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你，”少女叹息，“当年的我，什么都没有交代，结果，就成了这样。”
“他们很优秀，母亲。”盘古忽的笑了，“您身边的人，一向都是最优秀的存在。”
少女笑了，站起身，向竹林之外走去，“是啊，他们，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存在。”
“知道了这些，那么，您的决定是什么？”盘古的声音从少女身后远远传来。
少女的微笑带了落寞的味道，“逝者，已逝。”
“您，还是坚持离开这里吗……”看着少女的背影渐渐远去，盘古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磕在桌子上，“只要您答应留下，我可以帮您完成一切，我的，母亲。那里，比您的孩子更重要吗……”
“是的。”一道女声传来，盘古警觉的抬起头，那名茶褐色长裙的女子屈膝一礼，“我们见过面的，我是殿下的大祭司，玛雅。盘古大人，我想，告诉您一些，关于殿下的事情，然后，有些事，您就会明白了。”比如，为什么殿下如此坚决的要离开这里，离开您和您的妹妹，离开圣斗士，离开人类，离开，她的孩子。
“从头开始吧，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玛雅柔和的声音散开在风中，同时，还有水被注入茶壶的声音，作为伴奏。
坐在竹林边上，少女静静看着空中的云彩，不由苦笑，“帕拉斯啊，我恐怕，又要对不起你一次了。”
“你是，雅典娜？！”回到日本，一个半信半疑却掩不住惊喜的声音传来，少女抬眸，看着面前那个黑发黑眸却一眼便知道并非东方人面孔的女神，微笑，“您醒了，勒托殿下。”
“是的，雅典娜，你有见到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吗？那两个孩子，还好吗？”勒托看着少女，唇角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焦急。
“他们，现在应该很好很好。”少女站起身，唇畔的笑意柔和而完美，“我带您去见他们，如何？”
东京，街心公园。
对于母女和母子见面的动静，少女没有任何欣赏的想法，反正一切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少女也不觉得这时候依旧封印阿尔忒弥斯的记忆对于阿尔忒弥斯有好处。
“雅典娜，”从少女身后经过的柏尔塞福涅轻轻拍拍少女的肩，微笑，“好久不见，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柏尔塞福涅。”少女微笑着回过头看着那位单纯明媚恍如四月春光的女神，双手散发出淡淡的金芒，随后，将一个花冠戴在女神额头，衬着女神碧色的发丝，煞是好看，“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谢谢。”柏尔塞福涅摸摸头顶的花冠，眼神凝滞在一处，许久不言。
少女顺着柏尔塞福涅的眼神看过去，眼前，是正无奈的抚着阿尔忒弥斯银发的阿波罗，眸间，尽是温情。
少女拍握住尔塞福涅的手，“还是放不下吗？”当年的柏尔塞福涅喜欢太阳神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那孩子总会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戴着最漂亮的花冠，穿着少女精心制成的最漂亮的裙子，躺在草地上看着空中的太阳发呆。而，在每一个阴雨天气，她总会窝在自己的住所编织一个个足矣令最优秀的工匠惭愧的花冠。
曾经，少女总会摸着柏尔塞福涅的头，听着那个孩子最单纯的心愿，却永远只能无奈的笑笑，阿波罗的心里，没有第三个人，哪怕是他的孩子，也一样。所以啊，柏尔塞福涅的自以为隐秘的心思，注定只能是一段朦脓美好，却又终究付之东流的心事而已。永远，只能，仅此而已了。
少女或许永远无法忘记，每次提起太阳的时候，那孩子眼底都会不自觉露出痴迷的温柔。
柏尔塞福涅苦笑，“是啊，姐姐，我爱他，我忘不了他，尤其是在冥界的那一段日子，我很了解，我离不开他，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眼里，只有勒托殿下和阿尔忒弥斯姐姐而已。”
少女握住柏尔塞福涅的手，微笑，“你会遇到只属于你的那个人，一定会的。”
“不，”柏尔塞福涅看向少女，“我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也才终于明白，我最舍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少女怔了一下，她从未看到过如此认真的柏尔塞福涅，不由心中一滞，“柏尔塞福涅？”
“我会帮你，完成你所期望的一切。”柏尔塞福涅静静看着少女，眸中，尽是坚决，“我愿意，为了你的理想，竭尽全力，我的姐姐，我们的，王。”
少女猛然抬头，看到的，只有柏尔塞福涅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柏尔塞福涅……”
“谢谢你，雅典娜殿下。”少女怔愣的时候，勒托的声音忽然从少女头顶传来，“谢谢你保护了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
“啊，不，其实，是阿波罗自己苏醒之后，我就什么也没做……”少女连忙回过神。
“请等一下，我想说的是，”勒托握住少女的肩，唇角掀起温柔的笑意，“请放心的去做吧，您想做到的，一定可以成功，我们，会一直支持着您，我们的王。”
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少女眸色骤然一变，如果连勒托都这么说的话，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在他们苏醒过来而少女自己还在异世的时候？是盘古吗，居然这样胡闹，把自己的计划全盘都说了出去？
少女不由后背一冷，如果，如果这件事被宙斯知道了，那么……
“别担心，”看到少女的反映，勒托微笑着拍拍少女的肩，“无论您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您的，而且，我们相信，您绝对不会失败。”
少女抬起头，尽力让自己的眸色保持淡然，“是谁，和你们说了什么吗？”
“噗哧，”勒托一笑，拍拍少女的肩，缓解了少女身边紧张的气氛，“您以为，我们会看不出您想做什么吗？”
少女皱起眉，不对啊，如果你们知道，你们绝不会支持我；如果，如果你们不知道，你们更不可能支持我，你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又知道多少？
“请您珍重。”勒托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向少女微微低头，随后转身离开。只留下满腹疑问的少女静静走到一边的藤椅上，低下头，双手无意识揉着太阳穴。
现在，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把诸神集中到圣域？还是，让他们分散在周围？而且，关于帕拉斯，到底，应该怎么处置……
迟疑许久，少女站起身，苦笑，“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帕拉斯的话，到时候再说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就算很清楚，逃避不能解决任何事，少女还是忍不住想做一次鸵鸟，就这一次就好，就权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权当，帕拉斯，帕拉斯……
漫步在东京的街道上，少女抬眸看着太阳，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7 章
“我回来了，帕拉斯。”推开房门，少女微笑着开口，眸子里，只有那个湛蓝色的人影，带着无尽的眷恋温柔。
“雅典娜。”正在逗弄小猫的帕拉斯站起身，眸中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伸手将帕拉斯紧紧拥入怀中，少女闭上眼，泪水，却依旧打湿了帕拉斯的肩头，“我回来了，帕拉斯。”
“你，都知道了啊。”帕拉斯推开少女，用一种坚定，但却丝毫不会令人感到被讨厌的动作，“那么，我这偷来的生命，也该到头了，对吗？”
“再等等，等等……”少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握紧挚友的手，“现在，还不到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不是吗？”
“你在逃避。”帕拉斯叹息一声，“雅典娜，忽然发现，我真的很幸运，你，是为了我，逃避必须发生的事情。”拥紧少女，帕拉斯幽幽的叹息落在少女耳畔，“虽然你依旧没有犹豫，但，足够了，谢谢你，雅典娜。”
“帕拉斯……”少女正打算说些什么，旁边忽的响起一阵柔弱的“喵呜~”声，少女回过头，那只小黑猫眨着碧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两人。
“雅典娜？”少女蹲下身，轻抚过小猫的毛皮，舒适的触感令少女颇有些流连忘返，小猫的眸子瞪了帕拉斯半晌，随后，缓缓低下头，窝进少女怀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少女迟疑着看向帕拉斯，怎么算都是帕拉斯和小猫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才对吧……
回答少女的，是挚友无奈的耸肩，“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小猫走丢了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就总是这样，对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少女站起身，笑笑，“话说，这一次我走了多久，他们，有没有来这里找你？”
“这一次，他们没有来找我，”帕拉斯摇摇头，“虽然我很奇怪，但，事实如此。”
“是吗。”少女笑笑，“呐，帕拉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看着少女唇畔的微笑，帕拉斯微微点点头，她永远无法拒绝雅典娜，无论是任何事。
少女并未回到公馆，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少女和其他全部的同学一样，在准备着期末考试，毕竟是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唯一一次和同龄人一起学习的机会，就算中间有无数的纰漏，少女还是想完成这一个学期的任务。
终于，最后一次考试的下考铃声响起，少女牵着帕拉斯的手离开考场，而，少女甚至没有回家，没有，回到那个两人一起营造的，最温馨的地方。
“帕拉斯，你，留在日本，好吗？”少女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帕拉斯的表情，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哪怕一眼。
回答少女的，是少女耳畔微微的叹息，和帕拉斯渐渐远去的声音：好。
“喵呜~”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女蹲下身，抱起那一只和自己拥有同一个名字的黑猫，“你怎么会在这里？偷偷跑出来的？”
小猫蹭了蹭少女的脸，从少女怀里跳下去，随后，追随帕拉斯而去。少女默默看着，长长叹息，却也依旧，一语不发。
“您回来了，殿下。”城户公馆气派的大门被人推开，熟悉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少女抬眸，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微笑，“是，我回来了，童虎老师。”
“不想微笑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童虎的手爱怜的抚上少女的脸颊，“纱织，想哭的话，我可以离开。”
“不，不必了。”少女抬起头，唇角的微笑忧伤却宁静，“毕竟，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童虎老师，我们，回圣域吧。”
“回圣域？”看着面前这一位几乎在圣域就没呆过几天的女神，童虎微微皱起眉，“出什么事了吗？”
“我，已经离开圣域太久了，”走进空旷的客厅，少女面对着城户光政的画像，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看向童虎，“也该回去了，不是吗？我，毕竟是雅典娜，至于城户纱织，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错误，一场梦而已。”所以，关于城户纱织的一切，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无论是星矢，还是泰莎。
童虎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几步，轻轻拥住少女，“纱织……”
“我是，雅典娜。”少女闭上眼，从未有一刻如现在一般安定，城户纱织的出现，是一个错误；雅典娜的出现，是一份执着；等到雅典娜的任务完成之后，我，便可以回到真正的自己，回到，茶蘼荼。
“如果您的决定是明天的话，殿下，那么，我恐怕是无法和您一起回去了，”晚餐的时候，撒加看向少女，“毕竟，城户财团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收尾。”
“我会拜托史昂老师派几个人来接手财团，”放下手中的筷子，少女微笑，“不过在这之前，恐怕还是要辛苦你了，撒加。”
撒加笑笑，放下汤匙，轻轻拍拍少女的长发，“终于可以休假了，真是不容易。至于辛苦，我都被您压榨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少女微微一笑，分明更像是加隆的语气，从撒加唇畔说出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或许，他们兄弟，本来，就是一个人吧。
机场前的送别，少女向着依旧微笑的撒加挥挥手，转身坐上飞机。童虎看了看少女，欲言又止，少女不是没有注意到童虎的行为，却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雅典娜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你们，也马上可以从背负了数千年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童虎老师，撒加，还有其他的，我的，最优秀的战士们呵。
手中捧着一份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少女唇角缓缓溢出笑意，孩子们，很快，你们，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飞机的眩窗之外依旧是一片蓝天白云，少女偏过头，双手托腮，唇角，缓缓扬起。
飞机降落在希腊的机场，少女拒绝了童虎打车或者动用小宇宙的提议，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少女想要，一步一步走上圣域，最后一次亲近这被自己守护了千年的地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民。
雅典，早已不复昔日的荣光，如今的雅典，自然不能和西方世界的其他国家相媲美，但，此刻，行走在雅典的街道上，看着身边人声鼎沸，少女忽的觉得，是这世间最为人向往的地方，也不过就是雅典而已。
走过街道，走到卫城之下，少女抬眸，目光一寸一寸抚过卫城的每一根石柱，每一个雕塑，眼前，恍然又出现了几千年前的雅典，几千年前的怕那太耐节，几千年前的，信奉着奥林匹斯诸神的人们。少女忽的想到，不知，那些苏醒过来的神祗，看到如今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想法？作为世上仅存的创造出人类的神，东方一脉自己选择了淡出所有人的视线，而西方一脉，则是被自己强行中断了传承。而现在，人们所信奉的，不是创造出人的神，而是被人创造出的“神”。
唔，真是期待，诸神得知这些之后的表情呢。少女的脸庞上，浮出浅浅的笑意，“已经停留的够久了，童虎老师，我们，去圣域吧。”
从圣域的外围开始，最初，是无数的墓碑，那上面，却奇异的镌刻着几个活人的名字，少女蹲下身，看着面前那个墓碑上的人名，微笑，“童虎老师，把您和史昂老师分开埋葬，没关系吗？”
童虎看看自己身边的墓碑，微笑，“没关系，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