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她有哪怕一点点的私情,对她而言,也足够了。
海皇之战,他果然是唯一一个冲破生命之柱来救她的人,即使很清楚他背后有其他所有人的帮助,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纵使明知他要救的只是雅典娜,她依旧可以想象,自己是被王子救出的公主,他们,会像童话中一般,一直幸福地活下去。
冥王之战前,自己呆在圣域有一个月,除了照顾加隆,也去占星楼查阅历代圣战的资料,她知道冥王的恐怖,所以,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心愿,她要他离开圣域,离开战场。自己只看了一届圣战就明白,这一次,以黄金圣斗士只余下一半的战斗力,参战的人,恐怕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而她,想要他活着,想要他,好好感受这个被他竭尽全力守护的世界的温暖。
当沙罗树的花瓣随着“阿赖耶识”的提示来到她面前,她笑了,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回击冥王的最好的方法,还因为,星矢:不可否认,死亡的惩罚是唯一可以洗清一切罪孽的救赎,我欠你的太多,连我自己都算不清了,这下,打败哈迪斯之后,我即使不死也绝对活不成,欠你的,我终于可以还给你了,来世,请你,别再讨厌我,行吗?你一定会答应的,就像,我会相信自裁时的撒加一样。她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撒加来到她面前,锋利的匕首刺穿她的咽喉,那时,她心里只有义无反顾的决然。她面前渐渐出现冥府的形态,沙加与她一起四处寻找极乐净土,然后,他们在朱迪加与瞬相见。绝不可以伤害瞬!无论如何,瞬是他不可或缺的伙伴,她不想,临死前,再欠他一笔还不了的债。
鲜血被大壶渐渐吸走,她竟看到了星矢,那不是幻觉的吧。星矢,谢谢你肯来救我。可最后,竟然是他为自己挡下一击,星矢,你肯为了雅典娜放弃姐姐,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妒忌得到你誓死保护的雅典娜。即使明知,自己妒忌自己有多么可笑。
从记忆里回过神,平复下自己躁动的心跳,这种事,少女已经做得相当熟练了。这是城户纱织的记忆与感情,对于雅典娜,本来就像是河流中的一朵浪花,不会对她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不过,或许是太明白自己一生中只会爱上这一个人,用不同于母亲爱孩子,雅典娜爱帕拉斯或者哈迪斯的感情,所以,明明只是一分的爱却被无数次回忆,一遍遍加深,直到最后,爱得宁愿倾尽一切,甚至,感染了此刻的雅典娜。纱织一直活在自己的自责中,她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想,星矢会喜欢她,可,失忆的那半个月,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星矢也是爱着,或者至少是喜欢纱织的,那么多次的相救,不是对于雅典娜的忠诚,而是,保护自己爱人的心愿。星矢的灵魂不曾进入冥府,他本来是自己神话时代的坐骑,双翼天马,佩萨格斯。一次次轮回的守护与追随,不知,到底是星矢爱着纱织,还是佩萨格斯爱着雅典娜?
无论是哪一种,这一段爱情都只能消散在风中,被冥王之剑刺中心脏,就算得到了偏心的雅典娜最多的鲜血,他的力量仍旧在消失,从可以让他穿上神圣衣,打败达拿都斯的第九感开始,直到最后五感,一一消失。而这一次,就算是雅典娜,不,就算再加上哈迪斯与波塞冬,也救不了他。纱织本来的愿望,是让她自己成为祭品,而最后的结果,他成了唯一的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礼貌的敲门声再度响起,少女连忙收好日记,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起身去开门。门外,两位随行的女性圣斗士向少女微微低头:“殿下,星矢他,请您下楼。”
“好的,有劳了。”少女微笑,轻轻低下头,步伐有些虚浮,甚至,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星矢……”客厅里,少年静静坐在轮椅上,一如往昔清亮的双眼静静看着少女。径自走到少年面前,少女蹲下身,握住少年放在膝头的双手,扬起温柔的笑颜,“你,愿意跟我来吗?”
少年没有说话,一直维持着的勉强的笑脸,终于完全消失。少女心底一阵阵的难过,却依旧微笑着,“那,你可就是答应了,嗯?星矢。”
少女起身,推着少年的轮椅,一边的诸人纷纷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一直走到了公馆之外,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刚刚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的辰巳走到少女面前,习惯性的弯着腰,“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再送小姐,最后一程。”
“我们走吧,辰巳。”少女轻车熟路的坐上车,辰巳将少年抱到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坐在少年旁边,“小姐,我真的不觉得,您作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少女微笑,“谢谢你,辰巳,爷爷。”
辰巳转过头,拭去眼中的泪水,“坐稳了,小姐。”少女看着前面两名男子的背影,一直,保持微笑。
轿车第一次,停在卡地亚的专卖店前,辰巳抱起少年跟在少女身后,走进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商店。
“星矢,这几对,喜欢哪一对?”少女从陈列柜中挑出一对戒指,指给少年看。少年吃力地眯起眼,笑笑,“纱织,你这是……”
“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辰巳怒道,“还不快回答小姐的问题!”
“辰巳,”少女摆摆手制止了管家的话,“星矢,喜欢这个吗?”
少女的指尖轻点着被选中的戒指,将所有的备选品一一指过,观察着少年几乎没有变化的表情。最后,告诉售货员:“就这一对,麻烦拿给我,账单寄去城户公馆,谢谢。”
拿着包装好的戒指,辰巳第二次将车停在Pronovias的门前,少女不顾店员惊讶的眼光,微笑,“麻烦给我们搭配一套礼服,谢谢。”
“小姐,您……确定?!”即使少女的容貌身材比之同龄人都较为成熟,再加上优雅神秘的气质也令人一时间辨不清少女的年龄,但……真的无论怎么看,少女都离结婚的年龄差了那么……
“辰巳,星矢就交给你了。”少女回头看了辰巳一眼,随即示意店员,“打扰了,麻烦为我化妆。”
最后,在一堆不可置信的眼神注目之下,收拾妥当的少女再度上车,这一站是,教堂。
神父看着两个打扮停当的孩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是来,举行婚礼?!孩子们,这不是游戏,你们,还是早早回家去吧。”
“我们当然知道,这不是游戏。”少女对上神父的眸子,“请,为我和我的恋人举行婚礼。请相信我们的诚意,即使,没有祝福的亲人好友。”
少女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神父点点头,走到神坛上。少年示意辰巳将他放下,独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只有少女的身影。
站在教堂门口手捧鲜花的少女微笑着,挽起辰巳的手。年老的管家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踏着婚礼进行曲的步伐,走到少年的面前,掀开少女的面纱,在少女额前轻轻一吻,少女将捧花移到左手,管家握着纤细的手指,递到少年面前,“我可警告你,星矢。如果你敢对小姐不好,我和老爷都不会原谅你!”
“我哪敢啊。”少年无奈的回了一句,“更何况,我,也没有机会啊。”自嘲的笑笑,少年接过少女的手。管家坐到长凳上,看着面前怎么看都不般配的一对,无奈的叹气,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
神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开始例行公事的祷告和询问。
“这位兄弟,你理解并愿意接受这份责任吗?你愿意在未来美好生活的每一天里都营造出一个充满爱、健康、欢乐的幸福婚姻吗?”
少年看了看少女,微笑:“是的,我愿意。”
这位姊妹,“你理解并愿意接受这份责任吗?你愿意在未来美好生活的每一天里都营造出一个充满爱、健康、欢乐的幸福婚姻吗?”
少女看向少年,握紧对方的手:“是的,我愿意。”
牧师:“求主赐福这对戒指。愿他们永远停留在您的祥和之中,在您的面前缔结姻缘并见证他们未来的幸福美满生活;祝愿这无缝的指环成为他们无尽的爱的象征,并使他们谨记今天他们发下的神圣誓言:要相互忠诚、珍爱和善待对方。尊敬的主,愿您永远赐福于他们永结同心。阿门。”
取出戒指,少年微笑着看向少女,“纱织,我给予你的这枚戒指象征着我们的誓约,我的身与心,我所拥有的全部,我对你的尊重。以这戒指为凭,你我结为夫妇。”
少女藏起泪水,依旧微笑着,“星矢,我给予你的这枚戒指象征着我们的誓约,我的身与心,我所拥有的全部,我对你的尊重。以这戒指为凭,你我结为夫妇。”
“这戒指将永远印记着我们婚姻的誓约,并象征着我们纯洁无暇和永无止境的爱。”
“因为他们心中十分渴望在神和会众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并申明他们愿意接受在婚姻中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盟誓要珍爱彼此,结婚戒指印记着他们的誓约。在神和会众的面前,我宣告他们结为夫妻。无论现在还是永远,世间的人们都承认并尊重这神圣的婚姻。”
“求主祝福你们,与你们同在。愿仁慈、宽厚的主眷顾于你们。主会降福瑞于你们,保你们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纱织,跟我来。”离开教堂,少年拦腰抱起少女,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
“星矢!”辰巳盯着年轻的新郎,“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对小姐说话!”
“我喜欢,纱织又没说不行,轮得到你说话!”少年立刻反击。
辰巳摇摇头,看向少女,“接下来,就不用我护送了,星矢也没有胆子伤害您,小姐,再见。”
“辰巳爷爷,谢谢你。”无论说多少次也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少女目送着辰巳坐上车,发动,直至黑色的小轿车消失在视线之中。少女转过头,看向少年,“星矢。”
“纱织。”少年腾空而起,从一栋栋楼房的房顶越过,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座断崖。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站在地上,少女微笑,一如曾经一般,倚在少年的手臂上。
“纱织,问你一个问题。”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少年皱起眉,“为什么要用基督教的仪式?”
“因为,我不会向赫拉或者阿芙洛蒂忒下跪。”少女笑笑,“这个答案怎么样?”
“那个,我没想到……”星矢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样,确实对你太委屈了。话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觉得这样比较简单……”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弱下去,因为……
少女站直身体,双手叉腰成茶壶状,“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懒得?”
“这话我可没说!”少年连连摆手,“不过,纱织,注意你的形象,淑女淑女!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还真没人敢跟你交往。”
“没人就没人,多大点事啊。更何况,就算我又懒又不淑女又怎么样,你可已经娶了我了哦~”少女挑起眼角,斜睨着少年。
“是啊,”少年叹息,伸手轻轻一点少女的鼻尖,“我算是已经被你拉上贼船了,商量一下,能退票吗?”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少女伸出食指,在少年眼前左右晃动,随即,嗤笑一声,伸手敲了敲少年的脑门,“辰巳也太抬举你了,就你这样,也欺负的了我?”
“辰巳反正就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少年也不多做纠缠,“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纱织,抱紧我。”
少女依言,双手扣住少年的后颈,四目相对的刹那,世间,除却彼此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闭上眼,少女随着少女一跃而下。风声呼啸而过,少女感觉得到,少年的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一个转折之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上,根本连土都没有,更何况是伤口。
少女被人放在地上,少年的身体渐渐变得飘渺,最后,化为无数细碎的沙粒,散入风中……
少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试图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唇畔,依旧是幸福柔美的笑意,眼角,缓缓低下一滴清泪……
直到最后,地上,只余下还带着少年体温的礼服,少女蹲下身,缓缓。将礼服叠好。忽的,口袋里掉出一张字条,用远古时代的,仅仅流传于神祗之间的希腊语,写着少年的告白:“我,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哪怕死去,我的灵魂依旧不会离开您的左右,雅典娜,我的女神。”落款是,佩萨格斯。
另一面,是日语,几乎一模一样的句子:“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哪怕死去,我的灵魂依旧不会离开你的左右,纱织,我的恋人。”这里的落款,是星矢。
被打湿的字条也像自己的主人一样,消散在风中,少女散开自己被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低下头,任由散乱的紫发包裹住自己,仿佛一片浅紫色的天鹅绒薄被,将少女与周围的一切分开,此刻,在少女面前,只有一片漆黑。也只有此刻,少女,才能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的悲伤,自己的脆弱,不必勉强微笑,也不必,故作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终于,少女浑浑噩噩的站起身,仗着自己强大的小宇宙,一步一步,沿着自己记忆力并不清晰的印象,少女走向城户公馆的方向,途中,早已不知有多少次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少女自然不会看到,在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满地荼蘼开得如同蔓延的火焰。
拒绝了圣斗士接她回去的请求,少女抱着少年的礼服,摘下戒指,连同少年的戒指一起,放入口袋,然后,首先去了星矢长大的孤儿院——星之子学园。
“纱织小姐……”从黄昏开始走,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美惠疑惑的看向这个不速之客,“您怎么会来?”
“星华也在这里,对吧。”少女停在