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烟见儿子说得轻松,却是有些忍俊不禁的苦笑道:“谈何容易。萧家的萧禁,可是有两年没回家了。”
“那是他没孝心,要是我,再怎么过年也要回家看看父母。”
屈男哼哼,对于萧禁,他的心底可没多少好感。那小子比他大四岁,当初在村子里时经常跟他对着干,并且背地里yīn了屈男好几次,为此屈男可是没少跟他打过架。
不谈这伤感的话题,屈男跑进屋里,找了碗筷,自个儿盛了饭先吃起来。
他的确饿了,也犯不着跟父母娇情。
……
傍晚时分,父亲才从城里回来,不仅仅打了五十斤好酒,还买了卤猪蹄、熟牛肉、肥鸡、嫩鹅……这些都是屈男最爱吃的。
明天是屈男十岁的生rì——
这个世界在孩子满十岁时可是一件大事。因为这是一个实力至上、强者为尊、重武轻文的世界,而十岁代表着修炼一途的起航。一般家庭的孩子都会在十岁时测试自己的修炼天赋,天赋差的,学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用来强身健体;天赋好的,会送去郡城或者州城的武学院里深造,从而扬名立万,博取一个锦绣前程。
原本今晚左邻右舍都要过来参加屈男的“修炼起航礼”,可因为屈男的孤癖,让他们一家人被整个村子给孤立了。
所以今晚,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自个儿庆贺。
夜sè下,晚风中,一家三口小摆酒宴,自斟自饮。
淡淡温馨中,却埋藏着离别时的伤感。后天,屈男就要去郡城的武殿测试天赋了,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会离开父母去人类的世界求取武学,从而攀爬向武学的更高峰。
儿子即将远行,屈先河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人喝了两大碗闷酒,话逐渐多了起来。
“孩子,明天就是你十岁生rì,爸爸在这里提前祝你生rì快乐。干。”
他一口气饮了一碗酒,屈男立马给他斟满,他端着酒饭接着说:“三年多时间,好似弹指一瞬间,你已经长大了,雏鹰即将翱翔天际。如今的你,终于如愿以偿的拥有了千斤大力,虽然没有‘炼jīng化气’,可你的实力一点也不弱于那些后天四重化气境武者。这份成绩,比我们预期的好了很多,来之不易,是你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换回来的。”
“父亲没用,已是无法在修炼路上帮助你进步,只能在这里祝你:修炼路上越走越远,登临绝顶处,俯瞰人世间。来,干!”
……
平rì里话不多的父亲,这一晚却像个八婆,有说不完的话,最后整整喝了二十多碗酒,醉得一塌糊涂。
屈男的情况比父亲好不了多少,虽然父子二人都有超强的体质,可酒喝多了还是醉人。
当晚屈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屋子的,想必是母亲搀扶着进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rì上三竿,红rì当空。
父亲还没醒来,母亲在忙着收拾行礼,见儿子起来了,她将一个打包好的包袱塞给屈男。
“这是你的一些换洗衣服,还有这些年你跟你父亲靠打猎攒下的八千多两银票,这些东西你拿好。出门在外,你一定要把银票贴身藏着,千万别搞丢了;遇到陌生人跟你打招呼,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儿;去了郡城里,自个儿买两套好些的新衣服……”
母亲喋喋不休,说道后面,声音却是哽咽了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
母亲伤感了,屈男心里也不好受。
“娘,孩儿已经长大了,你就放心吧。等孩儿有了出息,到时在紫石殿附近买栋房子,接你和爹爹过去一起住,永不分离。”
母亲很是感动,想要抱抱这孩子,却发现这孩子已在悄然间比自己高出了整整一个脑袋。
“也许,他真的长大了!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第十二章 信念】………
清晨,薄雾缭绕,屈男在父亲的陪同下踏上了前往清河郡郡城的道路。
母亲并没有出来送行,她实在难以承受离别时的伤感。
行走在路上,屈男的情绪很低落,有些没jīng打采。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起码要等半年后,到了年底才会回来。而自己走了,就只剩下父母孤零零的在这穷乡僻壤。
“想必此时的母亲,一个人在家哭得很是伤心……”
想着想着,屈男已是两眼泛红。
眼见儿子这般伤感,屈先河准备找些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次去郡城里测试,不管天赋如何,男儿都会离开我们去外面的世界求取武学。而他要去的地方多半是仆图州的州城,我就给他讲讲仆图州的背景吧,免得到时他一个人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笑话。”
有了主意,屈先河打开话匣,问屈男道:“男儿,你想不想知道仆图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仆图州?”屈男怔了怔,很快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说起仆图州,我们不得不先提提‘紫石宫室’。”
“紫石宫室?那是什么地方?”屈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无比的陌生。
屈先河苦涩一笑,解释说:“紫石宫室,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那里居住着一群能够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无上大能。而紫石宫室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仆图州的紫石殿也只不过是他们下设的一个用来吸纳周边天才少年的武学门户。”
“据说紫石宫室麾下,一共有三**州,而我们所在的仆图州仅仅是其中之一。每一州又细分数十郡,一郡管辖三城;一城又管辖着数十个村庄,十分的细致。”
“而我们所在的地方,便是仆图州的清河郡黑石城泰南村。”
听了父亲的解释,屈男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啊,我们所在的地方竟是如此之大!那紫石殿可是方圆百万里地的武学圣地,竟然只是紫石宫室下设的一个武学门户,这紫石宫室究竟得有多厉害?”
想起吞吃祖父的那只浴火小鸟,哪怕祖父拥有数十万斤大力,可是在它面前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并且那只浴火小鸟好似能够瞬移,能够平空消失……
陡然间,屈男一个激灵,突兀的发现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个世界。那只浴火小鸟所在的高度绝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恐怕紫石殿都只能仰望,只有紫石宫室这个庞然大物才有跟它平起平坐的资格。
一时间,屈男内心说不出的苦涩,原来自己的仇人竟是如此的强大。
“亏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是成为紫石殿的一名弟子,当真是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可悲,可笑!”
见儿子一脸失落,有些锐气受挫,屈先河可不想他就此消沉下去。
“怎么,被打击到了?”
“有点儿!我原本以为紫石殿很了不起,可结果却什么都不是。井底之蛙,原来我一直都是井底之蛙。”屈男苦涩的笑道。
“这天下哪有一步登天的人,再天才的人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最终才走得远,爬得高。你不是说过:没有人猿专修的功法,你就自创一门;前人走不通的路,并不代表你屈男也走不通么!怎么,这么快就没了信心?还是怕了?”
“怕?”被父亲一激,屈男顿时怒了,“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大,以前自己的目标仅仅是紫石殿而已!”
“哦,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的目标可不是紫石殿了,而是紫石宫室。”
“紫石宫室!”屈先河怔了怔,随之哈哈一笑,道:“有志气,父亲支持你。”
“不过话说回来,这紫石宫室可是比紫石殿难进多了。爹爹曾经听过一个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据说那紫石宫室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仅仅弟子就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掌教弟子’四个层次。而最低等的外门弟子,也绝对是超乎你想象的人物,至少都是后天八重以上修为,像我们清河郡的郡主就是紫石宫室的外门弟子。而仆图州的副州长一级的人物才是内门弟子。放眼整个仆图州,仅有州长跟紫石殿的殿主两个人达到了紫石宫室的核心弟子水准。”
“为了招揽最好的天才,紫石宫室在每一州都设立了一座紫石殿。而只有在三十六座紫石殿中脱颖而出的天才,才会被紫石宫室所吸纳。”
听完父亲的解释,屈男再一次吸了一口冷气。
“这紫石宫室也未免太可怕了,清河郡的郡主,那可是能够举起十万斤重鼎的人物,却仅仅只是紫石宫室的外门弟子。而那些内门弟子、核心弟子、掌教弟子……又将会是怎样的厉害?”
“那只浴火死鸟跟紫石宫室的掌教弟子相比,也不知谁更厉害?”
想起浴火小鸟神乎其神的手段,屈男感觉无比的压抑。
“我怕了吗?不,不管它有多厉害,终有一天,我必将它碎尸万段,以慰祖父在天之灵。”脑子里浮现起祖父被浴火小鸟吞吃的场景,屈男心中顿时有一股暴虐之气升起,若是不能将那浴火小鸟碎尸万段,屈男感觉自己将是活得生不如死。
……
在黑石城将昨天狩猎的虎皮虎鞭处理掉,一共卖了两百七十两银子。父子二人找了家熟肉铺,买了二十斤熟牛肉、四只肥鹅,打了包带路上吃,接着继续赶路。
身为人猿,他们的耐力超乎想象,在行人稀少的地方更是奔跑着赶路,全当修炼。
仅仅一个上午,屈男就和父亲赶了两百多里路,沿途穿街走巷,经过了数十个村镇集市,于中午时分终于抵达了清河郡的郡城。
清河郡的郡城热闹非凡,行走在街头,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满载货物的车辆,以及挂刀佩剑的武者……据说这座城市有两百多万常住人口,七成以上的人都练习过拳脚功夫,而清河郡的武学中心,是一个叫做武殿的地方。
清河郡的小孩在满十岁时,大都会选择去武殿测试自己的修炼天赋——
屈男也不例外,他跟父亲此行的目的就是清河郡的武殿。
也不知自己的修炼天赋如何,父亲的天赋并不高,自己若是也只有父亲的水准,是无法进入紫石殿的。
届时,恐怕得另谋出路,也不知去哪里是好。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屈男有些茫然的跟在父亲身后,好几次都差点跟过往的行人撞了肩。只等武殿那尖尖的屋顶遥遥在望,屈男才从茫然中惊醒,不管自己的修炼天赋如何,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面对吧!
即使进不了紫石殿,可还有其它的武学门户为自己敞开,反正人猿的路也只有靠自己摸索着前行。
武殿越来越近,屈男的心态越来越平缓,心中的忐忑在快速的淡却,随之升起了一种无法抑止的信念——路是走出来的,哪怕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第十三章 待遇】………
父子二人抵达武殿,正好是中午时分。
武殿的大门前聚集着不少人,大都是一老一少,想必也是前来武殿给自己孩子测试天赋的。而此时武殿的大门半掩着,门口站立着两位铜甲卫士,将众人拦阻在殿外,告诉众人说:“测试官回家吃午饭去了,要未时三刻才会过来。”
屈男跟父亲大是无奈,只能在武殿大门外跟众人一起等待测试官的到来。
大殿外等待的众人,其中不乏相互认识的,三五成群,侃起了大山。这些人大都衣冠楚楚,多半是这清河郡城的本地人。
也有一些穿着仆素,畏畏缩缩蹲在一旁不言不语的人,这些人大都是周边村镇的平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极不合群。
屈男父子明显属于后面一个类型的人。
父子二人都穿着兽皮马褂,袒胸露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彪悍气息,一看就是那种山野刁民。不仅仅城里人疏远他们,连那些乡下人也对他们畏首畏尾,不愿交集。
好在父子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冷落的感觉,并不在意。
屈先河找了处花圃台子,拉着屈男一起坐下,自包袱里取出十来斤没吃完的熟牛肉,跟儿子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周边众人见了父子二人这副穷吃相,顿时一脸鄙夷,悄然移动脚步,离父子二人越发的远了。
……
就在众人耐心等待的时候,远处街道上缓缓驰来了一辆马车。
只见那辆马车装饰的十分豪华,两匹拉车的大马无比的神骏,比普通马匹整整高出了一个脑袋,通体雪白,找不出一丝杂sè。马脖子上挂着好几个铃铛,是由黄金打造,系铃铛的是一根五寸宽的皮带,上面嵌着好几颗指头大的四方形宝石……
这辆马车极尽奢华,在车辕上插着一面小旗,上面绘着一枚铜钱图案,铜钱上书有“清河钱行”四个大字。
见了这两马车,武殿外的人群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天啊,这是清河钱行刘老板的马车。刘老板可是大忙人,他来武殿做什么?”
“据说刘老板有个儿子,好像要满十岁了吧,也许他是带儿子前来测试的。”
“刘老板的儿子?那小子真是好命啊,有刘老板这样一个好老子,从小吃得是人参燕窝、喝得是琼浆玉液、连泡澡都是用麝香、虎骨熬出的汤水……如此环境中长大,这孩子肯定是钢筋铜骨,即使不修炼,也比同龄孩子强得多。”
“是啊,是啊!刘老板家大业大,生意遍及周边好几个郡城,据说郡主大人都找刘老板借过钱。如此富饶人家,培养后辈子孙,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
……
在众人议论声中,马车驰到了近前,驾车的马夫快速跳下车沿,手脚麻利地拉起了窗帘。
车厢内钻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锦衣玉带,十根手指头有六根带着戒指,当真是珠光宝气。大胖子跳下马车,车厢里又钻出来一个十岁左右,像个肉球似的少年。
马夫赶紧趴下身子,弓起背脊,让少年踩着自己的背脊下车。
“刘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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