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摸得。于是柳君跟在基总身后,昂首阔步如同戈巴锲夫拜会卡特般进了“白宫”大厅。
………【005、吃个蟑螂,赔个巴掌 2】………
“白宫”确实够豪阔够大气,人站在接待厅就似**广场上的蚂蚁。
柳君瞧着金碧辉煌灯火灿烂的前厅,立刻就感觉有些眼晕,并有乡巴佬第一次进城般的胆怯。好在阿根拉扯了他一把,并领头朝侧翼的宴会厅走去。
到了宴会厅那玻璃雕花的大门口,一行人都傻眼了。
铁将军锁门不说,里面还黑咕隆咚的,显然人家已经打烊。
“没关系的,我和他们老板熟。我们直接进去。”
柳君正哀叹自己的肚皮还得遭殃,阿基大喇喇拍胸说了一句,并领头朝大厅中的一扇小门走去。绕了好几个弯,摸过好几道门,四人果然走迷宫般转进了“白宫”一层的宴会厅里面,阿基还顺手把顶灯打开了一部分。
“你们干啥?”
宴会厅大堂的软椅子上原本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估计是在此值班的服务员。被突然点亮的灯光惊醒后,她很不耐烦地坐起身,拉长脸问道。
“吃――饭。”
阿基拉腔拿调回了一句,拉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勾勾指头命令道:“赶快给我们上茶。”
“喝茶?没有。我们早打烊了。”
“不行。我们有预定的。”
阿基举起他的“大砖头”很得意地挥舞了一下,表示他是用手机预定的。
“厨师下班了。有预定也没人做啊。”
胖丫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放缓口气继续找理由。
“那我不管。不让我吃,我今天就不走了。反正晚上我们就住这儿,先OK,再洗澡,然后还要打那啥的”
胖丫头显然听得懂阿基话中的意思,脸红了红,赶紧把头扭开去装没听见。
不搭理我们?行。
阿基看那胖丫头睡觉的地方,旁边的大餐桌上有一壶茶还有些热气,于是也不讲客气地拿过来给四人都斟上,并悠游地轻啜慢饮起来。
胖丫见阿基既不理睬她,又赖在这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说:“那你找我们老板说去。”
“凭啥我去?”
阿基赠送了她两颗卫生球。
胖丫头回赠一对死鱼眼,气呼呼慢吞吞爬起身,一摇三晃朝一处角落走去。
人家形容女孩子走路好看,都用一步一摇曳,步步生莲花来描述,那胖丫头走路也挺有特色,却似一只圆滚滚的皮球,弹弹跳跳但很利索,一瞬间就滚没了。
“我老板没时间出来,他让你自己进去说。”
皮球很快又滚回来,并传达了领导的“最高指示”。
“咋搞这么晚啊?”
老板约了几个人正忙着围城,一面稀里哗啦洗着牌,一边头也不回顺口问道。
老板一看就是暴发户,脖子上挂着一串和尚念珠般粗细的黄项圈,手指头上还有一枚硕大的金顶针。估计不是本地人,因为他和阿基的对话是用国语进行的,柳君听得很明白,还边听边四下打望。
餐厅老板搓麻将的这个包房,一水的红木仿古装饰,还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轩祈阁”,但柳君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走道对面包房的装饰柳君还是蛮喜欢的,清新雅致,白山黑水再点缀一些绿色,纯中式庭院风格,名字也响亮:“竹林枫”。这俩包房单独看都还行,梅兰竹菊各擅胜场的,但布置在一起就让人感觉恶俗了。
“怂(雄)哥,飞机晚点,耽搁了一会。”
“耽搁一会?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打烊后我麻将都搓了两个风,那还是一会儿?”
“不好以西(意思)。怂哥多包涵。”
阿基双手合十陪着笑脸拜了拜。雄哥没再说啥,吩咐领路进来的胖丫头道:“步步娇,你去把胖子叫起来,给他们随便搞点啥。”
柳君听了雄哥的话直咋舌。
眼前的*丫头是风摆杨柳的步步娇,估计在这儿还属于比较瘦肉型的,那雄哥嘴里的胖子厨师就不知该有多壮实了。柳君不无恶意地猜想,那胖子厨师肯定是偷灶台上的荤腥吃成那样的。
回到宴会厅大堂等了不太长时间后,步步娇从厨房端来了几盘菜。
柳君探头看了看盘中的珍馐美馔,眉头不由蹙起来。冷热不匀不说,一个盘子里的菜还是好几样拼凑起来的,估计就是那胖子临时凑合,把别人吃剩下的菜混合到一起,再随意加工翻炒一下拿出来糊弄人的。
“丫头,这是啥菜式啊?”
柳君心里不满,但其小身板在步步娇的巨型体格面前有些自惭形秽,于是怯生生问道。
“什锦大拼。”
步步娇的回答很干脆。
“你们平日都这样啊?”
“平日?要不是你们认得老板,这些早就进我们厨师阿猪的肚子里了。”
自己判断的没错,果然是“猪”饲料。
“吃啊!”
王八和阿基、阿根早就等不及开始用啤酒对饮上了,一见菜上来了就开始给柳君殷勤布菜。
柳君本来已经没有食欲了,饿过头是一回事,更主要是他不想吃人家口水腌制的什锦大拼盘。不过看看几个饕餮之徒,也只好苦着小脸,闭起眼睛在盘子底下夹了一著,并飞快地塞进了嘴里。
菜刚入口他就感觉味道不对头。
馊味他倒是没尝出,因为有阿猪把守厨房那块阵地,菜想馊也没机会,但有股子腥臭味那是可以肯定的。难道是自己没见识过的野味?于是他赶紧将原本打算囫囵着咽下去的菜吐到了餐盘中,然后睁大眼睛看看了到底吃的啥新鲜玩意。
“哇”
只瞧了一眼,他就把腹内比上甘岭坑道中的水还金贵的最后一点苦胆汁也呕吐出来了。
那黑乎乎的腥臭东西不是蟑螂还能是啥?
………【006、吃个蟑螂,赔个巴掌 3】………
“喂,小姐。你过来一下。”
柳君拉长脸朝胖丫头呼喊了一句,但坐在不远处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的步步娇没搭理他。于是柳君又呼喊了一遍。
“喂,小姐……”
喊话还没结束,那丫头气呼呼站起身来,隔着老远把肉呼呼的一根指头指着柳君,柳眉倒竖地厉声喝道:“你喊谁小姐?你敢再喊一声试试。”
不喊小姐喊啥?
先生、小姐这个洋称呼内地正时髦着,如果呼喊服务员同志人家总是爱答不理。柳君每次用这词儿呼喊一些小丫头时自己觉得别扭,人家却都喜滋滋的很觉洋气呢。正莫名其妙时,阿根放下酒瓶车转身问询了一声,搞清情况后小声解释道:“我们这里不时兴喊小姐的,要喊靓女。”
“她也算靓女?”
柳君差点惊掉了下巴颏。
“一两句说不清楚,反正你这样喊没错的。”
于是阿根示范性招招手把胖丫头喊过来,指指柳君盘中那黑乎乎的东西问道:“靓女呀,那系什么啊?”
那丫头也不靠拢,站得远远瞅了一眼,反应很快地说道:“衰哥,那是牛肉。”
“有那个颜色的牛肉?”
柳君气鼓鼓补充道。
“酱牛肉就这颜色。”
柳君心里真有些恼了。
先不谈饭店有错没错,就凭这丫头以这种态度对待客人,就让他再也遏制不住一路上不断累积的、腾腾直往上窜的满腔的邪火。于是他站起身走到那丫头身旁,一把抓起她胖乎乎的“皓腕”,把她硬扯到了餐台前,用筷子拨开那蟑螂周围的菜肴,用筷子尖对着那玩意指指点点道:“牛肉能长须须?你告诉我是啥牛,美利坚的牛仔还是苏格兰的母牦。否则我得让你们饭店给个说法。”
那胖丫头步步娇挣脱开柳君的手后,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边装模作样蹙眉揉着手腕上被柳君抓过的地方,一边漫不经心哼哼着说:“那是海灵草,是我们白宫的特色菜。外面的厨师想做还切不出这般的细丝丝呢。”
明明就是蟑螂的触须,居然会七十二般魔法摇身变成“海灵草”,还长到“酱牛肉”的身上了。
柳君气极反笑,他用筷子尖捻起那蟑螂,举到步步娇眼前气势汹汹喝问道:“这是海灵草?人家中央台销售海灵草的广告是咋说的?全须全尾海灵草,一旦出品必然完整,哪有拆零了卖,还首尾两端和酱牛肉长到一堆的?”
“先生,你那四只眼睛看东西肯定有重影,人家长俩眼睛的都能看出是海灵草。”
“行,算你会狡辩。你说是海灵草那你就尝给我看看。”
柳君气歪了鼻子,将筷子夹起那粘着“海灵草”的“酱牛肉”作势朝步步娇嘴里塞去。
步步娇看上去胖乎乎身体似乎有些笨拙,人却挺机灵,陀螺般滴溜溜一旋就躲开了。当然再继续诡辩说是“海灵草”就有些自讨眼前亏吃,于是她改口说道:“哦,是海蟑螂呀。那一定是晚上客人吃剩下的。那可是金贵大补的好东西啊,二百五二两半,肯定是阿猪舍不得吃藏下的。算了,既然错上到你们盘子里,就算我们店里奉送好了,便宜你们啦。”
“还便宜了我们?你……”
柳君一下子噎住了。白眼翻了几翻,一句弱弱的毫无气力的回击话,终究哽住在喉咙管里没能吐出来,只能弯着腰一手西施捧心,另一手哆嗦着颤巍巍指着阿娇摇晃。
老王八笑眯眯看着公司内的竞争对手柳君为一只蟑螂吃瘪了半天,心底感觉舒坦,也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好胃口。直到瞧着柳君有些背过气了,这才和阿基碰了一下啤酒瓶,举起酒猛灌了一口,然后抹抹嘴上的泡沫,装着很关切地拍拍蹲在地上“呼哧”的柳君的背,让他好歹缓过气来,并劝解道:“老柳,你把自己当广广不就结了嘛!他们天上飞的,地下爬的啥不吃?什么蟑螂、蚂蚁、蚊子、臭虫的都是盘中美味。你要不爱吃海蟑螂,不吃那高蛋白的东西就行了嘛,干啥和个小姑娘过不去?”
王八说完又转头对胖丫步步娇说:“丫头,把你老板叫来,我们和他谈谈。这里没你啥事儿。”
“老板没空。”
步步娇摆出白宫总管的架势,不耐烦地回敬了一句。
“那我找你们白宫的总负责人去交涉。”
柳君这会儿气顺过来,赶紧跟着威胁了一句。
步步娇一瘪嘴,气焰嚣张地顶嘴道:“你找里根总统来也没用。白宫的餐厅我当家。”
“你当得了白宫的家?”
柳君轻蔑地一撇嘴。
“当然。”
步步娇胀鼓鼓的胸脯一挺,很自豪地昂首道。
柳君还想再说些什么,阿基已放下啤酒瓶笑眯眯起身绕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旁小声道:“阿娇可能是怂哥的亲戚。柳总,怂哥是啥人你可能不知道,那可是这一块的龙头老大。看兄弟我面上,刚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又掉头对步步娇使个眼色客气地说道:“阿娇,和你老板怂哥说一声,这餐饭打个八折吧。”
“基总,你……”
口口声声喊自己兄弟,一口一个贵客,怪不得自己和步步娇争执半天他这兄弟不出场,贵客出洋相他装没瞧见,原来是害怕得罪怂哥的亲戚,间接得罪了黑社会老大。这家伙忒滑头,太不地道!
柳君本来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姑娘家如何的,只不过败坏了胃口和心情想找个说法而已。现在一想到阿基这乌龟德行,又联想到王八在旁边幸灾乐祸看笑话,一股子无名邪火终于遏制不住爆发了。
………【001、由来只有新人笑】………
俗话说,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也塞牙的。
我有个朋友叫柳宗轼,在一家副部级的国企工作,是那家公司中南分公司基建处的一个小科长。说是科长,其实处室下面是不设科的,实际也就领导俩退休返聘的,耳朵有点背、腿脚有些不得劲、眼睛有些昏花,除了心脏稍有不正常其余也没啥大毛病的原单位老职工,三五天下基层检查一遍下面各部门房屋的状况,处理一些修缮、租赁等杂事的主任科员。
由于信奉“多干事多出错、少干事少出错、不干事没有错”以及“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准则,此君做人做事历来都很谨小慎微的,从不得罪人也不刻意去巴结谁,所以以前家庭、事业也都还算顺利平安。此君对这样没滋味寡淡的日子也不是不想有所改变的,却因唯一粗着胆子博了一把,博来了一桩从天而降的意外财运,但人生的轨迹却发生了巨变,而且自此以后霉运联翩而至,用门板都挡不住。
先谈他的财运吧,因为这是起因。
前两年沪深两地相继成立交易所开展了股票证券交易业务,开始的时候敢吃螃蟹的人少之又少,此君所在城市有两家公司拿到了上市指标,分别在两地继飞乐音响和深发展后第二批同时上市。地方政府为了确保借那俩公司的壳上市圈钱成功,不遗余力在广播、电视、报纸、杂志上大肆宣传鼓动,但当地响应并在股票认购证发售当日前去捧场的老百姓依然门可罗雀。
此君由于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写过一本“尹行长和女人们”的小书在期刊上发表过,创作过程对金融证券知识稍有涉猎,于是在那一天大喇喇掏出三千大元,跑到银行代售点很洒脱地扔在柜台上,在全体销售人员看熊猫或神经病的眼色中,抱了几十捆一毛钱一张,一千张一捆的认购证回家了。
说良心话,凭他学建筑学的老底子,和业余创作时临时抱佛脚学到的那丁点皮毛财经知识,对认购证那玩意他也不是太搞得清楚。只知道那玩意是抽签认购股票的凭证,至于其中的价值他也不太明了,真要是中签他也肯定没钱持那些凭证去兑现原始股的。
但他之所以要去购买,就因为他在自己的书中描写过故事主角依靠倒腾股票发了大财,如果现在连把股票的魔力吹得天花乱坠的作者本人也不相信股票,那其他的读者岂能相信?所以他就倾其囊中所有抱回了那些擦屁股嫌硬,叠飞机嫌软,堆在家里占地方,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