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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兰跟罗姨娘似的,会钻营,加之胭脂铺子是咱们家自己的,不比旁的产业,她汲汲营营的经营了这么久,怎么肯拱手让人呢?要不是之前太爷还在,她早就将铺子侵吞了,还能等到如今?李妈妈,你是知道的,茶庄的生意也就罢了,这胭脂铺子才是咱们家正经的,天儿不是经商的人,这铺子在他手里也无用,何况这些年他败坏家里,没少糟蹋银钱,好不容易捐官出去了,我也只想着他不闹事就是了,不敢叫太爷把铺子给他,旋儿又是那个样子的,别说是铺子,只怕她自己都弄不利索,太爷给铺子听兰,我是放心的,她比尔珍孝敬我,待我比待罗姨娘还好,跟天儿也好,咱们也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了,这些年,她替天儿守着铺子,又三五不时送些银钱来给我们花,给天儿使用,我不说她什么!但是,她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从前我多少帮衬旋儿,不然也不会叫她住到西廊那里,她从前知道太爷不会把铺子给她,如今瞧着眠丫头刚争上来,她就又起了这个心,上赶着来试探眠丫头,想跟听兰争这个铺子,我就成全她,我不管不问这事儿,何乐不为呢?她若是真的能将铺子争到手上来了,哪怕她跟眠丫头亲亲热热同进同出,我都不生气!毕竟这对她对天儿都是好事,等铺子到了手里,我定叫她不要吐出来就是了!”
周氏顿了顿,喝了一口热茶,又慢慢的道,“何况眠丫头如今巴不得有人出来牵制听兰,她好腾出手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这里头几家都转着心思呢,但是最终还是要看着天儿,待天儿回来一闹,就真的成了一锅粥了!但是这索性咱们也不吃亏,旋儿的事儿有斌哥儿在,我不操心,听兰不是我生的,她的性子素来不让人的,是断不肯吃亏的,天儿是眠丫头的亲生父亲,还怕她翻天不成?再不济,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体己银子,天儿若是断了使用,只管找我要就是了,所以啊,还是那句话,咱们静静的待着就是了,瞧着他们闹成个什么样子!”
花溱州是极重嫡庶尊卑的性子,而周氏,则是极重男轻女,当初游氏生花未眠时,见是个女儿,周氏就彻底对游氏冷了心,又把花博文走失的气发了一通,撺掇着花凌天三天三夜没理会游氏,仍由游氏冷冷清清的过了三日,也不给取名字,只妞妞的乱叫,直到俩三个月之后花溱州归家,才给花未眠定了名字!
因为周氏对自个儿亲生的花香旋,也不大上心,不过给些银钱罢了,并不怎样的看重她!
她心里,便只有她那个宝贝儿子花凌天,她这般敛财,又想着搜刮些银子,只想着,既然周家跟她生分了,那这些银钱待她走后,自然都是要给花凌天的!
李家的见周氏打定主意不管事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们斗不过花未眠,只要蛰伏时机静观其变,瞧见周氏眉眼间现出乏意,便又说了一两句话,就告辞出来了,自去寻赵家的说话不提。
——
临淄侯府,花雨霏正在房中检视她身上的伤口,瞧着之前割了肉的地方这些日子已经长了新肉出来,之前的疼变成了痒,这会儿痒的钻心她也不挠,只是忍着,心里也就放心了,刚放下衣裳,就见丹雪挑帘进来了——
“雨醉几个要来看姑娘,让我给拦在外头了,外头正有雪,我推说姑娘夜里没睡好,这会儿正休息,晚点再请她们过来说话,就都给打发走了,”
丹雪一行说,一行同晚娘一起将拿出来擦伤的金疮药收起来,见屋里头都是她们从前在落烟阁时一起伺候的几个小丫头,都是从江州带过来的,心里也就没了顾忌,只管又道,“说起来,还是银钱管用,姑娘才来时,又是那个样子过来的,这府里上下,谁将姑娘放在眼里了?姑娘身上还有伤,就跟雨醉几个闹了一场,大少爷是自回来就赌气不再见姑娘了的,侯爷夫人又是那样的性子,真真儿是难为姑娘了,日日养伤还要应付这些人,若非拿出往日里服侍老夫人和姨娘的精神头,只怕还挨不到今日!幸而太爷还有点良心,将咱们都送来给姑娘,又把姑娘素来用的东西给了姑娘,老夫人和姨娘,趁着这劲头,又送来了不少东西,到底也没让侯府给拦着,如今姑娘用那素日攒下的银钱上下打点了,又是大少爷的妾室,比雨醉几个身份到底高些,她们也不敢对姑娘如何,到底这两日清静了不少!”
丹雪口中所说的雨醉几个,便是云之凡在娶妻之前先有的三个房里人,除却这个雨醉,早就是金巧和乐阕,说是姬妾,其实也就是几个未过明路的丫头,为娶妻之前,是不能给这几个丫头开脸的,所以这几个丫头比起花雨霏这个妾,地位自然是低一等的!
只是云之凡自知生的俊美多情,他又是个来者不拒的人,素来喜欢美貌女子,又觉得自己是世家公子,房中无人只怕寒碜,因此选出来的这几个丫头都是千娇百媚的人儿,素来也宠她们,这几个丫头又惯会钻营,哄的云之凡欢喜,夏氏也高兴,想着不过是几个丫头,闹不出什么,就随着云之凡去了,并不将这几个丫头放在眼里。
雨醉几个自然也知道,侯府不比外头,待云之凡娶了妻,她们拜见了大少夫人,就能正式开脸,摆酒做了云之凡的妾室,然后长长久久的跟着云之凡,服侍他也就是了!
谁知道云之凡去了一回江州,正经的少夫人没娶回来,却带着一身的伤跟一个妾室回来了!
家不天己氏。此时,云之凡和花未眠退亲的事情在江州闹的沸沸扬扬的,这退亲的缘由是花未眠派人暗地里散播的,也早就传到了临淄,谁都知道临淄侯府里的嫡子云之凡做下的这等好事,自然众人对这云之凡的观感就不甚好!
夏氏虽然愤懑,却也知争辩无益,只得闭了侯府大门专心在家养息,外头谣言沸沸扬扬的,旁人只瞧着侯府是一派平静,却不知府里头,早就因为花雨霏的介入,并不如外头所看的那般平静!
上下打点
这等事情不能迎风而上,自然只能等着风头过去,就在风头最劲的时候,夏氏却出了一趟门,回清河王府寻着王爷跟王妃说了一回话,又与王府来回密切了些,大概也是畏惧王府威势,即便这事儿是真的,也没人敢再传说了!
而也有传言说,云之凡是侯府公子,这样的人儿,怎会觊觎人家花家的产业呢?定是那新进门的妾弄出的勾当!
这些话,自然也是夏氏叫了人暗地里散播的,散的不多,不过传了几日,就都歇下了,这事儿,也就算是不清不楚的过去了!
且说当初花溱州和云鹤做主,由着云重华的主意,瞒着花未眠将二人送回临淄,还将花雨霏给了云之凡做妾,为的是拦着花未眠报官,这两个人也隐约猜到一切,也知道这是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倒没有如何的想不开!
两个人带着伤回来,云之凡是受了奇耻大辱,不肯再见人的,又加之得知花雨霏的心思,心里恼了她,就不肯再见她,而夏氏见自个儿好好的儿子被花雨霏挑唆成如今这样,倒是一肚子的火气,就先要狠狠的惩治了花雨霏再说!1cx8b。
而云之凡的那几个房里人,都是心思灵巧的,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妾,怎会没有提防戒心和恨意呢?少不得也要甩脸子下马威作弄了她的!
因此,云重华当初猜测的就不错,花雨霏来了侯府,这侯府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云鹤也在府中,虽然并未亲眼见到这些事,但是风言风语总也能传到他这里来,便越发不爱去内宅走动,也越发定了要去寻云重华回来顶立侯府门户的心思!
花雨霏听得丹雪口中言语,眉峰动了动,只淡声道:“一会儿吃了饭,就把她们请来坐坐,一处说说话,再把前几日整理从家中带过来的几条络子拿出来给她们分了,夫人看不上那个,给她们,倒还是不错的!”
她此番在侯府待了几日,又在花未眠跟前吃了亏,心里虽有大恨,知报仇非一日之事,但此时却不显出来,面色淡淡的,只是心里盘算的很是清楚,见跟前都是素常服侍自己的,说话也直白,“花家是回不去了,想要找了那践人报仇,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眼下这个样子回去,也斗不过那践人,不如在侯府里筹谋才是!这事儿当初是我闹出来的,跟了大公子也不错,这几日咱们也把侯府瞧了个通透,我虽是个妾,但是他还未娶妻,也没人能越过我去!夫人虽厉害,但是我也不是那等软弱的性子,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外头沸沸扬扬的闹着,夫人也不能对我如何,花家原本虽是商家,但是父亲有官在身,我也算是个官家出来的,夫人也不能轻举妄动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内宅里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我若不拿出点手段来,哪里能安静养伤又有好日过呢?”
花雨霏之前心里就有算计和筹谋,虽然在花未眠处受挫,但是离了花未眠,她也未必不行,来了侯府之后,闹自然是闹了一阵子,但是谁也没从她这里讨到好处,夏氏见她不是个色厉内荏的性子,就知道只能长期下功夫调/教了,因此也只是每日敲打她,但花雨霏缓过神来之后,便把花溱州陪送她的几千两银子,并周氏叫丹娘带来的几千两银子都花在侯府上下人等的打点上了,另又送了夏氏不少稀有的茶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花雨霏的礼都到了,侯府里的这些人,怎么好再为难她呢?
何况,她虽是花家的庶出小姐,但是花未眠得势是近日才有的事,她那里的好东西多得是,说起来侯府的人都是金贵身子,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她也不比侯府的千金小姐们差的!
她行事又自有主意,这回心里存了恨意,越发要强,有心在侯府做下一番天地,自然在闹了几日,试探了出了众人心意之后,她便渐渐开始收服众人了!
如今雨醉几个,每日空闲了就来寻她说话,心里不过是喜她出手阔绰,想要她房里的东西罢了,不过却也不再跟她闹腾了,也得以让花雨霏喘息几日,好好养她身上的伤!
“夫人拿了姑娘的东西,又知道姑娘的性子,大概还是想着咱们家的家业,还有那些银钱,也不好再冲着姑娘闹了,何况夫人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若是总跟姑娘闹,反而失了体统,旁人也会说她自己不尊重罢了,这几日雪大,夫人不过来了也好,听说,自姑娘的信送出去之后,夫人就只打发人去大少爷那边瞧着,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一日三趟的过来,有了怒气,也不管是不是姑娘惹的她,就迁怒姑娘,拿姑娘煞性子了!”
见丹雪说起这些,晚娘也跟着接话道,“姑娘的银子散的那样快,就连门房那里都得了姑娘的好处,眼见着这几日,那一万两银子就没了,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也不知道送去多少,都让人在姑娘这里得了好处,幸而当初还是老夫人掌权,叫人几乎把落烟阁搬空了,里头的好东西都叫带了来,不然的话,咱们只怕也一筹莫展了!不过,用那银钱换了几日舒心日子也好,姑娘待身子养好了,再跟她们斗就是了!姑娘只有先降服住了老夫人,大少爷,并底下这些人,才能再跟江州的那一位斗!”
等只清而然。花雨霏被花未眠割肉种蛊,早就对她深恨起来,知道自己的生死都在花未眠一念之间,她心里反倒将生死置之度外去了,若是花未眠想叫她立时就死了,根本不会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看来花未眠就是想要慢慢的折磨她,不会立时就叫她去死的!
那她也根本不必发愁,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她必然是要报仇的!
她心里想的就跟晚娘说的一样,她必得先巩固了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才能去找花未眠算账!
“祖母和姨娘是疼我的,只是祖母到底不及姨娘真心,想来我被送来这地方,姨娘必定是伤透了心的,不然,她也不会叫人送东西来,只是咱们拿银钱打点了侯府上下,我的信是可以送出去的,只是江州那边迟迟没有信送出来,想必是内宅被那践人把持之后,祖母和姨娘不得空,找不到机会,也就送不出消息来了,但是想来家中被那践人把持,少不得也有人要闹的,只是与咱们倒是不相干了!”
花雨霏歪在榻上,姿势有些懒懒的,她身上还是不自在,说起这些事,眉眼间还有恨意闪过,恨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如今也不似来的时候那般狼狈,自己感叹了一回,又道,“雨醉几个和这侯府底下人不为难我,无非是看在我给的东西好和那些银钱的面子上,侯府上金尊玉贵的是侯爷、夫人还有大少爷,旁人哪有不爱银钱的?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钱串子,哪里还舍得为难了我呢?再者说了,除却侯爷,当初在江州时,我去跟大少爷一说,他不就同意跟我一起设计那贱丫头了吗?可见他心里也惦记我们家的银钱,夫人看着是尊贵的身份,那一千两一小块的茶饼送过去,不是眼皮子没动,却叫人客客气气的送了我回来吗?所以说,甭管身份多尊贵,银钱到了跟前,总是舍不得往外推的!”
她虽是庶出,花溱州对她淡淡的,但是这些年是周氏当家,根本就是拿她当做嫡女养着的,就连当初花凌天在家,因为花枫墨的关系,花凌天对胡氏母女也是极好的,何况她又会说话,乖巧伶俐的讨人喜欢,花凌天自然疼她!
“上次父亲派人送来的五万两银钱,可收好了?这毕竟不是在咱们家,侯府人多眼杂,保不齐谁就有坏心,如今我这屋子总是人来人往的,你们俩定要好好将银钱收好了,先前手松些,如今日子好过些,也要筹谋筹谋,这银子该如何使用才不是浪费了!”
她料定她被花溱州连夜送出来,花溱州觉得她是个庶出,又是这等丑事,恨不得她一辈子躲在侯府里别出来才好,因此定没有将此事告诉花凌天的,而内宅又被花未眠把持住了,要想把消息送到杭州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一来侯府,将自己身边的事情打点好了之后,她的书信能送出去之后,她就给花凌天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说了一下她的境况,顺带提了一下家中的事情,然后便找花凌天要嫁妆,她的人都是跟着来了的,又有两个小子也跟着来了,送信去杭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