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双这话的意思是她不会离开清河身边,要清河派身边其他丫鬟去通知盛昭和盛太夫人,丫鬟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动,全都等着清河吩咐。
清河揉着额角,银双是盛昭派过来盯着她的人,之前没有诊出喜脉还好,现在诊出喜脉银双更不可能离开她散步开外。她心知盛昭晚上会到她这边睡觉,到时候银双肯定会把这则消息告诉盛昭,与其到时候由银双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出来,省的又招惹出些事来。
“灵双鱼双你们去吧。”两人点头,微微俯身出去通知盛昭和盛太夫人。
两人出去后,银双才说:“大长公主身体不适还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元双听着银双这话心里不喜,故意说道:“奴婢听说怀有身孕的人最好多走走,这样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好生一点。”
丫鬟之间的斗争清河是一概不管的,横竖她也不喜欢银双,元双这么说也不过是在为她出气罢了。
不想,银双竟说:“也对,大长公主有孕,国公和太夫人肯定会过来看大长公主,屋中气浊,大长公主出去也可以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国公和太夫人过来也方便见他们。”
元双嗓子一噎,瞬间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上了银双的当,把自己和大长公主都给坑了一把。说出的话不能改口,没办法元双只得认了。
这个时候清河也懒得与一个丫鬟一般计较,不看僧面看佛面,谁叫她是盛昭的人想处置她都不好处置。
就在这诡异的和谐中,清河等来了急着看未出世孙子的盛太夫人,而灵双空手而回,盛昭不再家中,她也不好出去找他,不过盛太夫人吩咐下面的人去把盛昭找回来。
清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银双贴心的在她的石凳上铺了一层毯子免得冻着了清河。
盛太夫人一心想要一个重孙子,先前段熙语怀孕她是满心的期待,结果是假的。当她知道清河怀孕的那一刻高兴地不得了,后来想到段熙语的那件事,就有点担忧清河怀孕也是假的,故而她在来的时候带上了府中的李大夫,顺便让人下帖子去请一个宫中的太医来,一同给清河把脉。
定国公府如此兴师动众,里面知道的人知道是大长公主怀孕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盛太夫人要不行了,赶紧找大夫来看。
不得不说,盛太夫人现在完全是想多了,段熙语那样的情况是很少的个别情况,要不是她自己立身不正得罪了大夫又怎么会白欢喜一场,最后把自己害的在定国公府的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银双的医术可是得了李大夫的真传,本来银双是盛昭准备给盛太夫人的,因为清河的与缘故,他转而决定把银双放在清河身边盯着清河。所以银双的医术是绝对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清河怀孕就是怀孕,没有真假。
盛太夫人这多此一举的举动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盛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清河大长公主怀有身孕,就连幽居一边的段熙语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段熙语得知清河怀孕,气得把整个屋子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她的孩子没了,她反倒是怀上了,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处处与她作对,本来表哥应该是她的,整个盛家都是她的,将来盛太夫人没了,她就是盛家最大的女主人,到时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在她的头上压制她。
她只需要等个几十年,盛太夫人年岁已经大了,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为什么非要出来一个清河,她抢走了表哥,抢走了她正妻之位,甚至还抢走了她的孩子。
那日明明是清河强逼着她灌下堕胎药,最后因为她大长公主的身份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她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坐在床上,双目泛红,春桃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她,也不敢过去劝她几句。
这几个月段熙语的情绪变化很大,对身边的下人非打则骂,那些个小丫鬟根本就不敢往前凑,只得她们这些个大丫鬟过来劝劝,毕竟她们是段熙语身边的贴身丫鬟,段熙语日子过的不好,她们这些大丫鬟的日子也不会好打哪里去。
只是段熙语情绪实在是太过下人,春桃有的时候都有点受不住,尤其是段熙语现在这副抓狂的模样,更是吓得春桃不敢上前劝说。
她们也实在是倒霉,府里都在传大长公主怀孕的消息,传到她们这边,她们因为这段时间的压抑气氛,乍然听到这则消息,都不约而同的起了八卦的心思,聚在一起说的忘形,把段熙语给忘记了。
她们是死活都想不到段熙语会站在她们后面听她们讲话。
清河打掉了她的孩子,她是不是也可以打掉清河的孩子,段熙语脑海中忽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是啊,她也可以打掉清河的孩子,礼尚往来不是吗。
段熙语眼底狠厉一闪而过,下唇被她咬出血来,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春桃看段熙语那阴森森的样子,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春桃有点害怕,想要逃出这间屋子,可双脚就像是粘到了地上一样,愣是移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确诊
盛太夫人看到清河竟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身上又穿的单薄,不由得有点不大高兴,一个怀了孕的人不知道要好好地爱护自己的身子,真是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一回事。
盛太夫人不知道的是,清河还真不想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当成一回事,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怎么把这个孩子给弄掉,而不是生下来。
对现在的清河而言,想要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有点艰辛了。
“你既然怀了身孕,还不好好的爱护自己,院子里风大,你赶紧回屋里去。”
清河怎会听盛太夫人的话:“屋里闷得慌,想出来逛逛。”
盛太夫人更是不满,后想到怀孕的人不喜欢屋子里的空气也稀疏平常,也就没在这小事上与清河做过多的纠结。
李大夫从外面进来,盛太夫人赶紧说:“来,给大长公主看看,到底是不是喜脉。”
之前发生段熙语的事,李大夫一世英名差点毁掉,要不是清河给了他辩解的机会,他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呆在盛家,李大夫心里对清河还是感激的。
他对清河弯腰行礼,随后坐在清河对面,伸手为她把脉,洁白的丝帕覆在她的手腕上,微风轻拂,吹起手帕的一脚,过了很久李大夫才把手从清河的手腕上拿开,起身后对两步,弯腰躬身对两人说:“恭喜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怀孕已经有三个多月。”
盛太夫人一听这话,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宫里请来的太医也已经到了定国公府,盛太夫人对他说:“钟太医你再给大长公主诊一次。”
钟太医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定国公府找他来诊脉的缘故,之前段熙语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出去,只隐约听说段熙语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大长公主心善找了宫里的王太医去看,结果王太医这样的医科圣手都没能就回段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同时还得罪了定国公府。
回到太医院后没多久就被定国公找个理由弄到军营里面做行军大夫去了,至于他现在的日子过的怎么样那是实在是不知道了。
有了王太医这个前车之鉴,钟太医是不得不小心,他可不想放弃太医院安逸的生活,去军营那样的地方做大夫。
他如李大夫一样坐在清河对面,清河再次把手伸出来,钟太医伸出两指轻轻放在清河手腕上细细诊脉,他如李大夫一样不敢掉以轻心,即便他很相信自己的医术,也不敢随便说话。
盛太夫人又等了一会儿,钟太医的手指才从清河的手腕上拿开,拱手对清河说:“恭喜大长公主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胎儿和母体都很健康。”
两个大夫都这么说,盛太夫人不由得喜形于色,她吩咐身边青芽:“大长公主怀孕是喜事,送两位大夫回去吧,顺便去给每个下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青芽领命退下,李大夫和钟太医跟着离开。
盛太夫人对清河也不再是板着脸,她坐在清河对面,对清河说:“既然你怀孕了,就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身边的丫鬟年纪都小没什么经验,王嬷嬷跟在我身边多年,照顾孩子最有一套,我把她留下来照顾你,等几个月后你给盛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她自顾自的把清河以后的生活规定好,一点要过问清河的意思都没有,在她看来,清河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需要注意什么,而且身边也没有年长的人照顾,她比较担心她不知道一些禁忌。
一个银双在她身边已经让清河颇为厌烦,盛太夫人又要把身边的王嬷嬷插过来,清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现在深受盛昭威胁,不能与她硬碰硬,必须要软这点来。
谁说她身边没有年长的人照顾,云太妃身边伺候的何嬷嬷还有从小就伺候她的汪公公对妇人怀孕生产方面都颇为擅长,他们可是先帝特意给云太妃的人。
她嫁到盛家是有目的的,何嬷嬷与汪公公两人于清河来说就是两个长辈,她在盛家做的事他们看见了肯定会劝她不要在做。为了能让耳边清净,又不用因为不听他们的话让他们伤心,她在出嫁前将两人都留在了大长公主府看家,不把两人带来。
毕竟他们年纪也大了,没有必要再为她的事情操心,她也不想让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担心她。现在看来实在是有点失策,她身边没有合适的人照顾,盛太夫人一定会把身边的王嬷嬷送过来,就算王嬷嬷过来是照顾自己的身孕,清河也不想要她在她身边,光一个银双就已经足够让她厌烦了。
“本宫身边有人照顾。”
盛太夫人规划的好好地,被清河打断,还不领情盛太夫人心里不由有点不高兴,直言说:“你身边伺候的人的确多,可一个个都没什么经验。”
“谁说本宫身边的人没有经验。”
盛太夫人被她这个态度气到,她指着站在清河身边的丫鬟说:“这些个小丫鬟最大的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有什么经验照顾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怀了孕的人忌讳的事情多,万一你犯了忌不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清河冷了眼睛,声音不由得变冷:“本宫的事还不需要太夫人指手画脚,本宫说身边有人伺候就是有人伺候。”
“你……”清河肚子里怀的可是盛家的子孙,就算再怎么生气,盛太夫人现在也只能压抑心底怒火,深吸口气后对清河说,“你年纪小,很多事都不知道。”
“本宫嫁到盛家之前,身边有两个老人,一个擅长照顾孕妇,一个擅长接生,太夫人尽管放心。”
清河话风忽的一转,盛太夫人愣了愣,硬是没能从清河忽然转变的话风反应过来。
要说清河也是懒得与盛太夫人解释她留在大长公主府的何嬷嬷和汪公公两个人的,看盛太夫人被她气得发抖的样子,清河除了冷哼还是冷哼,不过盛昭从外面回来了,清河不好太过不给她面子,只得为她解释一下。
她现在最需要表现的是安分,她要盛昭对她放下戒心,这样她就可以做下一次的行动。
盛太夫人身边的丫鬟眼尖,看到盛昭进来,对盛昭福礼:“国公爷。”
盛太夫人回头,见盛昭这么快就从外面回来,心里明白清河腹中的孩子对他的重要性。想想也对,盛昭已经将近而立之年,膝下却无一子。
她心里自动理解,之前段熙语怀孕的时候盛昭脸上没什么高兴的情绪是嫌烦段熙语为人,知道她将来生了孩子后肯定会仗着儿子恃宠而骄,盛昭这么做是想压制一下她嚣张气焰。
清河虽然为大长公主,在盛家为人一直都很低调,上次段熙语的事完全是段熙语自找的,怀孕了不安分还四处惹事,想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将大长公主压下去简直可笑。
也还好清河一碗堕胎药将她肚子里的假胎给打了下来,不然十个月后生出一个假胎,是真的要成为整个盛家的噩梦,要是这事传出去对盛昭的仕途肯定会有影响。
盛昭只手遮天,要是家中妻室生出一个怪胎,世人肯定认为盛昭立身不正老天都在惩罚他,民众的流言蜚语是最可怕的,盛昭到时肯定死疲于应付,不得不说清河在无意中帮了盛昭一把,使他免除了一场麻烦。
清河性子低调,在盛家基本上是个隐形人的存在,要是段熙语,谁也想不着一向高贵的大长公主会给人灌下堕胎药,同时告诉了所有人清河不是好惹的。
经过那桩事定国公府的下人对清河的尊敬可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盛昭过来,清河一直坐在石凳上冷眼看他,盛昭坐在石凳上,盛太夫人欢喜对他说:“昭哥儿,你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大长公主现今怀孕已经有三个多月。”
盛昭不急不缓问:“怎么现在才知道。”
盛太夫人一顿,也察觉出其中不对劲,女子月事一月一次,成了亲的人要是两月没来月事,或者月事超过时间没来的话肯定会找大夫过来看看有没有身孕。
清河怀孕三个多月一直都没有找大夫过来看,连月事停了她不知道,难不成她身边的人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盛太夫人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银双说:“大长公主近半年的月事一直都不准,故而一直没有发现。”
“不是让你每个月都给大长公主诊脉的吗。”
银双一顿,看了眼清河,清河唇角微微勾起:“本宫向来不喜欢看大夫,没让她诊脉。”
盛太夫人不赞同清河的观点说:“大长公主这话说的不对了,怎可因为不喜欢看大夫就不看大夫呢,这次要不是身边的人发现,大长公主估计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清河心想,要是一直都不知道才好呢,她要是提前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会找个机会让盛昭弄掉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她怀孕的事情已经传的到处都是,盛昭也知道她怀孕,她想让盛昭无意中弄掉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能。
真是可惜,不能看到盛昭亲手杀死自己孩子时的表情。
清河光顾着想要保护盛昭,却没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此时此刻与她血脉相连,是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