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凰不悦地总结道:“就是我不可以出宫。”
郝请细细思量道:“偶尔还是可以的,只要你的表现能够让我满意。”
花凤凰尴尬一笑,觉着还是想想如何逃走来得实在。她猛然抽出手,总算离开了魔掌,走出房间。忽然听到有人喊叫,她寻声过去,就见一辆囚车上关着一个人,竟然是路大山。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路大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会不知我如何被关到这里的?”
花凤凰略思,道:“是因为你将我扔给了鬼哭魔杰吗?”
路大山对此也有些小小的内疚,毕竟花凤凰曾经真心将他当成是亲哥哥,可他竟至她于险地。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不由问道:“你没事吧?”
花凤凰忽听他的关心,欣喜道:“没事。我进去见识了一番,还不错。”说着看了看四周,道:“我把你放出来吧。”
路大山正要阻止,怕再次连累了她。郝请已走来,道:“你可知我为什么将他关起来?”
花凤凰不解道:“为什么?”
郝请答道:“不只是因为他将你交给了鬼哭魔杰,也因为他的父亲是路老九。”
花凤凰讶异道:“你是说十七年前,也趁乱举旗造反过的那个路老九?”
郝请颔首道:“不错。当年就是他因兵力不胜让父皇抢了先,可也从未归顺过。大德王朝建立初期,更盘踞着鸡冠寨占山为王,专抢官府的车马。父皇曾派兵剿过鸡冠寨,只是没想到兵到的第二日,路老九就意外离世了。剩下的余党一盘散沙,造不成什么威胁。再加上公鸡山地势奇诡,利于躲藏。所以才有了鸡冠寨的漏网之鱼。”
当年是花问平带的兵,花凤凰倒是听叶翠花提起过。只是从未想到,她竟然会跟路大山认了兄妹。事事当真奇妙,怪不得他一见到官府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郝请答道:“回京搜身,按法论处。”
按法,图谋造反,扰乱朝纲,条条死罪。可花凤凰并不觉得他犯下了什么大罪过,那一次救他的时候,他想要抢劫,结果却反而被花小龙击败。若非他们三人,已全军覆没。
“难道不能放了他吗?”
郝请答道:“我已放过他一次。”
花凤凰道:“那就再放他一次,我相信他绝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利你的事情。”
郝请虽然相信她的肯定,但是却不能罔顾法制。微微摇了摇头,道:“人我已经抓来了,想再放就难了。”
花凤凰道:“他是路老九的儿子不错,可是当初路老九举旗先皇还未建朝。严格上说,他并不算造反。”若是算,那么先皇也算。花凤凰小小地嘀咕了一声,怎么敢说。又道:“他将我交给鬼哭魔杰,只因路小河是因为你而死的。而我就得为你付出点代价。我要放他,就是因为你跟我说的那个职责和权利,所以我认为他该放。你可以不同意,我只当没有过那所谓的职责和权利。”
郝请明明知道她说的不过是胡搅蛮缠,可听她居然愿意接受皇后之位,而提出这一件事,却觉得十分受用。思量片刻,当下命人放人。
这份奇怪的恩典,突如其来,来得让路大山难以接受。他走出囚车,纷纷不平道:“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郝请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花凤凰。
花凤凰为这个没大脑,曾经是自己的哥哥的人也颇感到汗颜。拉着他走到门口,小声郑重地说:“六月并没有死。”
路大山惊奇问道:“你如何确定,我明明看见她中了箭,而且已经下葬。”
花凤凰也不知,答道:“我不知道。或许棺材中的并不是她,又或者她已布置好了可以再出来。”
路大山又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花凤凰答道:“是和尚说的,和尚是绝不会骗人的。你若真的关心她,就应该好好地活下去。等到有一天她累了,或许会去找你。你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后的依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一抹天边的云彩
狂风中行走的两人总是会不由拉紧手,那一时刻无论是有多大仇恨的人,都不得不暂时放下仇恨,积极地同厄运对抗。更何况是两个只是原本不相识的人。
离别前,古桐想同沐英告别,正如同沐英也一样,所以两人在此刻不期而遇了。
沐英道:“你要走了?”
古桐微微颔首道:“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沐英道:“保重。”
古桐淡淡道:“你也是。”
话落两人便一同转了身,可是却踏不出步伐。
虽然不过是平平淡淡的两句话,可在这两人身上无疑是最大的突破了。任谁也看得出来,在这两个冷面冰霜的人身上生出的异样情感。
这可让在一边无意看见的大公主十分着急,她恨不得古桐立刻就走,可盼来盼去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们却依旧没有动。
花凤凰倒是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两人竟走到一块去了。同时外冷内热的两人,郎才女貌倒是天生一对啊。
忽然她想到了白索,照理说他追着古桐而来,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的。更何况,还出现了这么强悍的一个情敌。想想便觉得有趣,两人同样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一个冷然飘逸,一个潇洒风流,可竟都看上了同一个女子。小声自问道:“奇怪,白索怎么没有出现,难道这么快就走了?”
伊文萱闻言,问道:“你是说那个尾巴翘到天上,眼睛弯弯像个月牙的人?”
这个形容十分的准确,花凤凰表示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伊文萱道:“他来过,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竟连我这个大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目中无人的人,就该拖出去斩了。”
花凤凰嘿嘿一笑,暗自道: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问道:“那他怎么走了?”
伊文萱答道:“他一来就缠着古桐,古桐就和他打了起来。正好沐英看到,上前阻止。他就和沐英打了一架,说若是谁输了,谁就退出。”说着不由懊悔道:“沐英又不是同他一样眼光,当时他凭什么这么说。”
还有这样一场好戏,居然错过了。花凤凰没理会大公主的小脾气,惊喜道:“白索输了?”
伊文萱不无可惜地回道:“没有。只不过来了个小姑娘,把他拽走了。”
花凤凰惊讶道:“小姑娘?是一个长得圆乎乎,大眼睛,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伊文萱颔首,道:“他一见那个小姑娘,就跟老虎见了狮子。被她拽着耳朵,就走了。”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白索那样天不怕地不怕,害怕的竟然是他的妹妹。不过那天晚上花凤凰也见过那个小姑娘的厉害,连闻人三原都不是她的对手。就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到底是练了什么功夫,竟然这么厉害,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风沙慢慢地从旁扬过,恍如心中的呼唤在耳边响了一声。古桐不由转身,欣喜地发现沐英竟然也面对着她。不由莞尔,好似天边的云彩绽放着光芒,沐英不由也弯起嘴角。两人相视而笑,就像夕阳下两朵不期而遇的云彩,飘然而至。暖暖的夕晖,同时照耀在彼此的身上,融化成了一片。似有千言万语,但却一句话也不用说。
谁能想到千年冰块,万年寒霜的沐英统领,竟然笑了,而且笑得如此灿烂。似乎带着魔力,让每一个见过的女子都不愿移开视线。可此刻,大公主却无暇欣赏。只因这个笑容,并非是对她的,而是另一个女子的。她只觉得心头咚的一声,整个人都碎了一样。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要说女人的直觉最准的时候,往往就是在面对情敌的时候。在沐英从白索的手上救了古桐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事情迟早会发生的。可是她怎么能让它发生,但是它还是发生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伊文萱愤然朝着他们走去,花凤凰急忙拉住她,可惜大公主发起脾气来是谁也拦不住的。
花凤凰深怕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急忙劝道:“他笑,不过是因为古桐也难得一笑,回个礼。”
伊文萱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冲到沐英面前质问道:“你喜欢她?”大公主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口,都开不了。对于别人的事情倒是爽快得很。
沐英愣了一下,毅然答道:“是。”
苍天啊,大地啊。伊文萱感觉一片眩晕,差点没昏死过去。气急道:“你,你,你……”怎么说,难道说本公主喜欢你,所以你不能喜欢别人。这让高高在上的大公主,如何开口。更何况是在情敌的面前,若是被拒绝了不是自取其辱。
可沐英却好似没看出来一样,脸上竟有丝淡淡的红绯,不由瞥了一眼古桐,快速地转过身。而反观古桐,模样竟然出奇的一样。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反应,就如同在照镜子。
花凤凰暗暗发笑,可却又不能笑出声,因为大公主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急忙安慰道:“息怒,息怒。他们不过是王八看绿豆,所以配不上你这只金凤凰。”
哎呀,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花凤凰后悔晚矣。这哪是安慰,分明是点火,几时也染上了郝请的毛病了。
大公主忽然阴沉着脸,拉过她小声逼问道:“小花,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花凤凰心里一阵冷风过,大事不太妙。无辜地回道:“不管是你还是她,这事我都帮不上忙啊。”
大公主狐疑地看着她,又道:“是吗?那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她那边的?”
花凤凰思前想后,想后思前觉得还是不选的好。急忙转话题,道:“古桐,你不是要走了吗?我送送你。”
这提醒大公主略感高兴,是啊人都要走了,平南,那是多远的地方啊。微笑着转过头,道:“郡主,一路保重啊。”
花凤凰有些担心道:“对了,白索虽然走了。但是难保不会再派人对付你,我看要不让郝请派人护送你回去吧。”
沐英也赞成地看了过去。
大公主看在眼里,心里不爽。灵机一动,道:“对啊,让魏城渊送你吧。”最好在路上,日久生情,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想说曹操曹操到,话刚落,魏城渊就走了过来。问道:“刚刚是不是有谁念叨我了?”
大公主对于他这个不合适的接洽,有些不快。不满道:“没人念叨你,是本公主命你送平南郡主回平南。”
魏城渊略带惋惜地回道:“大公主的命令自然是不能不从的,只是平南郡主现在还不能回去。方才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让我们几人回京受赏。”
古桐闻言为难道:“可我……”
话未完,魏城渊就明了地解决了她的为难。“郡主放心。方才已有人来报,平南王也会到京,此刻已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古桐闻言大为讶异,问道:“是我父王命人传话的?”好似太阳正从西边生起一样。
魏城渊肯定地点了点头。
古桐是不为难了,可是却有些担心。“那好,我现在回去告诉桂儿和忠叔一声。”
待到她走后,大公主才不解地问:“有这么奇怪吗?”
魏城渊回道:“平南王,古云昭,当年娶的是前朝的端睿公主。两人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后来黎朝皇后身患重病,十分思念公主。端睿公主就冒险携着七岁的大儿子回到皇宫探望,住了些日子。只是没想到先皇义军如此迅速,攻破了黎朝城都。他们被困皇城,端睿公主不愿屈服,就放火烧了自己所住的闻香宫。葬身火海的还有她的儿子,和当时黎朝唯一的皇子和最小的公主。后来古云昭为报妻子之仇打算起兵,花问平领命前往平叛。大军压境,古云昭见大局已定,更为了城中百姓安危,不得已放弃了抵抗,归降朝廷。可也因此,这么多年来都不肯再踏出平南一步。”
这是多么炙热的一颗赤诚之心,在他的心中两人的感情是永远的惦念,是终生唯一的偎依。大公主十分羡慕,不由感叹道:“他对端睿公主的用情可真深。”
花凤凰颔首道:“我也曾我爹提过。当年虽然大德军队的人数远胜过平南,可却还是打了败仗。若非古云昭为了保住平南的百姓主动归降,根本拦不住他。大德军队大败后,他活抓了我爹和数十名将领。可却没有取任何一人的性命。反而放了他们,束手就擒。为的就是保住平南所有人。我爹遂上书先皇,提议依旧封他为平南王,终身镇守平南。他也是我爹有生以来唯一敬仰的人。”
话到这里,大公主感动之余,这才听出了些不对。奇怪道:“等等,你爹?”
花凤凰这才想起来,有什么忘说了。嘿嘿一笑道:“那个,我爹就是花问平。”
大公主这下可惊呆了,愤怒道:“原来,你是花凤凰。但你不是说你叫小花,是被后娘迫害要嫁给一个老头,才逃出来的吗?”
花凤凰急忙解释道:“我当时也忘了自己是谁,才编了这个故事告诉你的。”
大公主无意听她解释,忽然想到了什么。贼贼地看着她笑道:“这么说来,那个老头就是我皇兄咯?”
这故事怎么这么莫名地就契合了,花凤凰可不敢应声,趁着大公主不备,还是溜之大吉为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李韵可
回京的队伍浩浩荡荡,不过却像一群出游的人。夜晚歇息,花凤凰闲来无事,找到了平旦打算尽尽当徒弟的职责。但见平旦正盯着窗前发呆,她好奇走过去,小声问道:“想什么了?”
平旦回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为师心事重重,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竟装起老成来,倒真有点广酉子的样子。既然如此,徒弟自然也要配合了。花凤凰佯装担忧道:“师傅有何心事可讲与徒儿听,徒儿定当在所不辞。”
平旦欲言又止,重重地又叹了一声。
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花凤凰微皱眉头,又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平旦张了张口,又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