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 第12部分

　　　　小李看到玉珍的面部表情，还以为玉珍身体不舒服，连忙对玉珍说道：“你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然下午你早点回去吧，剩下这一摊子我自己整理整理就行了。”

　　　　玉珍赶忙答道：“不是不是，我没事，下午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咱俩一起做。我就是感觉人家饭店也挺不容易的，你说咱签的那字人家能当钱花，是不是下班的时候，我去跟人家清一下账。”

　　　　小李听到这里直摇头：“唉！玉珍姐，算我服了你了，要结账也得我结，我下午就去把账结了，还有那四只鸡一并算在里头。”说到这里小李拍了拍玉珍的肩膀接着说：“玉珍姐，有些工作方法要改变，你不能把你们以前包装车间的工作和生活习惯拿过来，你这么看待签字这件事，将来要碰钉子的。”

　　　　玉珍这时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小李，人人都得生活。过日子都不容易，我曾经尝过富有的日子，但我在更多的日子里是品尝艰辛，咱们那么吃人家，你心里能过的去吗，还有那鸡，你能咽得下去吗。”小李开始不说话，而玉珍则越说越激动。

　　　　回到财务科办公室，小李给玉珍泡了杯茶，慢慢地说道：“玉珍姐，我马上就要走了，该对你说的基本上我都说了，虽然你比我大，但在财会行业上，我觉得我还能称的上是你师傅的。”

　　　　玉珍也对刚才的激动也有些歉意，连忙对小李说：“小李，我一直就把你当我师傅对待，只是你比我的年龄小，我才小李小李的这么叫着。刚才也是说着说着就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小李语重心长地说：“没事，我就当姐姐批评妹妹。你知道吗，刚才从你说我那两句开始，我就认定，你这个姐姐我认定了。不过玉珍姐，在单位咱可不能这样，要做到耳顺知道吗？”

　　　　玉珍越听越听不明白：“什么叫说你两句，你就认定我这个姐姐了，什么叫耳顺。小李你说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

　　　　小李解释道：“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我说的就是这个耳顺，耳顺就是觉得听到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感觉到都有它的道理，总之吧，就是能正确的对待各种言论。你在厂部可不比你们包装车间，工人之间有点矛盾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这都很正常，过后都不记仇。而官场上是不一样的，你越骂我骂得厉害我就越去给你拜年，背后关键时刻再给你使绊子。玉珍姐你千万不能今后这也看不惯，那也瞧不上的，如果你不听我的，今后你有生不完的气，上不完的火。到时候，真要是得罪哪个庙里的神，可够你喝一壶的，到时候就怕刘副厂长也保不了你啊！总之一句话，要学会明哲保身啊！每当遇到过不去的时候，想想你还有几个孩子张着嘴等你挣钱吃饭呢。想想下面工人有多少人还盯着你这个位置呢。咱不做李逵式的人物，轮着个大斧乱劈乱砍，要学宋江，该招安就得招安。姐姐，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这句话好像不是英国首相丘吉尔就是美国总统罗斯福说的，反正这句话以后成为了很多政治家的座右铭。姐姐，连总统那么大的干部都知道遇到矛盾以利益为先，更何况你我这小老百姓呢。”

　　　　玉珍不明白这个厂部财务有多么不容易干，更不明白小李为了劝她都把孔子、美国总统都搬出来打比方。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小李确实是为了她玉珍好。

　　　　玉珍现在开始留恋起包装车间的日子了，想想和工友在一块，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率真，没事的时候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拿着领导的缺陷起个外号啦，开个玩笑什么的，比如支部书记长的白白胖胖的，职工们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小泥胎，刘主任长的五大三粗的就叫他大骡子……

　　　　现在这工作环境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听小李的意思，这话到了嘴边还得留半句，阳奉阴违是主要的工作作风，只一眼闭一眼是根本的工作态度。

　　　　小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一个专门的橱柜里，过几天有车专门来拉。小李转身看了看这个让她工作了六年办公室，心里仍感觉空落落的。玉珍看到小李情绪比较低沉，故意想把气氛缓和一下，对小李说道：“小李，今后如果想念这个地方，没事的时候常过来看看，大姐我会招待你的。”

　　　　没想到小李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他们就是叫我奶奶我也不会回来的了，当然了，玉珍姐，咱俩还是好姐妹，我叫李雅坤，以后再见到我就叫我雅坤妹妹吧。”

　　　　玉珍挽着小李的手走向车站，谦逊地说道：“雅坤妹妹，今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得去请教你呀，你可不要嫌弃我呀。”

　　　　李雅坤说道：“说什么哪姐姐，我不是刚才认你这个姐姐了吗，这么说吧，别人的事，我的考虑考虑，姐姐的事，万死不辞。不过姐姐，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有些东西不是教的，过两天你去参加那个财会培训也不培训这个，有些事真的要靠自己悟啊！不过我觉得姐姐你行，你的思想不落后，接受能力强。最关键的是你能吃能咽。将来或许能干出一番事业。”

　　　　玉珍对李雅坤说道：“我怎么现在越来越留恋以前的工作环境了呢。”“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人往高处走。宁可别人恨你，也别让人可怜你。都怨我，今天我也是把财务科说的太严峻了，你也别想象的太复杂了，也有可能你来了之后能镇得住，自然而然地化解很多事情也说不定。”

　　　　送走了李雅坤，玉珍赶紧忙活那些个单据凭证什么的，这个时候会计也过来了，见了玉珍忙问道：“雅坤走了？”“嗯，刚走。”玉珍回答道。

　　　　会计姓王，单字王芳，看年龄和玉珍差不多大，玉珍以前和她见过几面，表面上看这人还不错，听善解人意的。这会看到玉珍忙着整理，主动过来帮忙。玉珍说忙活的差不多了。谢谢了。

　　　　王芳看着玉珍在那整理，套近乎地说道：“下个礼拜你就要参加财会培训班了，你一定要把家里的这堆活整理好啊，”“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我不在，还得麻烦王姐多帮着照应照应。”

　　　　王芳看了玉珍一眼说道：“那没问题，谁叫咱俩在一个办公室里搭档呢。晚上还要急着回家吗。”“我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我回去做饭呢。”玉珍隐约的估计到王芳可能要请她吃饭，所以还不如抢先拒绝呢。

　　　　终于忙活完，玉珍带着疲惫的身子往回家的车站走去，路过中午去的那家饭店，服务员离着老远就招呼玉珍。玉珍这才想起山鸡的事。遂快步进去。

　　　　经理一看玉珍进来，连忙让座倒水。玉珍说不用忙，我结完帐就走。你把中午的饭费和山鸡钱都算算。该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经理连忙摆手说道：“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本来你们吃完饭签了字就行了，对我们来说就够意思了，所以每人送给你们两只山鸡。中午你俩都答应了。可刚才李雅坤过来。把中午的餐费全结了不说，连四只鸡的鸡钱也给了。我现在就给你拿鸡去。”说完让服务员把鸡拿过来给玉珍。

　　　　玉珍一看拿来四只鸡，忙问怎么回事，经理说：“你们两个怎么闹得，雅坤她结完帐又交了四只鸡的钱，连鸡也没拿就走了，不过留了张纸条给你。”说完经理把一张信纸递给玉珍。



………【第二十七节　复杂的心境】………

　　　　玉珍接过纸条一看，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知道今天真的难为李雅坤了。。纸条中写道：玉珍姐，今天的帐我给结了，告诉你，我在这个饭馆记不清是吃了多少顿饭了，这是第一次掏自己的腰包结的帐。我这次掏自己的腰包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今天下午你这个当姐姐的说得那番话。姐姐说得对，我这当妹妹的就得听。

　　　　另：我看到这山鸡挺好的，我们家没人吃鸡，四只都给你了。

　　　　雅坤妹妹

　　　　玉珍回到家里，大虎赶忙接过山鸡，由于饭店已给洗净，玉珍过不一会就给做熟了两只。端上餐桌。玉珍叫大虎打开瓶酒。大虎说正好今天我也想喝一杯，快，妹妹，拿俩杯子来。玉珍说你今天怎么兴致勃勃的，有什么喜事吗？大虎说今天征兵的到学校去了，自己报了名。过几天去体检。

　　　　听了这话玉珍沉思了一会，连忙说道：“大虎，你真的要去当兵，其实不去也可以的。”“为什么，不是当初说好的么？”大虎不解的问。

　　　　玉珍端起酒杯朝着大虎举了举，示意大虎端起酒杯，大虎马上把酒杯端起说了句：“妈妈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说完“咕咚”把酒干了。

　　　　玉珍喝了一口酒之后，放下酒杯对大虎说道：“大虎啊，当初你大哥当兵的时候，是因为咱家生活困难，所以叫你大哥去当兵，家里还能少一张嘴吃饭，回来还能找个好一点的工作。而现在咱家生活已有了改善，怎么说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叫我说，你不去当兵也行啊。初中毕了业看看能不能考上个高中，考不上看看有没有就业的机会，路有的是，不一定非得当兵。”

　　　　大虎说妈妈我再喝一杯吧。玉珍点头同意。大虎又倒了一杯酒和妈妈干了。说道：“这样的日子妈妈就满足了，咱家就靠你一个人挣钱，小虎还在我姥爷家呢。不行，我坚决要去当兵，这事我看妈妈就依随我吧，等我去当兵之后，你就把我弟弟小虎接回来，就这样咱家也够困难的。”

　　　　玉珍看到大虎狼吞虎咽地吃着鸡，心里想这孩子正好长身体的时候，我这当妈的却满足不了他的营养，不行就去当兵吧，先不管什么前途和未来了，让孩子别缺着营养再说，这几年我也觉得累，真的有点挺不住了。

　　　　玉珍又给大虎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对大虎说道：“咱俩慢慢喝，大虎，我怎么从来没看到你喝酒时小点口喝啊，看你那喝酒的样子，干别的事那肯定也是风风火火的，像刮大风似的。你就不能慢点。”“好好好，妈，对不起，我慢点，这一杯分两口喝行吧。”大虎很顺从地说道。

　　　　大虎知道自己的脾气，有时候妈妈在饭桌上刚要对他说句话，他却吃饱了，扔下筷子走人了。今天妈妈好像对自己当兵一事有话要说，那就静下心来听听，更何况，这鸡不错。

　　　　玉珍看了看小妮，又看了看大虎，然后面对着大虎说道：“大虎，你也长大了，自从你爸爸去世后，你哥哥又去当兵了，你给家里干了不少活，挑水，买煤，买粮，刷房子，到地里挖地瓜，还要送我上夜班。从这个角度说，妈妈真的需要你，可是做人不能光顾自己，更不能只看眼前，男人，终究要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你这次当兵，不能和你大哥那样，从少一张嘴吃饭的角度上去考虑了。看看现在找个好点的单位就业多难啊，要是从这个层面上着想，我觉得现在当兵是条路，大虎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大虎一个劲地点头：“妈妈，我觉得您现在说的每句话越来越像最高指示了，那么富有哲理啊。我听你的。”

　　　　玉珍瞪了大虎一眼：“少耍滑头，说妈妈是昏君的也是你。”“那是你揍我揍得太狠了，我才那么说的。”大虎委屈地说。

　　　　玉珍连忙说道：“我什么时候揍你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没有没有，是我硬把头往你擀面杖上撞得。”大虎拐着弯的提醒道。

　　　　玉珍爱怜地看着大虎，语重心长地说道：“大虎，自从你爸爸去世后，我的情绪一直不好，心里有火没地方撒，你说你大哥那人真的找不出他什么毛病来，而你毛病一堆，所以就撒到你身上。你这几年成了我的出气筒了，你不会记恨妈妈吧？”“这叫什么话啊，我挨妈妈揍时我就想，权当帮妈妈锻炼身体了，让妈妈身心都能得到锻炼，真的，我真的这么想的。”大虎说到这里看到妈妈的眼睛湿润了。

　　　　玉珍说道：“大虎你什么时候学会耍贫嘴了。当兵什么时候体检，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大虎说：“我自己去就行，看来你是答应了。只要你这关过了，别的关都好过。”

　　　　晚上翠娥来了。玉珍看到翠娥脸刷的一红，连忙叫她进屋，翠娥一进门就说到：“姐姐，那天咱商量周六我领你个地方玩把花花的，现在看来不能去了，董强他舅母病了，拍了封电报叫他舅舅马上回去，再说我们的货已经上齐了。”

　　　　玉珍有点害羞地叫翠娥把门关上，小声地说道：“不去就不去吧，这段时间我也挺累，一个是单位里办交接，那一大堆很乱。再说过两天，大虎要体检当兵去。到郊外私人旅馆的事，以后再说吧。”

　　　　翠娥说道：“那也好。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姐姐你好好享受享受，找个你满意的男人给您放松放松。”“小点声，大虎在隔壁，让他听见了多不好。”玉珍赶紧制止翠娥。

　　　　翠娥问大虎什么时候当兵。玉珍说还没体检呢，连体检加政审就得个把月。玉珍说你不用操心了，大虎去当兵是件好事，那个家伙是个愣头青，让部队去给他剃剃毛也好。说不准将来还能有出息呢。

　　　　翠娥说要不然这一趟让董强和他舅舅回去，我就不回去了。等送走大虎当兵去了再说。玉珍说不用，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时间就是金钱，你留在这里，东北那头不就耽误了吗？

　　　　翠娥说道：“姐姐，董强的媳妇现在也帮着看摊子了。没事，他们把货拉过去之后，由他媳妇负责安装销售。我们这个买卖现在少个我没关系，再说，董强让我在这里打听打听杜鹃花的价格和行情，下一次准备贩上一批杜鹃花，在我们东北杜鹃花很热销，利润翻三番。”

　　　　玉珍听得有点听不懂了：“翠娥，董强他媳妇也来帮着看摊，那要是回去你怎么办，你不能把人家媳妇撵走吧。”“唉哟姐姐，看把你难的，这有什么，我们成天价跑过来跑过去的，哪有功夫考虑那个，人啊！也就那么回事，别太认真了。”

　　　　翠娥看玉珍那表情还是有点想不通的意思，小声地说：“姐姐，刚开始我还行，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