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对兰姨说道:“兰姨,现在你老公都恢复容貌了,那我们先行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做事呢。”
兰姨挽着丘连硕的胳膊说道:“等等,你不是想知道丘三娘在哪吗?老公,你要和他们说吗?”
丘连硕摸着脸说道:“我娘最讨厌见外人了,不过看在你们帮我恢复了容貌的份上,就带你们过去找她吧,她看到我恢复了容貌,也许不会那么生气。”
兰姨挽着丘连硕走在前面,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原来这丘连硕之前本就对兰姨颇有好感,虽然对自己有时在人前刻薄寡情了些,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而且她总是会在及时的时候让自己免受哥哥和大夫人的贬低和难堪,外加她能将这偌大的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对她敬仰有加,一直是自己心中敬佩的偶像呢,当初听到大夫人将自己许配给她时还以为自己配不上她,如今自己皮貌恢复,俊郎相映,二人自是眉来眼去不胜情。
玉烟一行人跟在后面,看着眼前恩爱的这两人,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对于人来说,皮相真的很重要。虽说红颜易老,一切皮相皆虚幻如云烟,但真正看着时候的感官体会还是十分适意,也许日后红颜衰老会觉得可惜,但此时只想与眼前秀美静好的这个人在一起的愿望是强烈的,这样大概也就够了,毕竟我们都曾为彼此耗过最好的年华,哪怕它朝难在见,仅这丰盛热切的回忆也已够我享用一生。
众人来到地窖入口,丘连硕说道:“这下面便是我母亲平时的所在了,丘府的冰窖。”
阿墨质问道:“冰窖?堂堂的丘家二夫人竟然住在冰窖里?”
丘连硕淡淡地说道:“冰窖怎么了?至少有个窝身的地方,不过冷了点而已。大夫人李氏飞扬跋扈,家族更是财雄势大,从我娘进丘家的第一天,我们住在丘家老宅的人就被他们家一把火给烧没了。我们也只能忍气不吞声,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吗?”
兰姨握紧他的手说道:“放心,我已不是她的人了,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丘连硕看着兰姨会心地一笑,样子邪魅而古怪,兰姨也凛着眉笑着,安稳静谧,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玉烟看在眼里,这其中的奥秘恐怕还得细细品味了。
丘连硕带着众人往地下走去,幽深晦暗的地道越往里走越是阴冷,整个空间密闭集中在一起,寒气沁骨难耐,很难想象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住人。
众人深入进去,见到硕大的冰块里面有火炉在燃烧着,丘三娘正坐于炉前盖被取暖,连忙走近问候。
丘连硕快步上前去说道:“娘,你可还认得硕儿?”
丘三娘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兴奋地说道:“老爷,你来看我了吗?”
但一瞬间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丘连硕和他身后的众人,厉声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兰丫头?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丘连硕高兴地说道:“娘,你看我的脸已经全好了,看,我身上的痘印麻斑也都全消了,是身后的这群人给治好的。我还给你带了阿兰这个媳妇来呢。”
兰姨上前恭谨地躬身行礼,说道:“儿媳给娘请安了。”
玉烟等人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上前,小心提防着这丘三娘的动作,毕竟他们都是知道实情的,这丘连硕过去的疮毒也有她这个女人的功劳。
丘三娘没说话,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冰窖内部一时极为安静,让原本雀跃的丘连硕也变得拘谨了起来,木讷地说道:“娘,我变好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丘三娘摸着丘连硕的脸,心内一阵悸动,和那丘延平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当时自己就是被这张脸给偷走了心,嫁到这富户人家,进来才知豪门深似海,如今在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张脸,往事上心头,一时心里百转千回,但她和李氏也斗了这么多年了,很快收住心神,一巴掌扇在丘连硕的脸上说道:“是谁让你娶这个丫头的,她不过是李氏养的一只猫,你以前丑,和她结婚也就算了,而今面容重塑,外面势力家族的女儿任你挑,和这只小畜生结婚,那我们娘俩岂不是被那李氏玩弄,永无翻身之日了吗?”
丘连硕被丘三娘训斥得不敢说话,兰姨打理后院事务这么多年也不是好惹的,连忙收回礼仪说道:“娘,敬你是因为你对我丈夫有生养之恩才叫你一声娘。对,我们是大夫人安排结婚的,可是你情我愿有错吗?大家现在都是大夫人手下的下人,别在我们面前逞威风,有本事就赶走大夫人自己坐上家母之位,别来和我们这些人瞎横。”
“你个李家的野猫也敢在这里叫春,什么玩意儿啊。”
“你也不过是个失宠失势的怨妇,凭什么在我面前摆臭架子。”
“我呸,我可是这丘家二少奶奶,你一个陪嫁丫头也敢和我顶嘴,没家教的东西。”
“年老花残,我再怎么难看也比你年轻,小**奶。。。。。”
“。。。。。。”
“。。。。。。”
丘三娘和兰姨互不退让,彼此之间由争吵逐渐转变为谩骂,丘连硕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不敢出声,眼神两边飘着。这女人要是吵起架来就没完没了了,彼此还互不退让,就差打起来了吧。现在二人成了婆媳关系,看来以后吵起来的日子还多着呢。
玉烟等人看着这场闹剧也并不上前帮忙,只打量着这冰窖的四周看着,冰凌垂挂,雪白透亮,瓜果蔬菜酒壶悉数罗列,无半点妖气,看来雪阳说的那妖物是在别的地方了。但树伯却不这么看,他深深地盯着丘三娘,观视着她全身上下,略有所思。
吵了有一会,兰姨和丘三娘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二人看着丘连硕说道:“儿子/老公,你怎么看?”
丘连硕极为尴尬,雪阳笑着正要张嘴,被阿墨给捂住了,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女人们的事你就少掺和了。”
玉烟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大家都成了一家人了,没必要这么认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现在就看你们想怎么过了。”
丘连硕连忙说道:“是啊,娘,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李氏一家,烧家灭世之仇不可不报。”
丘三娘也知道其中要害,看着眼前出现想这群人,能治好儿子身上夹杂着的毒性,想必也是十分了得的高手贵客了,不容怠慢,看儿子的表现,大概是还没知道那件事,自己就顺水推舟好了。她定定地坐下说道:“嗯,此话在理,硕儿果然是长大了。虽然便宜了这个小妮子。。。。。。。。”
兰姨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拉着丘连硕的手不看她。
丘三娘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二人身后的玉烟等人说道:“你们就是那神通广大的大夫了?在下丘三娘在此谢过了。”
雪阳上前躬身回道:“您不必多礼,对于救人治病这种事是我们医者的本职,怎可放任病患不顾,当然是能治就治了。”
丘三娘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男人,眼里放着光,嘴角微翘上前说道:“没想到大夫您这么年轻,能治好我儿十几年的疾患,还真是年少有为。只是不知,这病会不会再次复发呢?”
雪阳知其所指,自在地笑着说道:“自然是不会的,三公子体内的血凝丸已经被我给击碎了,精气血已经恢复正常,日后养护好了也便再无大碍。”
丘三娘眼神惊起闪动,点头谢道:“如此看来,还真是要谢谢公子了。”
雪阳笑道:“怎么三娘好像不希望公子好一样呢?难道。。。。。。”
丘三娘打断道:“怎么会?只是这病一时好了倒有些不适应。”
说完,她的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儿子,眼神迷离跳脱,迷恋地目光像在看另外一个人。兰姨不失时机地挡在了丘连硕的前面,自是明白她目光里满是怀念的深情,若有所思地回望着她。
丘三娘回过神来,目光眼前的众人说道:“既然各位都见过了,我这失势的老妇也没什么能感谢各位的。这冰窖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对各位说声感谢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各位还请回吧,这冰窖湿冷寒气重,你们这些刚进来的人是比不得我这习惯了的旧人,大抵是受不了的,还请出去吧。硕儿,帮我送客吧,这个月也不用回来了,和兰姨好好地过日子吧。等你们大喜的那天再把我请出去就行,现在就赶紧回房准备生孩子去吧。”
丘连硕红着脸点头看着兰姨,对眼前的母亲躬身说道:“娘,硕儿就带着他们先行告退了。”
丘三娘点头,看着这群人出了冰窖,拿出一枝香扔在火炉里,过了一会儿说道:“出来吧,道长。”
混旦道长自水一样的冰块内走出来,捋着胡子看着丘三娘,说道:“血凝丸已经被那大夫给毁了呢,只能催动那个了。”
丘三娘微眯着眼,深沉地做了一个呼吸,像是下了狠心一样,冷冷地说:“没想到会凭空出现这些人,也别无他法了,您就照着做吧,只要我能重新得到老爷的心,不管是什么方法都行。”
老道嘴角抽动,默默地笑了。
丘连硕送别雪阳等人之后便和兰姨回房休息了。玉烟和树伯在回去的路上默不作声,思索着事情。阿墨看着大家都不做声,自己也只好安静地想着事情。雪阳受不了这过分安静,看着天边的皎月笑着说道:“今儿是月满时分,很真是让人舒心的圆月。”
阿墨搭腔道:“是啊,我们确实是做了一件让自己舒心的事呢。玉烟,你怎么一脸不高兴,难道我们做错了吗?”
玉烟看着他说道:“好事是做了,不过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这心里蹦跶直跳,好像我们刚才错过了什么。”
雪阳歪着头想了想,看着树伯说道:“树伯,您老难道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吗?怎么不说话呢?”
玉烟也看着树伯说道:“您刚才一直都很安静地看着丘三娘呢,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树伯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道:“这丘三娘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啊。要不是我活得够久,见识够深,你们这些寻常耳目哪能听闻得见。”
阿墨拍着树伯的肩膀说道:“这丘三娘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不知您老瞧出了些什么端倪,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树伯叹着气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数。”
雪阳笑着说道:“做不得数,总好过我们心中没数,您且说出来我们听听,人多见识广,说不定真能推出什么来呢。”
玉烟点头看着他说道:“树伯发现了什么就直接讲吧,我们这些后生到底是没什么经验的,哪能全懂啊。”
树伯笑道:“我也算不得是全懂呢,只是人活得久了,比你们知道的都多一点罢了。以我的目光来看,这丘三娘确实是有问题的。依我旧日与茅山道友遣尸除鬼的经验来看,这丘三娘怕是肚里有了。”
雪阳猛地把头往后缩了一寸又回复原样,眉毛上扬挤出额头上的褶皱,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哇靠,您是说丘三娘怀孕了?这个也太。。。。。。我可是一点也没发现她有喜脉的迹象。。。。。。”
阿墨也啧啧地说道:“这个也不可能啊,丘老爷这大半年都没回过丘王府了呢,难道是她在府里养了个男人,又或者。。。。。。”
树伯不耐烦地咳了一声,对着这两人说道:“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她那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人。”
玉烟凝着眉轻轻地说道:“这个。。。。。。您是说丘三娘肚子里留有死胎婴灵,怎么可能?”
树伯也不敢造次,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推论:“主上阅历太浅,你以为在这冰寒的地窖里她是怎么度过严苦的时光的!她身上穿的可都是夏衣,除了见到三公子时一刹那的误认外,其他时候和我们说话也都是坐着的,怕被我们这些外人发现似的。”
雪阳点着头说道:“经树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十分可疑呢。这女人有武后的胆识,为达目的什么事都是做得出来的。虽然我对诊鬼这事不是很熟,但那丘三娘行迹却是十分可疑的。”
阿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也嗯嗯地说道:“而且好像不止于此,那丘三娘和兰姨貌似之前就有些过节,彼此客气,兰姨对这未来的妈也不太尊敬,好像知道她一些不干不净的事。”
玉烟抬头看着天边月色,对着树伯说道:“树伯,若你所说没错,快到十五月圆夜了吧,想必是阴气最盛的时候,那么。。。。。。”
树伯点头,暗暗地说:“是的,主上猜对了。若那丘三娘真的怀有鬼胎,那么,今日必会用精血饮渴,保其在肚内长生不死。”
阿墨低着头思索道:“照您这么说,这孩子也有十几年了吧。。。。。。”
树伯点着头说道:“确实,想着这丘三娘也是心中有数的,如果我们再玩前推算,这孩子就可能是与丘连硕一起出生时残留的死胎。”
雪阳呼了口气,点着头说:“好复杂。如果是这样,那这丘三娘未免也太胆大了,要知道养鬼胎婴灵可是要损福折寿的。”
阿墨呵笑道:“对自己儿子都狠得下心,更何况是自己呢。”
玉烟默默听着,良久才看向树伯,说道:“倘若您说的是真的,那这丘三娘肚内的婴灵有何作用?竟能让这她死心塌地用阳寿圈养这么多年。”
树伯也想不通,呼了几口气说道:“我也想不通。按理说,她没必要这么做,生了两个儿子,就算之前丘连硕面貌不济糟了冷落,那丘连成也可照应部分,等到丘老爷死后也可分得一点财产安享晚年。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
玉烟接过话淡淡地说道:“大抵是不甘心就这样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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