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是谁在念叨我呢?父亲,是你么?”富贵在心里默默的道。
山前村那个家,除了父亲之外,他谁都不记挂。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已把他的心伤透了。娘是这样,牡丹茉莉和长生,也是如此。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或者是弟媳、妹夫,一个个的,都是吸血鬼,恨不得将他榨干。
对于父亲这个人,他是又爱又恨的。
父亲的性子,实在太懦弱了!自从有记忆以来,父亲就被娘给拿捏得死死的,在娘的跟前,好像啥思想都没有似的。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娘说了算,娘甚至可以当爷爷奶奶和大伯叔叔的家。
就比如当年,娘竟然敢打大丫的主意,只不过是几两的银子,就想要卖了大丫,想要毁掉她的一生。她自己有两个女儿,一个都不舍得卖,然而卖大伯的女儿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大丫贵为王妃,没有把娘往死里整,娘就应该偷着笑了。然而,她竟然还敢闹上门去,什么脏话恶毒的话都敢骂出口。大丫就是大度,要是换一个人,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富贵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压下这些纷乱的思绪,快步跟上了王山:“王大哥,今年又要沾你家的光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王山就笑道:“什么呀?要说沾光,还是俺家沾了你家的光呢!去年,俺听你的话,留了一半山货等过年前去卖,多卖了十来两的银子呢!”
要知道,十来两的银子,对于农村的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呢!
富贵就道:“今年,我打算全部留到过年前再卖,王大哥有啥打算?”
………晚上还有一更。
第379章 笑话
王山:“嗯,今年我也要这样!今年,俺们不在镇里卖,去县城的集市卖,好不好?”
富贵乐呵呵的笑了:“好!今年,咱们就去县城卖!”
李氏跟王大婶听了,都不禁对看了一眼,二人的眼里都是满满的喜悦。
枣子沟的枣子还是跟去年一样,既没有被别的人发现,又是硕果累累,又大又红。
这个秋天,两家人又是收获颇丰。
捡完山货,富贵又提议:“这山里漫山遍野的,都是金黄色的野桔花,不如明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摘野桔花卖吧?”
王山:“什么?这野花还能卖钱?”
这王家湾比山前村还要山,这里的人极少去城里,比山前村的人还没见识。也不对,也山前村的人之所以有那么一点见识,也是因为出了一个饶大丫。另外,还有一个光明书院,家里的孩子去书院上学,见识增长了,自然也就影响了家里的大人。
富贵微笑点头:“是的,野桔花也能卖钱,而且价钱还不低呢!可以卖去药店,一斤晒干的野桔花,品相好的,大概能卖上半两银钱吧!”
记得十多年前,大丫一家带动村里的人采摘枸杞子和野桔花,那个时候一斤干的野桔花,似乎就是半两银子。
“真的啊?那简直太好了!饶兄弟,你简直就是财神爷啊!这漫山遍野的花儿,那可以采摘多少斤啊?这花儿的花期又长,可以摘好长的时间呢!”王山激动得跳了起来,眼里的喜悦满得都溢了出来。
富贵:“采摘野桔花卖给药店,最好是那种含苞待放的,花儿完全开了的,没有那么值钱。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如今野桔花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王山激动得合不拢嘴,只是一个劲的笑。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相约去了山上,可劲的采摘野桔花去了。
大丫听说饶守礼休妻了,不禁大吃一惊:“不会吧?他不是啥事都听白氏的么?他和富贵在任上的时候,白氏背着他们收取贿赂,害得他们丢官,他都没有说要休妻。这是发生啥事了?”
真是奇怪了,那样懦弱的男人,竟然也有大正夫纲的这一天?!
大丫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饶守拙:“确实是这样,昨天我在路上遇到老二,他亲口跟我说的。说是给了白氏三十两的银子,还有两套银的头面首饰,以及她自己的衣服鞋袜,就把白氏给打发走了!”
大丫:“那白氏不是滚刀肉么?就这样,她也肯答应?”
饶守拙:“老二打她了,还说若是再闹的话,就一个铜板都不给她!而且,那休书都在县衙落档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大丫:“那白氏去了哪里?”
饶守拙:“听说回娘家去了,用五两银子买了一个小院子,一个人过日子。”
大丫:“怎么回事,她不是有娘家么?”
饶守拙:“她以前对娘家嫂子不好,跟人家很久不怎么来往了,把人家的心都寒了。如今突然要回去,又不是个勤快的人,什么活计都不会干,也不肯干。所以,她娘家大嫂就把跟给赶出去了,没有办法,她就只好花银钱,买了一个很小很破旧的院子。”
大丫很是无语。
都被赶回娘家了,几十岁的人了,连家务都不会做,也不肯学。这换了哪一个做大嫂,能够容忍这样的小姑?就算是以前的关系不错,估计也难以容忍,更何况曾经把关系搞得很僵。
长生也听说了,就壮着胆子跟饶守礼提了一下:“爹,娘如今一个人过,怪可怜的。要不,去把娘接回来,给她在山前村买一个小宅子,可好?”
饶守礼白了儿子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行啊!买宅子的银钱,你这个做儿子的来出,接过来之后,你一家子也搬过去跟她住!”
长生脸色的白了:“爹,我哪里有银钱啊?再说了,我们搬过去的话,爹又一个人过了!”
饶守礼无所谓的道:“没有关系,我一个人过还自在一点,省得被气得吐血!去吧,带上你的婆娘跟儿女,去找你娘去吧!”
长生吓得连忙摆手:“爹爹,你别生气,娘都是被山前村除去了名字的人了,儿子刚才糊涂了!”
从此往后,绝口不提接白氏回来的事情。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家里的柴火没有几根,这一天的天气不错,饶守礼抬头一看,都日上三竿了,儿子一家除了荣华之外,都还没有起*。
荣华,是长生的二儿子,长生一共有两儿一女。老大叫荣福,今年十岁;老二是荣华,今年七岁;老三是珍珠,今年五岁。
荣华,也是唯一比较懂事的孩子,算得上是歹竹出好笋。饶守礼对这个孙子还算满意,平日里也对这个孩子最好,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他或许早就把长生一家给赶走了。
然而,厨房里连煮粥的柴火都不够,饶守礼一怒之下,用力的踢了儿子的房门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起*,信不信我把你们都赶出去!”
长生和妻子这才懒洋洋的穿衣起*,夫妻俩还嘟嘟嚷嚷的,嫌弃饶守礼搅了他们的好梦。
走出房门,发现饶守礼的手中拿了一个竹扫把,正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顿时,瞌睡虫一下就被吓飞了。
“我叫你们偷懒,每天都等着我跟荣华做早饭,等着我们一老一小来伺候你们!从今天开始,老子不干了,不惯着你们这习惯了!”饶守礼扬起手中的扫把,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去。
长生和妻子抱头鼠窜,被饶守礼满院子的追着打:“叫你们好吃懒做,叫你们这么厚脸皮!今天,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长生的妻子钱氏就忍不住顶嘴:“家里又没田没土的,那么早起来干啥?爹你愿意早起,那是你的事情,干嘛要这样对我们?”
饶守礼气得额头青筋直暴:“哎呦,还有礼了?家里要柴火没柴火,要水没水,你们莫非都瞎了眼么?还是说,等着我这把老骨头去山上砍柴,去村口挑水?!”
长生急忙道:“不是的,爹爹......”
饶守礼打断他的话:“不是就好,赶紧去隔壁借一小捆柴火,快快煮好早饭吃了,一家人山上捡柴火去!”
“啊?要上山捡柴火啊?”长生听了一惊,这种事情,他过去从来就没有做过啊!
饶守礼瞪了他一眼:“只是捡柴火,不是去砍柴火,你干嘛摆出这个样子啊?当年,大丫二丫跟荣华一般大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不过是去捡柴火,你瞧瞧你,都多大的年纪了,总不能连个六七岁的姑娘家都不如吧?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住在山脚下,没得还要跑老远去集市上买柴火?!”
长生:“爹啊,这村里人有好些人家都烧煤了!我们家也可以去买煤来烧啊!”
饶守礼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道:“买煤?你有银钱么?反正我手头银钱不多,得留起来买米买布什么的,没有买煤的银钱!如果你出银钱的话,我也不反对买煤来烧!”
长生脸上的笑容裂了一条缝:“爹爹,我没有银钱。”
饶守礼:“这不就得了?没有银钱,还说那么多的废话!赶紧的,这冬天就要来了,不抓紧时间上山捡柴火,冬天就要挨饿受冻了!”
长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一家人除了最小的珍珠之外,都带了工具往山上走去。七岁的荣华十岁的荣福各自提了一个竹篮子,打算去山上捡松果。松果也可以用来煮饭,是一种很不错的燃料。
饶守礼、长生、钱氏,三人都扛着一根扁担,扁担上绑了几根麻绳。一家五口人,在村里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走向十来里外的山林里,捡柴火去了。
封山育林,是指不可以随意砍伐,但是去捡干枯的柴火,还是允许的。割茅草摘野果之类的,也是可以的。遇到整棵干枯的树木,也可以砍回家。
附近山林里的干树枝,早就被人捡得很干净,没有办法,只好走远一点的地方去捡了。五人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早已累得不行,尤其是长生,竟然连饶守礼都比不上。
傍晚时分,村里人看到这家人挑回来的柴火,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饶守礼、长生和钱氏挑的柴火,每把只有十多斤,小得可怜,村里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上山去捡柴火,挑回来的柴火都要比这三人的多很多。走了那么远的路去捡柴火,哪怕是十来岁的孩子,每捆柴火至少也得有个二十多斤吧?
然而,这家人居然这么没用!
当天,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山村,成了一桩村人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话。
第380章 亲人
接下来的日子,天气一直都不错,饶守礼每天都押着长生、钱氏和荣福,去山上捡柴火。荣华年纪小,又比较懂事,饶守礼就让他隔两天去一次。不去的时候,让他带着五岁的妹妹珍珠,教珍珠好好做人。
话说,珍珠这才五岁,好好引导,依然可以掰正过来。这娃才五岁,就有点骄横跟懒惰,都是被她那个不要脸的爹娘给影响的。
这段时间,钱氏和长生累得跟狗一样,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珍珠。珍珠整天跟荣华在一起,吃睡都在一起,在荣华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骄横懒惰的个性有了不小的改变。
毕竟,这也算是经历过了家庭的巨变,对这孩子的冲击还是蛮大的。苦难,有时候会是最好的财富,可以让一个人快速的成长。
这样天天去捡柴火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天,饶守礼这才开恩:“好了,柴火也捡了不少了,明天休息一天。”
长生瘫坐在了地上,哀呼:“啊?才休息一天啊?能不能休息三天再去?”
饶守礼瞪了他一眼:“就一天,多一天都不行!你再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看老子不把你赶出家门,管你流露街头!”
此话一出,长生当即被吓到了。
赶出家门?马上就是寒冬腊月了,那不是找死么?虽然每天要去捡柴火,但是好歹回到家里还有一口饭吃,还有青砖瓦房住。若是被赶出去了,那可是没有活路的,只能做乞丐了!
原本也想要叫苦的钱氏听了,也连忙闭紧了嘴巴,什么话也不敢说。萎顿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立刻就坐直了,摆出一副“我没有意见”的样子来。
就连十岁的荣福,也被自家爷爷给吓了一大跳,到了嘴边的话儿,也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唉,虽然上山捡柴火是苦了一点,没有四处游荡快活。但是,总好过去讨饭啊!再说了,上了十天山捡柴火,也就是走路累了一点,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苦。相反,还可以摘到一些好吃的野果,偶尔还可以打到一只山鸡野兔。这种日子,以前确实没有尝试过,其实也还可以熬得下去。
没有办法,一家三口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之后,又被饶守礼押解去了山上捡柴火。挑回家的柴火捆,在一天天的加大,从最初的十多斤到二十多斤、三十多斤。
这一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三人挑着柴火走到村口,村里就有人揶揄的笑道:“哎呦,这柴火怕是有三十多斤一捆吧?嗯,这样才像样一点嘛!只有十多斤的话,让别的村子的人知道了,怕是会笑话咱们山前村的!”
“哈哈哈哈哈!”围观的村里人听了,不禁一阵放声的大笑。
饶守礼满脸通红,快步向家里走去。
话说,之前一捆柴火才十多斤,也包括他在内。唉,谁叫他从小也没有干过农活,如今都五十来岁了,能走那么远的路去捡柴火,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不是家里实在穷,长生和钱氏、荣福又实在不像话,他也没有那个毅力咬牙带他们去山上捡柴火!
爷爷奶奶听说了,忍不住抹眼泪。
这个儿子,他们付出了最多的心血,就连其他几个儿子,也曾经一起挣钱供养这个儿子,以及他的妻子儿女。然而,也是这个儿子让他们最寒心,让老大和老五最寒心。
也不对,还有老三一家,也让他们非常的寒心。老大一家,好歹还有个富贵是好的,富贵的妻子儿女也还不错。长生的小儿子荣华,也还是个好的。然而,老三一家,大大小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又懒又馋又自私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
至于老四一家,原本还不错,然而因为老二和老三两家人过于不好,让老四一家人的心里很不平衡。渐渐的,这家人也变得自私起来了。不过,这家人却也是勤快的,对自己的小家还是很好的。唯一做得很过分的事情,就是在大丫家遭遇了巨大困境的时候,跟着老二、老三两家人,一起跟大丫家断绝了关系!
不然的话,当老大、老五家发达起来了之后,老四家也不至于没有脸面跟老大、老五家亲近了!说起来,简直就是讽刺和悲剧啊!大丫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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