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被加里宁格勒战略战役集群司令部临时征用的驻地,虽然他们此时早已登上了卡-60那经过改装的温暖而舒适的机舱飞离了这座城市。
在议事厅的高层坐席上,数名挎着AK-47的士兵正在逐个的摸索,他们有的手中已经抓满了从神父卧室中找到的金质怀表、玛瑙戒指,有的手中还空无一物。存放在透明玻璃展览柜中民国时期的银质餐具早已被将军们洗劫一空,经化学专家鉴定无毒后那些大人物美滋滋的开始享受起沙皇俄国时期贵族军官的待遇。
在宏伟壮丽的礼拜堂中,高居于圣坛之上的镀金十字架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拉倒,一支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在十字架身上急躁的摩擦,幻想着刮开之后内里能是纯金该有多么美妙。
每一个人都在尽全力的往口袋和衣服内衬中塞进任何他们能找到的有价值的东西,数个月来每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的经历告诉他们,在这个社会,最重要的是食物、其次是枪和弹药、再次便是黄金白银一类的硬通货,然而有些更加聪明的士兵却舍得用自己先行一步找到的黄金从同伴们手中换取暂时看来并不短缺的弹药,时间会证明他们到底是谁看的更远一些。
从白城出发前往通辽的庞大集群中分出了一支TOS-1喷火坦克编队,这种由二战中苏军在诺门坎战役中横扫日军堡垒的老式喷火坦克改造而来的强大武器在原本的喷火器塔外又加装了一个可发射燃烧式火箭弹的精密火控系统。就连火焰燃烧式火箭本身也安装了无线电引信,这种费用低而又高效的措施在1999年俄军第二次围攻车臣首府格罗兹尼时起到了超乎想象的战果,而在对付密集虫群的冲击的时候,远近皆可兼顾的轻型喷火坦克以它超越主战坦克的速度和覆盖杀伤力一度担任了主力的位置,直到它薄皮的外壳无法像主战坦克那样有效的阻挡异虫利爪的撕扯从而遭受巨大的战损之后才重新撤到了辅助的位置。
然而作为一种轻型又具有强大战力的经过漫长时间考验的可信赖的战争机器,侦查一类的充满高危险性的工作依然不得不依靠喷火坦克来担任,它的高机动性和行进间不间歇持续攻击的特点为它在异虫的追击下逃出生天增加了很大的几率。
除了三辆喷火坦克外还有两辆重达18。7吨的BMP-3步战车随同前往通辽,14名乘员将为喷火坦克提供有效的近程火力掩护。虽然在冰天雪地中异虫的活动范围被大大缩减,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他们能活着穿越整个西伯利亚来到这里,靠的就是从不懈怠的小心与谨慎。
一道狭长的机械化战线从集群中迅速蹿出,它们将为后续的大股地面部队探明前路上的危险,虽然有空军部队已经侦查过这条路线,但有些危机不真正的去触发的话无论从高空探查多少遍也难以发现,毕竟在冰雪中本身便不耐寒的虫子往往比远离北极圈的虫群更加具有组织性。
从白城至通辽的高速上废弃的车辆并不多,凡是遇到这些挡路的东西往往都会被打头的T-90强行推下高速去,然而留给这支先遣小队的时间可不够多,所以他们干脆采取了一个更加粗暴果断的方式。
从高速下的田地上直接冲过去。
在隆隆的坦克声中,洁白的雪地发出了痛苦的**,雪沫从翻滚的履带边缘被抛洒出去,黑色的泥土被掀翻出来,使得刚刚被一夜的风雪洗礼过的坦克车身沾染上了大量的泥点。步战车上的机枪手位置空无一人,高速行进中的寒风就像刀刃一样犀利,以前不乏坐在步战车外撤离的士兵被冻僵冻残的先例。
密闭的步战车内并没有装备有空调系统,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的士兵们都在往发动机附近的舱壁上缩去,那里是整辆战车上最暖和的地方了。在战争初期的时候,烟酒一类的军需物品简直无限量的供应,而在丢尽了几乎三分之二国土的今天,坐在车内的七名士兵和两名驾驶员只能小口小口的轮流抿一瓶从民居中翻出的二锅头,虽然那类似工业酒精般的味道令喝惯了伏特加的士兵们苦不堪言,但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在经过西伯利亚荒原的时候就有士兵忍受不住严寒喝下了高纯度的工业酒精而中毒致死。
烈酒下肚,一股发自骨骸中的颤栗瞬间袭遍全身,热汗仿佛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钻了出来,所有人都懒洋洋的靠在了拥挤的舱壁上。每个人都在怀念曾近服役时的快乐时光。
“再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一名士兵将皮帽往脸上一搭,咕囔着吐出了这么一句。
“砰!”一股大力顿时将车厢内的所有士兵震飞了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一样,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他们被酒精麻痹的思绪还没能从迟钝中反应过来,然而下一刻,后轮高高翘起的战车猛的往下一跌,又是一阵不亚于刚刚撞击的庞大冲击力袭向了几乎贴在战车车顶的士兵。
“乒乒乓乓”的跌落声不绝于耳,那是步枪与相互撞击的声音,士兵们从瞬间失重的状态变成了自由落体运动,车厢内狭窄的空间令他们淬不及防之下纷纷撞到了一块,而唯一的一瓶酒也狠狠的砸在了一名士兵的腰上,随即缓缓的滑落。
“咔擦”一声脆响,四溢的酒香飘满了整间车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物
“酒。。。。。。”被砸中了腰部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酒瓶从自己的身上滑落,直到摔得粉碎。
一阵呜啦啦的鸟语从众人口中蹦出,士兵们艰难的拉出自己的身子,抓着车厢上的座椅边缘爬了起来。
“驾驶员死了!”一声惊呼从最靠近前方的位置传来,众人这才发觉整个车头都已经被重力挤压成一团,被搅碎的人体混着鲜血被夹杂在扭曲的钢铁缝隙中,数根断裂的电线飞溅出电火花,仿佛眼镜蛇头一样微微的摆动着。
“快出去!”
还未等高声提醒的人话音落下,他周围的士兵顿时往车侧的车门钻去。在狭窄得战车车厢内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再想要快速的爬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铝合金装甲全焊接结构的车身在车头被压扁的状况下依然保证了后半部分的完整性,只是让士兵们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在一瞬间便将可防300米外的30毫米穿甲弹攻击的相当于50毫米钢装甲防护水平的车前装甲给彻底压扁。
被一脚踢开的方形装甲车门在打开的瞬间,接近门口的士兵顿时闭上了眼睛,被遍地的白雪反射的太阳光令原本处于昏暗车厢内的眼睛一阵刺痛,就在士兵们闭眼的当晌,一根不停往下滴着黑色液体的利爪扎进了最靠近车门的士兵的腹部,伴随着一声惨叫,这名士兵被直接挑了出去。
“哐哐哐哐!”AK-47特有的枪声猛的响起,其余挤在车门边的士兵没有任何犹豫便对着门外一阵扫射,根本不管被挑出去的士兵的死活,这数个月残酷的淘汰使得他们无比的清楚,重伤和死亡并没有什么分别。
倾泻而出的火舌在车门外掀起了漫天的白色雪雾,一名受到启发的士兵立即回头喊道:“放烟雾弹!火力掩护!”
在不知道外部究竟是何种情况的前提下,让敌人的视线和己方一样受阻是最安全的办法。
BMP装备了热烟雾系统和位于炮塔两侧的两组81毫米烟雾弹发射器,在听到同伴呼声的瞬间,最靠近炮塔式武器站的士兵迅速站直了身躯,推开了车顶的舱盖,两枚淡蓝色的按钮被他猛的按了下去。
“嗖嗖嗖~~”连续六声破空声响起,随着六团仿佛烟花一般的球状物在战车四周上空两米处炸开,转瞬间整片区域便淹没在了乳白色的烟雾当中,在枪声骤歇的当口,所有人都再次听到了六声响动,就仿佛回音一样。
另一辆BMP战车上的烟雾弹也发射了!众人顿时心中一定,紧接着便是无数炽热的弹壳从他们的头顶落了下来,那名发射烟雾弹的士兵已经爬上了炮塔,正在双手紧握着1挺7。62毫米机枪向着车身四周疯狂的倾泻着金属风暴。
“不是虫子!!”车顶上传来了士兵撕心裂肺的吼声,“怪物!千万不要出去!”
“在哪儿!”
“四面八方都是!还有两挺机枪,快来人用上!还有,注意。。。。。。”
“轰!轰!”另一辆车头没有损毁的步战车上2A70型100毫米低膛压线膛炮开始了怒吼,重达24。5公斤的杀伤爆破弹爆炸的音浪瞬间席卷了整条车队,也将那名士兵的话淹没在了爆炸之中。
和主炮并排安置的1门2A72型30毫米机关炮同样开始了疯狂的咆哮,这一下所有人的耳膜中都只有密集的爆炸声和嗡嗡的耳鸣声,原本还想进一步了解具体情况的士兵们干脆放弃了开口的打算,步战车内又有两名士兵扑到了机枪上开始了无目标覆盖式射击。
两挺前置机枪因为位于靠近驾驶员两侧的位置,附近的车身已经严重损毁,机枪前下方弹药箱中2000发的子弹同样被压在了车头下面,在仅仅喷出两秒的火舌后便彻底哑火。
“该死!”两名士兵狠狠的一砸枪柄,随即扑到了附近的射击孔上将随身携带的AK-47枪口探了出去。步战车上共有5个射击孔,两侧各两个,左侧后门上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纷纷从拥挤的车门口撤离,转而坐在了座位上透过射击孔向着车身外部疯狂的开火。
滚滚的硝烟从原本寂静的雪地上不住的升起,机关炮高速射击下将整片区域都笼罩在了无尽的火光之中,仿佛山崩一样飞舞的白雪和烟雾相混合,再结合被炮弹击中的怪物爆炸抛出的血肉,浅绿色的烟雾携带着黑色的灰尘透过车门飘进了车厢之中,正在专心射击的士兵莫名的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然而情形却迫使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去擦拭一下,仅仅只过了不到十秒钟,枪管发烫的他一拍战友的肩膀,随后便往车厢内退去,这时他才有闲暇去捏一下痒到发酸的鼻子。
“嘶~”士兵惊恐的看着手中那团正在急速腐烂的肉块,他惧怕的想要叫出来,却只能发出这样沙哑的古怪声音。手中的自动步枪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哐当”一声掉落在了车厢甲板上。
攀爬在炮塔顶部向着四周疯狂射击的士兵用惊惧的眼神看着被自己手中的子弹撕碎的怪物,周围越发密集的爆炸声使得他根本无法向车内的同伴们发出提醒,车队四周尽是些浑身溃烂,筋肉仿佛触须般垂在下腰位置,裸露着黑色的骨骼露出扭曲的尖牙利齿的类人形怪物。士兵心中总有种不详的感觉,仿似这些怪物原本都是人一样,因为他在一只怪物仿佛节肢一般的足部看到了一层包裹着它那令人作呕的外表皮的黑色物体,看起来像极了长筒皮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瘟疫
蹒跚着从融化的雪地泥泞中摇摇晃晃走出的人形僵尸其实并没有多少破坏力,几乎是强行拖着勉强站立的身躯向着车队的方向移动,脆弱的躯体轻易的便被飞溅的机枪子弹和机炮的爆炸撕碎掀翻,更多的是视觉上对于类似丧尸一般的恶心生物的恐惧。然而,越来越多的惨绿色气体从被炸开的怪物体内飘出,机枪手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处于高位的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到这些透着诡异的气体,刚刚发射的烟雾弹笼罩了整片区域,虽然看不清其他车辆上的情况如何,但从后方传来的机枪声在提醒着他,另一辆BMP还没有失去战斗力,而在他的前面,厚重的白雾中仿佛透出了无尽的朝霞,他知道那是喷火坦克射出的热量惊人的火舌。
士兵微微松了口气,他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啊!”然而下一刻他便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你们在干什么?!”他用尽所有力气颤抖着声音对着车舱内吼道。
隆隆的枪声和炮声掩盖了车舱内的声音,士兵只觉得自己被蛮横的从狭窄的武器站内被拽到了车厢之中,此刻他才惊觉车厢内已经没有人在射击了,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刚刚他看到的那些怪物!
曾经的同僚如今一个个双眼泛白,大部分人的鼻子耳朵都仿佛雪糕一样融化掉,黑红色粘稠的不像血液的东西从脱落的皮肤之中渗出,一个个大张着的嘴巴上人类的牙齿仿佛打了生长激素般扭曲的伸了出来,而其中的一张嘴正咬在自己的脚踝部分,锋利而牢固的牙齿已经深深的插入了腿骨之中,刺破骨膜那瞬间的疼痛令士兵简直要昏死过去。
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不至于昏死过去,青筋暴起的右手探向了大腿右侧绑着的枪套,在其余正在缓慢转化的士兵还没有完全扑上来之前,他终于摸到了那散发着冰凉气息的枪柄,从指尖传递到全身的寒意意外的给了他一丝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他用颤抖着的手指努力的掏出了GSh-18半自动手枪,食指咔嚓一声按下了扳机。
没有声音。
采用击针平移式击发机构的GSh与格洛克一样,都是特殊的双动模式,首发射击时,第一次扣动扳机使击针后移并打开保险使击发机构待发,继续扣动扳机才可击发枪弹。
“呠!”正在努力从士兵大腿上拔出牙齿的僵尸头颅仿佛爆炸的西瓜般碎成了飞溅的残渣汁液,9mm口径的鲁格手枪弹巨大的动能在击碎因未知原因变得易碎的头颅后任然余势不减的撞向了舱壁,溅出了一片刺眼的火花。士兵看向了其余因为巨大的声响而陷入了暂时呆滞的同伴们,他一咬牙,再度举起了有些发麻的手掌,将准星对到了几分钟前还是战友的怪物头上。
“啪!”士兵扶着车门的手一松,整个人跌入了泥地之中,冻土和早已泥泞的冰雪将严寒不断地往他的身体中送去,严寒可以使人昏迷,但同样也可以使人清醒,逐渐变得昏沉的大脑在吸入了一口夹杂着硝烟的冷空气之后顿时被刺激的无比的冷静,士兵摸出了一个弹夹给手枪换上,18发的弹容量足够他撑到下一辆步战车的距离了。
枪炮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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