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一噎,翻了个白眼:“本宫一时没想到这些。”
清河懒得与鸾凤废话,她心里还有疑问没能得到解释:“芯窈,我和鸾凤的粥是一块盛出来的吗?”
芯窈摇头:“不是,冬天天冷,粥早早的盛出来会冷掉,公主的粥是先盛出来送到公主手中。后来公主要奴婢再给大长公主弄一份,奴婢就去再盛了一份。”
“你熬粥是在什么地方。”
“是御膳房。”
清河沉默,鸾凤又问她:“你熬粥的时候可有人在旁边看着?”
“没有,因为准备宫宴的缘故,宫里面忙成一团,每个人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有人帮忙看。”
鸾凤问不出什么,只得问清河:“清河,你怎么看?”
清河道:“御膳房里面人多手杂,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横竖也没酿成什么大过,还是算了。”
鸾凤不赞同清河观点:“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谁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宫宴上下手,今日他敢对你我下手,明日指不定会把手下到谁的身上。”
清河起身往外走:“既然你想查你自己去查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清河回到宴会,宴会上回到先前欢快的氛围,清河与鸾凤刚刚的争执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会儿的功夫就过去了。
往后一点事都没有,清河也不敢乱吃东西,整场宴会就在各自的闲聊中度过。
回去路上,清河坐在马车中闭幕养神,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马车忽的停下来,清河睁开眼睛,盛昭掀开帘子进来,带来一股凉气,他坐在清河对面,手里拎着一份糕点放在清河面前的桌子上:“听说你一个晚上都没吃东西,赶紧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银双打开纸包,里面全是清河爱吃的糕点,清河扫了一眼,淡淡道:“定国公有心了。”
马车里面气氛顿时一冷,盛昭也不生气,只道:“我是担心饿到的儿子。”
清河也实在是饿了,懒得与盛昭纠结,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也对,与什么较劲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较劲。”
银双夹在两人中间,偷瞄一眼清河,又偷偷地看盛昭,深觉痛苦,她心想,大长公主说点好话缓和一下气氛,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这样。
灵双说的对,主子之间的事情果然不是她们这些奴婢可以插手的。
盛昭对银双说:“你先出去。”
银双点头,赶紧掀开帘子出去,坐在马车外面,迎着寒风,她觉得吹着冷风也比夹在清河与盛昭之间来得舒服。
马车里面只剩下清河盛昭两人,清河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糕点,无视坐在她对面的盛昭。
“你在宫里面发生的事银双全都跟我说了。”
清河的手一顿,没有接话,盛昭继续道:“宫里的人无利不起早,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他们没理由对你下手。只除了一个人。”
清河还是没有接话,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你不愿意相信是不是。”他说的笃定,看清河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你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却这样对你。”
“你说完了没有。”她快速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你在害怕清河,你怕我说出你此时心里的猜测,怕我说出事实。”
“盛昭。”她抬头看他,认真的看他,“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过的一直都很平静,直到遇见了你,一切都变了,我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母妃死了,而我却要嫁给害死我母妃的人。”
盛昭皱眉:“害死你母妃?”
清河冷哼:“当年朝中上下,都上请皇上要你娶我为妻,此事不知怎么回事传到母妃耳中,她不忍心她唯一的女儿的婚姻是政治联姻,就选择了死,她用她的死换取我不用被政治联姻的命运。”
她掩饰眼中的泪意:“母妃这辈子活的很简单,父皇在的时候她整日里都围着父皇和我转,父皇驾崩,她无法接受丈夫去世,被亲妹妹背叛的事实一病不起多年,要不是还有我这么个女儿,当年父皇驾崩的时候她就跟着父皇去了。”
她吃不下糕点,洁白的糕点被她牢牢地握在手心,点心的碎屑落在桌子上:“我与母妃相依为命多年,在这个世上,我只剩下母妃这么一个亲人,每天看着母妃重病的样子,我总是担心母妃会突然有一天离我而去。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要是母妃突然走了,我该怎么办。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想了很多年,我都想不出真正的办法,我只能天天祈祷,祈祷母妃可以活的久一点,哪怕是用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
她抬头看着盛昭:“盛昭,全都是因为,要不是因为你母妃现在肯定还活着,她还在与我说话,就算是生着重病也在时时刻刻的关心我爱护我。”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们前朝的战争,为什么要烧到我们的身上,我何其无辜,母妃又何其无辜,为什么你们做的事我们却要付出代价呢。”
盛昭沉默,看着她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忍不住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清河下意识避开盛昭的手,掩饰情绪:“盛昭,我今日受你威胁,是我没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斗不过我。”
盛昭这话把清河原本气焰打压一半,清河还是强撑着精神说:“我不用你提醒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发生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
盛昭道:“我等着你。”
鸾凤一直忍到宴会结束才去找皇后,将她与清河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皇后,要皇后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里面搞的鬼。
皇后送走鸾凤,单独坐了一会儿,让宫女去门口等着,皇帝来了提醒她一声。
直到很晚,皇帝才到皇后这边,皇后已经调整好情绪。
皇帝坐在皇后面前,看她情绪有点不对,随口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有点不高兴。”
“你是不是对清河动手了。”
皇帝面色不变:“你在说什么。”
皇后认真看他:“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派人对清河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是。”
皇后心里难受,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清河到底哪里碍着你的事了。”
“她没有碍着我的事,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为什么?”
“盛昭狼子野心众所皆知,朕与他斗了这么多年,连他的把柄都抓不到,甚至到了要牺牲一个公主才能分化他手中权力的地步。朕可以牺牲一个公主,可不代表牺牲的这个公主可以和盛昭生下孩子。”
“牺牲一个公主?”皇后苦笑,“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怕清河生下拥有盛家血脉的孩子。如果以后你除掉了盛昭,你肯定不会让这个孩子还活着,你到时候肯定要除掉这个孩子。如果你与盛昭之间的争斗失败了,盛昭拥有一个有一半皇室血统的孩子,还是先帝的子嗣,他或许会杀掉皇室所有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由他的儿子继承皇位。”
皇帝沉默,皇后看着他的侧脸,想起年少时的时光,忍不住落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要是我当初没有背叛姐姐,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姐姐也不会在临死之前才肯真正的见我一面,把她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而我却没能遵照她的遗嘱,好好照顾清河,反而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逼上绝路。”
她起身跪在皇帝面前,紧紧抓住皇帝的衣服,皇帝伸手扶她,皇后坚决不肯起来:“我只想求求你,求你放过清河,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要是盛昭死了,她就要孤独终老,要是盛昭赢了,清河没有孩子,又惹了盛昭的厌恶,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你就给清河留个孩子吧,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清楚,要是生下来是个女孩,你也不用作孽啊。”
皇帝仰头,用力强行把皇后拉起来抱在怀里:“朕一心想要做像开国皇帝那样的明君,自从从皇兄手中接过皇位,就一直往这个方向努力发展,可是结果呢,朕一手养出一个狼子野心的臣子。他是朕这一生最大的败笔,朕要是不除掉他,任由他做大,朕以后死了,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皇后哪里不知道皇帝心里苦楚,以前她在皇帝和姐姐之间选择了皇帝,现在她无法再背弃云太妃临死前的嘱托,她无法再昧着良心做事,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求皇帝放过清河,不要对清河下手。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可是这一次我不能让步,我们夫妻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要求过什么,我只求你放过清河,好歹也让她以后能有一个依靠。”
皇后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皇帝能够放过清河,回想过去的那几十年,皇后的确不曾要求过他什么,反倒是他对皇后是颇多要求。
也罢,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受尽了苦楚,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马车一直到定国公府停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好像是陷入了冷战中,谁也不理谁。银双扶着清河下车,回头看盛昭一眼,见盛昭没有什么表示,就乖乖的扶着清河回屋。
自从到了清河身边,汪公公一直都是贴身跟在清河身边,今日宫宴,清河带着银双出去,没有带别人,汪公公足足担心了一天,担心银双伺候的不够贴心。
也好在今日清河带着银双出去,要不是有个懂得医药的银双,清河今日就在劫难逃了。汪公公再怎么会照顾孕妇,对于药理理解的也不会太深。
接到清河回来的消息,汪公公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往门外张望,寻思着清河怎么还没有进来。远远看到清河青色的身影,汪公公赶紧过去迎她,借着灯笼的光晕,清河苍白的脸色映入他的眼帘。
他看清河精神有点不济,整个人有几分憔悴,只当她是累着了,心疼道:“这宫里的宴席就是折腾人,瞧瞧,这好端端的人大早上出去的时候还红润润的脸色,晚上回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了。”他扶着清河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宫里的东西中看不中用,杂家早早的就让丫鬟准备好鸡汤,热了好几遍了,外面天冷,正好喝碗热乎乎的鸡汤暖暖身子。”
汪公公絮絮叨叨的念叨一大堆,清河听在耳里暖在心里,忍不住眼角泛红,除了云太妃,汪公公是这个世上最关心她的人了。
清河突然哭泣,委实吓了汪公公一跳,他搂着清河肩膀紧张问:“好端端的哭什么,是受什么委屈了?你给公公说说,公公给你做主,看看哪个小兔崽子敢给你不痛快。”
清河眼泪流的更多,扑在汪公公怀里不停地哭,汪公公轻拍清河的后背,不住的安慰清河。
清河哭了很久才停下来,汪公公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见她妆容哭花,笑着打趣她:“瞧瞧,哭的像个花猫一样。”
鱼双老早就把鸡汤端过来,汪公公擦掉清河脸上眼泪,见她情绪慢慢平稳,端过鱼双手中鸡汤,微微吹凉递到清河唇边:“别光顾着哭了,赶紧吃点东西。”
清河张口喝下鸡汤,抬头看汪公公又忍不住想哭,汪公公拍拍她的肩膀:“有什么委屈等会儿说,先把肚子填饱,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
她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就忍不住哭,就点头继续喝汪公公喂过来的鸡汤。
作者有话要说:
☆、劝说
盛昭晚上没有到清河这边,因为清河心情不好,汪公公就睡在清河卧房外间与清河说话。清河躺在床上,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不禁感觉讽刺。她一心为了大政着想,就算她一开始嫁给盛昭是为了私心,可她后面做的事哪一点不是为大政。
她事事为了大政,为了皇室,可是大政回报她的是什么,是要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盛昭拿大皇子威胁她,她认了,大皇子是大政唯一的继承人他不能出事。后来她怀孕了,她知道她不能生下一个有盛昭血脉的孩子,她已经决定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废。
可是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居然要对她下手,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清河忍不住自嘲,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在自掘坟墓呢。她把在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汪公公,汪公公是宫中老人,宫里手段他是门清,很快就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不用提醒都知道在整个皇宫里最有可能对清河下手的人是谁。
脑海中的这个推测,汪公公不禁叹息变了,一切都变了,皇帝不再是以前那样清明的皇帝,他一定到了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他竟然连清河的孩子都容不下。
“公公,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
清河说她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时,汪公公没感觉到什么意外,他老早就猜出清河对腹中的孩子没有多少感情,要是真有感情也不会过去这么长时间才找他过来,而且她平日里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要当母亲的人。
她不喜欢孩子归不喜欢,为了她未来着想,清河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生下来,她必须要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考虑:“我知道,可是清河你腹中的孩子与你血脉相连,你真的忍心吗。”
清河沉默,黑暗里她的手缓缓放在肚子上,孩子还小,没有胎动迹象,对从未当过母亲的清河来说相当于肚子里多了一块肉:“我没有办法对这个孩子产生任何亲情,只要一想到他的父亲是盛昭,我就没有办法喜欢他。”她自嘲,“或许我真的是错了,不该为了一己私心非要嫁给盛昭,要是没有嫁给盛昭或许我不会遇到今天这样难堪的境地。”
“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汪公公叹息,有些事情还是明晃晃的说出来比较好,一直活在谎言和欺骗里等哪一天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比现在还要难过,她现在牺牲的不多,当她牺牲太多无法回头的时候再说出真相一切就很难回头了。
清河疑惑:“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嫁给盛昭。”他缓缓道。
“为什么?”她不懂,当初她说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