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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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州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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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看自己,围裙、马尾、袖套,就是普通居家打扮,他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时间不够了,我得赶紧进去忙。你在客厅等我。”
我飞速小跑回厨房,用菜刀在菜板上“夺夺夺夺”地切小米椒,而后放置一边,把五花肉放入油锅中炸,炸到表面变黄以后,再放入黄酒快炒。刚炒两下,就有一颗脑袋从我身侧探过来,看向锅里的东西。我吓了一跳,差点把锅子都摔了:“啊,你进来干吗?”
“没什么。你忙你的。”
我应了一声,把五花肉舀出来,冲洗干净锅,再往里面倒油,放大蒜蒜瓣,直到蒜香爆出。随后,我把小米椒放入锅里翻炒,不过多久,辣椒大蒜味道就变得有些呛鼻。感到贺英泽的目光环绕着我,我局促不安地转过头:“你还是先出去吧……这个不好闻。”
他总算出去了。
把做好得菜端出去以后,贺英泽抱着胳膊坐在餐桌旁,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却什么也没说,接过我递给他的筷子和米饭,准备用餐。我连围裙都忘了脱,抱拳缩肩,观察他面部表情变化。他吃下一口菜,表情完全在意料之中,就是没表情。他反倒抬头看向我:“看我做什么?你不吃?”
“哦,好。”
想想也是,甄姬王城的大厨天天给他提供最上等的料理,他没有把筷子一放说这东西没法下咽,已经算是一种肯定了吧。我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拿过碗筷,默默地和他吃饭。一直知道高大的男人食量也大,但没想到贺英泽食量居然可以大到这种程度。我吃一碗饭的功夫,他已经吃了三碗,还把肉全吃完了,蔬菜一点没沾。果然是食肉动物,好可怕……
饭后,我把碗筷都收拾好,回厨房洗碗打扫卫生。做到一半,贺英泽进来把手机递给我:“你和他讲。”
“谁?”
“我的主厨。告诉他这两道菜的做法。”
这太离谱了。甄姬王城的主厨都是国际美食杂志上的Top 10名厨,我怎么好意思班门弄斧?我摆摆手,拒接电话:“就是普通的五香牛肉、农家小炒肉和紫菜蛋汤,也没有加什么特别的东西进去,懂一点厨艺的人都会做。”
贺英泽也没有再坚持,在我家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但是第二天下午,他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厨师在这里,我按免提了,你跟他说。”
“洛小姐你好,请问你做的两道菜具体流程是?”厨师的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我跟他沟通了十多分钟。
“对,就是把炒好的五花肉放入酱油,用白砂糖调味,出锅前再加两三滴十年陈醋,这种醋不能在超市买,要在南岛老字号才找得到。加了醋,增添香味,最后出锅就可以了……是是是,五香牛肉就要炖很久,到汤汁入味,肉质要变很软才可以,确保汤汁进入每一丝肉……”
“你都听懂了么。”虽然这么说,我知道贺英泽肯定没听懂,但他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再去做。”
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又过了一天,贺英泽直接把我叫过去,让我手把手教主厨怎么做这两道菜。此等压力排山倒海,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但不管主厨怎么努力学,他都不满意,说味道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准备炒掉主厨。看见主厨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我赶紧阻止他,说你想吃我给你做就是,不要为难别人。当时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只是做一道菜,想向他展示自己贤惠的一面,竟会给自己惹来超大的麻烦。
在甄姬王城四十五楼为他做第三次饭的晚上,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打算搬回自己家里。”
“啊,你家不是在这里?”
“当然不是,住在这里是因为方便。不过现在我打算回去住。”他快速把最后的饭吃下,“你也搬过来给我做饭,我付你工资。”
说到最后这句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让他再说一次。不知道他是根本不在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敏感性,只是平铺直叙地重复了一遍。他在开什么玩笑?这是叫我跟他住在一起啊。但站在他的角度换位思考一下,我忽然觉得贺英泽的思维模式并不是那么难理解。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直接简单:对他而言,我已经算是他的所有物,把一个他的东西带到自己家里,不需要经过东西本身的允许。
 我让他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于是回家想了一个晚上。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已经从老同学变成一个女人,再变成一个住家厨师或女佣了?一直以来,朋友都说我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但想到这种身份的转变,我竟气得狂踹了半天被子。 
但是,绝不能前功尽弃。
第二天,我还是很好脾气地回了他的电话:“我可以搬过来住,但是有几个要求。”
“说。”他还是如此干脆。
“第一,你要给我现在的公寓交房租,以便我随时回去,直到我搬回去。第二,我要一个单独的房间。第三,你不可以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做饭也要看我心情。”
“行。”
我原以为他会对最后一点做出反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我想了想,又说:“最后一点,我不要你的工资,但是要绝对的自由。”
  “这一点你不用跟我客气。你为我做事,我付你工资,很对等。”
“小樱,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我迫使自己温柔到几近肉麻,“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做饭,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如果这一点你也不同意,我不会考虑搬到你家去。”
那一头,有长时间的沉默。然后,贺英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把声音压这么低,似乎是在掩饰细微的动摇。


第十二章(上)
  

到了贺英泽的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更喜欢住在甄姬王城。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个别墅都很不实用。面积大得离谱,让人不由想到杰克逊年耗百万保养费的梦幻庄园,住在里面的人要出来一趟,简直就跟国王从城堡中起驾入城似的。室内被刷成绛红与金棕色,摆满了艺术作品与古董。只要是稍微有品味的人,大概都会在里面流连忘返。我和他同一天搬进去,刚一进入正厅,就看见你管家正指挥人将洛水大道买来的鲜花,插入茶几硕大的花瓶里。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我俩住在不同的楼层,说不定一周都见不到几次面。所以,哪怕和他住在一起也不会不方便。
不过,这种想法仅仅持续到了当天晚上。
晚饭过后,我把和贺英泽用过的餐具端到厨房,打算把它们洗干净。没过多久他进来了,倚在门外说:“这些留给女佣洗吧。你过来。”
因为习惯清洗自己用过的盘子,我继续埋头干活:“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弄好了。你去忙吧,别管我。”
不过多久,贺英泽直接走进来,从背后伸出双手,环住我的腰。我动作停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勾下来轻吻我脖子上的肌肤。那里的神经太敏感,我的手抖了一下,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他没有停下来,反倒顺着脖子吻上来,在我耳廓交替着亲吻、呵气。除了那个噩梦般混沌的晚上,我从未与男性发生过这样有暗示性的行为,而且这一回意识还特别清醒,他只亲了几下,我就腿软得几乎跪在地上。他把我身体转过来,用手撑着我身后的碗柜,把我困在只属于他的小空间里,双唇重新压住我的唇,缓慢而缠绵地挑逗着我的舌……
其实,普通的接吻技巧我还是会的。但这一刻,所有的理性好像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男人的段数太高,好像我所能做的所有事,就是跟随他的步伐与节奏……
直到他的手伸到我的裙子下摆。
“啊,你做什么?!”我猛地打开他的手。
“你说呢。”裙下的行为被阻碍以后,他又另辟蹊径,把魔爪伸到我的衬衫里。
他的手又被我打掉。我手指发抖地指着他:“变态色狼!!你你你,离我远点,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绝不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贺英泽大概这辈子也没被人这样骂过。他懵了:“你不是喜欢我么?”
“我是喜欢你,但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做这种事。”我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离我远点,再不经过我允许碰我,我就立刻搬出去。”
我能保证,贺英泽对后面这句话也是闻所未闻。以以前那些女人对他的殷勤态度看,恐怕通常情况是他还没动手,她们就已经主动把衣服脱光了。果然,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冷笑一声:“洛薇,你开什么玩笑?”
“你要是有生、生理需求,就找别的女人去吧。反正想要你的女人多的是。”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把洗好的盘子放回架子上,从他胳膊下钻出去。
“你不介意?”看得出来,他越来越错愕了。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为什么要介意?”
“那你要怎样才能让我碰?”
“在我做好准备以后。”
“这个答案太含糊了,给个具体的条件。”
我果然没看错,这男人就是习惯做买卖。我摇摇头:“等我准备好以后,就这一个条件。我回房间了,晚安。”
贺英泽虽然很不讲道理,却很守信。这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尝试,只是一直早出晚归,顶多在家吃一顿早饭。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我有时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他是不是又和那些美艳的模特鬼混去了,然后陷入情绪低谷。但仔细一想,他从来都不曾属于我,就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于是,我放宽了心,老实上班下班搞设计,偶尔打扫房间,劳逸结合。
终于有一次,贺英泽破天荒四点过就回家了。他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进入连体卧房,然后被里间吵闹的声夺走注意,进入主卧,看见正在推动吸尘器的我。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因为噪音太大,我没听见。但看那表情,应该是在斥责我怎么随便进入他的房间。我关掉吸尘器,无视他的话,径直走向浴室:“你过来一下。”
浴室里的所有东西被清理过,哪怕不开灯也是闪闪发亮。他在里面四下打量,许久才说:“……你都做了什么?”
“你在哪里请的女佣?肯定不是甄姬王城吧。看这个。”我伸手指了指镜子上的一块水渍,“这是我特别留的,之前镜子上到处都是这玩意。地毯上还有头发。”
贺英泽没说话。我用清洁剂喷在那个水渍上,再快速擦去:“你知道吗?你每天早上用浴室,简直就像海豚出水一样,溅得到处都是水。也难怪女佣放弃保洁了。”。
 自从上次在厨房被我顶撞,面对我的唠叨,贺英泽似乎已经有了抗体,不再动怒,只是叹了一口气:“洛薇,你洁癖真严重。”
“明明是你不修边幅,还说我洁癖严重?那我不管好了。”我把塑胶手套丢在水池旁,转身走掉。
“喂。”他拽住我的手腕,“我知道了,今天就换女佣。”
我挑起一边眉毛,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他本是毫不在意,但在我长时间的注视下,终于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啊,下次会注意。”
“然后把地毯换成白色,这样女佣也不容易偷懒。”说到这里,我忽然面露微笑,“对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他快步走出浴室,简直像在逃跑一样。
 五点,贺英泽在客厅里看报纸。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今天是月事第一天,也难怪脾气这么大,连对贺英泽也敢这样犯冲。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静候疼痛结束。过了一会儿,贺英泽拿着杯子进来接水,正巧看见我蹲在地上:“你怎么了?”
我忍着疼痛站起来:“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
我把菜板上的胡萝卜递给他:“帮我把这个用冷水冲一下,然后削皮。”
很显然,我的得寸进尺一次次突破着他的底线。他没有伸手接胡萝卜,只是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皱着眉,拽了拽他的袖子:“小樱,我大姨妈来了,肚子好痛。如果再碰冷水,明天肯定就躺在床上下不来,没法再为你做饭。”
“你别做饭了,我去找厨师。”
我揉了揉眼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我想吃自己喜欢男人削的萝卜……不然,以后都没有心情再做饭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又沉默地将目光转移到那颗萝卜上。
最后,他把萝卜皮削了。饭后,还在我的糖衣威胁下,把碗也洗了。
眼见Cici设计师竞选的日期越来越近,我把所有空闲时间全部放在项链设计制作上。但是,很多东西是不能带到贺英泽家里的,这部分工作我都留在Edward工作室完成,其它可以带回家的工作,诸如锉刀打磨弧线、使用桩子击打、切割金属管等等活计,我都带回来做。月事期间,不管做什么事都没什么精力,加上白天上班、晚上下厨本身耗掉什么精力,我失败了很多次,丢掉了很多材料。到这种时候,我就特别不喜欢自己的慢性子,如果换作别人,肯定是先不耐烦,然后突然动力爆发,能一下做得特别好。我却只是越做越慢,越来越困,连续数日都忙到凌晨才睡觉。
因此,痛经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到第四天还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晚上七点过,我像个乌龟一样缩在床头,感受着一阵又一阵的销魂剧痛。如果同样的情况换到朋友身上,我就会去帮她倒热水、调红糖水、灌热水袋等等,但医者不能自医,都已经疼成这样,我实在没什么精力下床。
突然,房间门被人推开,贺英泽走进来。我躺尸般说道:“今天真不能做饭,肚子疼。”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直接走到床边,轻轻松松把我横抱起来。和他相处时间一长,我觉得自己都快成被虐狂了。被他如此对待,我的第一反应竟是,他没有抗麻袋一样把我扛起来,真是一种巨大的惊喜。但看着他抱着我一路走上楼,一脚踢开他卧房的门,我忍不住打了个抖:“你想做什么?”
他还是一语不发,把我放在床上,开始脱他的外套。
“等,等等,你答应过我,不做我不想做的事……”见他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我急道,“贺英泽,你如果这时候碰我,就是禽兽不如啊,还、还是说,你有特殊时期的特殊癖好?”
看见他眼中浮现出满满的嘲意,我瞬间明白自己又多想了,不由面红耳赤。他把外套往旁边一扔,转身进入浴室。不过多久,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不理解,他把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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