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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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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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强词夺理,你有没有一点人道观念,知不知道一个孩子要来世上有多不容易!”他暴怒,掐着我的手越来越紧,终于又把我再提上床。
  “怎么?想到你的前妻了?现在也不知道谁才是新欢,谁才是旧爱了。”我觉得小臂快被通力扯掉了,只好重重地拿指甲一下一下抓他挠他,直到指甲缝里涨涨的,里头塞满了他的皮肤。
  “你这只刺猬!你这个疯子!”他死死按下我两只乱挥的爪子,恨得眼睛也通红。
  “你骂我?可以,我只问你,你答应和她去香港的时候,想过对我人道一点没有?我转头才跟你说得分手,你这么快就可以抱着苏冬亦答应跟她重新开始,你想过对我人道一点没有?”说实话,我自己觉得这番话说得也人道不到哪里去。
  那又怎样,再不让我发泄一下,快被他整得升天了。
  可我很快没有力气同他争执,只断断续续喘着粗气。
  他见我不再乱动,才松开手,竟然俯□去落到捡地上的被子盖到我的腿上,语气里已经是虚无的冷漠,他说:“林赛拉,我今天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你的自我评价很到位。你处处要求我对你公平,对你人道,只要我有半丝行差踏错,换来的绝对是不惜代价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就像你说的,浴血奋战。而这一切说到底,是为了填补你跟无底洞一样深不见底的占有欲而已。以前我总在你身后,你觉得安全,可以若即若离地对待我,可以有恃无恐地说放手,因为你知道,我终归在那里,不管你走多远一回身总能找到我。可我也会累,你明白么?等真得当我萌生一丝要离开的念头,你又拉不下脸要我回来,可我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我十分默契地接下被子,对着他,依旧一脸漾笑:“怎么样?骂够了,也打够了?还要不要继续爱的教育?我可以先休息会么?”
  他再次被我激怒,盛怒不止像头困兽,抓着我的肩膀一声声吼我的名字,林赛拉。他许久许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得喝过我了,自我离开了奥安,人前人后哪怕我们闹得多离谱,他仍喊得是:“赛拉,赛拉。”
  赛拉,赛拉,赛拉今天早上化成一滩血水了,
  我说,让我看一眼。
  她们说,已经处理掉了。
  已经处理掉了,只剩林赛拉倒还活着。
  奇怪,麻醉的时候我不是呼吸困难么?
  我怎么还活着?不然穿越了也行啊。
  “别闹,我真的需要睡会。”我扒下他的手,眼皮也抬不动了,倒下拥了拥杯子在里头弓成一只虾的形状。
  “你这个刽子手!”显然,他没有骂够,他再维持不了一点风度。
  最后,我还是把我们两个人,逼入毫无转圜的绝境。
  “是是,我是刽子手……”我颓懒应道。
  刽子手就刽子手罢,诚然我今天就是个刽子手了。
  “林赛拉,你什么事都自作主张!”
  “是是,我自作主张。希望你说完了可以出去,或者,去医院,我要睡觉。”我弱力到极点,蓦地哑然,这好像是他家。
  呵,那又怎样。
  果然,就听到砰地一声关上门,他走了。
  我捂上被子蹭一蹭枕头,是真得犯困,只想睡觉。
  我一直把自己埋起来没有再醒,我宁愿自己睡死过去。
  还没过寒呢,刺猬仍需冬眠。
  之后的三天我一直昏昏沉沉,没有烧,也不疼,就是晕,昏天暗地地晕。中途有很多次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有文博的声音,有曼达的声音,甚至有陆彬的声音,全在怪我。还被人一次一次扒开嘴给我灌汤灌水灌药,我觉得自己像被玩坏的布偶,任人摆布。
  还有一丝神智的时候又搁那儿庆幸,还好不是在家,还好不是我妈,否则她八成要抽我几百个嘴巴子再这样照顾我,那叫我更折福折寿。
  妈妈,妈妈,我要是不闹这一出,也许我也可以是当妈的人了。
  我不是不后悔的,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是我深深爱着的人,到头来也深深爱着别人。
  我不放手又有什么法子呢?
  老早就该放手了。故事到最后,拖出了香港,拖出了商战,拖出了苏冬亦,拖出了占有欲,已经够乱了,再拖上一个孩子真是比狗血电视剧更狗血电视剧。
  林赛拉自问没有那个魄力。
  我想抽身,我想离开。
  一如既往,大步流星。
  可是我还能够么?
  多少次,诚然我想要开口,我当真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人。
  可我需要他抱着我保护我告诉我一切有他的时候,他正身陷囹圄,还是我害的;等到我追悔莫及回身等他的时候,却阴差阳错地将他一巴掌推到别人身边去了。
  何况,该怎样说得清明,我果真是个滥用药物还□成长的怪物,在服用了前前后后将近大半个月的安定之后始终没有安安稳稳睡过一个好觉,而我可怜的孩子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药毒。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不敢再说出来,也不敢再想下去。
  有意义么?
  没有,一点也没有。
  真正清醒过来,是在第四天下午。
  “赛拉?你醒了,好点没有?来,先喝药。”晁文博就是晁文博,拿了杯黑不溜秋的膏方药抵在床边,除了声音嘶哑了些,但是人还是完好无缺。他是铜皮铁骨,我曾经以为我也是。
  我轻轻格开他手里的碗,看着他,“文博,我们分手罢。”
  诚然这一趟,我哪里还有刺,我自己剥去了自己一层皮。创面太大,算是再也无法愈合了。
  我忘了,他早已说放我离开。
  他放下药,跨到床上把我捞起来,像捞起一尾浮在臭水塘里的死鱼,“赛拉……”
  “林赛拉”叫够了,他又叫“赛拉”。
  “我们分手罢。”我又重复了遍,然后挣脱了他要下床,“我现在去理东西,我明天就搬走。”
  他从后面抱住我羸弱虚绵的身体,他的脸颊死命地贴住我的脸颊,轻嘘地说:“我不会让你走,你可以错,但你不可以走。我哪里也不会去,你又知不知道我临到最后一刻还在等你回心转意,你原谅我。该死的,我怎么会放开你,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我死命抓着他的手僵持不下,只好说道:“文博,什么原谅不原谅,这一记原本就是我该受的,你不打,反倒我觉得欠你许多。文博,我真觉得自己好像发了一场大梦……可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感情没有先来后到的,也许是她占过先,也许现在又是我占过先。但是最后的最后还是要看,你心里要哪一个。我越想越觉得,林赛拉拿什么赢,就是这个孩子让我握着几分胜算。你可以骂我,可以恨我,但当你用那种眼神看我,而我又看到苏冬亦在你怀里,我就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因为早在我选之前,你就替我选好了,我就更不能让咱们的孩子白白沦为一个筹码。你说过,你最讨厌被要挟,总不能我害得你被人要挟完,我再来要挟你。没关系的,你没有了这个孩子,可现在医学很昌明啊,你和她还是会幸福的……”
  “那种眼神?什么样的眼神?你让她受了伤躺在地上却豪不作为任她一直流血,知不知道这样真会闹出人命。如果我不回来,我都不敢想……”他携着一丝苦笑,“赛拉,如果她真的有三长两短,我们两个又怎么会还有任何可能继续?有那么一瞬,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怎么已经自私得像赛拉一样,可到头来……”
  自私,自私,你却自私地到她身边去了。
  “是么?……我已经拿命抵了,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我肚子里带了一个,你哪里还会回来找我。原来,你这么吃这一套,她这是第一次开口求你罢……”我眼眶酸得没边了,可眼皮里像灌进了沙子,还是干涩的,
  “赛拉,我不需要你求我。我会的,你知道我会的。”他的胡渣短短地扎在我的肩膀上,凡是扫过的地方,全都疼,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毛孔里,那种让人惊栗的疼。
  我疼得太多,疼不起了,一点点也疼不起了。
  “可惜,我不信你了。”我才轻轻说完这一句,便觉得天旋地转,其实只是晁文博轻轻松松地把我转到他那边,横地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拉上被子。
  他吻一吻我的手心,“赛拉,我们现在不说这些,至少,今天不要再说。你好好休息,我陪你一会。”
  我把手抽出来,翻过身,“不用你陪。”
  可他结结实实地搂牢我,他身上一股中药的味道,闷得我够呛。
  结果正如我从前说的:我说得话,他从没放在心上。
  “我和你,这次都错得太离谱了。告诉我,我们怎么才能再原谅彼此?”之前三天里,我万事不知,唯一留在脑子里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还有那些再也得不到我回应的亲吻和拥抱,和午夜里仿佛温存萦绕耳际的一声声叹息。
  最后,文博握下我施力的手问我,“到底为什么一次一次推开我?”
  再三天后,我搬出了晁文博的家。
  从失去孩子到离开文博,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因为没有必要了。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今天会是掉收掉得最厉害的一天。你们大概会想凌迟我。不过鉴于一半人支持分手,我又皮糙肉厚得觉得稍微好过点。可我还是很爱晁先生的,希望你们不要再拍他,人家都快抱着我哭了。咳嗽。明天,《刺猬小姐》最后一章,却不是再见。别忘了,我还欠你们一段欠揍的悲情番外。不过,大约没几个人会看。只是作为一个尽责的作者,我会把它填完。对于昨天选择离开的三位读者,我想郑重说一句对不起,走到今天真得让你们伤心了。虽然你们可能也看不到了,那就说给今天要走的朋友听罢。人生如戏,和和气气的收稍固然好,可有时候不完美也是种完美。刺猬姑娘的明天总归还是美满的。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挽留你们一次,请留到明天。明天的作者有话说里,我想给大家一个交代。祝你们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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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Final

  我又提前请了明年的年假在家里休息了大半个月,真荒唐。
  更荒唐的是,润之挤眉弄眼了一阵,还给我批了。
  全是我这种员工,哪间公司不关门大吉。
  妈什么也没问,就是隔三岔五给我炖鸡汤,以至于等我好起来的时候闻到鸡汤的味道就反酸。
  我说:“妈,我想辞职。”
  她说好。
  我说:“妈,我想读书。”
  她说好。
  我一度完年假,便向润之辞职。
  一封信,兜兜转转,终于成功递出去。
  才不过月余,信仍是那封信,措辞依旧冠冕堂皇,却已经不是为那个人了。
  那个对我说,“现在我只需要我的女友躺在我身边”的男人,转身去抱别的女人了。
  别的,同样与他爱得痴缠的女人。
  润之接了辞呈有些诧异,急忙再问一遍我跟文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不知道。
  文博选择沉默。他伤心地连润之也不讲。
  而苏冬亦则对外宣称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多伟大。
  我退场离去,她很快便可求仁得仁,难道再跳出来一次告我过失伤人?
  我不会承她的情,我已失去太多。
  如果她再寻着我,我就跟她拼命。
  林赛拉就这么小气。
  “没发生什么,恐怕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了。”我耸耸肩,苦笑一声。
  “今天是怎么了,上午冬亦也正式递呈,说下个月初离城。一天之内让我连失两员大将,文博在搞什么!”胡润之真正痛心疾首,他其实是个老好人。
  “对不起,胡总。对不起,润之。”后来,我真心把他当朋友,不因为文博。
  “赛拉,真的要走?”他认真地挽留我。
  “是,真的要走。”我坚定地说。
  他见势不对,劝道:“如果是因为奥安的事,韵风受得损失也不算太大,我不希望你走,我说了我信你。”
  “不,不是奥安。润之,你明白的。”我坐在他对面,努力摇摇头。
  他抚了抚桌上那只信封,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不过,赛拉,我不得不说,你愿意,随时回来。以你的话来说,你这样的人精要是被同行挖走了,我大概三天吞不下饭。”
  “放心,我如果还做这一行,只会回来独找你一家。但是现在,我想休息。”我轻轻颔首,勉强地笑。
  润之叹一口气,敲一敲桌子,“所以文博才会这么爱你,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文博永远无法这么洒脱。”
  我仍是苦笑。可润之,你又知道不知道,他不爱我也是因为这个。
  “可惜,你没办法喝我女儿的满月酒了。”他有些兴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扫描影像,说,“你瞧,三个月,模糊点,但是有手有脚。”
  他不知道,一个月前我也有两张这样的影像。
  只是,从那时起,两张单子底下都注明同一行字:未见明显胎心。
  林赛拉和晁文博的小朋友,从一开始,便没有心。
  一开始,我尚存了一点侥幸。
  可当某一天早晨起来,看到那一点点斑驳的血迹时,我的心也凉得吹口气就能化了。
  我就知道,自作孽的后果就是连这点侥幸也存不得了。
  彼时,文博正头疼合约的事。
  我这一头则执意保着孩子,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只怕还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我自欺欺人到底,软弱无能到底。
  也许是那些药,又也许是命。
  爱愈深愈无声,对文博,我同样选择缄默。
  可能,他当真命中无子,天知道我是多么心疼自己心疼他。
  胡敏之也终究没有声响,可我真的没有半点怪她,本就是意料之中。她到底是润之的妹妹。
  呵,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我强压下满心满肺的愁楚,对润之说道:“润之,我祝福你跟贝儿。”然后,起身离开,没有去跟策划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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