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山的地方。
直到它,被一个全身**的七岁孩童挡住。
“从边界到我的凌霄山,有三十八里,小叶子,你累了吧,累了就到我的肩膀上睡一觉。”男童说话的声音清冷无比,就像他不是一个天xìng散漫的孩子,而是一个已经悟道解脱的神仙。
“哗——”
凛冽寒风所挟带的从数百里之外席卷过来的大雪,冷冷地咆哮着,朝着男童冲了过去。
可男童就像是与风雪相斥,当那寒冷的风冲向他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的奇怪斥力,迫使得迎向他的风雪近不了他的身,于是不得不朝着他身体的左右两边分流飞逸而去。
狂风夹着白雪吹刮了很久,那一片绿叶停在男童的肩膀上却纹丝不动。
“呼——”狂风中是谁发了怒?寒风白雪,突然密集地冲向男童。
“啊!”男童轻讶了一声,他忙伸出右手,推向前面迎面冲来的风雪。
好强的力道!男童站立不稳,手抵着风雪,小脚丫子被那狂风吹着迅速往后飘移。他的脚下,瞬间被犁出了一条笔直的雪沟,肩上的绿叶随即被震飞而起。
与男童推出去的右手相接的地方,雪花堆积,变成了一只相当于男童小手十倍大的雪手。
男童越往后退得多,那只雪手便越大。
男童的脚犁着雪地,一直被雪手推压着飘退向背后的一个山丘,男童已无路可退。
他左脚往后蹬住山丘,同时左手扬起,朝着那与大雪手对抗的右手推出。
左右两手的力气叠加,身体绷紧,左脚使劲,气从脚尖起,连接至与对面大雪手碰撞的着力点上,将脚尖到右手处的力道,贯穿成一条直线。
“嘭!”
男童震得缩回双手,他的右手原本是嫩红sè,此刻被迎面击来的大雪手散发出的强大寒气入侵,变得惨白。
被阻住的大雪手后面,化出一个白sè的大雪人,只见这大雪人,身高三丈,雪头雪脸雪身雪背雪手雪脚。
“你是什么人?”雪人出声,声音大得惊人,震动了四周的林樾,那一片在雪中飘忽不定的绿叶,在他冷冷的声音中,缓缓地朝雪地降落。
“天下枯冷,我愿以我热汗,润长万物苍生,凌霄神水,生!”小男孩口中念着神秘的咒语,左手抹额头,刚才与雪人拼命斗力时额头上散发出的热气,被他抓于手中。
咒语念完,左手朝着大雪人甩出,一滴热汗,如弹丸一般,朝着大雪人shè出。
雪人仿佛很不喜欢接触这种有热气的东西,他一抬脚,汗水从胯下shè过。
“淬!”
一声极细微的声响,那滴孩童汗,正shè在那片绿sè的叶子上。
“我偏要救下这片树叶!”
男童说罢,咧嘴笑了,那是一张好天真纯洁的脸。
“我偏要灭了这片树叶!”
雪人明白了小男孩的用意,转过身,朝着那片被孩童汗水浸润的绿叶飞扑过去。
男童可不想施了法术的绿叶再被雪人扑杀,他用力死死地抱住雪人的右脚。
那一片绿叶,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发出绿sè的光芒。
“小叶子,快往下,落地生根便长大。
“绿sè心,黄sè骨,汗水为食生枝杈。
“不畏风,不畏雨,艰难险阻都不怕。
“八米粗,十丈长,一片天真遮天下。”
随着男童的叫唤,绿叶上绽放出的绿sè光芒越来越明亮,一棵神奇的仙树,仿佛就要在男童的咒语中被创造出来。
“没那么容易!”雪人被男童拽住了脚,一时间无法前进,他于是张开雪白的大口,朝着那即将变成大树的绿叶深深一吸。
寒气倒流,化作一股混沌霜雾,倒吸入雪人口内,随着雪人用力一吸之势,绿叶表面,一滴一滴的绿sè素被剥离出来。
好端端的一片绿叶,逐渐变得浅红,继而变得橘红,接着变成浅黄,最后变成枯黄。
失去了活力的枯黄的叶子,随着寒冷的气流,倒吸向雪人口部。
好在那片枯叶被卷着倒退的时候,从枯叶上被剥离下来的绿sè素,却没有跟着这枯叶一起倒退被雪人吸走,它们与男童甩出去的汗凝结,变成了一滴绿sè的水。
原来,在绿sè素被剥离开来的时候,小男孩甩出的汗水及时分离出来,将绿sè素牢牢地吸入。
那一滴绿sè的水,笔直掉落在白sè的雪地上。
“丁!”
好一声清脆的水响,一个伟大的生命不久将要在这一声水响中破土而出。
“寒冬本是肃杀之季,你却用法力让此绿叶违背原则强势出生,男童你违抗天命该当何罪?”雪人收脚站好,望着赤身**的七岁男童,脸上已有了一股严肃神情。
“冬神我不怕你!”男童一脸神气,用小手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原来这个大雪人,竟然是冬神!
两人所处的地底下传来哗哗水响,那一颗包裹着绿sè素的汗水,即将带来大地深处的融融chūn意破土而出。
吸走了绿sè素的枯叶,在雪人的头顶上盘旋,那是已经失去的岁月。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修成本事虽不容易,但如果就让你这么任xìng下去那还得了?既然你要帮助本该褪去的青chūn复苏,那么就付出你自己的青chūn来补偿吧!”
雪人说罢,右手如刀往男童所在的方向挥下,头顶上方的枯叶,受他手的指引,疾速shè向男童,跟随枯叶而去的,还有那催使人瞬间老化的的时光风暴。
男童后面是山丘,已无路可退的他,终于也知道了怕,脱口便叫道:“师父救命啊,我不想变成老头子!”
但是,师父还没来,那一片诡异的枯叶却已经贴在了他肉呼呼的左rǔ;头上。
………【第二章 白眉为记】………
枯叶化作光芒,渗入男童体内,这是一片施了老化法术的叶子,衰老随着枯叶,也一瞬间灌入。
男童的身体一阵悸动,冬神在他体内种下的衰老力量开始发生作用,他起先感觉到怪的是胳肢窝,他往胳肢窝里摸去,摸到了好多的粗毛,这便是衰老的力量,一瞬间将他由男孩变成了男人,他于是尖叫道:“妈呀,我不要把胡子长在这里,我不要把胡子长在这里……”
冬神发出比北风还要寒冷的声音:“敢跟我斗,小毛孩,你就等着,你的全身各处,都长出粗毛来吧!”
胳肢窝的粗毛还没能接受,他身上的皮又开始发生变化,本来细嫩富有弹xìng的皮肤开始变得褶皱层层,他往自己额头上摸去,摸到了三条深深的皱纹。
他大声尖叫着:“师父你快来呀,再不来我会变得比你还老呀!”
他叫着叫着,一颗牙齿从他的嘴里面喷出来,可怕的衰老之力,转眼又将他由男人变成了老头。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还以为自己是像去年一样换牙齿,于是天真地叫道:“师父快来呀,这样换牙齿好恐怖,我不要这样换牙齿呀!”
冬神告诉了他真相:“那不是换牙齿,那是掉牙齿,牙齿掉光,你的死期也快要到啦!”
“咳咳……”男童不停地咳嗽,咳了几声后,他的身体开始佝偻,他的眼睛眯呀眯,再眯得几下,他就要老死了。
“小徒顽劣冲撞到大神,还请大神怜悯万物无知,饶小徒一命!”
凌霄山上,飞下来一个消瘦的道长,他的速度极快,声音还留在山顶上,人却已经冲下了凌霄山。
道长手抓着男童用力一抛,将男童抛到空中,随即再朝男童的脚底,举出一团金光,金光从男童脚底注入,再往上行满全身,金光行到哪里,男童的青chūn便恢复就到哪里。
“大胆!”雪人怒吼一声,右手夹带着天地间的冷冽之气,朝着道长一掌扑来。
道长站稳身形,道一声:“冬神,为救小徒,破坏分身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原来,大神修有分身,这个雪人,便是冬神的其中一个分身。
道长说罢,推出凌厉一掌。
“嘭”地一声响,雪人竟被道长掌力撞成无数细碎雪沫,从雪沫中间,飞出一只白sè的雪鸟,在天空中盘旋着,仿佛在监视凌霄山下老道长和男童的动静。
“冬神,我徒儿年幼顶撞但罪不至死,我现在让他留下一印记,以示jǐng戒!”道长说罢,朝着男童脚底举出第二团金光,渗入男童体内的金sè光芒,驱赶着那枯叶的衰老信息,从男童的左边眉毛内,化作一股黑气冲出。
“嘿嘿嘿嘿!我好啦!我好啦!我又活过来了!”男童落到雪地上,欢天喜地地叫着,他在师父的帮助下,已经完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男童不知道,身体其他的部位都复原了,但自己本来黑亮亮的左边眉毛,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线雪白的眉毛,那便是小男孩因为得罪冬神所付出的代价。
盘旋在两人头顶上的那只雪鸟,仿佛满意了道长的做法,振翅飞上白茫茫的天空消失不见了。
“我的牙齿!”男童从雪地上捡起那颗自己刚才掉落的衰老的牙齿,“你看,缺了一颗牙齿,就不帅气了,师父,你帮我镶上去吧!”
男童说罢,裂开嘴巴,露出了白净净的一排牙齿,其中,果真少了一颗门牙。
道长道:“白sè的眉毛是冬神对你的惩戒,掉了的门牙是我对你的惩戒,小兔崽子,你就慢慢地等它自动长回来吧!”
“哦!”男童说着说着,突然惊道,“啊,什么,白sè的眉毛,我的眉毛变成白sè的了吗?”
“你以为逆天行事不要付出代价的吗?”道长骂罢话音一转,指着不远处的雪地上道:“不过,你能造出这样逆天的景致,也算是不错啦!”
男童顺着道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广阔的雪地上,距自己十几米的地方,一颗绿sè的小树从雪被之中拱了出来。
小树越拱越高,越拱越高,先分枝,再散叶,树长得太快了,起先上一眼是低着头看,下一眼便平着头看,到看第三眼的时候,他必须得仰着头看,才能看到那高耸入云天的树冠。
他不禁失声叫道:“哇!师父,小树长得好高好大啊!”
道长往那树冠上望去,此刻的大树,已经有十多丈高,一篷又一篷绿sè的树叶,被枝枝桠桠牵连着,一簇簇地伸展过来,就像一朵绿sè的云雾,漂浮于天空中,遮挡在自己与男童的头上。
男童裂开嘴巴呵呵道:“小叶子呀,你终于长大了,也不枉我为你掉的门牙,还有变白的眉毛!”
道长望着头顶上悬浮着的簇簇绿叶,会心笑道:“白眉儿,造出这么天真纯净的境界,师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师父,你刚才叫我什么?”男童听师父赞扬自己,高兴地问道。
“芸芸众生,天生都是长着黑sè的眉毛,只有你有一条白sè的眉毛,所以,我为你起名为白眉,加个儿字,是我对你的喜爱,白眉儿,师父这名字可起得好?”
男童边指着自己的白眉毛,边狐疑道:“白眉?好呀好呀,师父,我的白眉毛,帅不帅?”
道长望着这可爱的小徒弟,道:“他是你逆天的印记,当然是,很帅,很帅!”
白眉儿听了师父的话,高兴地光着脚丫在雪地上跑了起来,他几步跑到那棵大树的底下,起先围着大树转圈跑,跑了三圈顽皮起来,就像小金猴一样,抓着大树爬到了树冠上。
树杆湿漉漉的,很滑,但白眉儿就像是千年老猴一样,在树上轻松自如,他从这根树枝一下跳到那根树枝,一下子从上面的绿叶丛中路出小脑袋,一下子又从下面的绿叶丛中露出个小屁股,还不时地朝着师父扮鬼脸。
“白眉儿,这棵树是你造出来的,你看它多美呀,要不,你给这棵树起个名字吧!”道长抬望着这棵绿叶簇簇的大树,脱口问道。
白眉儿站在树杈上,朝下一跳,以为他会从几丈高的地方跳下来,却见他将脚一勾,挂到了下一层的一个树杈上,他倒挂金钩,用手摸摸小耳朵,水灵灵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一转:“嗯,那就叫桫椤树吧!”
道长一愣:“桫椤树?比天地还要早出现的远古圣树,你怎么敢给它起这个名字?”
白眉儿缩脚翻上树干,双脚踩在树枝上,双手叉腰:“我这棵树冬天发枝,跟那棵不受天地道理束缚的圣树一样,它zì yóu自在,无拘无束,所以就叫做‘娑!罗!树!’”
白眉儿说罢,顺着树干爬到了大树的最顶端,他象一只绒鸟站在树顶上,打着眼罩眺望,大树有十丈高,他的身下有千里宽阔,他眺望向东方,那里的太阳破开了云雾,正放shè出红sè的光芒,他张开小嘴,朝着那红光之处,开始一遍一遍地大声喊出那首古老童谣:
“桫椤树,桫椤桠,
“桫椤树上吊金瓜。
“金瓜里头装沁水,
“沁水里头打翻车……”
………【第三章 坐化无碍】………
几rì之后,雪铺满了凌霄山,道长对白眉儿说:“白眉,你要出山啦!”
白眉边用嫩乎乎的小手,将雪搓成一团,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师父?”
道长朝着天空伸着懒腰,铺天的白雪,就像是他宁和的心境:“因为师父要坐化了。”
“好啊好啊,师父,我总听你说起坐化,但从来没有见过坐化是什么样子的,你坐个给我看,你化个给我看啦!”白眉说得天真,他的声音就像淙淙的chūn水。
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一点不对劲,奇怪道:“可是师父,好好地,你为什么突然要坐化呀?”
道长回答:“因为你呀!”
白眉侧着头,望着师父的脸,奇道:“你要睡觉就睡觉,要坐化就坐化,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道长的懒腰伸完,口中吐着清澈无比的芳香:“你天xìng聪慧,再加上跟我学道多年,已经有所成就,不久之后,你就要成为我,甚至超越我,今天凌霄山上,已经不能允许我们两个人同时存在,不久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