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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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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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敏之,这也许是晁文博这一生唯一一次当父亲的机会,最后他会不会念在多年友情不怪你,或者你又能不能耐得住本性不怪自己,我都不敢妄议。但至少我不会怪你,在我看来,这恐怕与良知无关。而是因为我的孩子,不是一个留住文博的赌注。并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考虑。”我不紧不慢地说。
  “林赛拉,我今天才发现,你比我想得更难缠。”她的表情,好似找到对手。
  其实,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的人生,看似已定,至少她走得稳当。
  而我?
  三年前我归国便蜗在家里,曼达帮我在奥安找了一份工作,我尚能兢业奋勉地做下去;可三年后我依旧蜗在家里,韵风的工作之于我,好似变得轻若无事,我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回过公司了?就这样将工作弃下,不管不顾,也不是第一次了。
  记得么?因为文博输掉杜克,我也是诸尘皆抛地赶回去守着他。
  其实那能是多了不起的事?
  仿佛这三年的唯一成就,就是遇上晁文博。
  林赛拉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几时起?我翻来覆去自问自省,也断断说不清了。
  可到头来,他让我这么头疼,我让他这么头疼。
  两个人,总想安分下来,总也安分不下来。
  我不是胡敏之,我也当真没有办法将一生投注在一个人身上,喜怒哀乐全叫他牵着手里。
  有一点哀凉,也有一点颓心。
  再加上肚子里这一个……
  “谁叫你让我为难了这么多次,我总该扳回一城。想必你明白,孕妇已是弱势,再做成我这样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我微微笑,“抱歉,可这样拿你发泄一通,我好过多了。”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司机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催她。
  小区车位不多,又到下班时间,她的车占了人家的位。
  我趁着这个空当,又拉一拉帽子挡风,喝口气,转身回家。
  
正文 Chapter。62
    “赛拉,我们都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谈一谈。”文博在电话里说。
  我坐在出租车里打了个哈欠,摇开窗子。
  大清早的,外头乌云密布不说,大风还迎头兜面地吹来,吓得赶紧又关上、
  这段日子,我变得尤其畏寒,不觉难过:“恐怕不行,这段时间注定多事。我现在要赶去曼达这里,她一大早在电话里头大哭,我听了就要发疯。”
  何况,我下午还要去医院注射,忙不过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大是不解,“赛拉,你昨晚闹得完全没道理。”
  我有几次有道理了?他又宽待我。
  何止闹,我还推了他。
  他来接我,我却把他赶出了门。
  我不是故意的,我乱得很,孕妇难免肾上腺素激增,情绪激动点,也是有的。
  “如果是那些照片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受影响,可我昨天就已经说过……”
  “不是,文博,真的不是,你能不能再让我一个人待几天。”我吸一吸鼻子,轻轻抚面,连脖子也是烫的。
  “还是你觉得我不信你,对,你是为这件事才走的。赛拉,我也说过……”
  听到他这样无措地解释,我更难过。
  “都不是,文博,都不是。”我头靠在窗玻璃上,倦得闭眼,有些词尽。
  他在电话那头,也很焦躁,“赛拉,你别哭,你一哭我更没办法。好,你想静一静,我给你时间。”
  我早上匆忙戴着副框架眼镜,这才发现镜片起了雾,一摸脸果真濡湿,只好失神地说,“谢谢你。”
  嗳,孕妇难免……
  连日来,我把自己所有的不安与狂躁全自我暗示,归于这一点。
  “谢?谢我什么?”他语意里有深深自责,“走到今天,我还在叫你伤心。”
  “知道我伤心,就别再说叫我更伤心的话。”我说,“曼达的事,我不能不管。”
  他只能说好。
  到了曼达家,才知道她父母已经被她打发去欧洲游好几日了。
  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埋在抱枕里哭。
  出了青春期,再也没见她哭过,我以为她的泪腺早已闭塞。
  我却稍微安定些,能哭得出,不至太坏。
  她一言不发,把手机递给我。
  是短信,一条短信让曼达不能自处?
  当然不能,是满屏幕短信。
  全是同一句话,叫人看了就上火上得血脉喷张。
  “你可不可以把陆彬让给我?没有他,我宁愿去死。”
  乔秋瑾不亏是北漂女,北影厂门口守得多了,多少有点专业素养。
  如果不是到本城来拍一个小广告顺带扩展下人脉,也不会在饭局上认识陆彬。
  所有这种偷情的故事,无一例外是狗血桥段集锦。
  “我呸,她还真以为自己是韩剧女主角?是不是他思密达的泡菜吃多了!”我蹲在曼达边上,窃笑着推一推她,跟她扯淡:“嗳,你知道为什么韩剧女主角多死于癌症?国情呀!泡菜里的亚硝酸盐致癌你知道伐。放心,回头我帮你灌那女人一肠子,让她如愿以偿,癌不死她我就不叫林赛拉!”
  曼达一听,抱着我破涕为笑,“我也想着哭了一会也差不多了,再哭下去该出细纹了,吃多少胶原蛋白也补不回去。不划算,咱们得想点别的消遣。”
  “所以你说,你想怎样。”我也侧身坐在椅子上搂着她,“我赴汤蹈火,也得帮你。”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杀人!”她看着我,眼里瞬间腾起了熊熊的火,简直要把人背心烧穿。
  我张了张口,语塞。
  曼达这个姑娘,说风就是雨的,我哪里敢助长她。
  万一真搞出一场情杀来,我掂着个肚子这牢饭送是不送?
  “瞧瞧瞧,你也是个靠不住的!”她气头上,逮着谁是谁。
  “好!豁出去了,我帮你!”我一拍大腿,“我帮你,买凶杀人!”
  曼达听了,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勉强地笑:“赛拉,你说这种恶俗到顶点的事,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兴许我们前世坏事做太多,恶贯满盈,这辈子要还。”我扶一扶眼镜,正经八百地说。
  “光说你就够,到现在还在自尊作祟。”她抓住我的手,“若是晁文博真打算离开你,怎么办?”
  昨天晚上我才打电话跟她诉苦,今天又轮到我解语开慰她。
  我们之间,怎么样也比得起一池桃花潭水。
  “兴许,我会再回法兰西躲起来,悠哉悠哉。”我叹笑,“也没有坏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会放他走?”反倒要她关心我。
  “我不知道。”我强打精神,“咱们先处理你的事。来,说,陆彬什么意思?
  “他?他就像个夹心人。”曼达露出一丝残笑,“早知道,我也多与他谈两年恋爱,不要这样快结婚,也不至于让他觉得没有爱够。他认错却又说我并不爱他,奇怪,不爱他哪来的七年婚姻?”
  “他说这种混话你也相信。”我急躁起来,“你别放到心上。我看所有夫妻时间长了都是一个样子,他这是借口,借口。”
  人说夏虫不可语冰,实在我也不知七年夫妻下来该是什么样子。本人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觉得朝夕相对这样久,什么好脸也要看腻的。
  可是如果看腻了就想换一张看,何必要签一纸婚书?
  先推心剖肝地把自己套住,再狂心要命地祈求解套,活似癫痫发作。
  最可怕的是,多少人解套之后又觉虚空无比,再急急落套,很快,整个人生也用完。
  如此一来,我愈加尊重各位大龄剩女,至少她们未曾把婚姻当儿戏。
  她们清明,知道有些伤,最好一辈子也别伤。
  这个,顺带也是个自夸,咳咳。
  而曼达听了这话,眼光转到我这边,却失焦出怔,““你知道么?他嫌我太冷静,他说我不在乎他。那我应该怎么办?抱着他的大腿求他留在家里?还是闹一出割脉自杀未遂?又或者集结公公婆婆处处给他施压?到时他会不会又觉得我缠腻过头?我真傻,居然信他能妥善处理,才放手让他去。他若有这个魄力,又怎会叫这种女人欺负到我头上来?”
  我忍不住啐她,“我还以为你想了多少办法,结果你告诉我这段日子你就只躲在家里?你把我的事全揽着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却毫不作为?”
  “你也说了,世人全是能医不自医。道理谁不懂?”她红着一对眼,斜我。
  看她像只呆鹅的样子,又忍不住不笑,“那好,你就继续不作为罢,不如,让我去会一会这只精。”
  “你?靠你那套奶酪方案,捉得住什么呀?”她重手戳我脑门,却想一想又愤愤然道:“也好,你就代我去小惩大诫,当帮她这个甘为人小的收收皮。至少也得知道,她吃了哪门子豹子胆敢这般和我叫板。”
  我就差福下去说“嗻”了。
  翌日,城西某咖啡馆。
  “我是曼达的朋友,我叫林赛拉。”我很是端庄的坐下,叫了杯黑咖啡。
  一想不对,又换红茶,还是不对,再换热柠饮。
  带着个崽儿就是麻烦。
  而对面的女孩子,打第一眼看到我就开始怯怯地,天真得可耻。
  “你找我什么事?”声音更是娇弱得令人发指。
  我蓦地觉着曼达是碰到对手了,遇到这种女的,尽管我坚信这是一枚后天加工伪装纯天然的货,但男人一见立刻全体神魂一同颠来倒去,起得不仅是色心,还有无边无垠的保护欲。一般都只能,认栽。
  曼达偶尔也小女人,可骨子里跟我一样是铮铮铁血好姑娘。
  我心里平了一平静,很是不屑地开了口:“本来曼达说要亲自找你,我想着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房抛头露面来见你,真不怎么成体统,所以替她跑一趟。左右也不过就一句话,给你指条生路,离开陆彬。否则,你怎么走都是死。”
  她听了我的话极力咬一咬下唇,我觉得她那晶莹饱满的唇再下去兴许真能咬出汁来,又想着陆彬还真就咬过,有些许恶心。
  等了很久,我看她偷得狠攥了攥手指头,终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你们弄死我好了,我不会离开陆彬的,他也离不开我。”
  我听了这话,些许恶心变成了翻江倒海的恶心。
  古来小三都是这番经典说辞,管她是乔小三黄小三张小三,亘古不变。我只能说,对诸位的专业精神真是敬仰的很。
  本想着保固保固曼达的荷包,可这形势看来非出杀手锏了,“你这个小姑娘看来功课做得很不好,你攀上陆彬不就是看上他的家底么?殊不知曼达家更是雄厚。你开个价罢,曼达对人向来很是宽容,她肯定保你个衣食无忧。”
  “是不是你们这样的人眼里,钱是万能的?”果然,果然那种贞洁烈妇的谱就给款出来了,我对诸位的专业精神更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而来,由衷的敬仰得很,敬仰得很。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如果钱能让你这样的人彻头彻尾地从我朋友的生活里消失,那我真觉得这钱是用在了刀刃上。”我摸了摸玻璃杯沿,端着架子说话。
  其实这样说话,让我有点腰子疼。
  “是么?也许罢,钱很有用。”她倔倔地仰起头,“可是,钱不能为陈曼达买到一个孩子……”
  这话,说得要多狗血有多狗血,狗血地我必须将之活生生浇成湿身。
  反正人家是演员来着,这一辈子短短的职业生涯里,总归要湿上那么一回两回才算圆满。本人乐意送她一程。
  是以听到她这般侮辱曼达,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场合形象这些,我拿了面前的那杯天时地利人和的热饮劈头盖脸泼到她身上,跳起来咤道:“滚你丫的!”
  可那热饮放了有一会了,光顾着说话没喝上一口,却也已经是半凉了。是以那乔家妹妹尖叫了一声,很快就镇定了。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边,侍应生闻声过来,看到乔秋瑾一身的污渍皱了皱眉头看了我一眼,很快问道:“小姐要毛巾吗?还会要报警?”
  来来,报警,请把对面这类货拖走一车,赶紧为民除害。
  见一个眼烦一个。
  她取了桌上的纸巾擦一擦湿漉漉滴水的头发,对那侍应轻轻说道:“不必了,谢谢。”
  我站在那里,安然接受所有目光洗礼,不然好像她在理了。
  我那着杀猪刀一样的目光盯了乔秋瑾半天,她也是定定看着我,脑子里满是想着她刚才说得天煞的话,然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最后冲出一句我有生以来最经典最出挑的话:“你该不会跟我一样怀孕了罢……”
  她大怔了怔,静静吐出了个“是”字。
  我颓然坐倒,曼达啊曼达,你被人点中了死穴,真的只有买凶杀人那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好多才开始看文的朋友。你们在哪里?请举手叫某离知道知道。
  

正文 Chapter。63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头已起了如酥小雨。
  抬头,天空中滚得云,像染了水的墨,一点一点团团化开。
  我额角挂着一丝丝水气,顺着微凉的脸颊淌下来,又看着乔秋瑾上面无表情地上了的士。
  她上车前也瞧了我一眼,有一点谨小慎微,又别过头去,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如果她能捉得住陆彬也不用去打扰曼达了,那一招不过是走投无路还要头撞南墙。
  我原本以为软硬兼施,她终归会知难而退的。她又不是本地人,无亲无故的,执迷不悟对于她没有半点好处……何况,即便硬柿子,这种情况也不得不施手一捏。
  岂料,是我太乐观了,人家现在手握王牌。
  这年头,生活里不出现一两个小妖三,四五个私生子,仿佛日子过不痛快了,是以大家前仆后继。就是这么狗血,爱信不信。
  我无力一笑。
  明明空气里有雨时那种特含的花草春泥的清新,也掩不住我满腹呕心抽肠地疼,一桩一桩事如高山累石,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发生这种事该如何向曼达启齿。
  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陆彬这团漏洞的纸我已不承望他还包得住火。
  曼达迟早会知道,并且她也没有打电话来追问。
  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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