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不能看到盛昭亲手杀死自己孩子时的表情。
清河光顾着想要保护盛昭,却没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此时此刻与她血脉相连,是这个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皇家亲情淡薄,清河见惯了母亲为了地位对自己的孩子各种利用,现在一时半会儿是怎么也无法对这个孩子产生什么感情出来。
盛太夫人心里又开始疑惑其他的事情,女子月事与生子息息相关,就算盛太夫人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有些事情还是知晓的,世家大族中的女儿从一出生开始就在调养身体,争取出嫁后能够早些怀孕。
世上医术最高的人全都在宫里当太医,宫里调养的方子多的数不胜数,清河养在皇后膝下多年,皇后又是她的亲姨妈,对清河一直都很好,甚至连她亲生的鸾凤都比不上清河在皇后跟前的地位,以皇后的为人肯定会从小就给清河调养。
鸾凤公主出嫁没多久就已经怀有身孕,不仅没有怀孕还月事紊乱。清河嫁过来这么久还没有孕实在是令人费解。难不成皇后并没有表面上对清河那么好?盛太夫人心里有了这么一个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知晓
盛太夫人忽然想起一桩旧事,当年皇后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云太妃的事情,永昌帝死后,云太妃住在深宫,多年来重病缠身,却不肯见皇后一面,两人之间的互动都是由皇后膝下的清河完成。
直到云太妃临死之前才肯见皇后,等皇后出去,云太妃就去世了。而两人之间的恩怨却没几个人清楚,隐约听说是当今皇帝从永昌帝手中争夺帝位的事情引发出来的。
盛太夫人自动把清河月事紊乱的原由加在皇后并不像表面上对清河那么贴心的缘故。她哪里知道清河月事紊乱完全是吃避孕药的缘故。
是药三分毒,清河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避孕药,身体里面肯定有残余的药力,而且这药力有点伤害人的身体,清河这段半年时间因为盛昭缘故一直都在调养身体,把自己身体整的月事紊乱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盛太夫人不知道罢了。
盛太夫人在心里自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想了一遍,倒是省的去给盛太夫人解释清河为什么月事不调的缘故。
既然清河已经说身边有老人伺候,还是宫里面出来的,伺候孕妇自有一手后,盛太夫人就歇了给清河身边安插人的心思,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大放心,寻思着回头打探一下,这何嬷嬷和汪公公到底是不是其中好手。
坐了一会儿,盛太夫人起身,对两人说:“我这个孤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话了,昭哥儿怀了孕的人需要好好照顾,既然你回来了,就多陪陪大长公主,好让大长公主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清河抿着唇,脸上没有过多情绪,盛昭点头,送盛太夫人出去,边走边说:“知道了祖母,六个月后清河一定会为你生个重孙子出来。”
清河眸光一冷,盛昭这么说,是一定要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了,就这样认输还真是不甘心呢。
送走盛太夫人,盛昭回来,坐在清河对面。盛昭孤身一人进来,在清河嫁进来之前盛家内宅女眷很少,盛昭多年在外,不喜欢身边有丫鬟伺候,清一色的全都是小厮跟在身后。
后来成亲后,身边有了女眷,小厮跟在他身边伺候难免不便,就全都留在外面,所以除了后来的银双清河和段熙语身边都没有盛昭身边的丫鬟,每次盛昭去她们两处时都是清河身边丫鬟伺候。
上次清河与盛昭彻底翻脸之后,每次盛昭到清河那边,清河的丫鬟因为清河的指示都不往盛昭跟前凑,盛昭想喝水都是银双跟在身边。
银双自动走到盛昭身边,为他倒茶,盛昭捏着茶杯,问银双:“大长公主怀孕这么久怎么才发现。”
银双看了眼清河,低着头说:“大长公主不喜欢看大夫。”
“我把你派到大长公主身边为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比谁都要清楚,今天这样的事我下次不想再遇到。”
银双脑门不由得冒汗,清河是大长公主,不想看病就是不想看病,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决定的,只要清河不肯配合,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盛昭在清河面前公然说银双的用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银双是盛昭派在清河身边的大夫。他对银双说不满她现在才发现清河怀孕的事很不满,何尝不是在警告清河不要轻举妄动。
清河暗恨的咬牙,对盛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她要把盛昭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全都还给他。
说完银双,盛昭转头把目光投在清河身上,他伸手拉过清河放在桌上的手:“难怪最近觉得潺溪气息不太好,原来是怀孕了,潺溪果然听话。”
清河忍住心头火气,想把手从盛昭手心抽出,奈何盛昭握的太紧,清河收不回来,只得心里暗恨:“你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我当然很高兴,盛家有后了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清河皮笑肉不笑的朝着盛昭,浑身僵硬,她真不想让他握她的手。
一直安静的定国公府难得出现比过年时候还要热闹的场面,大长公主怀有身孕,盛太夫人一个高兴赏了下人一个月的月钱,这怎么能不令人高兴。
就连被关了门禁的段熙语的院子里都隐约能感觉到外面欢乐的气氛,段熙语的丫鬟们也趁机跑出去领那多出一个月的赏钱。
段熙语坐在屋中,安静的望着院子里枯黄的景色,听到外面院墙外面的笑声,段熙语不禁感觉奇怪,问站在她身后的春桃:“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外面那么热闹。”
春桃低头,把外面那些正在笑的丫鬟婆子骂了一个遍,她们脑子有病不成,得了赏钱不知道找个偏僻的地方笑,偏偏跑到这里。
春桃不敢对段熙语说出实话,这段时间以来,段熙语情绪很不稳定,清河怀孕盛太夫人高兴赏了下人一个月赏钱的事要是被段熙语知道,段熙语肯定会被气疯了。
她一生气肯定会拿身边的丫鬟撒气,现在屋里面没人,只有她一个人在段熙语身边伺候,她靠段熙语最近,到时候倒霉遭殃的肯定是她。
春桃脑子一转,就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也许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吧。”
段熙语随口问:“什么开心的事?”
春桃立即道:“奴婢不清楚,不过下人间的事情很简单,谁家娶了媳妇,谁家生了儿子,大家都会高兴的笑很久。她们应该是遇见些喜事高兴地得意忘形了。”
段熙语冷哼:“得意忘形就可以在我这边大声喧哗,难不成我段熙语在盛家的地位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一群丫鬟婆子都可以把我不放在眼里。”
春桃听着这话,感觉有点不好,似乎哪里有点不大对劲,没等她反应过来,段熙语断然起身:“我这里可不是谁都可以大声喧哗的,我就算是失了势也是定国公府明媒正娶的夫人,由不得她们作践我。
春桃站在段熙语身后,惊得瞪大了双眼,她张了张口,很想拦住段熙语不让她出去。段熙语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忽然间脑子转不过弯和一群下人作对,她是这段时间压抑的太久的缘故不成。
眼看段熙语就要走出去,春桃脑门的汗越冒越多,心里寻思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段熙语给拦下来,不让她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段熙语要是再这么作下去迟早把自己作死。
她把自己作死了,她这个做丫鬟的肯定也要倒霉,要是被提脚卖出去,像她这个年纪的,又是犯错被卖出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像样的人家要她,将来指不定会被卖到什么地方。
她心里只暗恨自己年纪不够,不然早点找个夫家嫁出去也好。
春桃是外面买回来的丫鬟,在定国公府没有根基,是段姨妈出手买了她,她只能算是段家的人,段熙语嫁给盛家才算是定国公府的下人。
她从一个小丫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要说没有心机鬼都不信,原本觉得找到了靠山,现在觉得这个靠山还真不怎么牢固,居然就这么被人打倒,也算她倒霉,遇到的人是大长公主。
春桃伸手想要拉住段熙语,主仆尊卑让她停下这个举动。盛太夫人今日的举动段熙语迟早都会知道,若是以后段熙语在别人的口中知晓此事,到时候她承受的罪责肯定更大,倒不如让段熙语出去,自己亲耳听到这些事情。
院子外面聚着的丫鬟婆子不少,到时候当出气筒的那个人是谁还真是不一定了。
春桃越想越觉得很对,遂不再多说,跟着段熙语出去,横竖段熙语现在不会马上把自己作死,她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运转,她只想尽快把自己嫁出去,省的每日里都在揪心。
只是她孤身一人,没人给她说亲,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至于自己找上门去要人给她说亲,这实在是个难题。
段熙语脚下的步子很快,就差一个拐弯的位置就要与那堆仆妇面对面,只是在快要拐弯的时候段熙语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一直陷入沉思的春桃一步不落的跟在段熙语身后,段熙语忽然停下来委实吓了春桃一跳,好在她反应及时,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站定,站在段熙语身后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段熙语的背影,她知道段熙语要爆发了。
那群仆妇得到了刚赏下来的一个月的月钱个个都是高兴地合不拢嘴,高兴完后就三言两语的聊了起来。
“太夫人可真是大方,大长公主怀孕给我们每个人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可不是,大长公主是什么人,她可是皇家的公主,那院子里的人哪里有资格与她相比,想当初她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国公爷可没有特地从外面回来看她,更别说赏一个月的额赏钱了。”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待遇,别以为是个平妻就了不起了,整日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实际上要不是我们定国公府,她其实屁都不是,要不是太夫人心善,她们母女有什么资格住在定国公府这么多年,还白吃白喝的,不过是长了张巧嘴,很会哄人开心罢了。”
那个仆人的话很快得到附和:“可不是,先前仗着自己比大长公主先怀有身孕,又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老是时不时的惹出点事情来,居然还想着把青楼里的姑娘带回来伺候定国公,谁家大户人家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住在家中当妾室,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这不,直接得罪了大长公主,一碗堕胎药下去肚子里的那块肉也没了,人也直接失宠。看她现在的样子。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
段熙语肚子里怀的是个假胎的事情被瞒了下来,毕竟大长公主打掉段熙语肚子里的孩子有无数个正当的理由。而段熙语肚子里怀假胎的事情要是被外人知晓,简直丢了盛家满门的脸面。
那日段熙语院子里的人全都被封了口,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声传出来那人就没了性命。
而清河从一开始给段熙语灌药的时候就明白加在她身上的会是什么,所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横竖段熙语不会怀孕,她的堕胎药灌下去段熙语肯定不会有孩子打出来。
只是清河她自己也没有料到的是段熙语肚子里居然真的有一块血肉,只不过是假的。清河这个举动间接性的帮了段熙语一把,省的她十月怀胎后满怀期待的生下一个怪胎。
以段熙语的心性八成的疯掉。
只不过关于段熙语肚子里的孩子被打下来所有的错误全都怪在清河身上,清河心中难免不爽,可惜她之前没做这些准备,事情出了偏差,反而为别人背了黑锅,她人又被盛昭威胁,外面的人想要见她都被盛昭以各种理由挡住,清河身边的人也大多数都被限制,整的清河困在盛家一点作为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
段熙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的怒火越烧越大,春桃明显感觉到段熙语身上滔天的怒火。她忍不住叹息,这群人都是傻子不成,居然在段熙语的院落外面说这些话,也不怕被人听见。
春桃隐约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家中下人都是人精,这里是段熙语的住所定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这几个人绝对不是活的不耐烦地跑过来在段熙语的院墙外说这些字字珠心的话,她们说这些话肯定是有目的。
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围绕着大长公主怀孕,盛太夫人赏了家中下人一个月的银钱,定国公得知大长公主怀孕特地从外面回来看大长公主,同时还不忘贬低段熙语,说她从前如何如何的小人得志,现在又有多么的落魄,中间的差距只有一个,段熙语没有孩子,大长公主怀有身孕,还有好几名大夫确诊,比段熙语当初准确多了。
春桃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些下人在这里说话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只是这个指使的人是谁实在是令人深思,在整个定国公府中,大长公主怀孕,最不利的人是段熙语。除了段熙语就没有旁人,到底是谁在这里挑拨离间,故意在段熙语面前说这些话刺激段熙语。
段熙语被刺激了肯定会妒忌大长公主腹中的孩子,连带着肯定会对大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段熙语不是个傻子,她精明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要聪明,完全是继承了段姨妈的精髓。
当年段姨妈嫁到段家只生了一个女儿后多年没有开怀,家中妾室不少,却在段夫人的手段下一个都没能生出孩子,段熙语父亲这一脉绝嗣段姨妈在里面可是有不少的贡献。
要说春桃为什么会知道段家内宅的事情那可得全靠王瑞家的这个喜欢四处八卦的人。
段熙语年幼的时候就被宗族里的人逼迫,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东西不会自动到你的手里,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要是连自己都不会去争,被人抛弃也是活该的事。
段熙语在盛昭的事情上争取的过分了,惹了盛昭的厌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在盛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先前各种荣耀都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
段熙语这段时间过的很颓废,一直都在思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想了很多天,隐隐约约间有了一点思绪,明白她错的地方在哪里,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