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酒醉后遗症。毕竟谁没事会想到这样荒诞的事实上呢?她只是听别人说过穿越时空,少女时也跟风追过某时空穿越剧,可人家都是真身穿越的,谁知道魂穿真的就像梦魂似的,操|蛋得睁眼吃完就想睡,啥啥听不见,啥啥看不见呢?
如果这次的梦境是真的话,也许这就是自己穿越之初的情景再现,从她偶尔的清醒,努力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中,艾米莉发现,她初出生时和父亲海格尔的分离真相并不是那么单纯——如果那个每天坐在马车中,把她遮得只看得见头顶的花布的男人就是海格尔的话。
首先,她的父亲至爱亡妻,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可是,这是出了什么事,让这位新爸爸在妻子因为难产去世的几天,或者说十几天里急匆匆地抛下她的身后事,带着他们刚出世,还不宜远行的女儿到达敌对国?别说皇命难违,再要紧的事也不用把女儿带着去做吧?尤其这个女儿还是脆弱的,容易夭折的婴儿。
其次,她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的穿越后,无时不刻不在找机会弄清现在的处境,她曾在几次被放在摇篮里近距离接触过人群,偶尔听见有人热烈地讨论过帝都,巧的是,那些关于“帝都”的话题全都是时间的。联想到自己后来身具的时间系潜力,艾米莉实在是很难不多想点什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曾不止一次的遗憾,自己怎么就那么迷糊,错过了在异世界同这一世的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这次相对清醒的经历让她的这个遗憾也有了不小的疑惑:一般来说,婴儿相当嗜睡,她一天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可是,她在睡觉之前,明明对身边的温度,湿度,光感都有了一个模糊而初级的概念,但一觉清醒后,除了脑袋上方遮了块半透光的花布,余下的皮肤和视线感觉都差不多,环境完全没有变!
难怪她当初会觉得这次只是做了个长而古怪的梦,只有梦境才会有这样反常的天气!当然,假如艾米莉这一觉只是短短的半个魔法时,距离不过穿越了一个房间,环境不变化不稀奇。问题就在于,她有时候明明睡在软软的垫子上,有时候是**的木板上,更多的时候身体连摇篮都在晃动。虽然她搞不清楚是摇篮在动,还是装摇篮的什么东西在动,可是,谁醒过来睡过去的次数都记不清了,能感觉到的还是环境没有任何变化!?
海格尔肯定向她隐瞒了什么!
只是,在她离开前,他明显都没有任何意向要告诉她真相,这个男人不想告诉她的事,自己再想知道也没用,她向来清楚这一点。
但是,她想起了长时间不见踪影的某魔兽,话说,它是被战神的那阵风给吹到异次元去了吗?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兽影!
艾米莉狠狠的磨着牙:别是在哪儿玩忘了吧?等它回来,一定得给它点颜色看看!
此时,在寥阔的大海上,正忘形地戏弄着某笨拙海兽的小透明大大地打了个喷啑。
☆、第二百六十九章 醒梦水
稍晚或许还有一更,嗯,大家赐予我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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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的,对一件事没有怀疑的时候,再荒谬的事实摆在眼前都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相信,可一旦撕开了疑心的缝隙,看什么都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假象。
艾米莉用每天清醒的时间回忆来到这个异世界的每一幕场景,一双刚能看清这世界的眼睛都快成了探照灯,每天睡也不睡地审视着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玛尔婶婶。
遗憾的是,除了开始想明白的三件事,别的似乎都十分普通。事情逐渐滑向她熟知的那一幕。
她再一次被孤独调皮的灰眼睛小男孩缠住,他天天找她玩,小男孩旺盛的精力消耗了她原本就不多的精神。渐渐的,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每天可以分出的精神越来越少,直到——
她没有发现,她现在对自己的出生之谜的探究消耗了大量的时间,逐渐偏移的生活轨道让她开始迷失在了这段梦境当中。
有时候我们明明看见一个人身在悬崖边缘,却怎么喊怎么叫都拉不回来她的那种焦急无奈,还有气急败坏,列达兹真的是深深体会到了。
人鱼早就停下了他作怪的歌声,说真的,连他自己都委屈非常。艾米莉现在的状况,作为施术人的布特最清楚不过。谁能想到,在她进入梦境的前半段,她的整个意识清醒得根本就听不到歌声。
他只得加大迷惑的力度。见到她有反应之后,这姑娘跟旁人表现得又不太一样了,她的精神相当稳定,似乎半点都没有被这首歌影响。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加大力度。来一下重的,忽然发现,她仿佛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也许刚刚他吹的歌就是罪魁祸首。
他不自在地看了眼瞪着他仿佛要吃人的列达兹,找出一个理由:“也许是她梦里的事太美好,让她舍不得醒来吧?”说完,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不靠谱:一个在偷袭时都没有吃半点亏的,心智清明的姑娘会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迷失?
几个人都没想到,这句瞎猜的话竟说准了两分。
艾米莉现在就像着了魔似的,恨不能将所能看到听到的各种信息搜集起来。起先脑袋里还经常会有一个什么声音提醒她不要沉迷。可随着她的执念越深,那个声音由大脑中的主旋律逐渐沦为了伴奏曲,再后来就成了背景音乐,到最后,连听都听不到这个恼人的噪音了。
人鱼的歌声当然有他们的独到之处。自古以来中着的大能们数不胜数。不然,以人类和其他各族的贪婪与野心,怎么会放任这个柔弱美丽,品性又不佳的种族占据比陆地还要大的海洋,让他们凌驾于若干可能有了神兽实力的海兽之上,成为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
艾米莉不知轻重,以为凭自己的心性和万幻皆破的破蜃珠可以驾驭,但列达兹从光明神殿的诸项传说中,对这个往往叫人看清的种族不敢小视。
可惜。艾米莉没告诉他破蜃珠的存在,也是她没考虑到,自己现在在睡眠状态,不是主动醒来,根本就拿不到放在空间项链里的珠子。不然,几个人现在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往艾米莉身上捅一刀,只要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真正处境,就算痛死了,血流光了,她都不会真正醒来。
“现在怎么办?”达达原本以为以自己的纯种妖精身份,就是艾米莉真的出了问题,她也可以保住她,可她施加在她身上的法咒明明生了效,就是叫不醒她。
费费及尔劝说艾米莉答应布特的建议,更多的是好奇这个普通的人类是怎么挣脱人鱼的音乐的,既然对方表现得这样不中用,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撇下干着急的众人,独自去了海边游泳。
她一向如此,其余两人都习惯得很了,倒是布特,他望着离去的费费及尔的背影,眼神闪了闪,但转头就看见阴着脸,目光沉沉的直盯着他的列达兹,那一眼望得他所有的小心思全都打消——这个人类,似乎也不太好惹。
布特想起前几天在冰品店外那场小规模的打斗,尽管双方都没有使出全部的本事,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认定了这一点。
能成为海上霸主,实力固然重要,最重要却是识时务,说得难听点,就是要会“欺软怕硬”。布特的经历特殊,对他看不透的人,更加会小心。
列达兹尤嫌不够,他手指的白光一闪,在布特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之前,白光擦着他的耳际飞过。
布特只觉得脸颊边一股灼意掠过,连查看自己受了什么伤都来不及,就看见自己那用海中的超级巨兽星纹贝做的墙壁无声地熔了一个大洞,上面镶嵌的一幅名画消失得像它从来都没出现一样。
“真是抱歉,把贵府的墙弄坏了。”列达兹说着抱歉,表情却是淡淡的,仿佛只是把人家的墙刮花了那样的小事。
布特心中恼恨,却也为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而忌惮:他不是没见过人类魔法水平比他高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可以瞬发魔法的!不管他法术造成的破坏有多大,让他真正害怕的,是对方对于魔法操作的精准控制力和发力前连魔法波动都察觉不到。这说明他是真正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出的这一击。
这男人的实力或许现在不济,他最难得的却是那份罕见的天赋,或许他的天赋也不是最值得称道的,他这样精准的控制力绝对是在实战中千锤百炼,甚至是九死一生得来的血与火的本领。一个又有天赋,又耐得下心锤练自己,还观察力敏锐的人绝对值得他这次的如此看重。
想到这里,原本另起的小心思迅速地掐灭了:他本来有一瞬间的念头,假如这女孩没救了,到时她的东西不就由自己说了算?至于列达兹,有心算无心,他一个孤身在外的异族人还能挡得住他的路?可是,如果他天资绝高,心性坚忍,并且手段狠辣……最关键是,他还是这个女人的情人!
在人鱼族,情人的份量比亲人还重,他虽然用的是本族心理揣摩的列达兹,也知道人类多的是薄情寡义的,却不敢真的冒这个险,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挣到这个让族内人眼红的位置,好不容易坐稳,还没来得及发展出太多的势力,这个时候,可不能马虎……
列达兹似乎又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沉睡不醒的艾米莉身上,布特闪烁不定的眼神,忽红忽白的脸色,他好像都没看见。
可是,布特正准备开口的那一瞬间,被他抢过了话头:“艾米莉的事,想必布特阁下已经有了新办法了吧?”
布特暗暗地咬了咬牙,吐出一句:“我试试吧。”
列达兹的神色不变,实际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对方这样说,就是有了大半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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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冰晶杯子里盛放着小半杯澄澈的液体,这样的液体,分明是最简单的水,事实上,列达兹也没闻到任何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布特几乎是用双手捧着这杯水,慢腾腾地走到艾米莉面前,之后,又将一直握在手心里,还在冒着白气的冰晶棒放进杯子里,勾出一滴水,朝她身上洒过去。
布特分别在艾米莉的眉心,人中,嘴唇,手心,足心这七个地方各滴了一滴水,小心翼翼地把那小杯水放在床头,说道:“再等一等,她应该就会醒了。”
他迎着列达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我们人鱼族的醒梦水,对付被梦迷住的人有奇效。”列达兹之所以没先置疑,就是看在这杯水是用海族北域最珍贵的冰晶所盛放的份上,只要东西有效,他不会不知趣地追问。
布特没有说出口的是,这种水极为珍贵,比起让人类惊叹的,让人可以沉溺在美梦中的酒酿,这种水虽然无色无味,却同样是用酿酒的方子酿出来的,只是,九成九的佳酿都成了让人迷醉的酒,只有剩下的那一丝丝机会才成酿成这万中无一的,专克人鱼秘术的奇水。
人鱼族对这种水讳莫如深,外界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的秘密,要不是这次他的确有大事要做,哪会这样轻易就让列达兹见到真身?
算了,拿都拿出来了,再想其他的也没有了用处,那几滴水倒在艾米莉的皮肤上,并不像其他的水滴一样,流散着朝皮肤内渗透。它们的形状还停留在落到额头上的那一幕,水滴上升腾起极细的雾气,慢慢地把它的额头嘴巴等地方笼罩起来。
淡淡细细的雾气结成了网状,把沉睡的艾米莉包裹在中央,渐渐地变薄,消失……
直到最后一缕烟雾消散于体外,那闭目沉睡的人儿轻哼了一声,浓密的羽睫轻轻地动了一下。
接着,那双明亮的湛蓝色眼眸睁开,带着初醒的茫然:“不会吧?搞什么鬼?又穿了?”
列达兹脸上漫溢不住的全是笑,还要绷起脸训这还没进入状况的女人:“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布特在旁边止不住的鄙夷:胆小鬼,你直接说你自己担心,讨姑娘的欢心多好!这里除了你和那小丫头,还有谁担心她了?
☆、第二百七十章 达达不见了
好了,今天最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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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阔的蓝天上一碧如洗,几只北域特有的大型海鸟在低空中来回掠过,不时冲着怒涛阵阵的大海发出嘹亮的嘶鸣。
“我真的十分好奇,你做了什么梦。”布特半靠在一颗礁石上,和艾米莉交流此次梦境的心得。
艾米莉却问:“你在我睡觉时唱的歌是不是……”她张嘴想哼两句,突然像忘了旋律一样,愣了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居然忘了这歌是怎么唱的!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明明很清楚!”
布特带着点得意,笑道:“我们人鱼族的音乐当然只有我们会唱了,这是属于人鱼特有的声音。”
艾米莉虽有些遗憾,但不太执着:“这么说,你能肯定那首歌是你唱的?”
“不能,”布特干脆利落地摇头:“我又不知道你做什么梦,我从哪儿判断你听的歌会不会是你记忆中的那首?”
布特这样的解释让艾米莉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想不起来的事不一定就没发生过,但她老觉得布特拐弯末脚地就是想探听自己做了什么梦。她不愿意就此放下好不容易有的线索,便道:“你是在我一闭上眼睛就唱歌了吗?”
这个旁人都在看着,布特也不能说谎:“没错。”人鱼歌唱起来,除了他想让听见的人听见,别人是没有感觉的,但屋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那就是说。其实我的梦是你给我造出来的?”
布特轻笑:“你把人鱼的歌看得太高了,我可不会造梦。”
艾米莉把视线投向一只正在哺喂雏鸟的海雕,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你的歌是一种媒介,触发了我的梦境的产生?”她想起自己的两个梦境。更加肯定这种想法。
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第一个梦境更多的是虚构?第二个。应该是事实……吧?
“嗯……”布特有些惊讶这女孩的敏锐,但他狡猾地答道:“这就要靠你自己判断了,我们人鱼是不会对自己的歌产生反应的。”
艾米莉总觉得这个不诚实的家伙像在带着她的思绪故意绕弯子似的,她不再说话,出神地看起那海天一色的景色来。
布特正想说点别的什么,转脸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面向他们这边。似乎是在看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