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去,扑鼻便是很浓重的药味,更引得他不适地蹙眉,他绕过屏风走向内室,发现元洛逸正半靠在床头,左手撑在胸口处轻微地喘息。
“你醒了?”他走到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元洛逸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刚醒,听到你在门口的声音了。”
他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声音沙哑而低沉。元洛琛担忧地看着他:“谁伤的?竟然伤得这么重。”
“是我大意了。杀手和皇宫刺客是一伙人,看来里面的水还很深。”
元洛琛微微不赞同地看着他:“太子既已结案,你何必趟这趟浑水,讨不到任何好处还要惹一身麻烦。”
元洛逸抬起头直视着他,面容有些憔悴,却一点不影响其中的震慑力。
“他们伤了父皇。”
因为他们伤了对他重要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元洛琛微微摇了摇头,没反驳什么,沉思片刻,他又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元洛逸靠在床边,闭上眼睛,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
城门口围上了许多人,无论是城内的居民,还是进城办事的百姓,都会停下步子议论好一会儿。
城墙上吊着一名死尸,浑身被鞭挞得不像样子,只露一张清晰的脸在外面,长相粗犷。晒了有好几个时辰了,尸体的嘴唇被晒得干裂开来,看得有些骇人。
旁边的墙上贴着告示,有好奇心重的百姓忙忙挤到最前面,大声地念道:“此人居心叵测,妄想刺杀当朝睿王,实乃不自量力。幸得皇恩庇佑,王爷平安无事,特将其尸体示于城墙之上十日,以此重刑,警戒那些同样心肠歹毒之人,也供众人唾弃,勿要心存恶念,前车之鉴,切勿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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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婉婷落水
周围的群众听到告示上说的,都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了,看着城墙上那尸体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唾弃加愤恨,
“这人真是活该啊!睿王那么好的人,在边关保卫咱们元国的安定,他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啊呸…真是活该!”
“对啊对啊,看着就是一副小人的样子,真是应该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才好!”
“也真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想王爷那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就他这个鸟样,还想去刺杀,真是找死!”
……
大家都哄笑起来,时不时朝着墙上的尸体吐口口水,然后才离去。
人群里,有几道悲愤的目光紧盯着墙上的人。
“狗娘养的,老子去把二哥救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忍不住要朝城墙上边奔去。
“阿成,你不要冲动。”几个稍微年长的男子纷纷拉住他,一个大概五十出头的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走过来沉重地说道:“抢回来也只是具尸体,况且你现在去更是着了人家的道,他巴不得将我们一网打尽!切勿轻举妄动啊!”
“大哥,那就让他们这样对二哥吗?你怎么看的忍心!”
布衣男子抬头看了城墙上的尸体一眼,紧了紧宽厚的拳心,“二弟的仇,我到时候定是一并要报回来的,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几人说了几句,便拉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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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霓裳听闻元洛逸遇刺的事,也赶来询问情况。
陆景初带着她在府里走了走,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早就搬回去了,不过他身体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她现在郁闷着她自己的事,她好几天没见到她哥哥了,也不是没见到,就是没单独好好说过话了。晚膳是一起用的,可是席间他都没看她一眼,她给他夹菜,他也是反应平淡,甚至有些抗拒。她去找了他两次,他都正好不在,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
她们走到湖心小亭里坐下,霓裳这才松了口气,“也是,他武功很好,应该不会受什么伤的!”
陆景初望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武功是很好,可是却有了我这么个拖累,伤是受了些,只是不太严重罢了。”
霓裳微微一愣,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讷讷地吐出句:“你…你们当时在一起啊?”
陆景初点点头,“当时陪他出去办事,顺便一起去玩的,结果就遇到杀手了,杀手倒还好,你不知道有几匹凶恶的狼,有多恐怖!”
霓裳上下啊打量了下她,担心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陆景初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道,“很惭愧是吧?其实我也不想拖累他的,可是我不会武功,也帮不上忙!”
霓裳看着她,淡淡地感叹道:“他对你真的很好!你真幸福…”
“那是因为我哥的缘故,你知道的,他还有如风哥哥还有麟王和我哥是自幼的玩伴,他们都很照顾我的!”陆景初提到她哥哥,还是有些高兴,有哥哥真的很好!
霓裳看着她,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你也是真的很幸福!”
“呵呵,”陆景初开心地笑了出来,“你也很幸福啊,如风哥哥就待你很好的!”
“景初妹妹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姚婉婷从亭子外面,慢慢走进来,在她们旁边坐下。
陆景初看着霓裳疑惑地望着姚婉婷,赶紧解释道:“霓裳,这是我家的客人,姓姚,我唤她婉婷姐姐。”然后她又指着霓裳对姚婉婷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叫做霓裳。”
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姚婉婷看着她,不解地问道:“霓裳?好奇特的名字!”
霓裳淡笑着解释道:“艺名而已,自小最爱霓裳羽衣舞,便取了其中两字!”
“艺名?原来是个舞姬啊!”姚婉婷望着她,轻笑道。
霓裳的脸色顿时一白,尴尬地笑道:“不错,跳舞为生,但未觉有何不妥。”
“这话说的,好像舞姬还是什么高尚的事情!”姚婉婷轻蔑地望着她,上下打量之下,露出一副鄙夷之色,“姑娘这姿色卖艺应该可以赚得不少的吧,为何不穿得好一点呢!都到相府来了,多少也要体面一点吧!”
“姚婉婷!”陆景初板下脸,站起身子瞪着她,“你不要说话太过分,她是我的朋友,这里是我家!”
本来对她都完全消除敌意,想跟她好好相处的,没想到她说话如此刻薄,多日来的好感,真是瞬间消失殆尽。
姚婉婷一副责怪的姿态望着陆景初,“妹妹你小不懂事,不要被一些心思复杂背景不纯的人给骗了感情还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妹妹交友还需谨慎啊,不要随便的阿猫阿狗都领进相府来,到时候……”
“姚姑娘,你够了!”霓裳慢慢站起来,尴尬地不去看任何人,“我虽卖艺,但只当它是份我热爱的职业而已,自觉并无贵贱之分。既有不便,我离开便是,景初,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说着便欲走,捏着手帕的手,紧紧地攥着,强忍着内心巨大的羞辱感。
陆景初着急地拉住她:“霓裳你别生气,我没有这样想你的,你别听她的!你别走好吗?我让她走!”她拉过霓裳的身子,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她自己也心里难受得要命,姚婉婷怎么可以这样伤人自尊。
“你走啊,姚婉婷,这里是我家,我让你走!”她心里气急,急着去推还在坐着的姚婉婷,可是推了半天也没推动分毫。
姚婉婷站起身子,走到亭子边,笑道:“景初妹妹,我可是府上的贵客,你这就是待客之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你就嫌忠言逆耳了,你看看你已经被人家带坏成什么样了!妹妹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才好,跟着这样的烟花女子久了,是会玷污自己的名声的!”
“姚姑娘,初次见面,霓裳不知如何得罪了你,但是你字字伤人,说话如此刻薄,怕也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度量!”霓裳红着眼睛,倔强地望着她,心里却是想马上逃开。
姚婉婷阴狠的目光直视着她,不知怎么得罪她了?怪只怪她是陆景初的朋友,凡是跟她好的人,都是她姚婉婷的敌人!陆景初她动不得,那就从身边的人下手,这样,那个贱人恐怕也同样不好受!这几天她早就看出来了,展齐大哥已经彻底放下陆景初了,她即使撕破脸也没什么了,陆景初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
想到这里,她的笑意就更深,“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姑娘这年纪,怕是已经伺候了不知多少男人了吧!这心思沉得其实景初这样单纯的小姑娘能够猜透的,我怕有人居心叵测打她的主意!”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我没有——”霓裳终于忍不住大声驳斥,眼泪汹涌而出。她没有的,没有侍候任何人,也没有打景初什么歪主意。
“霓裳,对不起…”陆景初惊慌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她不知道这次她来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更加不知道她以后还愿不愿意来了。怎么会这样的!姚婉婷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不是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们众热讨。“姚婉婷都是你啊,你乱说什么?”她也气得红了眼眶,冲过去推攘姚婉婷,“你给我滚出相府,我不要再看到你!”
姚婉婷冷笑一声,一动不动地任她推,眼角余光看到那一抹挺拔的身影,眼里波光流转,脚下微微松力,借住陆景初的力度向右后方倒去。
“景初,你别推我,你…啊——”
扑通一声,陆景初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霓裳惊呼之下才回过神来,跑到亭子边去。
“姚婉婷,我拉你上来。”陆景初吓得白了下脸,够着手想拉她,可是她浮沉几下,离得有些远,她够不着。
“怎么办怎么办?”陆景初心里慌得扑通乱跳,着急地够着手,“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霓裳看着她逐渐沉下去的身子,心里也有些慌了,怨恨归怨恨,她倒真没希望她死。
“来人啊,有没有人?这里有人落水了!”霓裳只好跑到亭子边,大声朝周围喊着。
陆景初盯着水里她痛苦的样子,吓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想的…我没想推你下去的,你快伸手,我拉你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陆展齐闻声马上跑了过来,看到水里的人后,脸色一滞。
“哥…”陆景初转头,泪眼朦胧间看到陆展齐的身影,心里如同巨石终于落地,还来不及多说一句,陆展齐就已经跳下水里了。
水花四溅间,陆景初吓得身子一颤。
☆、天子赐婚
霓裳安抚地过去扶开她,看着她颇为不好的脸色,担忧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应该没事的!今天之事都是因我而起,一切之过,都只在我,你别太自责了!”
陆景初恍惚地摇了摇头,看到陆展齐已经抱着姚婉婷上来了,呢喃地道:“是我!”不管是霓裳的事,还是姚婉婷的事,都是她的错!
“咳咳…咳咳…”陆展齐将姚婉婷放在凳子上,她靠着桌子,猛烈地咳嗽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水。陆展齐轻拍着她的背,两人都是浑身湿透了,待缓过来些,姚婉婷便不可自制地哭了出来,单薄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叫人看了真是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对不起,你拿去擦擦脸吧。”陆景初尴尬的走上前去,递出手里的帕子。
姚婉婷看到她走了过来,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往陆展齐的怀里缩瑟着。
“她怎么掉下去的?”陆展齐接过她的手帕,帮姚婉婷擦了擦眼睛周围的水珠。一阵微风吹来,姚婉婷冷得打了个寒颤。
“我…”陆景初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唇瓣,双手不自然地捏着衣角,不敢说下去。
姚婉婷看了她一眼,将脸埋在陆展齐的腰侧,低低地说道:“不是景初推我的,展齐大哥你别怪她!”
陆景初松开手,抬起头似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对不起,是我推的!”
啪!!!
陆景初的身子向旁边踉跄了一步,霓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甚至凳子上的姚婉婷都目瞪口呆。陆景初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去,脸上火辣辣的痛,却不及心里的一丝一毫。
陆展齐放下扇出去的那只手,转过身子抱起姚婉婷,沉沉地道:“你太过分了!”然后便抱着姚婉婷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陆景初还是捂着脸,木讷地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迟迟不肯落下来。
“景初…”霓裳担忧地唤了一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展齐会打她一巴掌,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他竟然就毫不留情地这样打了她!他应该是爱那位姚姑娘的吧,可惜了,姚姑娘根本配不上他!
陆景初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地逼回眼里的热汽,倔强地不肯掉一滴眼泪。
他打了她,他竟然打了她!她在心底微微自嘲起来,果真两人在一起一对比就比出来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松开霓裳的搀扶,笑道:“没什么,不就是一巴掌嘛,当谁没挨过一样!”
“景初,你别这样!”霓裳担忧地扯了扯她。
“我真的没事,今天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被她说了,不过你不要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好朋友,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嗯,当然是!其他的事我们都不要放在心里了!”
陆景初高兴地点点头:“当然了,只要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其他的真的都无所谓!”
霓裳有些害怕她现在的样子,可还是勉强地跟着她笑道:“这样就好,那我先走了,有空你再出来找我玩。”
“嗯。”陆景初点点头,没有多留,“我送你出去吧。”
她笑着送霓裳出了门,然后又一路笑着回了自己房间,可是脸上的手指印子,却终是没有隐藏得住。
绿竹吃惊地拉着她,“你怎么弄的?你又和谁出门了?”
看到绿竹发自心底的担忧和关心,她终于笑不出来了,“绿竹…”她嘴角一瘪,便眼眶一阵湿润,直接抱住了她。
“是不是真正对我好的就只有你了?”
绿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老毛病又犯了?瞎说什么呢,这脸上的伤要是让少爷看到了,他不得跟别人拼命的!”
“呵呵…”她趴在她肩膀上轻轻地笑出了声,“他是会跟被人拼命的,会的…”
“好了好了,别傻笑了!”绿竹只当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嗔怪地拉开她,“所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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