌可怎么商量啊。可张祭酒说了,有话则说,没话则听,要的就是让这些扬州城的头二等人物,都对开海之事有所期待。结果小相公你来,也是这般主意。所以您师徒俩啊,那是英雄所见略同,咱家佩服。”
严鸿笑道:“冯公公你谬赞了。小可歪打正着。恰与张先生暗合而已。对了张先生,不知道这王翠翘家和莫家的人。也会来么?”
要知去年严鸿在江南一趟,单是从张永富手中,就生生割下了三万五千张盐引。再加上沈青山、王权信、马自勉等大小豪商的赠送,加起来总共捞了五万张出头的盐引。这五万余张里面,严鸿分了几千张给其他一些关系人物,用于维系大家的共同利益,或是安抚自己在江南的党羽,还有少部分交给一些账房分散打理。其中的大头四万多张,则分别给了王翠翘和雪艳娘。这里面,王翠翘独占了三万多张,其淮北盐引的数量已经能与扬州八大盐商平起平坐了。莫家的盐行虽然比不得王翠翘,但在扬州盐道也算是掰着脚趾头数的着的门第。须知一张盐引法理上的税额即为六两六钱四分,而嘉靖皇帝则亲口许了严鸿的这两家盐行可以免税。单只这一条,便是莫家每年也能偷漏好几万两银子的利润出来。张居正既然要召集富商来论开海之事,对这两家断无视而不见之理。
张居正笑骂道:“纯臣,你当为师是聋子么?你与那王翠翘和莫家的关系匪浅,几万张盐引都让她们去经营着,这开海的利好,她们岂有不参进来的道理?只是正因为她们与你这层关系,今日开会反而不宜前来。一则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终究不太妥当,二则若是涉及到出海分利的事儿,你在其中当着面也不好区处。那王翠翘听说昔日跟随徐海,在大洋之上也是一位巾帼豪俊,我有空倒要见上一见,讨教些海上的事情。”
严鸿忙点头道:“先生说得甚是。那就先不让她们来了。”
张居正又道:“纯臣,为师还有一事,要你帮忙权衡。这次开海,五口岸每口今年先发六十张船引,我欲将宁波、杭州二处的船引,各在扬州下发十五张,共三十张。但这扬州诸富豪,除了财力有高下,其为人品行、经商手法高低、江南人脉广狭等,各有所别。到时候这三十张盐引如何分法,倒是须得斟酌一番。”
严鸿道:“此事学生倒是有个点子。只要张先生今日聚会之后,让这些与会富商,每人交一份计划书来。书中让他们自己叙说出海计划,希望得几张船引,装载何种货物,运往何地销售,预计本利如何,往返期限多少,上缴利税多少。并声明,计划做的好的,船引便拿得多。那帮商人谁不想拿到船引赚钱?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把这计划做得详细。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了解到这些商人本身的财力、规划,同时也可以从中掌握一些海外通商的信息。然后一则可以据此考核,哪些商人相对较为可靠,二则也可以给他们穿针引线,让一些财力较弱的商人可能联合出海,从而把扬州商人这一股力量用于开海中。”
张居正听了,拍掌道:“妙计。纯臣,你这点子甚好,咱们就照此办理。我看,午后这些商人们来时,也由你与他们分说好了。”
严鸿心想,张老师你倒真会差遣人,啥烂事都让我干。他眼珠子一转,道:“先生,还有一事容禀。我去岁里在扬州定了一门妾室,便是那莫家的小姐莫清儿。如今清儿年已十八岁,学生欲此次便把她纳过门来。算定良辰吉日就是七月初二,到时候行纳妾之礼,我家中长辈尽皆不在此处。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欲请先生做男家尊长。”
张居正听得此话,忍不住驾官指头一指:“你你你……好生荒唐!”骂了这一句,忽然又笑道:“你严小相公纳妾,想必又是要按娶妻规矩,穿红嫁衣坐大花轿了。也罢,为师便陪你闹这一遭。只是不许耽误了正事。这些天要办婚事,安排杂役去办,你却须得老老实实与为师办理公务。”
严鸿嬉皮笑脸道:“谨遵先生吩咐。”
还没等到午时。街上就报告说有客人来了。到得午时正,行辕门口车马络绎,三十余名扬州的富商士绅纷纷到来,在行辕的前厅会客室济济一堂。这些大商人也知此次钦差南下,关系着厚厚的商机。因此说是午后,人人唯恐来晚了,午时方到,人已来齐。
好在马自勉家境富豪,这宅子甚大,前厅坐几十个人毫无压力。别小看这一屋子人。或肥胖,或精瘦。加起来宰了也出不了三千斤肉,还不够犒赏三营兵马的,可是他们的身家加起来,却是数倍于大明朝的太仓岁入。大明朝虽是东方第一强国,在西洋人眼中是遍地黄金的富裕天国,但这钱财却不是掌握在朝廷手中,而是掌握在豪商手中。
严鸿看着这一屋子人,心中也暗自感慨。以大明朝的地位,若是政策得法,能从海外贸易中捞不少钱,再加上东西方交流,文化互补,引进军械,再怎么也不至于落得最后窝囊覆灭的尴尬局面。如今这些大商人有资源,朝廷有政策,两边弥合起来,那便是双赢之法了。
看看人已到齐,仆役送上香茶点心,这帮豪商们也妆模作样,寒暄几句天气,问候一下太太少爷生意。可是那嘴上说着,都是心不在焉,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张居正微微一笑,朝严鸿、冯保做个眼色,三人一同到主位,团团朝众家商贾士绅一拱手:“诸位先生,诸位员外,有礼了。”
慌得众客人一起答礼:“钦差大老爷请。”“老大人请。”“小民有礼了。”“学生见礼了。”“请啊请啊!”
张居正等三人落座,张居正咳嗽一声,道:“诸位,下官与严小相公、冯老先生奉了天家圣旨,来江南经办这开海通商之事,使海外藩国,皆得沐浴我大明天朝的恩惠,也使沿海商民,得以从海上谋取衣食。诸位都是有名的士绅,家境宽裕,领袖地方,今日请大家来,便是群策群力,共议这开海之事。今日请诸位开诚布公,知无不言,无论正误,言者无过。若是于开海之事颇有裨益的,非但是为国朝立下大功,也是为百姓造下大德。”说罢,又看了严鸿一眼。
严鸿跟着开口,他倒是不讲这么二五八的客套,大剌剌道:“诸位,这海禁一开,咱们中土的货物贩卖到南洋/西洋,那是日进斗金。西洋的货物入中土来,也是钱财滚滚,这些诸位都是明白人。可是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这海上贩卖,总也有个规章制度,加以管理。否则,大家各行其是,难免有那奸猾之徒,偷税漏税,走私闯关,甚至勾结外寇,劫掠地方,宠酿成大祸。所以,今儿请诸位来此,便是大家共同商议下,这紧跟着这开海之事,有哪些风险在,应该怎么管理,各位有能帮朝廷做些什么?不然,要是开海折腾一两年,朝廷没收到多少捐税,反而闹得麻烦四起,那就是违背初衷。若是利小弊大,那是大家没趣了。”
严鸿把话这么掰开了一说,士绅们倒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马自勉乃是西商中的领袖人物,此处钦差行辕又是他借出来的宅子,自以为和钦差关系非浅,当即拱手道:“钦差大老爷明鉴。开海之举,商民能从中牟利,而朝廷也可以获得捐税,那是一举两得。说到这管理么,不才听说朝廷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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