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心底隐约存了一个疑惑,清河为什么一口咬定是盛家害死云太妃。当初逼婚一事盛昭在里面也算得上是个受害者,怎么弄到最后错的人反倒是变成了他,清河再怎么蛮不讲理也不至于到了这个程度。
盛昭感觉到,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必须要好好地查查事情的真相。
心里有了疑惑就有了实际行动,这是盛昭一直以来的准则,他派出去的人很快把消息传过来,当属下告诉盛昭全部真相时,盛昭一手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段熙语那件事后,段姨妈很少到段熙语这边来,见段姨妈来看自己,段熙语心里也高兴,在盛家她就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平日里说话的人也不多,与清河说话实在是太累,处处都要巴结她,段熙语又被禁足,那些相当家世的人都看不起她。
段姨妈来了段熙语正好可以说一点心里话,她欢欢喜喜的带着段姨妈进屋,让春桃出去准备茶水过来。
段姨妈打量段熙语房间,见段熙语房间一片冷清,段熙语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心里不禁难受:“熙语……”
段熙语知道段姨妈想说什么,她不想让段姨妈难受,就说:“娘,我现在很好,没事。”
段熙语这样说,段姨妈更是难受,忍不住哽咽道:“要不是那个大长公主,你的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段姨妈这么一说,戳到段熙语心里痛处,她抓住段姨妈的手,忍了忍道:“娘,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娘。”
段姨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都是娘的错,当初就不该贪图荣华富贵,非要把你嫁进来。”
“娘,是我自己想要嫁进来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表哥,我从小就喜欢他。”
段姨妈忍不住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昭哥儿对你但凡有一点情谊也不会一直这样晾着你。”
段熙语哪里不知道这些,说到底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盛昭是什么样的人,段熙语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哪里还会不知道。只是她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打动盛昭,盛昭的心也会慢慢的回到她的身上。
她之前做的不对的事她可以慢慢的该,她才十几岁,往后她还有一辈子的时候与盛昭相处,她相信再冷的心总有一天也会化掉的。
“娘,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哪怕只剩下一丝的希望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总有一天表哥的心会回到我这里。”
看着神采奕奕的段熙语,段姨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自家姑娘的性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撞了才会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也罢,段姨妈心想横竖盛昭与段熙语有血缘关系,段熙语以后错的再离谱看在血缘的份上盛家也不会让段熙语太难过,弄到最后还会像现在这样,都弄成这个样子了,只要命还在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丫鬟
母女两人伤感了一会儿,段夫人道:“熙语,你这次叫娘来是要做什么?”
段熙语一愣,心想她没有叫段姨妈过来,好端端的段姨妈为什么要说是她叫她来的:“我叫你来?娘,我没有叫你过来啊。”
段姨妈困惑:“不是你派下人传消息叫我过来的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母女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对视一眼,段姨妈道:“不是你叫我,哪有是谁?”
春桃从外面进来,福礼说:“夫人老夫人,太夫人身边的青芽姑娘来了。”
两人都没说话,段熙语犹豫一下,说:“既然是青芽姑娘来了还不赶紧让她进来。”
段姨妈也反应过来,笑道:“青芽姑娘是太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既然亲自来跑一趟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的。”
春桃退出去,段熙语紧紧抓住段姨妈的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娘,今天的事不大对劲,我总是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段姨妈心里也没底,只得安慰女儿:“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芽很快进来,笑盈盈的对两人福了一礼,段熙语赶紧站起来拉住春芽的手说:“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过来坐下。”
春芽顺势坐下,但只坐了半边凳子。
春芽脸上看不出什么,段姨妈干脆开口问:“春芽姑娘,你来这里是太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春芽笑说:“还真是太夫人有吩咐,太夫人见段夫人一个人在院子里难免寂寞,平日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大长公主怀有身孕,身子深沉,精神难免不济,不能时常与段夫人说话,就寻思着段老夫人一个人住在外面定也是无人说话的,就吩咐下人把段老夫人接过来与段夫人好好说说话。”
段姨妈提着的心并没有因为春芽这几句话放下,她脸上还是笑着说:“太夫人如此抬爱,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春芽说:“太夫人说了两遍都是亲家,让段老夫人不要不好意思。”春芽起身,“奴婢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太夫人还在等着奴婢,奴婢先告辞了。”
段姨妈母女都起来,段姨妈笑说:“麻烦姑娘跑一趟了。”
春芽走到门口,回头说:“老夫人和夫人还是回去陪陪段夫人吧,奴婢先回去了。”
送走春芽,母女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段熙语叫春桃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与段姨妈进了屋子,两人坐在屋中沉默一会儿,段姨妈道:“这里面有古怪。”
段熙语下意识点头,她也感觉到里面有古怪的地方,盛太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叫段姨妈过来,光这点就很奇怪,要说里面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只是因为什么呢。
段熙语心里疑惑,她最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到清河那边找清河聊天说话,就算是这样她也是老老实实的。
忽的,段姨妈身子一抖,段熙语疑惑看她:“娘,你怎么了?”
屋中段姨妈的脸色忽明忽暗,有几分阴森感觉,她看着段熙语,小声说:“那件事不会被知道了吧。”
段熙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懂段姨妈说的那件事是什么,看着段姨妈的脸色,段熙语身子也是一抖,隐约感觉不好,她抓住段姨妈的手紧张说:“娘,我们做的那么隐蔽,况且又过去这么久谁会去查啊。”
段姨妈放松身子:“你说的也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会去查。”
青芽从段熙语那边离开去了盛太夫人身边,将段熙语那边的事一字不少的全都汇报一遍,盛太夫人点头让春芽退出去,屋中只剩下盛昭与盛太夫人两人。
“昭哥儿,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盛太夫人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盛昭点头:“原先我也不信,又派人细查了一遍,发现果真如如此。”
盛太夫人沉思:“既然如此,我再去查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盛太夫人叹息,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这辈子她就翻不了身了。”
盛太夫人年纪大了,渐渐不爱走动,就连请人到家里坐坐的心思都没有,收到盛太夫人的请帖,赵夫人委实纳闷了一下,平日里都是她们去找盛太夫人说说话,几时盛太夫人找她们说话了。
心里疑惑着赵夫人也没有多想,整理一下后就来盛太夫人这边。没办法盛昭权势滔天,跟着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家中女眷一个比一个不好巴结,唯一一个好巴结的还是个废人,实在是可惜了。
到了定国公府,赵夫人见定国公府门上冷清不由觉得奇怪,难不成盛太夫人只找了她一个人过来说话不成?压下心底疑惑,赵夫人跟着丫鬟进屋,转了几个走廊到了盛太夫人院落。
盛太夫人院落一如既往的冷清,丫鬟们全都寡言沉默,个个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与盛太夫人的性子到有几分相像。
这种情况一看赵夫人就知道了,盛太夫人只找了她一个人过来,只是为什么只找她一人过府,其中意义就要深究了。
柿霜带着赵夫人进屋,盛太夫人对赵夫人笑道:“快来坐下。”
赵夫人笑了笑,微微福身,坐在盛太夫人身边,青芽带着屋中所有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盛太夫人与赵夫人两人。面对这个阵仗,赵夫人隐约察觉有点不妥之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盛太夫人如此作为。
屋里的人全都出去了,盛太夫人才说:“这些年来年纪有点大了,很多事情都没心思管,倒是让人钻了不少的空子。”
赵夫人不懂她话中意思,只附和说:“瞧太夫人说的这话,这京城里的几家老太太,谁有您有精神。”
“再有精神也有精神不济的一天,这不还是让人钻了空子。”盛太夫人的话说的没头没尾,赵夫人只得细心猜测盛太夫人话中的意思。
盛太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而且是在她这个外人面前,既然说了就说明她说的话与她相关。仔细思索近日来发生的事,赵夫人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事碰到了盛太夫人的逆鳞,不由得把时间往前推了今年,忽的一愣,隐约知道些什么,只是那事她是遵照盛家的意思去做,与钻空子也没什么关系。
赵夫人不由得皱了眉头,再细细思索一下察觉到了不对劲,难不成她在那件事上被人当枪使了不成?她试探性的问盛太夫人:“太夫人,我这人脑子笨,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给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什么。”
见赵夫人开窍,盛太夫人也不藏着捏着,直说:“云太妃的死是不是赵家动的手。”
赵夫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回头看门外,盛太夫人说:“你不用担心,我让人看着了。”
这下子赵夫人明白了,她还真的是被人当成枪使了,不过她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盛太夫人误认为是她与人联手。
“的确是赵家动的手,可是当时我们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赵夫人努力的把话说得对自己无害,不管怎么样,现在她最需要做的是要把赵家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不管怎么样,赵家也是受害的一方,她们也是被人骗了。
现在云太妃的女儿清河大长公主是盛家的媳妇,肚子里还怀着盛家的长子嫡孙,盛家之前再怎么不想娶清河过门,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份不情愿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人家现在是一家人,而他们赵家只是依附定国公府,整个大政依附定国公府的人家多了去了,少了一个赵家也不算什么,可是赵家却不能少了定国公府,赵家家主有现在的地位都是依靠盛昭所得。要是没有盛昭在背后作支持,赵家离败落就不远了,赵家是盛昭的人,皇帝也不会轻易放过赵家。
“当时因为清河大长公主的事闹得大家都很不安生,太夫人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们就经常过来给您请安,有次回去路上您身边的丫鬟忽然叫住我,说了一些话……”
不用说,盛太夫人也能猜出那些话是什么,只是她身边丫鬟都是细心培养出来的,不可能会有传递假消息的,不过世事无绝对,盛太夫人见多识广不会一棍子打翻一艘船,既然赵夫人这么说了,说明她说的还真是真的,赵夫人也不是个蠢人,寻常丫鬟说的话她肯定不会相信,能让她相信的肯定会是她身边亲近丫鬟。
她身边丫鬟不少,到底是谁她心里也没准,这些人平日里看上去都是个好的,她是没有看出她们有什么奸猾的地方。凡是在她身边伺候过的丫鬟,出去后都会找个好婆家,她们又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她们收买,竟然敢背对着她做出这样的事。
见盛太夫人有点不信,赵夫人急忙道:“要是普通的丫鬟我肯定也是不信的,只是那个丫鬟是您身边的亲信。她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好特意回来问您一声,就去做了。”
盛太夫人皱眉:“那个丫鬟是谁。”她手边丫鬟都是王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她自认为是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忽然冒出一个丫鬟乱传消息,这个丫鬟她是不能留了。
赵夫人说:“我说出来估计您老也不相信,她是王嬷嬷的孙女紫月。”
盛太夫人一愣,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丫鬟会是王嬷嬷的孙女,王嬷嬷是从小就伺候她的丫头,她嫁到盛家她作为媳妇子也跟了过来,一辈子对她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过二心,是盛太夫人心腹上的心腹,很多事情盛太夫人都与她说过。
至于王嬷嬷的孙女全是靠着她祖母的面子才进了这个院子,不过也只能在二等的丫鬟上晃悠,想要往上升一步却是不可能的。她院子里的丫鬟优秀的太多,紫月又太过平庸,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别说上面的几个大丫鬟,就连下面的几个小丫鬟都能比的过她。
盛太夫人也不怎么注意这个丫头,要不是她是王嬷嬷的孙女,盛太夫人未必会记得她手底下的丫头会有紫月这一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紫悦
赵夫人生怕盛太夫人不信,再接再厉说:“太夫人要是不信,尽管叫那个丫鬟进来盘问,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太夫人你想想我一个五品官的夫人与云太妃无冤无仇好端端的对她下手做什么。而且云太妃久居深宫,想要对她下手还要付出一定风险,星儿这么多年来在宫里一直低调行事,都不多管宫中一点闲事,有事都是避开走的,都不往跟前凑,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活。”
赵夫人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只是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再多加把劲:“这要是我私底下行事想要卖个好,我早就过来说了。您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家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除了傻子谁还回去做您说是不是。”
赵夫人这是明白,她是被人给阴了,她实在是想不到在定国公府里面居然有人敢冒充定国公府的人骗她。
盛太夫人对赵夫人的话已经是信了七分,不由得觉得心内,她猜到定国公府中肯定会有内应,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她身边的丫鬟,要是普通的心腹丫鬟也就算了,直接处置掉了也就罢了,偏偏不是个心腹丫鬟却是王嬷嬷的孙女。
王嬷嬷跟了她一辈子,在最艰难的时候是王嬷嬷陪她挺了过来,处置王嬷嬷的孙女主仆两人的情分也就散了,不处置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实在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