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情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白粥情事-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木,四周没有人。
  那么现在到底要不要出去?聂清越犹豫,万一连窗都被锁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她当时是等了半晌才过去推门的,把门反锁的人如果是想把她困在房内,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把窗锁上。既然没有的话……她把心一横还是搬了张凳子到窗边,半爬半站地跳了出去。拍干净身上的草屑,聂清越神色平静地快步走出了墨玥的房间所在的院子。
  回到拐角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一个白衣丫鬟,那丫鬟踉跄了下似要摔下去,聂清越没有多想便伸手扶了过去。
  那丫鬟握住她的手臂站稳,抬头低声细语:“多谢公子。”聂清越淡淡点头,扫了她一眼便赶回厢房。
  门推开的时候,慕容正梳着和她一样的发式穿着她的衣服背身装作昏睡在床。
  “慕容,我回来了。”聂清越低唤一声,奈何慕容却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聂清越哭笑不得,拍了她几下,慕容才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小越你回来了,不知干嘛总觉得突然特别困。”边说着还边打呵欠,腿刚迈下床一站却整个人倒了下去。
  “慕容!”聂清越急忙过去扶她到桌边坐下。
  慕容摆手示意没事,闭眼揉着太阳穴不作声,手撑在桌上试图站起来,最终还是踉跄着坐了下去。
  “小越,”她的声音镇定下来,“似乎是被人下药了,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聂清越两手放在箱侧用力向上提,箱子却出乎意料地轻。皱眉翻开箱盖,原本放满药品和易容工具的箱子此刻除了一只白瓷瓶子外空空如也。她把瓶子递给慕容,慕容皱眉打开药瓶闻了闻,倒出些许在掌心:“应该是解药。”
  房内陷入了沉默。
  慕容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虚软:“小越,去茶馆等舒颂。我来前让人送了信给他,他应该现在正赶来。”
  聂清越盯着她看没动:“那你呢?一个人在这里?”
  “那现在这样我要如何出去?”
  聂清越回答得极快,生怕不能说服慕容:“颜述的药箱有易容的工具和药品,我现在回去拿进来。”要慕容顶替她留在这里一夜,光是想都觉得危险。
  “小越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大夫,往返太频密要如何解释?”
  慕容服下药,手想要提起桌面的茶壶。壶底刚离开桌面一寸便顺着慕容无力的手抖着落下。
  聂清越一时噎住了,唯有接过壶低眸帮她倒茶。
  一个时辰后。
  所谓坐立不安,恐怕就是形容她站在这样吧。
  聂清越抿着唇坐在茶馆一隅,手钳着最小号的圆杯轻轻急促扣在桌面。
  四周谈话声报菜声交织成模糊的一片,丝毫流不入她的耳际。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望向门口的方向和第几次站起又坐下了。茶客来了去去了来,周边的桌子上的菜换了一遍又一遍,热水也已经添了七八次。
  聂清越的期待越渐下沉下去,终于放下了快被她敲出裂缝的杯子,搁下几个铜板起身走出去。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街上摆卖的小摊摊主边急忙收着东西边抱怨。
  “宵禁的时辰快到了。”“也不知什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就宵禁。这阵子生意一下子淡了不少。”
  “最近治安不太好啊,我儿子是当捕快的,说这几日城里十三王爷和好几位官人府上夜里都遭窃了呢。”“反正也窃不到我们这些穷人家,只望这宵禁快点过去,夜市好开生意啊。”
  “也对也对,快走吧。”
  聂清越紧抿着唇快步走过。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拎着颜述的药箱进王府时,脑海里还浮现着那件带有血迹的青衫的样子。衣服是被压在柜子底下的,来不及折叠或清洗,若不是她一时找不到药箱到处翻大概也不会发现。
  颜述是有意瞒着她的吧,连他夜里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带伤回来她都未曾察觉过半分。聂清越咬着手指有点泄气,脸上的妆已悉数卸下去。想起舒颂一年前从王爷府逃出来带着一身血地敲他们院子的们,那种不详的感觉又一次浮现。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是谁?慕容方才才换回男装离去继续等舒颂,聂清越疑惑着打开门,却见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丫鬟拎着食盒,雀斑布满脸上的皮肤。似曾相识,她皱眉思索一时间想不起来。
  “王爷吩咐从今日起,由巧儿来照顾聂小姐的衣食。”巧儿低声细语。
  温软的嗓音,是昨日跑出墨玥闺房时在园外撞到她的丫鬟。聂清越点头,心下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退开身让她进来。
  “那个,你们小姐出事那会儿……”聂清越咬着筷子头思索着措辞。
  “巧儿……是两天前才进府做长工的。”温顺的表情一副不便相告的样子。
  “这样啊。”
  聂清越把饭咽下去停止了打探的妄想,两天前不正是墨玥出事之后么。也罢,十三王爷怎么可能会留个随便乱讲话的人来伺候她呢。她下筷子看着低眉顺眼立在一旁的巧儿,到底是伺候还是监视也说不定呢。
  结果三天后,聂清越最终还是以病愈为借口和慕容离开王爷府。
  这些天内巧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和慕容所有企图的打探几乎都不得顺利进行。聂清越裹着厚厚的棉袍,最后望一眼王爷府。苍白的纸灯和锦绸还没有撤下去,巧儿就静静立在漆木大门旁看着她,目光平静却让聂清越感觉微妙的不自在。
  慕容落唤她一声,聂清越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还没开始前进,车外却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她掀开厚实的车帘一角望去,一匹黑色骏马由远而近。
  马上之人风尘仆仆地下来——管事陈立。
  立在门旁的巧儿一瞧见陈立,却退了两步往门内缩,与门外两个殷勤迎上去为陈立牵马开门的家仆的态度截然相反。聂清越有点疑惑,她恍惚觉得巧儿那一瞬间见到陈立似乎是很……惊慌。
  此时慕容落终于解开了一团缠在一起的缰绳,坐到马车前开始驾马。车轮碾过地面有轻微的摇晃,聂清越头靠在硬实的车厢木板回忆起这些天在王府的发现。
  药房的账本看过,的确记录在半个前就停了,所谓相冲的那几味药是否在当天被用过根本无从查起。当时负责拿药的家仆也被辞退了,利用大夫身份盘敲侧击来的信息根本没有多少价值。
  她叹口气,双手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
  从一住进王爷府开始到现在,墨钰都没有来看她。那个单纯又倔强的小朋友,现在应该很恨他们吧。明明是期待着颜述的话能改变墨玥政治婚姻的命运,而今家人却告诉她那几服药是带走她亲爱的姐姐。
  来不及再胡思乱想,马车绕过长街拐进了稍微偏远的官府后门便停了下来。
  聂清越跳下车,狭窄低调的后门早立了一个斯文朴素的中年男子。慕容落走过去拿了块玉佩出来,那男子仔细望两眼拢进袖子里收好才引着她们走进去。
  坚硬的石门在钥匙转动后被缓缓地拉开一条缝,那男子转过身:“一个人进去。”
  聂清越望望慕容,慕容落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我在这等你。”那男子也不多等,直接便率先走进去。
  门后是深邃幽暗的石阶往下蜿蜒,两边石壁上只疏疏地点着明明灭灭的油灯。聂清越跟着身前的人,一路走过都没有见到看守的狱卒,大抵是被他提前支开了。
  石阶尽头放眼望去便尽是些简陋的铁栓隔开的单间,三三两两蓬头垢面的在昏暗光线中看不清面目,最里面那户倒是只有一人靠墙坐着。
  一大串钥匙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幽静的地牢里格外明显,那男子慢慢捻出一枚,旋转着取下了门闩上的铁锁:“时间不多。”
  聂清越满腔思绪来不及理清,人已迈步钻了进去。颜述就在几步外靠着墙角坐下,腊月阴冷的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都寂静无声,只有她鞋底轻踩过地面腐烂草絮的碎响。
  直到快要踩到颜述触到地面的衣角,她才缓缓地抱着腿在他面前蹲下。高处的窗棂射入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她看清颜述的表情,但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却一直极清晰地映在眼前。
  聂清越忽然舒了一口气,浅浅地笑着:“还好没有不见。”
  “再有第三次,我一定不等也不找了。”
  ——“再有第三次,我一定不等也不找了。”
  颜述低眸,尚来不及好好看清多日不见的容颜,那人便搁下毫无情趣且意味不明的话一头栽进他怀里。黑漆漆的脑袋撞得肩膀有些痛,小脸也顾不上他身上多日未换的衣衫有多脏,胡乱地在他颈窝处蹭。
  “这么绝情。”他淡笑,声音里却透着些温柔的意味。心情前所未有地柔软起来,宽厚的手抚上她单薄的肩头轻轻拍着,想要使聂清越一直轻微的颤抖平静下来。
  “嗯,下次直接做根绳子拴在手上。”她的口气几乎算得上凶狠,一直发颤地搂着他腰的手却用力收紧。
  颜述安抚着她的手一顿,继而环紧她瘦弱的肩,也不追究那句话的可行性。毕竟有些人,对于煞风景,就是这么浑然天成。

  第 35 章

  聂清越这天像往常一样拎着食盒出门,却在门口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墨色披风步履匆匆,是赵临尉。
  若不是大风吹起他斗笠罩下的黑纱,聂清越定然辨认不出。城西方向建筑稀疏,唯有一间香火鼎盛的古庙,那家伙向来都不是什么诚心向佛的人嘛。她眯眼打量那个渐渐变模糊的背影,还是迈步朝着原来的方向走。算不得故友的酒友与她家神医的温饱比起来,果然还是后者重要啊。
  乌豆塘虱,川芎白芷炖鱼头,清牛肉汤,外加两碗粒粒分明的白玉米饭。
  一样样摆好后,聂清越盘着腿坐在覆着浅薄草絮的冰凉地牢上,怀里搂着空空如也的红木食盒,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所谓正在赶来的舒颂似乎永远都在赶来的路上,那条可怜的口讯躺在茶馆小二脑袋里好多天都没有机会被说出口。只是眼前不声不响吃着饭菜的人依旧老神在在,一如既往地悠闲温文,她便隐隐感觉其实颜述对于未来会发生的事是有把握的。
  这人啊,真不知真正着急慌乱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她歪头想象了半饷终是被饭饱的某人唤回了魂:“在想什么?”
  “没,明天吃什么?”聂清越掰着手指头,“羊肉前天煲过了,煮粥又很快冷……”
  碎碎念还没完,颜述却道:“其实不用每天都来。”
  “嗯?”
  “前几天发现这里有聂相的人在,在食宿方面有些照顾。”颜述低头拉过她怀里的食盒,替她把那些瓷碗木筷收进去:“所以,明天休息一天吧,夫人?”
  夫、夫人。聂清越呆住,自从聂安儒大寿那次回来后,两人的称呼一直都是简单的“你”或者直接省略,已然是对她尴尬身份微妙的接受。……那么现在?
  她尚纠结在那声称呼上,嘴边已不自觉应下,完全没有注意到颜述在听到她答应之后瞬间沉静下来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聂清越遇到了问路的老人。
  老人口齿不清地比划着,又指指挎着藤篮里的元宝蜡烛,聂清越才明白她是想去古庙上香。比划了大概方向,也不知老人到底听没听懂。聂清越想着下午没事做干脆就直接领路了。
  城西老街行人很少,多数是去尽头古庙拜祭神佛的城民。远远望见三两成群的人朝着一个方向挤。“就是那里了。”聂清越顿住脚步,指向十米之遥。老人点头含含糊糊地道谢。
  她转头正要走,忽然想到既然都来了,还是顺便求个平安符罢,怎知一转回身就与匆匆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诶!”
  “小心!”
  惊呼和提醒同时响起,一男一女。女声自然是她,男声却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临尉。
  聂清越站定,望向身前,撞到她的却不是赵临尉。苍白皮肤上密布的雀斑,温顺平凡的眉眼。聂清越笑:“都多少次了?姑娘你总是往我身上撞图什么啊?”
  那撞到她的女子刚站稳尚不在状态,一听便慌忙解释:“上次是巧儿……”话音渐渐收下去,忽然顿住,继而转道:“巧儿不曾记得过去还有冒犯过聂小姐。这次还请聂小姐见谅。”细细的眉头一丝懊恼掠过。
  “是么,那是我记错了。”
  聂清越挑眉,不置可否,目光落在紧紧扶着巧儿手臂的赵临尉手上。巧儿反应过来挣脱开手,从赵临尉身边退了一步。“多谢公子相助。”赵抒越蹙眉,尔后耸肩淡道:“不碍事。”
  还没等聂清越问些什么,巧儿望了赵临尉一眼便低头扔下句告辞匆匆离去了。
  古庙前的街边,只剩聂清越和赵临尉两人站立着对视。
  半晌赵临尉终是一笑:“喝一杯?”
  “老规矩。”聂清越点头。
  一壶酒一杯茶。
  两人不动声色坐在临街的酒肆外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聂清越茶杯搁下的时候手臂不经意撞翻了座位旁放着的空食盒。食盒滚落下地,雕得精致的红木圆盖翻开,内里几个剩些残羹剩饭的碗碟倾倒出来。
  聂清越叹口气,蹲到地上慢慢地收拾着。赵临尉的声线才从头顶缓缓道出一句:“抱歉。”
  “又不是你撞翻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聂清越抬头望他,目光直接而平静:“我的想象力没有那么丰富。”各种迹象看似千丝万缕,然而她却无法想出合理的解释把一切都紧闭联系起来。
  在墨玥房外,她第一次撞到巧儿时,着的是男装,伪装的是李大夫的关门弟子。按理说巧儿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撞到的人其实是她。但是当刚才她故意说是多次并且质疑巧儿的意图时,巧儿却慌张着试图解释再匆忙改口。
  也就是说,那日巧儿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聂清越把东西收拾好,再坐回长木凳上喝茶,望见赵临尉低眸倒酒,墨黑的剑眉舒缓下令整张脸都柔顺了不少。忽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被锁在墨玥房内时翻到的那整页整页的“临”字。
  “你和墨家小姐是认识的吧?”隐隐而大胆的猜测才刚起念便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